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你觉得你做了什么?”

  鹿青崖笑眯眯地问道,用毛巾擦拭着发梢的水渍。莹润的水露沿着肌肤滑落,放大了透着暗香的肌理。

  岳烟腾的一下子脸颊通红,像个蒸汽火车头似的从头顶冒热气:

  “我我我我不知道!那个你有没有干呕,我陪你去医院?不对啊去个屁的医院我又没那个设备和功能……”

  语无伦次地说了半天,差点把舌头都咬下来。等她含着舌尖吸着凉气的时候,才看见鹿青崖掩着唇笑得花枝乱颤。

  一滴水珠坠在小鹿的鼻尖上,随着笑意摇摇欲堕,看得人口中干咳,恨不得将那滴甘露吮下来。

  岳烟意识到,这个人在耍自己。

  “那你身上那些印记……”

  说来或许不应该,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之后,她并没有觉得安心,反而生出一种禁果被人偷咬的愤怒。

  并不急着去接那个催命似的电话,鹿青崖将通话按掉,随意地将浴巾围在身上,潦草地遮住几分春光,昂着湿漉漉的笑眼反问:

  “怎么,我就不能有朋友?”

  岳烟搭在被子上的手霍然一攥,骨节分明:

  “朋友?男的女的?是人是狗?有我好看吗?”

  鹿青崖的浴巾微微滑落,露出象牙雕琢般的直角肩。

  明知道这副样子很诱惑,她却装作不知道似的,还故意用指尖拭着露珠,一边挑眉回答:

  “是条小狐狸,牙口很好的那种。”

  说到小狐狸三个字,绵软的唇还半开半合地咬字,将普通的一只狐狸念出了千年狐狸精的味道。

  声音很糯,传到岳烟耳朵里,却有些挑衅的意味。

  “你家小狐狸在哪?我有个朋友想见见。”

  她的咬肌轻轻动了动,透过软媚的桃花眸和唇瓣,能想象到她咬牙切齿的样子。

  腰上的肉被人袭击一下,鹿青崖身形一晃,就势竟坐在了她的腿上。

  岳烟起初也心底一慌,瞥见鹿青崖颈上的印记时,莫名其妙的妒意又占据了上风,所以终究是没有放开手。

  观赏着岳烟那双桃眼中的碎光,鹿青崖轻轻地呼出一缕缱绻的气息,歪头瞧着她:

  “小朋友在吃醋么?你放心,她只是吻了我,没干别的。”

  “谁吃醋了?我、我从来都只吃辣子不吃醋,”岳烟没好气地说道,两腮气得鼓了起来,“不给看就不看嘛,那是你自己私藏起来的小狐狸,是你的掌心宠心头肉,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

  话音未落,一道轻软的甜抵在唇上。

  她微微一怔,见鹿青崖眸中有些许动容,伸出修长的一指挡住她的话语。

  这家伙,还说不爱吃醋,结果连自己的醋都吃得这样认真……看着被逗弄得团团转的小狐狸,鹿青崖收起了指尖,款款问道:

  “你说那只小狐狸是什么?”

  岳烟双眸骤扩了一下,见她似乎很喜欢听自己对那只小狐狸的形容,心头的气更足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地说道:

  “她是你的掌心宠心头肉,是你的心肝宝贝,是你的……唔!”

  下一个词还未冒出来,唇齿中就填满了一口甜软的脂肉。岳烟猛地一下子呆住了,热腾腾的血疯狂往脑袋上冲,将理智冲得支离破碎。

  心里的小鹿咚咚乱撞,眼前的小鹿则一把揽住了她,胴|体状态下的肩头正好撞入她的唇。她不敢咬,偏偏脑子里又一片空白,连怎么松口都忘了,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咬了满口柔软。

  最关键的是,她的上下齿,严丝合缝地与鹿青崖肩头的牙痕贴合在一起。像是某种痕迹鉴定,当场宣判了她的罪名。

  我……我都做了什么?她猝然升温的呼息快要将鹿青崖的冰肌玉骨给吹化了,咽喉处的骨节颤抖着上下滑动了一下,被鹿青崖的身子一蹭,立刻就酥软到不知何处。

  “姐姐已经告诉你那只小狐狸是谁了,”鹿青崖的两只眸子笑得像上弦月,“现在,你那个朋友还想见小狐狸么?”

  岳烟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明明又被她捉弄了一次,却怎么也无法像上次被骗那样恼羞成怒。正相反,心底不知道是哪个角落,酥痒地泛起一阵温暖。

  哪怕这种感受让她羞赧,甚至让她有些尴尬,但她也不得不承认,那确实是一种沁人心脾的温暖。

  光滑湿凉的玉臂勾着她的脖子,鹿青崖调笑着说道:

  “怎么啦,难道你那个朋友不想见见我的掌心宠心头肉,我的心肝宝贝……”

  “闭、闭嘴!”

  岳烟剧烈地喘息着,被自己脖子和脸上的温度吓了一跳,赶紧用唇堵住了鹿青崖的嘲笑。没等鹿青崖的呼息升温至沸点,她已松开了唇,在鹿青崖腰上掐了一把低声喝道:

  “别废话了,穿衣服去!”

  “不说废话,那咱们就说点有用的,”鹿青崖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连手心的掌纹都是温热的,“你不是一直想和我谈谈你和原公司的违约金吗?”

  这个话题本来很正常,但在这个情形下谈,就吓得岳烟瞳孔地震。

  醉了一场断片儿酒之后醒来,发现某个美人浑身都是你留下的暧昧痕迹,还用你的花洒和浴缸洗澡。然后这个美人身上只围一件浴巾,坐在你的大腿上,要和你谈你卖身的价钱。

  这也就是岳烟,换个心理素质不行的早就带鹿青崖去医院验孕了好吧?

  鹿青崖的唇齿间弥散着淡淡的茉莉香烟味,吐息拂过她的耳侧,像花田间的晨风送来一句轻飘飘的话语:

  “小朋友,你连卖身契都在姐姐手上,还说要对我负责?你拿什么对我负责?”

  本就干渴的咽喉此刻几乎要燃烧起来。岳烟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又听鹿青崖继续说道:

  “既然你什么都没有,不如……把你自己许给我?”

  岳烟微怔:“什么意思?”

  小鹿的唇咬在狐狸的耳朵上,声音浅浅:

  “你之前不是从朴一升那里拿了五十万?带上你这点家私,以及你自己,入股《月落有声》的拍摄项目。”

  她来录制节目,《月落有声》的剧本打磨工作一直是柳兰因带着明非的人在进行。想来柳兰因不愧是家族企业的继承人,工作效率还挺高,已经进行到这一步了。

  “拍摄计划正在筹备,相关的技术组也找得差不多了,”鹿青崖补充道,“总导演的人选,柳兰因选了几个,只是还没定下来。”

  岳烟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与鹿青崖幽邃的眸子对视片刻,才微有些动容地小声说了句:

  “谢谢你。”

  鹿青崖唇角一翘:“别谢我,是你的剧本好。回头我让柳总把合同发到萧衡手上。”

  说罢,这才将肩头的浴巾拢了拢,拾起旁边床上的手机笑道:

  “小朋友以后要好好对姐姐负责哦,我先去处理大人的事情了,你乖乖的。”

  拿着手机躲进浴室里,鹿青崖一手揉着水淋淋的头发,一手点开微信,找到萧衡发来的消息:

  【鹿姐,我刚才打电话你没接】

  【你的事情何导跟我转达了,烟烟以前没有写小说的履历,从大学毕业以后她就进入影坛了】

  【不过话说回来,你亲自问问她不就好了,她对你难道还有所隐瞒吗】

  像是被文字烫到了眼睛,她将屏幕一关,倚着橱柜有些出神。

  刚才在岳烟怀里的时候,有关小说的事情她一句也没提,甚至有些不想提。

  如果岳烟真的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瞒着她,她又能怎么办?如果岳烟与《影后黑化计划》有关系,乃至于与她上辈子的命运有关系……

  她不敢细想,不敢直面答案,所以只是先摸索了一下。

  以前与何思邈合作过不少次,私交也还好,否则这个节目也请不动她。因此她先与何思邈联系了一下,让他帮自己和萧衡说说,留意着岳烟的动作。

  希望最后的答案别让自己失望吧。她从衣服口袋的烟盒里摸出一支烟,也没点燃,就这样咬着心中也能冷静不少。

  堪堪咬住了,手机又嗡然一响。她点开来看,透过文字就能看见何思邈邀功的“嘴脸”:

  【萧衡帮你查过了?我可是费了好多口舌功夫才说动他的】

  口舌功夫?哪方面的口舌功夫?鹿青崖心中笑了笑,回复道:

  【想要什么?说吧】

  【我今晚和他住,上次你说的那个真丝睡衣,你看……】

  【就在我休息室里,你去拿吧】

  身为总导演,多安排一个房间的权力肯定是有的。早在节目录制没多久,何思邈就以萧衡和岳烟男女有别为由,给萧衡另外安排了房间。

  眼下,何思邈枕着萧衡的手臂翻了个身,拍了拍枕边人的胸大肌说道:

  “诶,我去拿鹿青崖的的睡衣。”

  “拿呗,穿上鹿青崖的衣服也赢了不了,”萧衡闭目养神着说道,“你看鹿青崖都被我家岳小姐治成什么德行了。”

  “放屁,你看老子今晚怎么反攻。”

  何思邈挺着翘屁走出总导演休息室,在鹿青崖的房间里找到睡衣,他看这衣服的尺码看起来不大,还穿上试了试,将镜子里的自己拍下来发给鹿青崖:

  【是这一件?】

  【是。你穿着还挺翘】

  【那当然啦,我们女装癖者就是这样的啦】

  何思邈臭屁地回复道,见走廊上没人,就溜回去找萧衡。

  他走后,走廊拐角的墙后有个工作人员打扮的人收回了视线,压低帽檐,找了个僻静地方处发消息:

  【白姐,鹿青崖穿着睡衣进了萧衡的房间。】

  收到消息的白珂得意一笑,又确认道:

  【你确定看见的是鹿青崖?】

  眼线:【肯定是,那人穿着鹿青崖的睡衣呢,我看见了】

  我就说鹿青崖怎么对喝醉的岳烟那么关切,原来是趁岳烟睡觉自己行好事呢。白珂确信自己抓住了鹿青崖的把柄,兴致勃勃地回复道:

  【在那里等我,提前和那几个营销号知会一声,就说有个猛料要爆出来了】

  姓鹿的,你也有栽到我手里的一天啊。白珂微微一笑,在心中嘲讽道,自信满满地捉奸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