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赵扬愣愣望向谢逢,魔教的人都中毒了?

  可……原书里根本没提到过这种剧情啊!

  祝昭雨一把将信笺抢去,众人一起伸脖。

  “字迹如此凌乱,一定是情急之下写就。”叶先圻接过字条细细打量。

  “不……这是曼花长老的字迹,她写字一向如此。”谢逢冷冷打断。

  “怎么会这样,明明我下山的时候还好好的。”祝昭雨打量了好几遍,终于确认自己眼睛没花。

  “为今之计,只能尽快赶回确认到底发生了什么。”谢逢眉头紧锁,“杜胥,速驾车回玉圣峰。”

  赵扬:“……”

  纵然他脸皮再厚,此时此刻也不好意思再说自己想回山庄,不想去玉圣峰了。

  这信早不来晚不来,怎么正好在到岔路口前来了?

  【啊命格酱,怎么会这么巧啊!】

  赵扬满腔纠结无处可倒,只能心里问候命格酱。

  【也许,这就叫做“命中注定”吧……】命格酱幽幽的声音传来,【天命不可违哦。】

  【……,你现在倒是想起来回我了?昨晚你怎么话还没说完就挂了?】

  【命格桑突然来视察工作了,你懂的。】

  【行,那你把昨晚没说完的继续说完,为什么要说我就是赵扬?】

  【有吗?你听错了。】

  【……】

  【能说的我都说了,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再说我工作就保不住了。】

  【……】

  此去一路气氛冷凝。

  众人的脸上皆是肃穆沉重,就连叶先圻也将竹叶青酒壶收了起来。

  一路再无言语。

  赵扬望向窗外,道旁的树木根根飞速后退,马车声辚辚疾速朝空舲岭飞驰。

  他想到了方才信笺的内容,倘若魔教真的被全员下毒,那十有八九就是赫连幕干的。

  此人能对从小养育自己的教派下手,真可算是狼心狗肺。再算上赵铭之的杀父之仇,还有他自己的水牢之仇,以及叶先圻的灭门之仇,新仇叠旧恨,他定要向此人讨个公道!

  马车行至玉圣峰脚下,众人便下了车步行上峰。

  赵扬原本想跟在叶先圻身后低调走路,谁知步子还没迈开一步,已被谢逢大袖一卷扣在怀里,轻轻松松拖上了玉圣峰顶。

  ……

  【命格酱,你什么时候能把轻功还给我?】

  【都说了暂时还没计划,你再克服克服,我们早已经评估过,有没有轻功对你来说区别不大,但我们报备起来手续异常繁琐,还得写个事故报告复盘总结,影响我们年底绩效评优。你也经历过绩效考核,当理解我们的心情……】

  【理解你[哔]啊!你们这评估体系有问题!信不信我投诉啊!】

  【再次提醒,我方已评估过,轻功有否对贵方影响并不大。郑重提示,贵方刚才的粗口我方已经录音,请贵方放弃投诉的想法,否则您或将以藐视天民政府制度被起诉。】

  【……】

  算了,赵扬为自己顺气,不跟这命格这小团体一般见识。

  谢逢风驰电掣,几番起落已经挟他到了峰顶之上。

  峰顶玄英殿之中,七七八八地躺倒了不少教众,个个都蜷缩在殿堂中正哼哼唧唧地□□不止,模样看着颇为骇人。

  曼花长老和屠长老正焦头烂额地指挥现场秩序,没有中毒的教众也正忙着搀扶已经倒在地上的同伴。

  谢逢一进殿中,曼花长老立马纵跃而来。

  “属下参见教主。”曼花长老目中含了水光,“教主,您可算回来了。”

  “怎么回事?”谢逢的目光巡睃在殿中或横或竖的弟子身上。

  “当时属下正带着几名女弟子去揽胜峰采药,突然接到屠长老的急信。听说是莫长老正守着大家在殿中练功,中途让大家休息了会喝了点水,大家便都站不起来了,都说头晕胸痛,没过多久就全都躺倒在地了。”

  见谢逢眉间紧蹙,曼花长老立刻又道:“此毒虽然来势汹汹,毒性却不能算烈,暂不至于置人死地。只是大家现在浑身难受无力,无法动弹。属下目前已将救心丸发予大家服用了,或可缓解一些症状。”说着望着躺到一地的众人,难过地叹了口气。

  谢逢眉间蹙得更紧:“他们休息途中可有吃什么东西?”

  曼花长老:“没吃什么东西,就只是喝了点水。”

  谢逢:“水是从哪打的?可还有未喝完的?”

  曼花长老恭敬地道:“教主请稍等。”说罢转身喊来一名弟子,吩咐了几句。

  弟子低头跑出了殿中,不多时就回来了,手里还捧着一罐清水,递交给了曼花长老:“大家喝的水都是从后山打的溪水,由当值的弟子挑来倒入水缸的。水罐中的水便是今早倒给大家喝后剩下的。”

  曼花长老将水罐双手交给谢逢,谢逢接过用鼻尖轻轻一嗅,神色凛然:“有毒。”

  赵扬方才一直在旁边围观,听见这话简直把眼珠瞪出来,你是有超能力吗,闻一下就知道有毒没毒?

  他一把抢过水罐,使劲用鼻子嗅了嗅,妈蛋,啥味都没有啊,倒底怎么闻出来的!

  曼花长老大惊失色:“水里被下了毒?会是谁?”

  此时,又有弟子飞奔闯入殿中,老远就咋咋呼呼道:“教主,曼花长老,莫长老醒了!”

  原本围在他们周围的几人一听,纷纷簇拥他们往莫长老的清风堂走去。

  “莫长老现在情况如何?”曼花长老边走边问带路弟子。

  弟子恭声道:“回曼花长老,弟子按您的吩咐把药都熬了,全给莫长老灌进去了,刚才终于见长老醒转,便赶紧来通报了!”

  曼花长老点点头,几人继续快步往前走去。

  可众人才踏入清风堂的大门,便听见莫长老的怒吼,中气不足但怒意十足,骂骂咧咧的:“天杀的,等我抓到那下毒的龟孙,我一定要扒了他的皮!”

  众人舒了一口气,看来当无大碍了。

  赵扬眼见谢逢要步入内堂,却听莫长老叫道:“恭桶!快把我恭桶拿来!他娘滴是谁给我灌了这么多水!”

  众人脚步一顿,俱站在外堂沉默。

  便听此时,又有几名弟子窜入清风堂,为首的那人急声叫道:“教主,曼花长老,弟子刚才发现曲长老倒在内院后的水缸旁,不省人事!”

  “什么?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曼花长老大惊,纵身一跃飞到弟子面前,急道:“赶紧带我去看看。”说罢,又转身对谢逢欠身道:“教主,曼花先去给曲长老医治了。”

  谢逢点点头。曼花长老便倏地蹦出门去,消失速度之快令赵扬咂舌。

  喂别走啊,他也好想去凑热闹啊……

  谢逢看向剩余几人:“如今我教正值多事之秋,上次白道围攻更是把山峰中的阵法机关尽数毁坏。我本欲喊曲长老回教修复山中阵法,不想薛家别院又出现了傀儡……曲长老为何此时回教?”

  场下留守圣教的曲长老亲随弟子慌忙回道:“禀教主,曲长老将薛家别院的傀儡机关破了后,本是要留在薛家继续监视。无奈教中突遭变故,曼花长老一纸信笺也寄给了曲长老。曲长老连夜赶回,只是没想到,刚回到圣教,便中此奇毒。”

  众人沉默,一时间清风堂落针可闻。好不容易打发走了武林盟,突然间教内又有数百名弟子中毒,屡遭变故,教众必定人心惶惶。

  谢逢不语,众人便也不敢言语,一行人沉默地站了好一会。赵扬眼见谢逢抬起右脚,欲迈步出门,心下不由甚喜,耶,这是要去围观曲长老了么?

  却听内堂内又传出莫长老的穿透力十足的声音:“额滴神,刚才吓死我了,教主终于走了吗?我滴天,要是刚才教主进来看见我这副模样,我纵是万死不能辞其咎啊!”接着里面一阵嗯嗯嗯的应答声。

  赵扬看见谢逢右脚似乎在空中顿了一下,接着刚想迈下……

  门前,屠长老已迎面步入堂内。

  “参见教主。”屠长老低头行礼。

  谢逢咳了声:“屠长老?”

  屠长老忙应道:“属下刚才咳……指挥大家把伤员都扶回房中,眼见伤员都已妥善处置,这便咳……赶紧寻过来参见教主。”

  谢逢:“辛苦你了。幸好屠长老你也无事。”

  屠长老:“属下当时正带了一个小队修缮山脚下的机关,咳……这才算是躲过了一劫。唉,可惜还是有不少教众中了毒啊。”

  这时,祝昭雨、阿云、杜胥和叶先圻也赶了来,小小的清风堂顿时又多了好几个人,站得挤挤攘攘。

  只听屠长老长长一叹:“我教向来直饮玉圣峰溪水,此番众人皆中奇毒,咳……属下猜测应是有人在水缸中下了毒,因为大家咳……都是在喝了水以后。”

  谢逢点点头:“水中确实被下了毒。”

  晚来的几个人惊呼出声。

  “可是,赫连幕并不在山中,会是谁下的毒呢。”祝昭雨不由问道。

  赵扬猜测道:“难道……除了赫连幕,教中还有其他叛徒?”

  谢逢点点头:“想来便是如此了。否则,谁又能轻易上得了玉圣峰。”

  赵扬盯着屠长老,摸着下巴:“那……难道是曼花长老?毕竟当日她的令牌不知怎么地就到了我身上,实在可疑。”

  谢逢:“……此事已水落石出,是赫连慕所为。”

  赵扬:“或者……难道是曲长老?毕竟他莫名其妙倒在水缸旁,会不会正是为了掩饰是他在水缸中下的毒?”

  叶先圻拉了拉他的衣服,咳道:“曲长老有不在场证明……”

  “不会吧……”屠长老后知后觉地震惊道:“两位长老咳……对我教都是忠心耿耿。我听闻那无应门下有一长老叫做……花无数,咳……据说武功绝顶,会不会是他咳……潜入我教中下的毒?”

  花无数?

  赵扬心下一凛,他偷偷望向谢逢,见对方神思凝重,也是绷紧眉头。

  也是,如果真是花无数所为,那说明圣教这安保措施在赫连慕面前就是形同虚设,也太没面子了!

  “等等,这什么味道?”叶先圻掏出折扇,四处扇了扇风,“怎么有点酸酸的,还有点臭臭的。”

  赵扬干咳一声,刚要回话,只听内堂传来一声势大力足的“噗——”的声响,莫长老像是一口千年老血终于吐了出去,声音带着无比的满足:“不行,额滴娘我实在憋不住了……”

  场中众人的身影都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