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昼短夜长, 最后一节课还没有上完,太阳就落了大半个下去,仅剩的一点温吞的光缝在云朵边缘, 像是块被戳破的流心鸡蛋。
第二天早上,虽然阮钰白本来打算一到学校就去和女主说转让名额的事情, 但是转念一想, 第三天反正也要带着作业去找她,也就不再差这么可有可无的一天。
后来的阮钰白无数次反悔这个决定,深夜时无数次咬着被角,眼尾红红地流眼泪。本来明明可以拽着枕头反抗,可是只要身旁人一提及这件事,就只能理亏地乖乖转过去趴好, 哽咽着任其为所欲为。
即便是之前发现自己其实是一本书的女配时, 她都没有产生这么强烈的想法,“要是能重新调拨时间就好了,如果能有个时间转换器,如果能有个任意门,如果能拥有未来道具, 我一定今天就立刻跑到教科楼的顶层,多一秒都不再拖延。”
但是当时的她不知道这些事情, 还在冬日里含着冰激凌悠哉悠哉地和友人散步,无声感叹着牛奶雪糕与低温环境的适配性。
听完点虹的话,阮钰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图欣遥也可以去第二次比赛?”
这可真是太让人惊讶了。
虽说阮钰白也觉得这位Omega比自己要更需要这个平台,可问题是,她的票还没来得及转让呢。
点虹点点头,也有点神色复杂:“你记得吧?每个参赛选手都可以带一样私有物品,像是我就准备拿匕首。”
因为第二次比赛是在丛林中求生的环节, 这对于很多养尊处优的年轻人来说,肯定是非常难适应的。所以这也算是委员会为了抚慰参赛选手,或者说是参赛选手的家人所特意留出来的福利。
因为阮钰白不打算去,所以她压根不考虑,还帮着点虹出了好几个主意。刚开始点虹准备拿激光炮,不仅杀伤力大,而且在野外可以用来打猎还有处理食物,但是后来在阮钰白的提醒下还是放弃了。
“参赛服装是统一的短衣短裤,激光炮目标太大了,特别是其他参赛选手有不少人实力都比我们强,你很容易成为他们的目标。”
当然,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就是激光炮背着非常重。反正阮钰白要去参赛的话,即使可以把激光炮隐藏起来,她也懒得背。
这话阮钰白藏在了心里,没有说。
点虹思考了一会儿,也觉得她说的话很有道理,于是在权衡利弊后就放弃掉激光炮,反而选择了很容易贴身藏着的匕首。无人来攻击她自然最好,但要是真这么倒霉,她也可以在最后的关头给出个出其不意的反击。
她微叹口气:“有个A班的Alpha准备带着图欣遥,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这个消息。”
阮钰白刚开始还有点一头雾水,在看到点虹的表情后,一种很恐怖的想法冒了出来,下意识道:“你是说……”
“不至于吧。”
“没错。”可惜,点虹用点头表达了肯定的意思,沉声说,“图欣遥就是那个物品。”
一个Alpha在赛场上也要携着另一位实力不是很优越的Omega,这当然不会是因为什么爱情,目的明显到两个人同时陷入沉默。
阮钰白:“那个Alpha已经将意愿提交上去了吗?”
“是,这件事是图欣遥亲口告诉我的。你应该也大概了解一点她的性格,不是百分之百保证的话,她是不会和别人说的。”
那就没有办法再更改了。
和点虹分别后,阮钰白心里有点惆怅,但很快被更大的烦恼所替代。
本来她还以为将名额转赠给图欣遥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万万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后续,那现在她的名额还可以转给谁啊?
毕必芭的好友也不需要了,她现在去把这名额放在交易平台上还会有人愿意收吗?
白送不行的话,她倒搭点钱也行啊。
正所谓打瞌睡就有人来送枕头,正在阮钰白发愁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小白!”来人大步走过来,满脸惊喜,“我很长时间没看到你了,你有没有收到我的消息?”
夕阳有点刺眼,阮钰白微微侧过头去挡了下日光,残余的碎光勾勒出对方有点陌生的身形。
阮钰白放下手,也跟着礼貌地笑了一下:“林依姐,好久不见。”
说是好久不见,其实时间倒也没有特别长,只是这段时间阮钰白经历了很多事情,再见到青梅竹马长大的同伴时,竟然产生了一种恍如隔世感。
坐在茶餐厅里,阮钰白抿了口茶,听对方絮絮叨叨讲着最近的琐碎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和女主交集过多的原因,阮钰白连喝蜂蜜柚子的果茶都尝出来一股幽静的小苍兰味道。
真是作孽。
阮钰白摇了摇头,告诫自己不能再这样随便走神,便听到林依问道:“看我,光记得说自己了。你最近在忙什么?第二场比赛准备好了吗?”
这正是阮钰白现在最为逃避的话题,她只感觉有一支利箭精准地射进了自己的伤处,血在哗哗哗地往外流。
不过在青梅面前,这样的事情倒是没什么可遮掩的,于是阮钰白就把自己的忧虑如实讲了出来。
“小白,你认真的吗!”
看到林依匪夷所思睁大的眼睛,阮钰白挟了个虾饺送到嘴里,避开她的眼睛,不解道:“我又没有必要骗你。”
林依摆了摆手:“当然,这个是肯定的,你那个脑子,撒谎的话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没人喜欢被叫傻子,阮钰白也不例外,她有点不太舒服地皱了皱眉,但是什么都没说。
“这样的机会有多百年难遇啊,你就算什么都不干,抱着其他大佬的大腿也算是混个眼缘,之后也不用在学校里受气。”
阮钰白放下筷子,诧异地问:“林依姐,发生什么了?”
“你是不知道,现在A班的那群人有多狂多恶心。”林依咬下一口叉烧肉,愤愤地一拍桌,水杯都因为这样剧烈的动作洒出了一点水来,引得旁边桌子的人纷纷侧目,“他们说什么除了A班,剩下的劳雷斯人全都是垃圾。我真是服了,C班之后的人确实不怎么样,这倒也算了。B班的人又差他们一点什么?不过是因为我不是Alpha,分班的时候因为体测的成绩差了一点,不然也是A班的。”
她不甘心地将水一口饮尽:“要是我出生下来就是个Alpha就好了,哪还用受他们这个欺负?”
F班的阮钰白重新捡起筷子,沉默着含了一块薄荷糕清新口气,依旧什么话都没说。
“这群A班的人真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有一个算一个,没一个好东西!”林依没发觉阮钰白的神情不对劲,还在那里骂。
直到彻底尽兴了,林依才看向对面的女孩:“小白,你怎么不说话?”
阮钰白望了对方一眼,其实她的性格就是不愿意与旁人起争执,但因为是小时候就认识的玩伴,她还是轻声指出来:“依照林依姐的意思,我是垃圾吗?”
林依愣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我真是服了,C班之后的人确实不怎么样,这倒也算了。
明明是几分钟前她亲口说出来的。
“你听错了,我怎么会觉得你不怎么样呢?”林依笑出声来,“小白你真是个活宝,就算我真的这么说也都是气话。不过C班之后的质量确实不太行,你要是当时再努力一点就好了,不然怎么也不至于落到F班去,那都是一群什么垃圾货色啊!”
这时林依的情绪已经缓和下来,又恢复成阮钰白平时熟知的温和模样,刚才隐带嘲讽的轻蔑神色也早已消失殆尽,林依还又挟了块烤土豆泥送到她盘子里,“多吃点,就不用总是东想西想了。”
唇瓣翕动几下,阮钰白到底还是咽下很多反驳的话,不出声了。
她觉得很奇怪,好像自从进入劳雷斯之后,林依就变成与小时候认识的青梅截然相反的人。
初次见面的时候,林依随着家人来阮家做客,极为腼腆地缩在一个小角落,什么话都不敢说,连阮父送过去的橘子都只能紧紧地揣在怀里,都快要把橘皮攥出来汁液。
用林依父母自己的话来说,那就是“闷到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屁来,阮先生您不用管她。”
当时阮钰白抱着玩具狗跑到她旁边搭讪。那时候的阮钰白也年纪尚幼,眼睛像是浸满清水的黑玛瑙,圆溜溜的,笑起来会弯成柔和的月牙,呼吸间都是甜甜的果味。
小孩子的无害性在那时候的阮钰白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即便是怕羞的林依也被三哄两哄地开了口,两个小姑娘抱着玩具狗撸毛。后来还是阮钰白帮着林依剥开橘子,递过去后依依不舍地看着林依吃掉了大半。
迟钝的林依这才觉察到不对,撕开一瓣后递过去:“你要吃吗?”
尾音还没落,她就看到眼睛亮亮的小姑娘“嗷呜”一声张开嘴,笑眯眯的愉悦样子像是软绵的树懒,还很幸福地捂着脸,“林依姐姐真好。”
阳光撒着碎屑尽数淋在女孩的眼睛里,漂亮又可爱,让林依一下子想起池塘中摇头摆尾的漂亮小鱼,她惊愕地呆了一瞬间,然后也跟着灿烂地笑起来。
这就是漫长温馨的投喂生涯开始。
在阮钰白的心中,林依一直是那个温吞不爱说话的邻家姐姐,看到自己的时候会很温柔地抿唇笑一下,在自己歪倒在沙发上看小说的时候,还会捏着糖果过来一粒粒投喂。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是分化之后吗?
还是在分班之后?
从前,阮钰白还觉得是因为人长大后总是会有所变化,林依上学后变得更开朗、结识更多的人也是件好事,她由衷地为自己的青梅姐姐感到开心。
但最近发生的事情让她不再这样想了。
到底是林依长大后变得太快,还是她其实从来都没有真的认识过对方呢?
然而现在想想,仅用童年时候结实交往的印象就去定义林依,未必不是种非常幼稚的刻板印象。
阮钰白甚至自己都并没有搞清楚,陪伴自己长大的小伙伴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就已经一厢情愿地认定林依会陪在她身边,她们会一直当两条平凡快乐的咸鱼,只需要蚯蚓软糖就万事大吉。
但很显然,林依不是这样想的,她又自己的野心和愿望,并不仅仅满足于做一条胸无大志的咸鱼。
也许,是她一直以来都想错了。
反驳掉自己从小到大的固有认知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阮钰白还默默地坐在那里抿着唇,和过去的自己做着分割,然而林依不知道她怎么想,舔了舔因为讲话过多有点干涩的嘴唇,试探着问:“小白,你要是真不想去的话,不如把这个名额让给我吧。”
阮钰白诧异地抬起头来。
这已经是她短时间内第二次听见这样的话,第一次是来自于好友,第二次是她感情复杂的青梅。
林依的神态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婉,安静坐在那里的时候,还像是小时候认识的那个腼腆邻家姐姐。
可是不一样,有一道声音在阮钰白的心里冷静地响起,这两个人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如果是之前,只要林依这样一开口,阮钰白必定什么都不问就应承下来,然而现在她却起了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警戒心:“你有朋友想要去吗?”
“我身边那群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废物,怎么配得上这样重要的名额?”林依视线游移片刻,温柔地轻声道,“小白你让出来的机会很珍贵,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珍惜,不会使它白费的。”
言之凿凿,好像阮钰白让给她已经是不言而喻的事情。
这却让阮钰白起了逆反心,她神情微冷,总是甜蜜笑着的唇也抿成很平的弧度:“我不……”
拒绝的话被林依嗡鸣的光脑所打断。
林依本来还满是期待地盯着她,因为手腕上的震颤,颇为不耐烦地看了一眼,然而在发现信息后眼前一亮,竟是直接站起身,拿着大衣往外迈,嘴上敷衍道:“小白,我这边有点急事,这名额我下次再跟你说。”
言罢,竟是连等阮钰白回话都来不及,已经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这算是怎么回事啊?
刚涌上来的怒气卡在半空中,不上不下地咯着人嗓子发痛,阮钰白垂下眼皮又给自己倒了杯果茶。
水汽氤氲,小苍兰的味道竟是更为明晰了。
这是怎么回事?
阮钰白睫毛被朦胧的水汽打湿,尾端坠了点晶莹的水珠,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情绪低落的原因,看上去有点柔弱的可怜感。
完蛋了,阮钰白想,女主的绝对影响力已经恐怖到这个份上了吗?
桌子的对面传来汩汩的倒水声,就像清冽的河水流入精致的壶口,正在阮钰白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应该去看看医生的时候,就在抬起头时惊诧地睁大了眼:“卿泠,你什么时候来的?”
松散长发随性扎起的美人面色平淡,只是将水送到唇边这样的动作都显得优雅静美,引得服务生都悄悄地来回打转好几趟,就为了能再有机会瞥一眼少女秀丽的眼眸,就是搭在桌面上的纤长手指都漂亮得像是精致的白玉。
“在你点了三客虾饺之前。”卿泠轻声唤服务生又拿来双干净竹筷,把最后一只虾饺送到她盘中,“吃吧。”
阮钰白刚才就很想吃,但是因为最后一笼被摆到了她挟不到的另一边,只能悻悻地放弃。本来还想着拜托林依帮她挪一下,后续因为对方的高谈阔论就搁置下了。
阮钰白用勺子在盘中的土豆泥上转了几圈,原本软绵的橙褐色小山被碾碎成不成型的碎块。
这还是方才林依给她舀的,但是自己的青梅好像不记得,她已经不再爱吃土豆泥。
倒是旁边的虾饺皮晶莹剔透,里面粉色的虾肉饱满圆润,咬上去也弹牙,还带着点食物蒸好后热气未散的香甜味。
不知道为什么,阮钰白反而更加沮丧:“我是不是很糟糕?”
她虽然很咸鱼,但是一向过得很快乐,可能是家庭氛围和谐的原因,她也不会对自己产生什么负面的认知,即便有时候在外面会听到点闲言碎语,也全部都当作是耳边风。
不过陪伴自己一起长大的人到底在她心里占了不少的分量,即使阮钰白刚才已经决定和她减少联系,也不可能不难过的。
女孩的眼里是真真切切的茫然,蕴着浅淡的一汪水,就像是失去毛线球的猫咪,但还要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眸中的波光是揉碎的漂亮剪纸。
怕是任谁都不舍对这样的孩子说什么重话。
然而大小姐到底不比常人,她浅浅颔首,在阮钰白愤怒地看过来时淡声说:“阮小姐的眼光确实很糟糕。”
“卿泠,你什么意思!”
阮钰白腾地坐直身体,软白的脸颊都因为怒意揉上点浅色的薄红,刚才眼中的可怜意味一扫而空,这回可是真的炸了毛。
“你真正喜欢的人不是南竹堤吧。”明明是带着点征询意思的问句,卿泠语气却很平淡,很显然是在确定事实后才会开口。
什么叫做平地炸起一声雷?
平心而论,卿泠当然是礼貌从容的,但是在此情此景下,阮钰白最厌恶的就是别人的平静,再轻柔的语气落在耳朵里都变成讥诮的嘲讽。她嘴唇都轻微地哆嗦起来,像是终于有什么迟来的认知袭上来:“刚才叫走林依的是你?”
卿泠勾了下唇,没说话。
不否认,那就是肯定。
阮钰白捂住脸,勉强掩住过于激愤之下露出的一声抽泣。
这些人都算什么?开她的玩笑就这么有意思吗?
这个名额又不是她想要的,为什么一个个都要来欺负她啊。
她很认真地思索事情,想要将自己用不到的珍贵东西送给更为需要的人,怎么就会落到这样的境地?
从小陪伴自己长大的青梅就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林依有自己奋斗的野心自然是好事,但是又为什么可以理所当然地把她的东西当做自己的所有物,踩上她一脚还要摆出施舍的姿态。
这时候的阮钰白在气头上,当然还想不清楚能及早认知到真相是一件好事,剥开温情脉脉的外皮后露出的底色也许残酷,但远好过于木已成舟后才觉醒的悲痛。
说到底,阮钰白也只是想要平凡度日的一个普通学生,平常虽然会躲懒撒娇,但是到底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即便嘴上嚷着想做大反派,最后大多都变成让人哭笑不得的乌龙。
而林依倒也算了,卿泠又怎么可以这么冷静地旁观,以一个看笑话的姿态这么高高在上地愚弄她?
女主凭什么可以评判自己的感情!
刚才林依下意识说她蠢的话还萦绕在脑海里,阮钰白闭了闭眼,心想自己在女主眼里也不过是个闲来可逗趣的蠢东西。
是,她是个傻瓜,所有小心翼翼探出的脚步、为身边人付出的心意,不过是马戏团里惹人发笑的愚昧小丑而已。
阮钰白身体不受控地颤抖起来,纵然竭力遮掩,到底有一两声哽咽传出来,破碎的,又很柔软的。
原本还冷静坐着的少女眉头微蹙,茜红的唇跟着抿起——
就这么喜欢那个叫林依的人吗?
本来不想理的,可在看到女孩微颤着手去够纸巾、可是不小心把水打湿在衣摆上时到底还是没忍住,抽了几张想去擦她的脸,结果手却被重重地拍开。
阮钰白微红着眼睛站起身,在所有人隐约的侧目下怒声道:“你又算什么去评价林依?她就算再差劲,也比你这样的人好上一万倍!”
本来就在桌边岌岌可危打转的玻璃杯滴溜溜地打了个转,到底还是没有维持住,一下子掉在了地上,摔出来极为清脆的声响。一时之间,这里的空气都像被抽空,喧哗的环境骤然静谧起来,只能听见她重重的呼吸声音。
即便是脾气再好的人,听到这话也不可能一点都不动怒,更不必说从来都是被簇拥在中央的高贵大小姐。
收回手,卿泠微敛下颌,静静地看了她一眼,声音是罕见的凉意:“随你。”
作者有话要说: 这时候的咸鱼还年轻,不知道每一次亮出爪子的快乐,都已经在背地里悄悄标注好了价格
小天使舟下云影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21-04-14 00:28:44
小天使舟下云影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21-04-14 13:23:10
小天使偏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21-04-14 22:42:34
上帝加一勺可爱,挖很多欧气,再洒一点走路就能捡到钱的幸福钞能力,会变成什么呢?
呜哇,原来是带着霸王票过来的宇宙绝美小天使,啵啵啵啵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