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这么多年，第一次有小川的朋友来，看来你们关系真的很好啊！”
简约的麻布沙发上，路闻杳坐在正中，妇人坐在他旁边，从茶几上的果盘里拿了一个最红的苹果，麻利削好，递给路闻杳。
“谢谢阿姨。”
路闻杳接过，道了声谢。
眼下情况有些尴尬，路闻杳已经知道了这个女人是牧冷川的母亲。他记得原书里牧冷川是单亲，但是母亲一直住在国外，竟没想到今天遇见了。
不过却意外的好相处。
“小川平时闷得很，一心只知道工作，跟我待在一起也没什么话，我还以为他这样的性格没什么朋友。”
牧母把水果、干果、糖一样样往路闻杳面前摆，还问他要不要喝饮料。
“没事阿姨，您不用忙，我就是来拜访一下，既然川哥不在那我就不打扰了。”
路闻杳完全没有料到会碰见牧冷川的母亲，不然他也不会只拎着茶叶来了，实在窘迫。
牧母却拉着他道：“正好快中午了，留在家里吃个饭！我刚才已经给小川发消息了，让他早点过来，别成天就想着工作。”
迫于牧母的热情，路闻杳还是留了下来。没坐一会便看到牧母往厨房走去，他赶紧追上去帮忙。
“大过年的还要让您做饭，实在是不好意思。”
路闻杳很有眼色地将牧母拿出来的菜洗净摘好，码放整齐。
“那有什么的，我喜欢做饭，只是平时大多都是一个人，今天你反而给了我这个机会——哎呦你这孩子，刀工不错啊！”
牧母看着路闻杳开始切菜，不禁夸赞道。
路闻杳赶紧趁机说道：“我做饭还可以，要不阿姨您来指导，我操作。”
“那可不行，你是客人，我来我来。”
两人在厨房里热热闹闹做着饭，最后一道菜端出来的时候，牧冷川回来了。
路闻杳端着盘子跟他打了个照面，看见他，牧冷川倒是没有多惊讶，但表情却不太好，路闻杳像没看见一样，摆手跟他打了个招呼。
“回来啦！快洗洗手吃饭了，这一桌子可基本上都是小路做的！”
牧母从厨房出来，看见牧冷川招呼道。
闻言，牧冷川看了一眼桌上的菜，神情有了细微的变化。
他没说话，往洗手间走去。
“阿姨，我也去洗个手。”
路闻杳打了个招呼，跟着牧冷川往洗手间走去。
跟在牧冷川后面进了洗手间，路闻杳关上门，靠在门边上，看着牧冷川洗手。
那双手手型很好看，随着动作能够看到手背时现的青筋。路闻杳见过这双手敲键盘的样子，可欣赏度倒是不输钢琴演奏。
“谁允许你来打扰我母亲的？”
只是这人说出来的话可听度不高。
“我是想给你拜年的，但是你又不说，我只能找大白帮忙了。”
见牧冷川洗完了，路闻杳走过去把他挤开。
牧冷川慢条斯理抽出一张纸擦手，警告道：“以后别来了，这是我母亲家，我不在这。”
“那你把你家的地址告诉我，我去打扰你。”
路闻杳顺杆往上爬，笑嘻嘻地说。
牧冷川冷着脸要开门，路闻杳赶紧洗完手关上水，走上前一把揽上牧冷川的肩膀。
潮意从肩膀传来，牧冷川看向肩膀上那只带着水珠的手。
“拿下去。”
他把头转向另一边，却和路闻杳那双眼睛直直对上。
那天晚上也是这个距离。
“阿姨今天可高兴了，说你有我这么个好朋友是难修的福气。”
路闻杳厚着脸皮说瞎话，伸手拉开门，手上用着力，哥俩好地搂着牧冷川往外走。
外面牧母见两人这样的姿势，满脸笑意。牧冷川看见了，沉默着调整了一下姿势，不再笔直地跟个木桩似的。
“来来来，快坐，都饿了吧！没想到这小路的手艺是真不错。”
不算大的方桌边，路闻杳和牧冷川各坐牧母一边，牧母忙着给两人夹菜。
“阿姨你也吃。”
“妈你也吃。”
牧冷川和路闻杳两人不约而同给牧母夹了一筷子，牧母乐呵着，眼中竟盈起泪光来。
见状，路闻杳赶紧换了个话题，编了些趣事。
边吃边聊，话题不知道就怎么扯到了结婚这件事上。
“小路，你性格好，长相也好，一定不愁。但是这小川你可要帮帮忙啊，这孩子，不会收拾自己就算了，那张嘴也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你说这样怎么可能找到女朋友啊。”
牧母说得愁容满面，这番话路闻杳简直不能更赞同了。
“从小到大，我都没见过他身边出现过女孩子！就算小时候有些小姑娘能看得上他这张脸，也都被他那张嘴给气跑了！”
越说越气，牧母不禁伸出筷子点了点牧冷川，牧冷川只是低着头吃饭，看起来无动于衷。
但等牧母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后，他却抬起头看向路闻杳。
他倒要看看，这个人会说些什么。
“阿姨啊，这个事也不是我们急就有用的，川哥平时工作太忙，确实没什么时间。”
路闻杳先假装站在牧冷川那边，对牧母说道。
他本意欲扬先抑，却不成想，这句话在牧冷川耳朵里却成了另一个意思：
路闻杳不愿意聊有关他结婚的话题，故意用他工作忙作为说辞。
牧母扭头就开始训牧冷川，“你这小子，一天别老顾着工作，那么大个公司，你少忙两天又不会倒闭！以后跟你过日子的是老婆，不是电脑！没事多出去见见人！”
“好，知道了。”
牧冷川看着对面的路闻杳，缓声应道。
在他的预想中，路闻杳的表情不说难看，也应当是难过的，可他竟然在那人的嘴角看到一丝笑意。
“小路啊，以后你看到有什么合适的姑娘就给小川介绍介绍，有什么合适的场合就拉着他去。”
“好嘞阿姨，只是我也不太敢打扰川哥……”
只差最后一步。
路闻杳心里的算盘打的哗哗响。
“该工作就工作，该谈恋爱就谈恋爱。你要是叫不动这小子就告诉我，我来。”
听见牧母这句话，路闻杳的目的就算是达到了，这可就等于拿了一块通关令牌。
“好嘞，那以后我就放心叫牧哥出来玩了。”
路闻杳应下，和牧母两个人笑得开心。
牧冷川盯着路闻杳那张脸试图读懂他的想法，只可惜并没有解读半分。
人心还是比代码难测。
吃过饭，路闻杳又和牧母聊了会天，一直等到自己临时定的那些水果运过来，帮着放好他才离开。临走时，牧母还喊着牧冷川送送他。
“麻烦川哥了。”
路闻杳心情好，嘴就甜。
“最后说一遍，不许打扰我母亲。”
两人出了门，牧冷川又对路闻杳警告道。
路闻杳也不是会被这种话吓住的人，他拿出手机在牧冷川面前晃了晃，“刚才我和阿姨已经交换过手机号了。
对了，刚好，初六的时候有个活动，一起去吧。你来接我还是我去接你？”
想起柳星月个人品牌剪彩的事情，原先本来只是想着以牧冷川的名义送个花，现在倒是可以直接把人拉过去了。
牧冷川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去。”
路闻杳张口就要喊牧母，牧冷川下意识一把钳住了路闻杳的脸。
两颊泛酸，路闻杳反手曲起拇指抬手敲在了牧冷川麻筋上，牧冷川这才松开手，面色不善地看着他。
“怎么还动手呢？”
路闻杳舌头顶了顶两腮，缓解不适感。
“路闻杳。”
这应该是牧冷川第二次喊路闻杳的名字。
“你到底想干什么？”
“帮阿姨解决你的终身大事啊！”
“我们是不可能的。”
牧冷川以为自己那天已经说的很直白了。
“现在的你没有权利对未来的事情下结论，你放心，我会让不可能变成可能。
行了我不跟你说了，回家了。”
跟牧冷川这人说话就是来气，牧母那么一个开朗温和的人，儿子怎么就是截然相反的性格？
路闻杳不想再跟牧冷川掰扯，转身走到院门口揉了揉小白的脑袋，跟大狗打了招呼就走了。
牧冷川站在原地看着路闻杳一直走远，蹙着眉甩了甩胳膊，转身正要回去，瞥见小白抱着一根肉骨头啃得欢实，停了两秒走过去把骨头拿走了。
“呜汪！”
小白觉得主人一定是去给它换根更大骨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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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六上午，路闻杳一边挑着衣服，一边给牧冷川打电话，那边一直响到快自动挂断才接通。
“说。”
牧冷川的态度简直称得上恶劣。
“跟你说过了，有个活动，我……算了，给我个地址，我半个小时以后去找你，我们去买衣服。”
本想说中午直接去接他，不知怎么，牧冷川那身糟糕的打扮蓦然跃上脑海。
人家服装品牌剪彩，怎么也要穿的稍微像个有品位的人吧？
“少做无用功。”
那边回了这么一句话就挂了。
无用功？
这才是有用的。
路闻杳没生气，直接给牧母打了电话，挂电话不到五分钟，手机就收到一条来自牧冷川的信息，上面写着他的家庭住址。
市中心，距离一川不到一公里的大平层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