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掉果奶后, 几个人友好地交换了一下姓名和性别。
“阮钰白,Beta。”
“点虹,Beta。”
“顾得晚, Omega。”
“……冯稀惕。”
前三个人默默地将目光对准第四个人,这个自称冯稀惕的男生头发是罕见的金色, 在阳光照耀下显得有点黯淡, 像是营养不良,然而身高比起绝大部分的Omega和Beta都要高上一大截。
点虹忍不住,好奇问:“你是Alpha吗?”
帮着收起喝空的果奶瓶子,阮钰白伸头看了一眼,“不好意思,好像不小心把O泡果奶分给你了, 不过味道都一样, 没差啦。”
这个外表很清秀的男生好像有点拘束,沉默寡言地站在那里,被塞过果奶就默默地喝掉,有人把大片棕榈叶递给他就乖巧地放在脑袋上遮阳,有点呆呆的感觉。
阮钰白也没打算能听到他回答, 正要收拾起背包往前走的时候,忽然听到他说了话。
“不是Alpha, 我是个Omega。”
他的嗓音有点奇怪,带着点烟嗓的沙质感,又带着两块毛玻璃摩擦出来的粗粝,音调却偏柔,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有说话的缘故。
透过宽大叶片的缝隙,冯稀惕紧紧地盯着阮钰白,好像要窥探对方表情的每一个细微变化, 想要在细枝末节处找寻到惊讶和恶心的痕迹。
然而阮钰白只是点了点头,很稀松平常的样子,阳光筛过丛林的叶片滤在她粉白的脸上,像是流动着的柔美涟漪,随后她掩住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那看来我们可能是全场唯一一个无A小组了,好有缘啊。”
冯稀惕瞳孔微缩,随即愣住在了当场。
蝉声窸窣,遮天蔽日的大树下生长着色泽艳丽的蘑菇,几个人踮着脚跳过去,又换了新的叶片牢牢遮盖在头顶。
这不像是在比赛,倒像是在春游。
比起闲适的阮钰白,九区的论坛帖子都快揪心死了。
「两O两B,绝了,这是什么天选开场?」
「你们看没看九区的在线人数,居然是一百零一人,不是每个赛区都是一百人吗?」
「有人加塞了呗,这个不公平的恶心世界。」
「不说这个,分区小组全程直播,还是一百零一个人,我不信没有人和我有相同的感觉!」
「秀粉含泪赶来,连夜扛着设备剪辑制作人的一百零一种死法,这次的初C又是谁?」
「要说初C,那肯定是卿泠大小姐啊,只是她一个Omega估计很难挺到终局,节目组真是不做人,把三个易感期的Alpha排到她身边是想现场展览美女与野兽吗?这倒也大可不必。」
「什么意思,这些易感期的A不带抑制剂吗?怎么能就这样直接降落?海水还不够他们清醒的吗!」
「你们忘了吗?这个节目规定每个人只能携带一件物品。在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有人放着武器不选,只选一个鸡肋的抑制剂啊?」
「初C即终C,节目组死了我只说一次。」
「嗐,要是真按照选秀来看,一区那边实力都是A租的,再看看我们可怜的九区吧,只有天凉王破的F班祭天小组,这是谁排的组啊?别说和别人对战了,他们能不能活着走过这个雨林都是个大问题。」
「没事,虽然这几个F班资质的选手实力不行,但是耐不住他们的颜值高啊,希望他们在落选前可以多留点镜头,秀粉不舔颜,真的是天打雷劈。」
「天啊噜,他们头顶上吊着的那个绿色大蜥蜴是什么来路?小白啊,别午睡了,妈妈的心都要为你给操碎了。」
「根本没训练过的空降果然有大问题,这年头还是A班出厂的系统实习生有保障,我去一区看卿大美女喽。」
「满滚不送。」
与其说是午睡,不如说阮钰白是在闭目感知这片广袤的原始森林。从前阮钰白也不是没有去过树林,她会感到风吹和温暖的日光,树叶摇落出大片大片的凉荫,但是也仅此而已。
然而这次不同,她可以听到不远处小溪流淌的汩汩声音,间或有一两条游鱼活泼地跃于其上,林叶间有雏鸟啁啾,淡黄色的柔嫩绒毛轻轻拂动过树梢,深绿色的叶片晃出沙沙的轻响。每一片叶子的脉络都隐约在脑海里凝聚成独特的形状,土地新冒出的芽正生机勃勃随风招展,年轮栖息在老树根里,至今已经快要五十岁,而其上有一只绿色的爬虫,身体细长而颅顶眼凸出,呲出的牙是密密麻麻的复齿,发达的眼睑微动时,它长长的尾巴猛地一卷。
倏忽间,阮钰白睁开了眼。
单人专用的摄像头清晰地拍摄下她全部的动作,先于微抬的眼睫,先向上捞的是细白手指,阳光晒在女孩发顶上像是镀上一圈毛茸茸的边,看上去总有点不谙世事的无辜意味。她的面颊是和热带雨林这四个字毫不相关的粉白颜色,被风吹开的额发细软,好像只能任由丛林里的各种爬虫宰割。
一直到她睁开了眼。
不知道是不是日光偏移着照射的原因,她眼瞳的颜色偏淡,像是流淌着一波静谧的溪水,发现目标的果决映在她瞳仁里,手掌栖息的是只能无助挣扎的短肢蜥蜴。
在那一刻,很多观看直播的人脑海里莫名其妙浮现出另外一个冷淡的身影,然而还不等想清楚,视频里刚刚还冷静的女孩已经弯起眼眉,很是开心地歪过头去。
「我有罪,我居然在一瞬间把她看成了那位大小姐。」
「其实我也……」
「想多了,如果那边是绝处逢生的反杀个人秀,这边就是养老人最爱的智慧树频道,这孩子现在忙着傻乐呢。」
“你看到没?我抓到啦!”
像是没预料到自己真的能抓到蜥蜴,阮钰白脸上的每一寸肌肉都因为笑容而牵动,脸颊鼓鼓的,看上去就非常好捏。颤动的黑色睫毛落在眼睑下,摇筛出柔和的淡青色影子。
粉润的唇被阮钰白微微咬住,那双清纯的杏眼汪着波甜意,她下意识向四周看过去,然后在身边人的惊呼声传入耳朵时,她微微一愣,随即收敛回视线,很甜美地羞涩笑了下,只是刚才还兴奋睁开的眼睛已经耷拉回去,怎么看都带着点丧气。
这完全是做对了题后得意地向大人要奖励和摸摸的小孩子,如果不是场景不合适,现场恐怕会有无数妈粉心被揉碎,决定要去组队偷孩子。
「俺终于体会到了养成系的蜜汁趣味,宝贝太甜了,希望她能撑得久一点。」
「久不久不要紧,孩子开心就行了,真没想到一个求生节目能被看成单人寻宝的捉鱼频道。」
「有一说一,你们不觉得阮钰白也没有那么菜吗?她刚才可是闭着眼一把抓到了这个伞蜥,精神力不说出类拔萃也不会落于下乘。单说刚刚的表现,就算是说阮钰白不是补漏,而是正常被选拔进来的我也会相信。」
「嗯……应该只是巧合吧,虽然我也很喜欢小白,但是她实力确实不算强,吹得太过也是对其他选手不公平。」
论坛里小小的争执当然不会影响到屏幕中央的阮钰白,在最开始的兴奋劲过后,她逐渐开始觉得不对劲。
不得不说,这次的比赛委员会绝对是用了心,里面的植被竟然是从真的热带雨林里移动栽种于此,连泥巴都散发着一股椿虫的臭味。
——但这不是他们也要让蜥蜴变异的理由!
将绿色的蜥蜴牢牢抓进手心里时,有数千根纤细的绒毛搔在掌心,而这只蜥蜴大小和普通蜥蜴差不多,然而那双本就很大的眼睛不但没有隐藏在皮肤下,而是突兀地鼓出来。不夸张地说,比起正常的伞蜥要大上三倍,鳞片很细,但是又不是完全觉察不出,阮钰白感觉自己甚至可以通过手掌心触碰到它的心跳。
阮钰白麻了。
和其他受惊的同伴比起来,阮钰白才是受到最大惊吓的人,虽然她以前在Lumos和卿泠去过很多模拟场地训练,但是那毕竟是痛觉感官都大幅度减少的模式,虽然场面更加刺激,但是就像是比较逼真的4D电影,和这样真实的触感绝对不可同日而语。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阮钰白手里的蜥蜴也有两把刷子,趁着抓它的人受惊的当下,忙着断尾逃生,呲溜一下就消失在层层叠叠的茂密树林间。
徒留阮钰白拎着那条断掉的尾巴站在原地,泪在心中流。
——老弟,不用这么客气,尾巴您也可以一起带走的、
冯稀惕离其余三人休息的地方很远,或者说他有意无意地一直保持着一定距离,在听到响声的片刻就发足狂奔过来,展现了所有人前所未见的敏捷性。可惜的是,他就算再快也还是晚了,只能看着阮钰白手里软乎乎的尾巴叹息:“蜥蜴不仅能入药,有些无毒的是可以用来果腹的。”
旁边忙着对阮钰白嘘寒问暖的点虹一震:大哥,你这是什么深藏不露的变态大佬开场语?
倒是另一个Omega探究地看了冯稀惕一眼,试探般问道:“你家应该不是传统的Omega世家吧?”
作为生长在全父辈皆O环境里的Omega,顾得晚从小到大接受的都是最传统的O德教育,缝纫、打扫、化妆、茶艺、礼仪、书画、插花与床笫教育一个不落,当然烹饪也是个必修课,只是这其中绝对不包括生吃一个蜥蜴。
没错,说的就是现在面不改色把蜥蜴尾巴塞到嘴里,甚至直接嚼干净的银头发Omega冯稀惕!
顾得晚没想过对方会直接回答,但是也没想过对方会干脆避而不答,只慢吞吞地嚼着嘴里的尾巴,好像这蜥蜴有什么把人毒哑的功效一样。
顾得晚面子挂不住,脸上带出几分怒色:“旁人问的话你都不回答,你Omega的礼节都喂到狗肚子里去了吧?别的人把你当不说话的煞笔哑巴,你还真拿乔当上大公子了?”
不知道这话戳到了冯稀惕哪里的痛处,他咀嚼的动作一顿,厌恶地瞥他一眼:“喂到你肚子里去了。”
顾得晚脸一下子红了,被气的:“你!”
「两个男人一台戏,男人多的地方就是烦,一天天勾心斗角的累不累啊。」
「附议,要不是为了俩挺可爱的Beta妹子,我早就跳台了。」
「我是男的,我也觉得这两个男O有点作。小姐姐请勿上升全体男性,这里还是有恪守男德的好O的!」
眼看着一直很和谐的团队氛围要尴尬下来,阮钰白心里在挠墙:还有一百米不到就可以走到溪水边了,真的不可以等到我洗完手再开吵吗?
啊啊啊啊明明手里没有蜥蜴了,为什么她还是感觉有东西在手指上乱爬?
阮钰白从来没做过和事佬,但是在看到面露茫然的点虹时,她悲伤地意识到,今天就是自己做出这项挑战的第一次:“很多人也不一定是和家人的性别保持一致的,你们看我,妈妈是A爸爸是O,但是也不妨碍我是个Beta。”
一个例子可能不太具有说服性,阮钰白眼珠转了转,还是把女主推出来顶缸:“还有卿泠……卿会长,卿家也是世家,但是会长可能也和顾同学你口中的Omega不太一样吧。性别没办法决定,可吃什么东西我们总是可以决定的!”
这话术未必多高明,但是紧贴着他们旋转的摄像机都在提醒当事人,这不是一个适宜争论的好时机。
开始挑衅的人总是会理亏,顾得晚也清楚这一点,因而先退一步:“你说得是,我刚才因为情绪不佳太冲动了,向你们道歉。”
冯稀惕看他一眼,倒也没再说话。
这事也就算是揭过去,可惜还没等阮钰白这口气松到底,便听到顾得晚接着好奇道:“阮同学,你是怎么知道卿家大小姐的事情的?”
阮钰白:……
阮钰白:请问这位顾同学,为什么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阮钰白:现在就是非常后悔担任和事佬一职,现在想要撤回前言,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在比赛场,点虹充分发挥了她身为Beta妹子的粗神经性子,很干脆道:“因为小白喜欢会长啊。”
不仅是顾得晚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就连冯稀惕都转过头,沉吟般打量了当事人几秒钟。
很好,这回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现在阮钰白全都开了。
不仅如此,点虹还再接再厉地发挥科普精神:“你们不是劳雷斯的人,所以可能不知道,别看小白看上去有点迷糊,其实是非常勇敢的人。无论是抓蜥蜴,还是诚恳面对自己的心意,都是绝大部分人做不到的。之前在学校,她向会长公开表白过不少次,我要是大小姐本人的话,肯定要感动了。唉,可惜会长的确是很冷淡的高岭之花,到底还是没有接受。”
说着,她转向还陷入震惊情绪的两人道:“而且你们也知道,如果超A运动会能晋级的话能获得想象不到的奖励,不仅是小白,我也有一个很想实现的梦想。说句实话,以我们这四个人的实力本来就很难走到最后,你们如果还像之前那么幼稚地争吵,还不如现在就按下求生环按钮。”
阮钰白:谢谢,我真诚地谢谢你。
旁边的摄像机性能良好,在这样的高温条件下也没显示出丝毫罢工的迹象,阮钰白明白点虹主要是想说后面的话,但是现在观看直播的人恐怕会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前面的那段话上。
阮钰白人没了。
和她预料到的不假,这时候守着论坛的人都在忙着考古,不时就有人从劳雷斯的学生论坛将话题相关的帖子给截了出来。
「没看出来,我们阮阮还是个这么轴的痴情种,妈粉怜爱了。」
「Omega和Beta的恋爱吗?虽然不能说罕见,但是不知道为什么,」
「什么?阮钰白竟然喜欢卿泠吗?这也太让人难以相信了一点吧!」
「楼上的人说话真让人膈应,什么叫竟然喜欢?大小姐不值得受人爱慕吗?麻烦你点进现在随便一个视频平台,全站热度第一的剪辑都看了吗?没看就闭嘴。」
「请不要让我回忆起会长一根毒针把三个Alpha捅成糖葫芦的养胃场景,我刚刚把羊肉串的外卖给换成了麻辣烫。」
「不是还有百万粉丝的物理博主出视频,现场剖析她侧身避开蟒蛇攻击的受力情况吗?」
「那个博主皮肤歪到银河系外面去了,言澜粉丝的皮早被人扒下来,现在还有人不知道?」
「作为三个男宝的爸爸,我都不懂你们年轻人说什么了。作为一个专门学这个的硕士,我想说Omega天生体力还是有缺陷的,这和那个叫卿什么的美人实力强不强没关系,这是先天的缺陷。这没办法,Omega本身就是比不过Alpha的。」
「路人宝爸您来啦,会长把您眼里最厉害的A塞进蚌壳里丢进海里的时候,怎么没见到您激情开麦呢?」
「三个男宝的硕士爸爸都出现了,路人含量如此之高,曾经的秀粉表示很激动,已经预热好了,怎么着,是现在开始撕还是现在开始撕!」
而这时候点虹已经转换注意力,好奇地问:“对了,我和小白是劳雷斯的,你们是什么学校的?”
顾得晚:“我是紫武游的。”
阮钰白顺势看向冯稀惕:“冯同学,你也是紫武游的吗?”
咽下最后一点蜥蜴尾巴,银色头发的Omega垂下目光,慢慢地说:“我原来也是劳雷斯的。”
原来是劳雷斯,意思是现在不是了?
转学了吗?
“那真的好巧啊,我之前好像没有见过你。”阮钰白点点头,虽然也有点好奇,但是也没有深究,“也是我太懒,很少和别人交际的原因。”
冯稀惕看着她身后鲜艳的花园宝宝背包,嘴唇蠕动几秒钟,最后到底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谈话暂歇的功夫,几个人也正好走到了溪水边。
阮钰白抹了一把汗,以点虹见所未见的速度飞快地冲过去,两只手放在溪流里冲了好一会儿,这才露出个惬意的微笑,原本手心怪异的触感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等到阮钰白回神过来的时候,庇荫处已经落了好几条活蹦乱跳的活鱼,衬在翠绿的叶片上显得分外清爽。
点虹已经拿出刀片,利落地处理掉鳞片和内脏,将雪白的鱼肉片成薄若蝉翼的小片,皱着眉头送到嘴巴里。
随着又一条肥鱼落地,冯稀惕揩去手上的水汽,在众人惊悚的打量下直接连皮带肉塞到嘴巴里,不时吐出来一条完整的骨刺,还转过头疑惑地问:“看我干什么,不饿吗?”
如果说点虹吃的还能算鱼生,冯稀惕这就是完全的生吞活鱼,简直是在挑战人类的生理底线。
“小白,你干什么呢?”眼看着同伴吭哧吭哧地去搬石头,点虹连忙几步跑过去,帮着一起将平整的石头拿过来,又捡了一点树枝跟着移过来,“日光浴也不是这么晒的啊。”
倒是冯稀惕看出点苗头来:“你是要烤鱼吗?可是这里没有火种,恐怕点不起来。”
阮钰白放下巨石,深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叉腰道:“谁说没有火种的?”
她转头问坐在树下的顾得晚:“能借一下你的眼镜吗?”
点虹半张开嘴:“你是想用眼镜点火吗?可一般的近视眼镜是凹透镜,很难点着吧。”
“他是远视眼。”阮钰白分外笃定道。
果不其然,摘下眼镜的顾得晚点了点头,很困惑地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炽烈的阳光被汇聚在厚重的镜片下,浓缩的一个光斑极亮地集中在切得细碎的草绒上,阮钰白很耐心地等待着。随着时间的过去,逐渐有轻细的烟飞曳而出,旁边是点虹惊喜的尖叫:“居然真的可以,小白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引火的草绒燃烧起来后,阮钰白将其丢到草木上,直到大块的石头被均匀烤热,她这才将薄而白腻的鱼肉片摊在上面。
连冯稀惕都特意看了她一眼:“这是谁教给你的?”
虽然技巧不算难,和刨子类型的钻木取火法不可同日而语,但是对于他们这些娇生惯养的十二校学生来说,很多人恐怕都从未将这样的知识用在野外求生上。
谁教给她的?
阮钰白低垂下眉目,把零食礼包里面的薯片捏碎当调料撒在上面,放在唇里轻轻地咬下去。
恍惚间,有小苍兰的味道从后面细细萦绕而来,比起现在能够娴熟将鱼烤制出辛香甜味的阮钰白,当初的自己要更为手忙脚乱,忙得气喘吁吁还不能得到一个好评,随后记忆中是少女清淡又冷静的声音:“还不翻面鱼就糊了。阮小姐,你到底是烤鱼还是在烤你自己?”
从前的过多次集中训练到底在阮钰白身上留下痕迹,很潜移默化的,未等想明白的时候就已经烙印在日常的一言一行当中,竟然会让人在同样的雨林环境中产生类似于思念的错觉。
在一片蝉声嘶鸣的背景下,清澈的汗液如同水珠一样落下,阮钰白颤了颤眼睫,无声将其挥落,却又在本人并不在的时刻嘟了嘟嘴,控制不住地想着——
这可真是讨厌又恶劣的大小姐。
作者有话要说: 卿泠:我教出来的孩子,当然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