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导,这么晚还忙着呢?”

  正在监督剪辑工作的仇青听见有人唤自己,从电脑前抬起头来,见是白珂一扭一晃地走了过来,忙推了推眼镜笑着迎上去:

  “这不是白老师吗?怎么今天这么有空,想起来看我了?”

  仇青是被何思邈发现后才介绍到副导演的行业里来的,在此之前,他一直在一家时尚杂志社做摄影师。因为参与过几组白珂写真的拍摄,所以两人也算是旧相识。

  见他身边还有剪辑组的工作人员,白珂悄然使了个眼色。仇青先是微微一怔,随即就会意地轻轻点头,跟工作人员吩咐了几句,就随着她来到隔壁的洗手间,这里不会有监控摄像头。

  白珂已经等在这里了,从镜子里看见他进来,她倚着洗手台妩媚一笑,款款地说道:

  “仇导,我觉得咱们节目组好像没能保证节目的公平公正啊。”

  听了这话,仇青一时有些诧异:

  “白老师这话什么意思?”

  “是你们工作人员没眼力,张导还反过来问我?”白珂故意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实则该说的话一句不落,“仇导,要是有选手派自己的助理□□导师,想在下次的比赛中多拿点这个导师的票,应该怎么处理?”

  啊……有这种事?这可是情节相当恶劣的大事儿啊。何况是被选手发现了,要是白珂联合本家公司闹起来,那节目的风评就大打折扣了。

  想到这里,仇青的神情严肃起来,认真地追问:

  “白老师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吗?”

  “是我的助理无意间撞见的,他刚入职没多久,就看见那种大人物做出这么脏的事儿,把他都给吓坏了,也不知道该和谁说。”

  按照提前设想好的话术,白珂循循善诱,井井有条地渲染着氛围。

  仇青果然被她的话语勾引住,眉头一皱,忍不住打听道:

  “到底是哪位大人物?”

  白珂故作高深地不肯直说,勾勾指尖让他过来,附耳低声说出一个名字,听得仇青当场震惊:

  “鹿青崖?她看着也不像那样的人啊。”

  “怎么,难道偷人的人还会把罪行写到脸上?”白珂冷笑着说道,“岳烟让自己的助理萧衡去和她发生关系,这样在下一场的复活赛中,鹿青崖听了萧衡的枕边风,肯定会把手里的票都投给岳烟。”

  这番话倒说得有理有据的,而且她又一口咬定助理亲眼看见了,穿着睡衣的鹿青崖进了萧衡的房间。如此一来,仇青倒有点动摇了,忖度着说道:

  “那……我去跟何导打个报告?”

  一听这话,白珂忽然抬眼直视着他,言语间透露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跟他打报告,那你不久什么好处都捞不着了?”

  仇青一开始没听懂她的意思,正想疑惑地反问什么好处,转念一想就悟到了:

  鹿青崖能进组当导师,是当时何思邈向出品方推荐的。现在鹿青崖在节目组里干出这样的事,那在出品方看来,就是何思邈举荐的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搞淫|乱。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不光鹿青崖和萧衡一定会出事,连何思邈也难逃干系。

  而此时要是他仇青先发现了问题,到时候人赃俱获地直接交给出品方,那他仇青就是节目组的功臣。再加上何思邈犯错在先,出品方必定会对何思邈有意见,对他另眼相待……

  “怎么样啊仇导,想明白没有?”

  白珂继续地问道。

  仇青的心中已经动摇了大半,谨慎起见,最后又求证地问了一遍:

  “你确定你的助理看清楚了?”

  “肯定看清楚了啊,他亲眼看见的,”白珂心说这么一个大男人还婆婆妈妈的,赶紧说出来让他铁了心,“当时鹿青崖就穿着那件真丝睡衣,谁不知道那是今年新款,唯一一个pr礼盒是寄给鹿青崖的?”

  “那……白老师现在有什么计划吗?”

  仇青彻底沦陷于这件事带来的好处,决定上了她的贼船。

  见他被拉拢到自己这边,白珂立刻来了劲头,将自己的计划娓娓道来:

  “我的助理刚刚看见,现在鹿青崖就在萧衡的房间里。你应该认识一些媒体朋友吧?就说叫几个人来给导师们做采访,然后带着摄像机和录音设备冲进萧衡的房间,直接把他俩堵在床上,连照片带录音,人赃俱获。”

  此着虽然激进,可一旦得手,那鹿青崖就一点洗白的余地也没有,何思邈更无从辩解了。因此再三斟酌,最终还是达成了协议。

  “那我这就给飞扬日报的人打电话。”

  仇青摆弄着手机说道。

  飞扬日报是个专门报道娱乐圈大小杂事的报刊,而且向来文笔狗血,噱头夸张,甚至还买通私生饭来报道明星的隐私。但无论怎样,飞扬日报也是有登记有注册的正规报社,只要有正规的记者证,录制棚的保安还是不好直接把人拦在外面的。

  在沟通的同时,仇青还去探了探何思邈的动静。接连好几个电话,何思邈都没接,正中了他和白珂的下怀。

  报社的人没让他失望,听他说有猛料可爆,带了乌央乌央的一行人马过来,长|枪短炮的各类设备一样也没落下。

  “你的助理怎么说,他们还在房间里呢?”

  仇青问白珂道。

  白珂点了点头:“是,助理没看到有人出来。他们在三楼呢,也不可能从窗户出去。”

  以做采访的名义将记者领进片场之后,仇青嘱咐了几句,就带着人马悄然上了三楼。

  时间已经很晚了,走廊里没有人,似乎也没人在门口盯着,给鹿青崖和萧衡通风报信。仇青和白珂交换了一下眼神,给记者们指明了萧衡的门牌号。

  “是先敲门试探一下,还是直接把门撞开?”

  为首的记者低声问道。

  白珂想了想,压低声音回答道:“直接撞门好了,要是试探反而给他们准备的时间,别到时候又有什么变故。”

  这话有理。白珂和仇青站远了些,稍微回避一下,记者们则开始撬锁。飞扬日报为了挖掘私料几乎没有底线,有的人说是记者,其实不是大学里相关专业毕业的,而是不知道从哪里挖来的狗仔私生。这些人嗅觉灵敏,“神通广大”,最会找明星的隐私,区区一个开锁当然也不在话下。

  为了这一刻,白珂兴奋好久了。这么多人当场把鹿青崖堵在床上,还有各种镜头在这里拍摄,到时候看她怎么收场。

  想着鹿青崖脸上写着“淫|妇”两个打字并被公开处刑,白珂都快要乐出声了。

  □□已经探进了锁孔,没等那个记者展开下一步操作,就隐约听见一阵脚步声。他想将工具收起来,但已经晚了,身后传来女人笑着打趣的声音:

  “这萧衡真是的,居然不来开门,难道就让仇导和白珂小姐在这里等着?”

  白珂只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尚未意识到其他的什么。隔着人群,她看不见来者是谁,之后只听仇青声线有些颤抖地问了声好:

  “鹿老师好……”

  白珂:!!!

  她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惊愕到眼珠子都快要骨碌出来,心中还在疯狂挣扎: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线人亲眼看见的,这个女人现在应该在屋里等着被捉奸呢,怎么会在这里!

  现场的气氛一下变得很微妙。鹿青崖在读空气方面向来不怎么在行,走过人群自动让出来的小路。

  眼睁睁地看着这人已经来到面前了,白珂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偏偏鹿青崖还要往她的痛处上戳:

  “怎么,白珂小姐不想看到我吗?”

  “怎、怎么会呢,”白珂话都快说不利索了,表情僵硬得几乎咔咔作响,“鹿鹿鹿鹿老师好啊……”

  鹿青崖淡定自若地笑了笑,算是对她的回复,随后就将目光聚焦到房间门上,问身边的人:

  “你们这是要采访萧衡吗?”

  见白珂脸色铁青,记者中有一个带头的赶紧上来解释道:

  “是是是,我们是想采访一下萧衡来着。但既然他没开门,那我们就不打扰了,我们这就走……”

  话音未落,就听房门吱呀一响,门板被人向里面拉开——

  “请问你们是……?”

  萧衡应声出现在门口,穿着日常休息时的长袖睡衣,手中举着半杯咖啡。在他的身后,何思邈坐在会客的小桌子上,用长柄勺搅动着白瓷杯里的热咖啡,悠然地看向门外的一群人。

  鹿青崖的笑容仍是那样淡淡的,说出来的话却让白珂忍不住一个激灵:

  “你们不是说,萧先生不给你们开门吗?”

  “这……我们……”

  “你们怎么,嗯?说来听听。”

  何思邈发话道,声音沉磁有力,透着身为一把手与生自来的气场。

  仇青和白珂嗓子里都像是堵了棉花,原本打算捕捉鹿青崖丑态的摄像机全都熄了火,只能反映出他们快要憋成绛紫色的脸。

  “看诸位这架势,是想采访?”何思邈翘着二郎腿,也不看这帮牛鬼蛇神,低头啜了一口咖啡,“抱歉啊,我下个项目与明非影视有合作。恰好萧衡在节目组,明非的柳总就派他和我接洽一下,所以他暂时不能接受采访了。”

  这个理由光明正大堂堂正正,谁都说不出二话来。

  仇青面如土色,还没怎么回复,何思邈已经点到了他的头上:

  “小仇啊,你不在那儿好好盯着剪辑,倒领着这几位业余的记者朋友们来拍我?明天上午到我办公室,好好跟我说说你的想法。”

  说罢,又话锋一转,看向了白珂:

  “白小姐,看来你平日里空闲时间很多嘛。既然如此,不如……我给白小姐找点活干?”

  作者有话要说:何导:wdnmd

  抱歉让大家久等了!因为今天这章总觉得写得不好,所以修了很多版本,让很抱歉让大家等这么久呜呜呜呜!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