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方才端药时碰上了二小姐,二小姐似乎有些好奇,便拦着奴婢问了许久,直到方才才堪堪离开。”

  

  “问你什么?”

  

  正给祁央挑选蜜饯口味的容成姣忽然一顿,她直起身子,偏过头,声线听不出喜怒,但原本艳丽的眉目此刻罕见地像是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大抵也就是关于此药功效、以及用给何人,还有在知道是云溪小姐需要后,二小姐她……唔,便似乎对小姐您的行为颇有微词。”

  

  雪荷恭敬地低垂着头,很谨慎地斟酌着措辞,但是全程并未隐瞒。她一早就察觉出这位“新晋婢女”在容府似乎有着特殊的地方,再者本身宽厚平和的性子使然,她当下对祁央的态度也很是尊敬,甚至用上了敬称。

  

  只是方才的容冰菲看起来并没有察觉到这个关键点,从始至终还迟钝地把祁央当做一个普通的、却甚是神气以至于生个小病都要“兴师动众”的下人。

  

  这会,雪荷都不用抬头,容成姣那扑面而来播散开来的周身越来越冷的气度,令得雪荷控制不住地就小下声音。

  

  自家小姐果然不一般。

  

  所以说,嫡长女还是你嫡长女,披着兔子皮的狼本质还是一咬一口血。

  

  “本小姐所需之物,何时还轮到她指手画脚、喋喋不休地予以置评了?”

  

  令人窒息的沉默持续良久,见容成姣终于再度有所动作,雪荷这才悄悄松了口长气,顺着摆手的容成姣的意思,恭敬退下。

  

  今日外头没有什么太阳。容成姣眯缝着眼觑了会天色,忽地一转身,大概是动作太快加上面色还是冷到掉渣,结果把正偷摸端药碗的祁央吓了一跳。

  

  “噗。”

  

  见祁央像只受惊的大狗狗一样滴溜转着眼,女孩的神色终于在这一刻稍微迎来了解冻的春意。

  

  “云溪姐姐还笑话我,分明你自己也一惊一乍怂唧唧的。”

  

  容成姣拍开祁央的爪子,自己将精致的小白碗端起。

  

  雪白的汤匙在搅动间碰撞碗壁发出清脆的响声,棕色的冒着热气的药汁顺着那搅开的小小的旋涡,不断氤氲开丝丝袅袅的苦香。在这般带着几分世外缥缈无物感的气氛下,连那低垂着眉眼,一举一动皆如诗如画的女孩子都美得不真实起来。

  

  容成姣好似没有注意到祁央痴痴的目光,只专心地和药汁进行斗争,好让它尽快不那么烫嘴。

  

  很快,容成姣舀起一点抿了抿,随后将药递到祁央手中,不错眼地威逼着祁央苦哈哈地一口闷干净,然后极快地将蜜饯塞进她的嘴里,又取出帕子一点点小心拭干净祁央的唇边。

  

  被苦成包子脸的祁央一瞬间从地狱回到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