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一件。”
路闻杳把带来的几套衣服在牧冷川那张宽敞的堪比一张床的沙发上一字摆开。
来的路上他左思右想，牧冷川能跟他出来就不错了，试衣服这种事情估计就算是牧母出马也很难说动。而且保不准还会觉得他折腾人家儿子，所以他就自己去挑了几套带过来了。
牧冷川看都没看，就说：“穿不了。”
“穿不了还是不想穿？”
“不想穿。”
牧冷川倒是很诚实。
“川哥，我知道自己的衣服穿着舒服，但是总要试试不一样的风格，是吧？你放心，这几套尺码绝对是够的。”
路闻杳好声好气地说。
牧冷川抬眸看过来，眼神如被侵略领地的头狼，“你知道我的尺码？”
“估算啊，从身高和体型来看，你和我的差距应该不超过两个码数。”
那眼神路闻杳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谁会有兴趣去打听他的三围啊？
听到回答，牧冷川收回目光，继续看着手机，“什么时候走？”
“你把衣服换好，我给你弄一下头发我们就走。”
路闻杳说着，拿出一瓶摩丝放在茶几上。
牧冷川漠然看着他动作，缓缓开口，“你是不是觉得，我答应和你出去就代表你可以为所欲为？”
呦，这台词？
听见这经典台词，路闻杳挑了下眉。
只是配上牧冷川现在的衣服：中年霸总款衬衣、家居裤，还有一看就是超市随便买的蓝色拖鞋。
这句台词只有一种喜剧效果。
“行了，你不想挑那就这套吧，去换上。”
路闻杳拎起第一套递给牧冷川，对方却没有一点要接的意思。
牧冷川不接，他就那么举着，僵持大概快半分钟，路闻杳感觉胳膊有些酸了，便收回手。
牧冷川以为他终于妥协了，正要站起来去换自己的衣服，路闻杳却突然一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服下摆就往上掀。
力气之大，速度之快，牧冷川一时间没来得及反应，衣服被掀起了一半。
身材不错啊。
腰腹漂亮的线条勾画着整齐清晰的肌肉，路闻杳双眼不经意瞟到，又转回去欣赏了几秒。
“路闻杳！你怎么能这么放肆！”
牧冷川一把抓住路闻杳的手腕，将衣服拉下，呵斥道，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慌乱。
这台词真不错啊！
路闻杳在心里感叹。
“这怎么能叫放肆？川哥您公务繁忙，那我就帮您换。”
路闻杳食指勾着衣架轻晃，面上是诚恳的笑容。
从遇见起，牧冷川对路闻杳的印象只有谄媚、讨俏和让他无动于衷只觉得有些麻烦的喜欢。
可现在，这个人说出的依旧是那样的话，笑容也是无可挑剔，但那双眼睛，却带着另一种光亮，像只狐狸。
“自己换？还是我帮你？”
路闻杳微微偏头看着他。
两人对峙几秒，牧冷川一把从路闻杳手上拿过那套衣服，转身往更衣间走去。
五分钟后，他换好出来，路闻杳眼前一亮。
剪裁得当的裤子将牧冷川身高腿长的优势淋漓展现，上半身的肌肉轮廓在黑色丝质衬衣下时隐时现。
这一身没什么亮眼的眼色，却比牧冷川之前的装扮出挑许多。
“我眼光果然不错。”
路闻杳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
这套衣服配上牧冷川那张脸，堪称完美，好在今天这人没戴那副难看的眼镜。
“你要戴眼镜吗？有没有隐形？”
路闻杳随口问着，走近帮牧冷川拽了一下衬衣，牧冷川下意识后退一步，路闻杳强硬地拽住了，调整好之后松开手。
“不戴。”
牧冷川不太自然地拽了拽袖子。
“OK，下一步，坐那，我把头发给你搞一下。”
“路闻杳。”
牧冷川出声警告。
“要不然我给阿姨打个电话吧，阿姨说话你总会听吧？”
路闻杳不跟他废话，拿出手机就要拨电话出去，一只手伸过来盖住了屏幕。
路闻杳看过去，牧冷川收回手，走到旁边的一张扶手椅坐下，表情是明显的不悦。但他不认为自己是向路闻杳妥协，只是因为母亲罢了。
看着他像个受气包一样，路闻杳轻轻哼笑一声，拿起桌上的摩丝走过去。
牧冷川的头发不长不短，也没法做什么造型，只能把旁边和前额的头发抓一下。
喷摩丝的时候，路闻杳还十分贴心地用手挡了一下，掌侧不小心贴到了牧冷川的额头，牧冷川又是一躲。
“别乱动。”
路闻杳揽着牧冷川的脖子把他揽了回来，开始帮他处理头发。
这个人的手为什么一直这么烫？
牧冷川盯着路闻杳卫衣垂下的两条带子，有些出神。
那两根带子就一直在面前晃啊晃，晃得人眼花心烦，想拽住。
牧冷川放在膝上的手指动了一下。
“好了，走。”
拿两根带子突然离开，路闻杳直起身。
-
两人从牧冷川家出来已经一点半了，路闻杳让牧冷川上自己的车这人倒是没有拒绝，只是在路闻杳贴心地给他打开副驾驶的门后，他自己去了后面的位置。
行，就给你当一次司机。
路闻杳深吸一口气，绕到驾驶位上坐下。
既然是司机，当然要让乘客好好体验一下自己的开车技术。
路闻杳选了车少的环城路，开出了最野的速度，十五分钟到达柳星月服装店所在商场的地下车库。
地下车库的停车量明显比平时多了不少，路闻杳找了半天才终于挤进一个位置。
“川哥，不下来？”
路闻杳稳稳当当地开门下车，拉开后车门倚靠在一边，看着里面闭着双眼的男人。
“川哥这是睡着了？看来是我的技术不错。”
路闻杳故意这么说，牧冷川表情实在算不上好，开口要是不骂他，估计就是要去旁边吐了。
等了两秒，那人终于幽幽睁开双眼，瞥了一眼路闻杳，竟是什么都没说下了车。
步伐意外地平稳。
厉害。
路闻杳在心里给他竖大拇指。
他锁好车，带着牧冷川进了电梯往上走。
“你说的活动就是逛街？”
牧冷川透过电梯门看其上反射出的路闻杳，这话说完，电梯里路闻杳的目光和他对上了。
“当然不是，朋友说今天这里有活动，热闹，所以来看看。”
话音刚落，电梯播报“叮”一声，到了。
电梯门缓缓打开，入眼便是人，很多很多人。
“各位不好意思，麻烦让一下！”
路闻杳从电梯里走出来，高声说道。
有人回头看过来，发现是他，便露出看好戏又有些嫌弃的表情。
紧接着，跟在他身后的牧冷川就被注意到了。
“这不是……”
“天呐！难道说绯闻都是真的？！”
“但是这两位一起来，是不是太精彩了些。”
“那路闻杳就是个笑话，柳星月看都不会看他一眼，就是来自讨没趣的。”
人声鼎沸，但总有那么几句能飘进路闻杳的耳朵里，他倒是不怎么在乎。
“路闻杳，到底是什么活动？”
路闻杳能听见，牧冷川自然也能听见，柳星月这个名字飘进耳朵里他就觉得不太妙。
人多声音大，他这句话路闻杳还真没听见。
见前面人没有反应，牧冷川便靠近一步，微微倾身过去，凑近他耳边，“到底是什么活动？”
路闻杳心里正盘算着等会该怎么表演，旁边猛地响起一道清晰的声音还带着温热的气息，他当即吓了一跳，整个人都颤了一下。
他这个反应，倒是在牧冷川的意料之外。
“看他的反应，牧冷川一定是警告他了！‘离我的女人远一点’！”
“不对不对，你看牧冷川的表情，他在笑欸！说的肯定是，‘就凭你，也想跟我抢，呵’。”
“但是我看那也不像冷笑啊……”
“突然凑过来做什么？我也不知道，不过人这么多，的确很热闹对吧？”
路闻杳装傻答道。
“嗯。”
心情突然不错的牧冷川罕见地回应了一声。
因为他们两个人身份，倒是走的挺顺畅，走了十几米就到了人群包围的中心。
一个衣着时尚，容貌动人的女子正接受着采访，原本看着镜头的漂亮眼睛，在路闻杳和牧冷川出现的时候便变了焦点。
“各位，稍后剪彩仪式我还会详细介绍‘蓝洋’的设计理念，现在我要去迎接一下朋友，谢谢。”
柳星月礼貌地跟记者们打了个招呼，便朝路闻杳和牧冷川的方向挥了挥手，走过来。
“上周给你发邀请你没有回，我以为你没空……花很漂亮，上次的蛋糕也很好吃。”
柳星月走近后跟路闻杳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之后目光便再也没有从牧冷川身上移开过，眉眼含笑，语内含羞。
邀请函他早已没有印象，恐怕早就和废文件一起躺在垃圾桶里了。至于花和蛋糕，他不知道柳星月在讲什么。
“只是碰巧。”
他的语气依旧疏离，柳星月也已经习惯了。
“那，二位先进来看看吧，男装女装都有，可以看看有没有喜欢的，今天我买单！”
柳星月带着两人往蓝洋里面走，大方地说。
牧冷川没有回应，路闻杳不想让柳星月尴尬，就随口调侃道：“别人开店都是挣钱，柳老板开店怎么是送钱啊？”
“好看的衣服穿在合适的人身上就不算亏。”
柳星月还是盯着牧冷川看，牧冷川就跟着路闻杳走。
在这样一个位于市中心的大商场，柳星月的品牌店面积已经算很大了。店里除了他们还有柳星月邀请的其他好友，但是柳星月却只陪在牧冷川身边。
逛了半圈，柳星月一直积极地给牧冷川拿合适的衣服，路闻杳不想打扰两人，便找了个机会走开了。
店里其他人和柳星月关系都不错，因此也不怎么待见路闻杳，他只能一个人闲逛。
“你喜欢这件呀，这件颜色亮，样式也活泼，跟你平时的衣着风格倒是差的挺大的。”
难得看到牧冷川自己拿出一件衣服，柳星月在旁边热情介绍着。
这件衣服当然不是牧冷川自己穿，他是想送给路闻杳，这样就和今天路闻杳送给他的这身扯平了。
下意识去找那个人，却发现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在旁边了。
牧冷川找了一圈，在对面饰品区看见那个身影。
那人就站在饰品架旁边，皱着眉。
这是……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