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柳星月……”
“怎么?现在我应该去继续追求她,然后破坏他们的感情吗?”
仅仅一个名字,便足以挑起牧冷川的情绪。
路闻杳眼神茫然了一瞬,便赶忙道:“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从前做的那些事,从找回那些丢失的及以后,就再也不堪回首了。
都是什么神经病行为,简直就是乱点鸳鸯谱。
“我没有想让你再去追求她。”
他又说了一句。
“是因为她和别人在一起,所以你终于死心了?”
“不是。”
牧冷川却走近,盯着路闻杳的眼睛,似乎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语气称得上是咄咄逼人,“那你想让我做什么?”
一些模糊暧昧的事情,在此时即将被迫揭露。
但路闻杳认为这不是一个好时机,如果一定要说,他不希望是现在。
“我没有想让你做什么。”
路闻杳避开他的视线,垂眸看着自己交叠放在被子上的手,此时此刻,他也只能说一句对不起。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路闻杳抬眼,迷茫疑惑。
“你从前一心想要我追求她,和她在一起,现在为什么不想了?”
眼前这张脸太有蛊惑性,牧冷川险些动了心思放弃追问。
可他不能,他必要让路闻杳面对那些他们彼此早就心知肚明的事实。
“强扭的瓜不甜,强迫别人也不对,我反省,我太自私了,对不起。”
路闻杳表情诚恳,开始忏悔起来。
他这态度,简直快要把牧冷川气笑了。
“我只是想听到一句实话,就这么难吗?”
他弓着腰凑近路闻杳,语气中的急躁开始掩饰不住,从这张嘴里得不到答案,他便试图从那双眼睛里发掘。
只是依旧一无所获。
路闻杳不说话。
他不想说什么瞎话糊弄牧冷川,不如沉默。
“呼——”
牧冷川忽地撇开脸,长叹一口气,表情颓丧。
“我出去一会,有什么事情按铃喊护士。”
他起身,声音很低,路闻杳差点没听清。
待看到人往外走,他才明白对方说了什么。
“我不喜欢柳星月!”
被心里那一丝慌张驱使,看着人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路闻杳脱口而出喊道。
搭在门把上的手一僵,眼中不无惊喜。
“我一直都不喜欢她。”
从前那个路闻杳不算数,现在这个自始至终也就只喜欢过一个人。
路闻杳心脏跳的厉害,活了两辈子哪经历过这种时刻啊。
牧冷川也好不到哪去,一心激动地在门口站着等他接下来的话,结果路闻杳倒好,说完翻了个身,钻进被子里去了。
他露出一抹苦笑,开门离开。
下午牧母来,牧冷川也只是回来短暂陪了一会,牧母走他便也走了。
牧母对路闻杳的态度,那是明晃晃已经把他当成自家人了,热情到路闻杳都有些招架不住。
经历过这场尴尬之后,两人之间不说坠入零点,多少也再没有之前相处那么自然了。
随着路闻杳的伤情日渐好转,牧冷川待在病房里的时间也日渐减少,有时候他们两天都见不到面。
从对方回来时脸上浓重的疲惫,路闻杳也能看出牧冷川这段时间还是积攒了不少工作。
远路这边本身公司规模没有那么大,他受伤了还有路父,出不了什么事。
说起路父,到底夫妻俩还是知道了路闻杳受伤的事情。
路母哭天抹泪的进门的时候,路闻杳正翘着腿在床上吃苹果,他愣住了,路母也愣住了,沙发上办公的牧冷川同样愣住了。
“你……你们……”
路母眼神在两个人中间来来回回,表情一言难尽。
“阿姨对不起,是我自作主张隐瞒了路闻杳受伤的事情。”
牧冷川最快反应过来,将电脑放在一边,站起身走到路母旁边,很有眼色的扶着人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又给端了一杯水。
“跟他没关系,我的意思。”
路闻杳无所谓地随手把果核扔进垃圾桶里,一张湿巾递过来,他很是自然地接过擦了擦手。
两人这一番互动又是让路母表情精彩。
“公司有些事情要处理,阿姨抱歉,我要先失陪一下,下次一定登门拜访。”
不好打扰人家母子说话,牧冷川便拎着电脑先走了。
牧母的笑容维持到牧冷川出门,就消失不见。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啊!”
路母双眼一塌,又泛起泪花。
“没什么事啊,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路闻杳说着,还下地跳了跳。
“要不是小廖说漏嘴,你是不是一辈子不打算告诉我们你被人绑架啊!”
路母嗔怪地瞪他一眼,作势要打他,最后只是揉了两把路闻杳的头发。
“这不是怕你们担心吗?”
路闻杳嘿嘿一笑。
也就是他这养了半个月已经好了不少,说了两句就把路母安抚住了。
接着,话题就落在了牧冷川的身上。
“那些小报记者不是空穴来风?”
自家儿子喜欢上男人这事还是稍微有点冲击力,路母已经说的很含蓄了。
路闻杳坦然应道:“肯定不是他们说的那么回事。”
“那你们现在这是?”
“咳……”
路闻杳突然没什么底气,“现在我的确喜欢他,但那张照片拍的时候,我们确实是在打架。”
听到路闻杳亲口承认,路母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欲言又止。
“您在犹豫,说明已经开始接受这件事了,有什么问题您问吧。”
路闻杳握上路母的手,声音很轻,也柔。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亲近自己这位母亲,也是路微薇送给他的,未来他会陪伴很久的家人。
路母刚张开嘴,一抬眼看见路闻杳的眼神,便咽下了想说的话,轻轻摇摇头。
最终路闻杳也不知道对方想说什么,只知道路母接受了这件事。
“牧总家里人怎么说?”
路母一时还没改过来,叫的还是牧总,路闻杳听来有趣。
“我们还没在一起呢。”
“还没在一起?!”
路母眼睛瞪圆了,一脸不可置信,就冲着进来的时候对方和自己儿子的互动,她以为他们早就在一起了。
她的表情严肃起来,“谁的问题?”
应该不会是牧冷川的,对方看着不像不负责任的人,那就只能是路闻杳了。
自己这个儿子,之前对待感情是不太认真,难道是对方知道了,不太愿意和他在一起?
不应该啊……他们看着是互相喜欢啊……
从路母的表情上,路闻杳就知道对方一定是想多了。
一会哀痛一会惋惜,一会又是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
“是我的问题。”
他大方承认。
路母眉头一皱,嘴唇绷起来,脸上明晃晃写着“我就知道”。
“之前做了点错事,一直没敢面对这份感情,现在也不是什么好时机,就一直没和他说……”
“这么说还是人家追的你?不对,什么错事?”
眼看着路母表情严肃,下一秒张口就要训斥了,路闻杳赶紧澄清,不是什么作风问题。
“唉,你这小子,好不容易有个喜欢你你有喜欢的人,珍惜着点!”
人家孩子自己的事,路母也没法问太多,只能给予一句忠告,点点路闻杳的额头。
路闻杳敛眸笑着,“知道了,放心,人我是肯定不会放跑的。”
对于这件事,他心里早有计划,就等着出院……
-
又待了一个星期,路闻杳终于熬到出院了。
出院那天在医院门口,路闻杳还收到了一份礼物,来自大洋彼岸的乐如希,两人之前通过几次电话,因为时不时会关注一些国内的新闻,路闻杳提起这事的时候对方还很惊讶。
“说实话,就那张照片,他看着倒像是被绑架的那个。”
乐如希当时对着路闻杳那张脸端详了一阵,发表评论。
“送的什么?”
廖清被叫来帮忙,看见那个长长的礼盒,好奇地凑过去。
路闻杳被他催促着,将礼盒横放在引擎盖上,打开来。
……
“哈哈哈哈!”
一阵沉默之后,廖清爆发出了巨大的笑声,引得医院门口的保安都走过来提醒他们。
廖清连连道歉,一张脸憋得通红。
路闻杳表情也出现了几秒的空白,接着只觉得无奈。
那个礼盒里面放着的,是一个四脚老年拐杖。
“好东西好东西。”
廖清在旁边小声念叨,从盒子拿出那根拐杖左看右看。
“这么喜欢,送你了。”
路闻杳一脸麻木,把盒子往廖清那边一推,步伐略微迟缓地走到轿车后排,拉开车门坐进去。
摸不准这位爷是不是生气了,廖清赶紧收起笑容,把东西收拾好。
“你不跟牧总说一声?”
路闻杳这个时候出院也是偷偷决定的,医生建议是让他在住一周观察观察,医生这么说,牧冷川肯定也不会让他走。
但他现在跑了,要是到时候牧冷川回来见不到人那就麻烦了。
路闻杳刚敲完最后一个字,把消息发出去。
“给他发了个消息,走——”
一个走字刚说出来,电话就来了。
他接起,那边都不等他说句话。
“路闻杳,你要是出院了,我就把你扛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