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刺激？”
牧冷川声音不小，旁边的廖清隐约听见，朝路闻杳挤眉弄眼想看好戏。
路闻杳白他一眼，声音放柔跟那边解释，“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医生不是也说了吗，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
“……你想要什么跟我说就好，我会让人带给你，在医院如果出了什么事也方便应对。”
那边语气也没有最开那般强硬了，但对于路闻杳私自出院的做法还是不太赞同。
“我就是不喜欢医院的环境，太压抑了。”
“太”字拖着长音，听起来倒真是有几分委屈。
牧冷川沉默下来，半晌说道：“那去我那里住。”
“这太麻烦了。”
路闻杳脱口而出。
“麻烦？”
“是啊。”
路闻杳能听出牧冷川情绪似乎又低下来，但是不知道是哪句话说的有问题。
“这段时间也耽误你不少工作，你就先把一川的事情处理好，我这边不懂担心。”
路闻杳自认很贴心地说。
“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办好手续了？”
牧冷川突然问。
路闻杳顿了一下，有些心虚，刚才发消息的时候他说的是准备出院，但还是被对方猜到了。
“是。”
“谁来接你？廖清？”
牧冷川又问，路闻杳嗯了一声。
“所以麻烦他就没事吗？”
说出这一句的时候，牧冷川的语气已经很差了，压抑不住的烦躁已经跑了出来。
这也是他确定喜欢路闻杳后，第一次先挂断电话。
“挂啦？”
廖清靠在车门上，就差手里拿一把瓜子了。
“上车，走了。”
路闻杳没有回答，放下手机，沉思起来。
他在反省自己是那句话说错了。
想要家庭和睦，必须积极反省。
只是很可惜，第一次陷入恋爱情绪的路总，并没有反省明白。
他想过牧冷川会不会是因为他出院找了廖清而没找自己生气，但路总很快就否定了这一猜测，毕竟没有人想给自己添麻烦。
“哎，你为什么不去牧总家里住？刚好你们这两情相悦，这不是更有利于促进关系发展吗？”
车子往肖雨薇养老院的方向驶去，廖清从后视镜看了一眼路闻杳，问道。
“我有自己的计划，跟他离得太近不方便。”
路闻杳还在思考牧冷川生气的原因，廖清兴冲冲地问他什么计划。
想起自己那大全套追求手段，路闻杳神秘一笑，“多上网多冲浪，你会知道的。”
“上网？闹这么大？”
廖清一时都有些惊讶。
“我第一次认真喜欢一个人，当然要让所有人知道。”
路闻杳下巴微抬，眼里带着点骄傲，隐隐有兴奋的光芒。
廖清从后视镜观察了路闻杳好几秒，直到对方踹了一脚他的座椅，让他看路才收回视线，有些担心地问：“要不我们还是回医院检查一下吧？感觉你这脑子还没好全。”
怎么被绑了一次，脑子就不太对了，这楚傅修不会给路闻杳注射什么傻药了吧？
廖清心想，却也不敢真的说出来。
回家前，路闻杳去看了一次肖雨薇，胖男人和楚傅修被抓的新闻她也看到了，精神状态好了不少，也愿意多说话了。
总之一切都在向好发展。
除了牧冷川和路闻杳这边。
出院之后，两人就没有再联系过，路闻杳忙着准备自己的计划，但是牧冷川那边一个多星期，也再没来过一个电话。
就在这样的单方面冷战中，一条远路小少爷大胆追爱的词条，伴随着各种角度的高清录像，出现在网络上。
有人大胆猜测，白月光另觅两人，小少爷心碎发疯，前来挑衅一川老总；
也有人猜这位小少爷的新欢就是一川的某位员工，甚至放出了一张很久之前路闻杳和肖雨薇走在一起的照片，穿插着一些胡编乱造的故事；
当人，有那么几个人猜测小少爷追求的那位，就是一川的大老板。不过这番发言出现没有多久就被镇压了，这也是前段时间对那张照片澄清的结果。
那时路闻杳不堪其扰，直接就说了当时他们是在打架，结合一下两人当时的关系，可信度也是很高。
任网上胡乱猜测，话题中心的远路小少爷，此时正站在一川的公司大门口，手里捧着99朵玫瑰，在一众围观群众的注视下等待另一位主角大驾光临。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要等多久，牧冷川那家伙一向不爱刷这种娱乐新闻，王赫也不知道会不会说。
很有可能最后人没下来，他反而被保安赶走了。
“路总，要不然你进来等？”
前台小姑娘紧随实时发完一条微博炫耀第一视角后，对路闻杳说道。
眼前俊帅的人面上白皮都被外面太阳晒红了，她瞧着都觉得心疼。
“也行。”
路闻杳点头，准备先进去吹会空调。
一直脚刚踏进大门，不远处私人电梯突然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提示声，路闻杳赶紧收回脚，继续站在门外面。
电梯门缓缓打开，穿着一身铁灰色西装的牧冷川走出来，看见被阳光包裹、眼中笑意让人心动的路闻杳时，心中顿时一软。
那些积攒了许多天的怨气，霎时烟消云散。
随即看见对方怀里的玫瑰时，心脏便狂跳两下，出现一丝慌乱。
他当然不会觉得这是送给自己的。
牧冷川尽力克制着自己，脚下的迈步速度还是将他出卖，几步便到了路闻杳面前。
走进了，看见那张柔和好看的脸上浮着一层薄红，他眉头开始往下压，抬手要把人拉进来，忽地注意到外面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群众。
牧冷川瞥了一眼旁边的保安，保安顿时脸色一变，打了个电话，叫来更多群众开始疏散人群。
“来找谁？先进来。”
牧冷川到底还是没有触碰路闻杳，只是站在门里，下巴朝旁边点了点。
路闻杳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来找你。”
牧冷川呼吸一滞，“找我？找我做什么？”
路闻杳没有回答，突然抬起头。牧冷川看见他的动作，下意识走近一步抬手虚搭在他的头顶，挡住刺眼的阳光。
“你——”
路闻杳兴冲冲地低下头，正想问牧冷川喜不喜欢，就见对方目光一错不错盯着自己。
他在看自己的耳朵。
路闻杳今天带了那对玉髓耳钉，牧冷川注意到了。
他先是将耳朵往牧冷川那边偏了一点，好让对方看得更清楚，接着抬手指了指天上。
“看上面。”
牧冷川这才将视线上移，接着呆住了。
空中，四架无人机载着一整幅玫瑰组成的画，背景是娇艳欲滴的红玫瑰，中间是黄玫瑰组成的三个字母“MLC”。
“那是什么意思？”
牧冷川声音有些抖，他哪里会猜不到这是什么意思，只是他要听路闻杳亲口说出来。
路闻杳回答，“是你的名字。”
“好浮夸……”
围观人群里传来声音。
牧冷川朝那个方向微微侧头，甚至都没有看过去，原本停下来跟着看热闹的保安赶紧又动起来，将围观的人赶走。
那人的话路闻杳根本没有听到，他的全部注意力都用来观察牧冷川的反应。这一番在一川楼下表白的行为看似热烈大胆，但哪能不紧张。
“一点都不浮夸，我很喜欢。”
他只听到牧冷川说。
“牧冷川。”
路闻杳长出一口气，像是终于做好心理建设。
面前人两颊红扑扑的，分明是晒的，却又带着几分羞意，牧冷川瞧的心脏彻底乱套，都忘记了让人进公司说话。
“我想为之前的行为道歉，首先，我不应该在不顾及你个人意愿的情况下，强行让你喜欢她人；
其次，我不应该忽略你对我的感情，并且不做出回应；
最后——”
路闻杳将事先成稿排练过的词被流畅说出，就差最后一句的时候，却被牧冷川哭笑不得地打断。
“如果你是来道歉的就不必了。”
牧冷川很贪心，他只要那四个字。
“不，不是。”
路闻杳想得简单，这么郑重的事情，怎么能只用四个字说清楚，他便郑重地写了一篇演讲稿。
结果牧冷川一句话就把他打乱了，难得慌张。
“你让我说完。”
“好，你说。”
两人在外面站了有一阵，太阳悄悄偏移，牧冷川的手就一直举着，注意到阳光，他挪了一步，将阳光挡在身后。
“我想说，我不应该逃避自己的感情。”
牧冷川瞳孔微缩，抬起的手控住不住发抖，他攥成拳，在看到阳光落在路闻杳脸上后，又慌忙张开手。
路闻杳还在接着说，“我是胆小鬼，一早就喜欢你了，却一直不敢说。”
花束的包装纸让他捏的皱皱巴巴，99朵玫瑰却依旧耀眼娇嫩。
“那你现在要说吗？”
牧冷川嗓子发干，声音发哑。
路闻杳点头，将怀里的花束终于递出去，“我喜欢你。”
又很快地说道：“我只是告诉你，但是要不要接受，什么时候接受由你决定。”
不管牧冷川今天会不会接受，路闻杳都会继续奉献自己准备好的浪漫，他一定要让对方在这段感情中感觉到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