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饮冬穿好衣服,对季念青说句回家吧。于是两人走出更衣室,池饮冬去停车场提车,季念青原地等候她。

  老板笑盈盈的站在季念青身旁,对她说:“新婚很浪漫呀,都晚上了她还带你来玩滑翔伞。”

  季念青撩了撩眼角头发,掩饰尴尬,笑笑说:“还好吧。”

  “池总在这里玩了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带人来,平常都是一个人玩,而且很少晚上来,印象中就来过一次。”

  老板这么说,季念青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她觉得池饮冬大概就是这样的人,睡得早,而且一个人也能玩得乐呵。可季念青不行,不管玩什么都得要人陪,一个人玩心里就憋屈得难受。

  没过一会儿,池饮冬的那辆车缓缓从停车场行驶出来,朝两人开来,车子停下,季念青开门上车,老板热情朝两人挥挥手,目视着两人离开。

  车子已经驶远,坐上副驾驶的季念青隐隐还是有点担心池饮冬,问她:“要不我来开车?你到后面躺着去休息一会儿?”

  “不碍事的,一会儿就到家了。”池饮冬掌着方向盘,眉眼带笑,觉得今晚的季念青未免也太贴心了些,对于她这种态度的转变池饮冬感到心中欣慰,觉得她对自己说话总算不像仇人了。

  “那好吧,你要是不舒服的话就换我。”季念青说话时背靠软垫,觉得那坐姿不太舒服又调整了一下。一只手顺手搭在副驾驶的储物栏上,摸到一个圆圆的长条东西,拿出来一看竟然是一支口红,虽然很新,但已经拆过了包装。

  季念青觉得自己手贱,火速把口红放了回去,毕竟这副驾驶有口红的事,谁也说不清楚,万一是池饮冬的哪个情人也说不准。

  饮冬看到了她这动作,但却没解释。季念青不问,她就不说。

  季念青虽然不问,但她心里还是好奇,莫非池饮冬平常真的和别的女人有什么?虽然好像她和别人有那种关系自己也管不着,但季念青心里莫名其妙有点膈应。池饮冬不是说喜欢自己么?原来喜欢自己也不耽误她和别的女人有什么啊!

  一想到自己正在坐的副驾驶是别的女人坐过的,季念青如坐针毡。来回挪了挪身子,切换了好几个动作依旧觉得不舒服。

  池饮冬察觉到她的异样,问她:“怎么了?坐着不舒服么?”

  季念青口是心非,答她:“没有。”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可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却在心里作祟,刚开始只是好奇那口红是谁的,接着不知道是想得太多还是什么心理原因,她好像闻到了香水味,不是池饮冬身上那种冷香,季念青开始脑补,这估计不知道是哪个女人身上的味道。

  “那你怎么扭过去扭过来的?感觉坐着很不舒服的感觉。”

  季念青在池饮冬面前向来沉不住气,她试着把想问的话憋回去,却还是有点憋不住了,于是伸手到侧槽里拿出那支口红,在池饮冬眼前晃了晃,说:“没想到你还涂这种颜色的口红啊~”

  季念青没发现自己说话时有那么一点阴阳怪气的,虽然这话说出来心里是不堵了,但下一秒她还是后悔了。问池饮冬这事真的是多此一举,而且意图太明显,像池饮冬这种人不可能不知道。

  果不其然池饮冬先是一愣,估计脑回路没跟上季念青的,下一秒才反应过来季念青难怪这么奇怪,原来还在纠结口红的事。

  池饮冬假装不知道季念青的意思,如实回答:“噢,口红不是我的。”

  季念青听了心里的不舒服更深了一些,倒不是说她吃醋什么的,就觉得池饮冬对待感情比她想象中随便一些。

  “喔,原来你经常带女人回家啊。”

  池饮冬顺着她的意思开玩笑说:“是啊,经常带,一天一个。”

  季念青语气低冷:“那你还挺随便的。”

  池饮冬侧目看了季念青一眼,发现她正侧着头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她现在具体是什么表情也不太清楚,但池饮冬很明显感受到季念青这是有情绪了。

  池饮冬嗅了嗅鼻子,说:“好酸。”

  “嗯?什么好酸?”

  “有种醋的味道。”

  季念青瞬间明白池饮冬说话的意思,有种莫名被揭穿的感觉,尴尬又不满道:“才没有吃醋,只是觉得你这人言行不一,明明说喜欢我的,却约别的女孩子。”

  池饮冬逗她,说:“那不冲突啊。”

  季念青撇嘴,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种感情观简直不敢苟同。”

  池饮冬专心致志开车不再说话,季念青莫名其妙心里发堵,却不去深究原因,只觉得那口红实在耀眼,简直不想多看一眼。

  她们绕着山路往家里开,一路上好几次池饮冬试图和季念青搭话,季念青都假装没听到,压根不想理她的模样,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十几分钟,池饮冬没办法,才笑着解释说:“你还真信啊?这口红是池素的,上回她坐了我车,这口红大概都放在这儿有一个月了吧。”

  池饮冬这么解释过后,季念青一直紧绷着的脸色稍有松懈,“你明明知道是池素的,为什么不早说。”

  “池素不是别的女孩子吗?池素也是女孩子啊。”

  季念青被池饮冬说得哑口无言,池饮冬真会诡辩,话倒是没错,但她明明知道自己要表达的不是那个意思。

  悻悻道:“懒得跟你说。”

  对于季念青今晚的种种反应,池饮冬心情异常的好,虽然知道季念青可能并没有到吃醋的地步,但总归比以前那种与她无关的表现好了许多。

  到家的时候已经将近凌晨一点了,李姨早就睡了,管家半夜来开门,少见池饮冬这么晚回来,结果发现副驾驶还坐着季念青,心里一下了然,果然说季小姐喜欢半夜在外面玩是真的。

  两人都十分困倦,尤其是池饮冬,她其实向来都作息规律,若不是带季念青去玩,她该是早就睡着了。

  回到家池饮冬就开始打哈欠,季念青却还精神得很。

  她对她说:“你快去洗澡吧。”

  “嗯,你呢?楼上楼下都有浴室,我们可以分别洗了早点睡。”

  季念青摇摇头,反倒是走到客厅去把电视打开,瘫在沙发上,说:“我还早着呢,早上睡久了,现在一点都不困。”

  池饮冬以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她,她严重怀疑季念青上辈子是只猫,白天睡觉晚上活动那种夜猫子。

  “那你玩吧,我要洗洗睡了。”

  池饮冬上楼,季念青窝在沙发上拿起遥控打开始看电影,这次随便找了个喜剧片来看。

  听着池饮冬上楼的脚步音,待到确定她已经上楼之后,季念青的身躯放松,长长的舒了口气。

  无心看电视,她陷入沉思,开始思考刚才的事情,明明就是一根口红的事她却一惊一乍的,即便池饮冬没戳破,可双方应该是心知肚明。

  季念青觉得或许那个时候是自己不太清醒,不然怎么会心里有那么一丝丝不开心呢?

  经历过今晚的事情,她还发现池饮冬根本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个人,这人并不古板,反而挺能开玩笑的,只是平常看起来是有那么一丝冷漠。

  而且好像她的爱好很广泛,有自己的小天地,就算是一个人也可以活得很精彩。

  这其实是季念青最羡慕的那种人。

  如果抛开偏见,季念青觉得自己一直都是佩服池饮冬的,不论从什么方面,这人都能做到卓越,好像是那种只要她想得到什么,最后就真的能得到的感觉。

  越想越无心看电视,其实说自己要在客厅看电视也仅仅只是个说辞罢了,她想一个人静静。

  觉得池饮冬这人实在可怕,没有接触的时候觉得她很是讨厌,可真正接触了之后又实在讨厌不起来。

  比如今晚自己说在酒吧无聊,她就来接自己去玩,玩的是她从来没玩过的滑翔就算了,出了有点害怕,但是真的好玩啊。而且在空中飞行时池饮冬还那么温柔,给人安全感十足,更要命的是她好像有种天然的吸引力,完全打破了季念青之前对她的偏见。

  季念青想要刻意忽略那种感觉,但池饮冬的影子和她温柔的话语反复绕在自己的脑袋里,迟迟不肯散去......

  季念青在楼下瞎想,而池饮冬上楼过后火速洗漱准备睡觉。

  她和季念青是凌晨一点到的家,洗漱只用了二十分钟,池饮冬就完毕了一切睡前工作。

  临睡觉前她感受到腰间的纱布,心想这还是季念青专门为她贴的,池饮冬嘴角漾起一丝笑意,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那纱布,手指来回摩挲,想起当时季念青为自己贴纱布时细心的动作,池饮冬觉得心里暖暖的。

  带着惊喜和幸福的情绪,池饮冬躺在床上眯着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与此同时,季念青在沙发上侧躺着,她先是在看电视,接着又游神开始想池饮冬的事,想着想着她压住自己继续往下想的心理,试图继续看电视,结果电视没看几分钟又开始想池饮冬。

  季念青觉得今天晚上自己的脑子不受控制,心情莫名烦躁,索性电视也不看了,起身去一楼卫生间洗漱。

  走到卫生间门口季念青将厕所的灯拍开,她刚准备进去,身侧的房间门有响动,接着李姨的房间门被打开,她走出来,借着卫生间微弱的光亮,眯着眼睛看了看季念青,看样子是起夜上厕所。

  “小季,怎么这么晚还不睡觉?”

  “睡不太着。阿姨,你上厕所吗?等你上了我再洗漱。”

  李姨乐呵呵的点点头,转身进了厕所。人刚到厕所里去没几秒钟,只听见李姨惊唤了一声:“哎呀!怎么有条蛇?”

  季念青头皮发麻,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伸出个脑袋往里面一看,发现一条蛇正蜷缩在卫生间窗台下的角落。

  她一个没忍住,开始惊叫:“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