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舞会的学生陆续进场，季轻云这波“牺牲”的效果很是拔群，反正认识不认识周小壮的都知道了，他有一个身材高挑、气质出众、笑眼能勾魂的美人“女友”。
随着礼堂内灯光暗下，音乐响起，关北私立中学的毕业舞会正式开始。
终于脱离众人目光焦点的季轻云狠狠松了口气，从旁边周小壮手中那堆满食物的盘子里，拿起一块松饼啃了一口。
“呼，接下来只要等一个适当的时机开溜，然后就可以结束了。”
周小壮却似乎突然没有了食欲，擦了擦嘴边的饼干碎屑，看着季轻云欲言又止。
“怎么了，你吃坏肚子了？”季轻云奇怪地问。
“那个……其实我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周小壮心虚地低下头，声如蚊呐道，“舞会有一个传统，会从所有参加的毕业生里抽出五对来跳开场舞……”
说着他颤颤巍巍地拿出一张小卡片。
“我刚才一个不小心……抽中了……”
季轻云差点把刚喝进嘴里的可乐全喷到周小壮脸上。
“咳咳咳咳，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待会要上去跳舞？？？”
周小壮点头。
“你会跳舞？”季轻云问。
周小壮茫然摇头。
“那你还敢之前什么都不说？？？”
季轻云仰头扶额，恨不得敲开周小壮的大脑壳看看里面到底装的什么脑回路。
“我我我以为肯定抽不中的嘛……”周小壮有点委屈，又塞了两块曲奇进嘴里安慰自己。
“……”
季轻云很无语。
穿女装当个花瓶，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
跳舞什么的完全超纲啊救命。
当众出糗倒是其次，反正这里没人认识他，季轻云更担心的是，以他和周小壮的水平，会在现场上演一出看谁先把对方踩到脚瘸的戏码。
看了眼已然准备就绪的舞会主持人以及蠢蠢欲动的现场乐队，季轻云开始盘算开润的可能性。
不过当他扫到一个人站在不远处，满脸写着吃瘪的崔阅时，季轻云瞬间有了别的主意。
“你站在这别动，这个给我。”季轻云抽走周小壮手中的中签卡，单独往崔阅身边走去。
崔阅看到微笑着向他走来的季轻云，立即扫清脸上的丧气，嬉笑着调戏道：“是不是还是觉得那只胖头猪太挫了，决定抛弃他来投奔我？我随时欢迎哦。”
季轻云浅浅一笑，没有否认。
“我这里有一个东西，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呢？”
*
秦若枫走进礼堂时，礼堂内的灯光正全部集中到正中央的舞池中，明快的舞曲徐徐奏响。
看来自己刚好赶上了舞会开场。
秦若枫想着，快步穿过昏暗的会场，在写有自己名字的位置上落座。
作为关北私立中学的毕业生，曾经的毕业舞会主持人，秦若枫对毕业舞会的流程很熟悉。
“小秦你可终于来啦。”旁边座位上的老人笑眯眯道，“老秦最近精神头还不错吧，听说又砸了个明朝的花瓶？”
“丁校长消息真灵通。”秦若枫落落大方道，“不过不是砸了一个，是砸了一对。”
“哈哈哈不愧是老秦，做什么都单数不要，非得凑够一双的，你能多年扛住他的催婚，抗压能力真是没得说。”
秦若枫只是笑笑，没有答话，本想拿出手机继续处理今天还没处理完的工作，却在不经意扫了舞池一眼后，默默收回了手机。
舞池中是五对领跳第一支舞的学生。
其中四对跳得中规中矩，说不上多出彩，至少还算动作流畅。
唯有一对身高相仿的搭档，与其说在跳舞，不如说在互相攻击，目标是踩中对方的脚。
如果说其中男生还能看出一点舞蹈基础，女生则是完全的舞蹈白痴，手脚仿佛都是刚安装好似的，僵硬但又神奇地攻击性十足，男生显然已经被踩得濒临爆发边缘。
“今年选出领舞的学生后，都没有对他们进行训练吗？”秦若枫忍不住问丁校长。
“说是搞些新花样，今年领舞学生都是今天到场才抽签选出来的。”丁校长乐呵呵地吃着花生米道，“效果好像是比往年有趣些。”
秦若枫没看出多有趣，只是总觉得那个跳得一塌糊涂的女生的背影，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至于为什么会觉得熟悉，她又一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此时互相折磨的两人来到了舞池边缘，距离秦若枫所在嘉宾席仅几步之遥。
身穿白色改良旗袍的高个子女孩和秦若枫对视半秒，很快又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而秦若枫在看清女孩的脸的一刹那，如遭雷击。
那张脸，分明和她的姐姐秦素楠，长得一模一样！
如果不是清楚知道秦素楠早已在十几年前去世，秦若枫说不定真的会以为，眼前这个女孩，就是秦素楠。
秦若枫又想起那个姐姐到临死前也没有说出下落的孩子。
莫非……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那个孩子，应该是个男孩啊。
秦若枫一时抓不到头绪，只好问旁边的老人：“丁校长，那个女孩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吗？”
“嗯，应该不是，大概是崔阅这小子从校外诓骗来的舞伴。”老人眯着眼仔细端详，“咦？这女娃的脸蛋，怎么似乎跟你的姐姐有些相似？”
秦若枫听罢，神色一凛，更加确定对这个女生的感觉，不是她自己的错觉。
舞池中的季轻云对秦若枫心中的惊涛骇浪一无所知。
他的手腕和腰已经被崔阅抓出好几道淤青，当然崔阅的脚背和肩膀的受伤程度只多不少就是了。
“你是故意让我出糗的是不是！”崔阅小心提防着季轻云毫无章法的舞步，咬牙切齿道。
“你说想要我当舞伴，我就给你机会呀，现在知道我不会跳舞，你就嫌弃了我吗？”季轻云表情无辜。
“不会跳你还邀请我出来跳开场领舞？！”
“没办法，谁让我家小壮也不会跳舞呢，我又舍不得踩他的脚，只能辛苦你咯。”季轻云忍笑道。
崔阅气到冒烟，又不好当众发作，只能暂时吃下这个哑巴亏。
好不容易一曲终了，季轻云本想趁崔阅反应过来之前把手一撒，溜之大吉。
没想到崔阅早有防备，死死攥住季轻云的手腕不放，连拖带拽地将他往场边角落里带。
季轻云努力尝试挣脱，崔阅却突然停下，回头冷不丁地盯着季轻云。
“刚才在舞池里，我就一直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现在我终于想到了，你的脖子有问题！”
说着竟然伸手就要摸季轻云的脖子。
糟了，要被发现！
季轻云慌乱地试图躲闪，并下意识捂住脖子，挡住那虽然不算明显但摸到后肯定要穿帮的喉结。
然而终究是慢了半拍，崔阅的手已然突破他的防线，指尖距离季轻云的喉结仅剩一厘米。
就在这时，一只纤长白皙的手强势地抓住了崔阅的手。
“这位同学，这么粗鲁，是很不招女生喜欢的，知道吗？”带点金属般冷属性的女声，虽是调侃的话，却听不出笑意。
季轻云循声看去，居然是秦若枫。
崔阅显然也知道来人是谁，低声喊了一声秦校长好之后，不甘心地瞪了季轻云一眼，随后忿忿地走开了。
季轻云刚想舒口气，但在察觉到秦若枫向他投来的复杂的审视目光后，神经又开始紧绷。
难道被秦校长发现了端倪？
照理来说不应该呀，他现在这副打扮，不说齐荆楚这眼瞎的，就算是许映这个和他朝夕相处了大半年的人，也不一定能认出来，更何况是秦若枫这个跟他只有一面之缘的人。
可秦若枫的眼神实在过于强烈，认真严肃的样子仿佛在审视实验台上的实验对象。
季轻云不由冷汗直冒。
“你不是这所学校的学生，对吧。”秦若枫突然开口。
季轻云生怕他一开口说话，就会露出破绽，只好装作羞涩，浅笑着摇头表示否定。
“我觉得你很像一个我认识的人……”秦若枫往前一步，脸贴近季轻云的脸，死死盯着季轻云的眼睛，“你叫什么名字？”
“……”
季轻云咬着嘴唇，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如果他尖着嗓子说他叫于凝斐，秦若枫能相信吗……
见季轻云不说话，秦若枫紧了紧眉头，没有继续咄咄逼人。
当她正要往后撤时，目光无意间扫到季轻云刚才因为和崔阅争执而松开的领口，瞥见一抹她再熟悉不过的绿色时，神色一僵，随后她二话不说，抬手就去扯季轻云颈间的玉葫芦。
“秦校长等一下，你干什么！”
季轻云被秦若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已然顾不上掩饰，一边开口阻止，一边试图躲开秦若枫的手。
“……是你？”
秦若枫一脸骇然地抬眸，这个温润但丝毫不像女生的声音，她很肯定她听过。
再联想到最开始时，对那个身影的熟悉感，秦若枫终于可以确定，眼前这个人到底是谁。
“季轻云？”
作者有话要说：
齐总：跳舞的话，我可以教你。
小季：并没有很想学谢谢。
齐总二话不说搂住小季的腰，将小季牢牢固定在自己身上：你不想学没关系，我想教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