吉奇小说>耽美小说>梁上燕【完结番外】>第36章 空无一人

  宫殿大门紧闭, 李舟秋飞身跃上墙。

  鹦鹉系统给李舟秋指挥着方向,一人一鸟很快进了内殿寝房。

  寝房门口躺着一人,正是明珠。

  李舟秋快步上前,探了探明珠的鼻息。

  人没事, 只是被打昏了。

  “宿主!任务目标就在这里面!”鹦鹉系统指着寝房高声道。

  李舟秋一手捞起明珠, 一边往后撤了撤身子, 下一秒,她抬脚“嘭”的一声踹开门。

  寝房里面的男人吓了一跳, 下意识惊慌看向门口。

  除了这人,李舟秋瞥到床上还躺着一人, 床头帷幔垂下遮住了床上人的面容。

  只露出一截鲜红的衣袖, 上面绣着祥凤, 旁边摆着空轮椅。

  是周江满的衣服和她的轮椅。

  与此同时,鹦鹉系统道:“宿主, 床上是周江满。”

  一瞬间, 李舟秋怒从心间起。

  陌生的男子坐在床畔,手中拿着酒杯, 半俯身,看起来像是要硬灌周江满酒。

  男子慌张一瞬,但见只有李舟秋一人,很快又冷静下来。

  李舟秋看起来薄弱纤瘦,没什么威胁力。

  他眯起眼睛道:“你是什么人?”

  李舟秋没应声,将昏迷的明珠放到一侧。

  男子还没反应过来, 就见前一秒还在门口的人,下一秒已隔空瞬移到他的面前。

  他心里大惊, 再防备已经来不及了。

  李舟秋扬掌拍在这人胸前, 拽着他胳膊一个旋身, 抬腿将人反扣在地踩在脚下。

  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男子瞬间动弹不得,心里涌起抑制不住的恐慌。

  李舟秋撩开帷幔,目光和周江满对视在一起。

  周江满还清醒着,但口中塞了帕子,手脚也被绑了起来,只目光凶狠地帷幔外看了过来。

  看到是她,周江满一愣,凶狠盈成泪光。

  “江满。”

  李舟秋脱口而出,忙俯身松开小姑娘的手脚,又将帕子抽出。

  “怎么回事?”李舟秋将周江满半扶着坐起。

  脚下男子趁机想跑,但才起身,李舟秋已目光凌厉朝他看了过来。

  未起身,只见她一抬脚,旁边的凳子被她踢飞朝男子背后砸了过去。

  “嘭”的一声响,木凳带着脚力结结实实砸在男子背后,将他狼狈砸爬在地。

  整个人蜷缩在地上痛苦低吟着。

  酒杯散落一旁,鹦鹉系统上前嗅了嗅 ,正色道:“宿主,酒里面有春.药!还好我们来的及时,这酒还没来得及灌给周江满。”

  李舟秋的脸色阴沉的似能滴水。

  周江满无力伏在李舟秋身上,但目光咄咄,轻声恨道:“杀了他!”

  李舟秋回过头看向周江满,将她的身子靠在床背上,低声道:“先不急。”

  说完,李舟秋上前来到男子面前蹲下身,她抬手扣住男子的脖颈,轻声问:“为何要这么做?”

  男子撇开目光,绷起唇欲咬碎齿间药丸。

  但药丸还没从牙齿上抿落,就被李舟秋一把攥住了下巴。

  李舟秋表情不见狰狞之色,但手中力道又大又狠,男子被攥得呲牙咧嘴,合不上牙齿,痛苦万分。

  她从男子袖中抽出一把匕首。

  一手钳住男子的下把,一手握着匕首,将匕首尖端探入男子口中。

  男子惊恐地瞪大眼,连挣扎都不敢了。

  冰凉的匕首尖端抵住男子齿间,李舟秋手中轻轻一动,匕首上挑。

  药丸被挑了出来,“啪嗒”一声微响落在地上。

  李舟秋如修罗般直起身,居高临下睥睨着男子,突然一脚将人踹回床畔前。

  男子“嘭”的一声跌落在周江满面前,狼狈匍匐在地。

  “饶命、饶命!长公主饶命!”男子终于知道怕了,顾不上疼痛,爬到床畔前不住向周江满磕头。

  齿间藏的毒药已被挑走,求死已是不能。

  周江满垂眸冷眼望着他:“谁派你来的?”

  男子咬紧牙关不语。

  见状,李舟秋上前一步,勾了勾唇:“不说?那就别怪我不能给你一个痛快了。”

  看出李舟秋不止是说说,还真能做。

  他不怕死,但他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折磨。

  李舟秋握着匕首,贴着他的脸颊来回游走,时而探上他的头顶,时而抵住他的后腰。

  男子崩不住了:“我说我说!是、是五皇子派我来的!”

  周昌景?李舟秋和周江满一愣。

  周江满与周昌景虽合不拢,又互相诸多猜忌,但明面上一贯口舌之争暗损为多,周昌景为何突然这般害她?

  何况今日是宫宴,他怎敢这么大胆。

  男子颤抖伏地,被李舟秋骇的不敢隐瞒。

  但还未开口,宫殿外忽传来吵闹声,似乎有人进来了。

  男子猛然抬头看向外面,还未有所反应,后颈蓦然结实挨了一记手刀,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李舟秋将人打昏,然后塞到了床底。

  又将侧翻在地的木凳摆放好,酒杯放到了桌面上,轮椅推到屏风后遮挡起。

  外面声音越来越近,李舟秋转身背对周江满,道:“上来,我背你。”

  周江满没犹豫,快速俯到李舟秋背上。

  李舟秋将人背起,然后又来到明珠身前,一手托着周江满,一手揽着明珠。

  一跃而起,只奔横木梁。

  周江满吓了一跳,差点惊叫出声。

  木梁之间有个放杂物的横板,还算结实,李舟秋将明珠放到了横板上。

  然后回身将周江满放坐在横梁上,李舟秋将食指竖在唇边,示意噤声。

  不过几个呼吸的空,一群人呼呼啦啦出现在门口。

  走在最前面的是皇帝,然后是皇后、周淮席、周昌景,还有一众妃子、大臣。

  进门后,周昌景最先开了口:“皇长姐!皇长姐!”

  声音带着担忧急切,但步伐直朝床榻。

  帷幔一拉开,里面褥单凌乱,但空无一人。

  周昌景愣住。

  皇帝眉心紧皱,沉声道:“昌景,你说你的侍从看到满儿被陌生男子带到了这里,如今人呢?”

  周昌景也想知道人呢。

  他张张口:“这……”

  一旁的周淮席焦急道:“父皇,孩儿请命搜寻宫中,寻找江满。”

  皇后探手压下周淮席的胳膊,稳声道:“皇上、席儿,你们别着急,满儿兴许是在宫中哪里转呢。昌景,你的侍从当真看到满儿被陌生男子推到这明月殿来了?”

  周昌景的侍从也懵了,按照计划,这个时候周江满应和胡宽衣衫不整地同在一张床上才是。

  侍从被众目盯着,冷汗自额角滑落。

  “小的、小的只看到那人身上所穿衣物和长公主十分相像,并、并未看清正脸。”

  “糊涂!”话音还未落地,周昌景反手一巴掌甩在侍从脸上。

  周昌景震声道:“本殿险些被你蒙蔽了!你口口声声说是长公主,害得本殿信以为真!没看清的事如何敢这么说!”

  说着,周昌景一屈膝跪在皇帝皇后面前:“父皇、母后,是孩儿莽撞了,轻信手下人之言,还请父皇母后责罚。”

  有人接话道:“就算是看岔,也该有人啊,你看准是进了这明月殿?而且长公主步不能行,是坐轮椅上的,这如何认错。”

  侍从硬着头皮道:“小的看到红衣女子一闪而过进了明月殿,是不是坐轮椅没瞧清。但、但后面跟着的丫鬟,和长公主身边的丫鬟身形一致。”

  “荒唐!一会儿长公主一会儿丫鬟,那人呢?大活人进了殿还能消失不成?”皇帝一拂袖,明显没了好脾气。

  皇后跟着颔首:“宫中警戒森严,尤其今日宫宴,怎么可能溜进陌生男子?更遑论与满儿一块进明月殿?”

  拢了下衣袖,皇后微笑道:“本宫一刻钟前还在御花园同满儿说话,那御花园距这明月殿也有些距离,侍卫瞧见的红衣女子定不是满儿。许是宫女太监,结伴在这偷懒来了。”

  拍了拍皇帝的手,示意他消气,皇后又回身对周淮席道:“席儿,你去御花园寻满儿,寻到人了让她去御书房一趟,别让你们父皇担心。”

  “是。”周淮席匆匆离开。

  一场乌龙,惹得如此轰轰烈烈。

  皇帝沉着脸甩袖而去,妃子大臣们紧跟其后离开。

  皇后借口脚乏歇息,同红春姑姑留了下来。看着众人离开后,皇后身子一软,跌在椅子上。

  红春姑姑忙去扶:“娘娘,您别太担心,是那侍从看岔了,不是长公主,长公主定然还在御花园闲逛呢。”

  说着,红春姑姑躬身去看皇后,惊愕发现皇后已经泪流满面。

  “娘娘?”

  皇后拂去脸上的泪,撑着红春姑姑的手借力站了起来。

  她缓步来到床边,从枕头与床头的缝隙里,捡起一串耳环。

  红春姑姑看到耳环后面色一变:“娘娘,这、这不是……”

  话没说完,就被皇后捂住了嘴。

  看了眼门外,红春姑姑压下声音,急切道:“娘娘,这耳环是长公主的啊!”

  皇后将耳环攥在手心里,面露痛苦,清泪自眼中滑落:“那侍从没看错,进明月殿的就是满儿。”

  红春姑姑不解,急得团团转:“那娘娘为何刚刚不说?这殿里怎又没公主的人,可别出什么事啊。奴婢这就去寻太子,让他去找公主!”

  还没转身,皇后就拉住了红春姑姑:“不可宣扬,今日宫宴这么多人在,若证实江满同陌生男子一块进了明月殿,那……那她清誉就毁了!”

  红春姑姑气恼:“可娘娘心里清楚,长公主断然不会无故随陌生男子来这里,更不会有染,你看那五皇子,分明是故意将我们引来。”

  “今日指不定就是冲着长公主设的一场局!不找到长公主,怎么行啊娘娘?”

  皇后何尝不明白,她闭眸平复下情绪,道:“你去寻樊公公,让他悄悄带人去查!切勿惊动皇上和宾客,动静小些。若是被察觉到,就说本宫的簪子丢了,为本宫寻簪子。”

  “是。”

  皇后恨得指甲攥进手心中,她咬牙道:“若是让本宫知道谁带走的满儿,本宫……要了他的命!”

  不多时,皇后和红春姑姑也离开了寝房。

  李舟秋侧首看了眼周江满,见她红了眼眶,但眼泪没落下来。

  刚刚皇后的话清清楚楚传进耳里,李舟秋听了心中尚且不是滋味,何况周江满?

  李舟秋心疼望着小姑娘,抬手附上她的肩,低声哄:“乖江满。”

  周江满眨眨眼,似乎将眼泪憋了回去。

  片刻后,周江满抬起下巴横李舟秋,依旧似平时那般倨傲:“放肆!谁准你唤本宫的名讳!”

  李舟秋抬手附上周江满的眼,低声道:“想哭就哭吧,没人看得到。”

  回应李舟秋的是沉默,再接着是一手湿润。

  周江满哭得无声无息,却比肝肠寸断的嘶喊还要让李舟秋心疼。

  李舟秋将周江满揽进怀中,轻轻拍着后背。

  一下一下,小姑娘窝在她的颈窝,张嘴咬住她的衣衫,哭湿了李舟秋的肩膀。

  等周江满再抬起头,情绪已经整理好。

  她问:“我们不下去吗?”

  李舟秋道:“不慌,周昌景布局失败,总会回来再看看是哪里出的问题,等他回来,送他一份礼。”

  周江满侧目看她,心中生疑,梅辞真的只是个郎中?

  哪怕在宫中,对上当今皇子,梅辞依旧如此不慌不忙,寻常人哪有这个胆量?

  话落没片刻,周昌景便同侍从回来了。

  他抬脚踹在侍从身上,恼道:“这就是你说的安排好了?”

  侍从跪地,道:“殿下,属下真的将周江满骗来了!手脚还是属下亲自给她绑上的,那个丫鬟,属下也打昏丢在了门口。”

  “属下一切安排好才去禀报殿下的。”

  周昌景冷笑:“那现在怎么回事?胡宽不见了,周江满不见了,连那丫鬟都不见了!人难道凭空飞了不成?!”

  “属下这就去找。”

  李舟秋揽着周江满的腰,从横梁一跃而下,飞身一脚将侍从踹回了房内。

  骤然出现的两人让周昌景脸色大变,他蹭蹭倒退两步,惊疑不定看着她们。

  周江满双腿站立不住,只能揽着李舟秋的脖颈,挂在她身上,冷目扫视周昌景。

  周昌景往房梁上看了一眼,知道自己和侍从的对话被周江满尽数听了去,索性也不装了。

  他冷笑:“原来是躲到房梁上去了。”

  侍从揉着胸从地上爬起来,抽出腰间长剑,指向两人:“殿下,怎么办?”

  周昌景狠下心,事情既已败露的彻底,若让周江满走出这房间,那没命的就是自己。

  除了灭口,还能怎么办?

  看懂他的意思,侍从挥剑冲了过来。

  李舟秋护着周江满旋身避开,回身一记飞踢将侍从手中的长剑踢了出去。

  她将周江满挪到一旁椅子上坐下,道:“你坐着。”

  周江满望着她:“小心。”

  李舟秋朝周江满笑了笑,示意她安心。

  再转身面对周昌景时,李舟秋面上的笑容已不见踪影,她气势如虹,如山立在他们面前。

  腾腾杀意乍现,黑眸沉静,仿若尸海中走出来的烈焰修罗。

  周昌景的侍从很快捡起剑又冲过来,剑锋直朝李舟秋命脉。但李舟秋速度很快,宛若一道幽影,转瞬到了侍从身后。

  侍从一剑落了空。

  侍从被李舟秋压着打,李舟秋没留情,掌掌下去又快又狠。

  别说还手之力,连闪避都是天方夜谭。

  几招几式的功夫,侍从嘭的一声被击飞,重重落在地上,“噗”一声捂胸吐出口鲜血。

  这是李舟秋重生以来,第一次动杀心。

  察觉到她的情绪,一贯聒噪的鹦鹉系统都缩了起来。

  周昌景被她的变化惊到,心头不可抑制的生出恐慌感,但他的尊严不允许他露出胆怯。

  李舟秋捡起侍从落在地上的剑,动手之前,周江满忽然拉住了她的手。

  倒不是心软,而是心中疑惑未解。

  周江满拉住李舟秋,看着周昌景道:“为何要害我?”

  周昌景看了看地上的侍从。

  饶是心中的不甘快将他吞没,但他依旧清楚,敌强我弱,还强得不止一星半点,这场生死较量他没有胜算。

  走到这一步,也没什么再好遮掩的。

  周昌景眼中的不甘、不服、狠辣似能溢出来,他一字一字道:“因为你是长公主,因为你是周淮席的妹妹。”

  “我本来不想如此的,可你为何!为何要治好腿!”

  周昌景攥紧拳,恨恨看着周江满:“凭什么周淮席生来就是太子?权势谁不爱?我自然要与他争!”

  他疯魔般道:“六年前,你的腿废了,和亲一事作罢,我心软放过你。可你好端端的,为何要治好腿?逼得我不得不对付你。”

  “你要是同祁国联了姻,那周淮席的太子之位,我就更难争了!我自然不能让你们得逞。”

  “腿废了能好,那毁了你清誉,我看你还如何和亲!”

  周江满目露震惊,还有些荒谬,和亲?

  她看着周昌景,像是看疯子:“我何时说过要和亲?!”

  看到她的反应,周昌景哈哈大笑:“你不知道?在你及笄半年前,你母后就主动向父皇提出让你与祁国和亲,为的就是替你皇兄坐稳太子之位!”

  “哦对,那时候你还满心李舟秋,哈哈哈,你母后还真是个狠心的人,明知道你爱惨李舟秋,还想让你去和亲。”

  周江满已经收了情绪,十分冷漠地看着周昌景。

  但李舟秋深知周江满远没有看起来这么平静,她的手被周江满死死攥住,勒得作痛。

  泛白的手指关节透漏出周江满内心的翻江倒海。

  话已至此,周昌景已经豁出去了,还在继续说:“说起来你真是命大,本殿派人将你的马车跌下山崖,没想到父皇的人找到你时你还活着。”

  李舟秋心中一震,锋利的眼神看向周昌景。

  当年江满的马车落崖,是周昌景的手笔?!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9-03 23:59:40~2022-09-04 23:14: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