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凡的举动或许可以瞒过别人但却瞒不住王欢等人。
他先前用染上尸气做借口，简直是笑话！
“赵新，你是不是几百年没洗澡了？”王欢心情本就不好被这臭味一刺直接爆发，开口便是冷嘲。
恰好汪城也赶过来他已屏蔽嗅觉什么也闻不到听到王欢出言讽刺，想也不想就怼回去：“要说臭也是你们合欢宗一双玉臂千人枕的臭吧，不知道染了多少人的气息”。
“你……”
刷的一下王欢直接拔剑，一道剑气直接削掉汪城的几缕长发。
汪城不甘示弱，也拔出剑，同王欢对上。
赵凡没说什么，但暗搓搓的出手对付王欢。
叶余乐得看他们内讧看在方才周绵绵也算救了她的份上，她把周绵绵拉到一旁看戏。
周绵绵看一眼轻轻夹住她衣袖却又很快收回去的两根手指，眸中的冷意退去一些。
“师叔祖方才王欢说你拜入归一宗之前，同人双修过可是真的？”周绵绵假装不经意的询问。
叶余看戏正看得入神听到这随意一问便随意回答：“问这些做什么？”。
周绵绵握在剑上的指尖一白敛去所有神色：“没什么”。
她没有否认所以她之前确实同人双修过亏得她还以为是万兽山以为她什么都不懂，没曾想……
难怪她总是惦念着合欢宗的秘术，原来是早就修习过啊。
不对，最开始见到她的时候，她的灵气十分纯粹，应该是后来，在她没注意的时候，她便瞒着她与旁的人双修。
心里说不出来的恼怒，周绵绵忽然转身就走。
叶余被莫名出现的寒意一激，终于回过神，她拉住径直往王欢方向走去的周绵绵：“你不要命啦？”。
在结界内打得难分难解，周绵绵修为这般低，过去不是找死吗？
周绵绵冷眸一闭，星光尽散，她再睁开眼睛，看着抓住自己的人，有片刻的茫然。
师祖她老人家来也匆匆去更突然，这让她怎么回答？
“抱歉，师叔祖，弟子只是想提醒他们一下，此处毕竟是别人的地界，这般打闹，终究不妥”周绵绵硬着头皮说。
真是想不明白，师祖为了看着自己新收的弟子，不亲自前来，反倒藏了一缕神魂在她身上是为哪般。
许是林痕之死牵扯过多，师祖她老人家不好亲自出面吧。
可那晚师祖上她身时，林痕可没有死啊，师祖这般看着弟子，可能还是为了不让她入邪道吧？
周绵绵眼神飘忽的想。
叶余盯着她的眼睛，心底那股怪异的感觉又来了，但她这次没说什么，只默默的松开周绵绵，靠近她轻轻的嗅了嗅。
还是那股熟悉又陌生的清香，看起来似乎没什么问题。
叶余疲惫的按按眉心，再一次怀疑自己修炼纵情给修傻了。
毕竟是被合欢宗列为禁术的存在，身体有些反常似乎也是正常的。
为了不再被困扰，叶余强迫自己不再去想，甚至主动离开周绵绵的身边。
几人这一闹，直接惊动花楼里的话事人，那是个妖娆的中年女子，一身红衣似火，站在人群中，便是最耀眼的存在。
此时，楼里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只剩下方才的两个狐女，其余的，便是叶余几人。
红衣女人的身后跟着十来名男子，修为均在元婴，他们一出手，便破了王欢的结界，同时把王欢和汪城都控制了起来。
红衣女人扭着腰摇着蒲扇走下楼梯，嘴角挂着笑意，眼中却尽是狠厉：“几位客人这是为了什么大打出手啊，损坏东西，红娘我可是会心疼的”。
王欢和汪城这会儿已恢复理智，两人互瞪一眼，随后赔笑道：“抱歉，我们来寻个人，损坏的东西多少灵石，我们赔”。
“好，客人爽快！”
一听此言，红娘眼中的狠意退去，她抬手，示意身后的人放开两人，笑眯眯道：“算一算今日多少损失，把账单给两位客人！”。
“是！”一男子领命而去。
王欢和汪城同时松口气，叶余却带着周绵绵悄悄往外走。
看到叶余，红娘微微一愣，随后叫住了她：“小美人同可是他们一起的？”。
叶余假装没听到，脚步也没停的继续往外走。
两名男子拦在叶余的身前。
听着身后的脚步声，叶余轻叹一声，弯着唇角回头：“不是，不认识，我们来寻欢，不想却闻到一股臭味，又有人打起来，不免多看了会儿”。
王欢和汪城这般高调，她怀疑是故意的。
如果可能的话，她不想同这几人为伍。
红娘眉头一拧，忽然抬手指向赵凡道：“来人，把这个臭东西给我扔出去！”。
拦在身前的男子走向赵凡。
赵凡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被扔了出去，再想闯进去时，却发现，整个青楼都被结界封了起来。
“好臭啊，听说咱们渔城来了个臭人，先前我还不信，呕，快跑，差点臭死人”
“太恶心了，闻了这个气味后我三天吃不下饭”
“被花楼扔出来了，活该！”
“太恶心了，兄弟们，谁帮我打这个臭人一顿，我出一千灵石”
“我出两千”
“我出一万”
“让我来！”
花楼外的人一见到赵凡，很有默契的吐了，两个魔族和一个散修实在受不了，站出来揪住赵凡就是一顿暴打。
三个都是元婴的修为，赵凡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围观的人却纷纷叫好。
最后一脚，是那名散修的，他把赵凡踢飞出城外：“滚吧！”。
赵凡：“……”。
他看着自己卡在树杈中的脚，眼中的血色越来越浓。
红娘的所为，让叶余对她的印象也好了几分。
“小小年纪便来寻欢哈哈哈，你且说说，想要什么样的美人？”红娘看着叶余的脸，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不过很快又恢复正常，那眼中的笑意，倒是多了几分真心。
叶余立刻道：“你们楼中的阿兰”。
她报的是林痕心仪的那位姑娘的名号。
“阿兰？”
红娘脸色微沉：“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已经死了，找她做什么？”。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叶余，忽然轻轻拍了她一下，笑道：“与其找她不如找我，我会的花样可多了，免费带你玩，如何？”。
叶余脸色一僵，心道你的年龄都可以当我妈了。
虽然长得也好看，但她是不可能同这么大年龄的女人在一起的，咳，师尊除外，师尊在她心中永远十八。
叶余假笑一声，把话题转回来：“我听人说起过阿兰，听说她的活儿不错，就想尝尝”
“真可惜，这就死了”她满脸遗憾的补充。
红娘脸色彻底沉下来：“小贱蹄子，死不足惜，你若想尝尝滋味，我这花楼里多的是活好的”。
叶余还想再说话，一声轻咳打断了她：“师叔祖，慎言！”。
是周绵绵的，可周绵绵会这般大胆吗？
叶余思绪一转，就被红娘挽上了胳膊，她暧昧的凑近她耳朵道：“你若想知道那小贱人的死因，来我房间，我慢慢与你详谈！”。
说完，她一回头，吩咐属下：“拿到赔偿，把客人请出去，花楼闭门谢客一日！”。
叶余挣扎的胳膊一僵，无视身后的轻呼，便随红娘而去。
她没在红娘的身上感觉到恶意，即便，红娘的举止过于轻浮。
但如果若能打探到阿兰和林痕的消息的话，也是能忍受的。
叶余跟着红娘走得快，她没发现，身后周绵绵瞬间黑沉下来的脸以及那克制到轻颤的双手。
“诸位，请吧，莫要扰了红娘的兴致”
男人们嬉笑一声，毫不留情的把几人“请”了出去。
王欢站在花楼外，脸色也说不上来好看。
反倒是汪城，脸上尽是幸灾乐祸：“哈哈哈，叶余被那老女人看上了，怕是得双修个几天几夜吧，用身体换来的线索，不错不错，总算没那么废物……哎哟……”。
汪城捂住突然被一道灵气打肿的嘴，恼恨的瞪着王欢：“是不是你，脾气这么差，难怪你那小情人宁愿跟个老女人也不愿意跟你”。
王欢瞪回去：“有病吧！”。
他们方才大闹花楼确实是故意的，现在已经出了花楼，汪城还这般挑衅，莫非这是千面宗的阴谋？
王欢想得深，却也无惧，也正因如此，两人吵着吵着，又打了起来，这次是真的下狠手，连地上的石板都被震碎不少。
两人没有发现，同他们一起被赶出花楼的周绵绵，已失去踪迹。
他们甚至没想起来去寻早一步出花楼的赵凡。
打着打着，两人打到半空中，很快，又打出渔城，大有不死不休的架势。
叶余被红娘带回房间，立刻就收起那副不正经的模样，示意叶余坐下后，她站在窗户旁，反倒有几分沉郁。
“叶然是你什么人？”
叶余等得心急如焚，良久，才等来这么一句。
“谁？”叶余满头问号。
一个从未听过也从未在书中出现过的名字，她哪里知道是谁？
当然，有可能是因为她没有看完整本书的原因。
但这个名字，并未出现在主角的身边，想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角色。
叶余没功夫细究，未免夜长梦多，她再次道：“不是要给我说阿兰的事吗？”。
红娘指尖一拨窗台上的兰草，转过身笑了下，坐到叶余的身边，自顾自的说道：“你没有听过叶然？百年前，那可是仅次于沐瑶仙尊的美人，千面宗因为她，才有了如今的地位，也是因为她，才让如今千面宗的所有人都戴上了面具，你就不想知道她的事吗？”。
叶余还真一点都不想知道，但凡与美人师尊无关的，在她眼里都一样。
于是，她幽幽道：“不想，我只想知道阿兰的事”。
红娘倒茶的动作一顿，随后如常的把装满茶水的杯子递给叶余，笑道：“你长得似她，性子却一点也不似她，罢了罢了，阿兰是吧，喝了这杯茶，我给你说”。
叶余没有犹豫，端起茶就一口喝下，她放下空杯道：“现在可以说了吗？”。
“你也不怕我给你下点药？”红娘笑意渐深。
叶余面无表情：“怕啊，但你下了吗？”。
她就有点姿色，红娘要真觊觎这个，也不会支走所有属下，同她扯那什么叶然扯半天，只怕早就扑上来了。
“无趣！我收回方才的话，这点你倒是像她”
红娘也放下茶杯，看着叶余的眉眼有一丝贪念，随后慢吞吞道：“阿兰不过是我楼里一个不起眼的丫头……”。
就这么一句话，她足足脱了半分钟。
叶余眼中的不耐都快要溢出来，她忍无可忍道：“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叫叶然的？”。
“胡说”
红娘一下红了耳根，这次倒是答得飞快：“我们只是君子之交！”。
哦，君子之交嘛！
她和师尊也可以是君子之交。。
这君子之交，也不影响在各种地方干架对不对。
叶余忽然改了主意：“你说吧，关于叶然这个人”。
红娘突然讪讪的：“也没什么好说的，当年她在千面宗当宗主时，我们一起喝过几次酒，她喝醉后还挺可爱的，我还是给你说一说阿兰吧”。
叶余：“……”。
就要同她反着来，这样有意思吗？
叶余第一次遇到这种让她无比抓狂，想揍人又不能揍的感觉。
红娘一看叶余的表情，莫名心虚，她这次没有再拖，表情一凝，语速十分快：“正因为阿兰不起眼，所以平日里我并没有注意到这个人，直到，有一天，某个归一宗的弟子说要来为她赎身，我这才知道这么个人”
“看在那位小仙君一片赤城的份上，我只收了他五万灵石，要知道，我红楼的人，便是烧火丫头，也得十万灵石以上，对此，我已是网开一面”
叶余没打断她，甚至主动为她添了一杯茶水，示意她继续。
红娘轻抿一口茶水润润嗓子，继续道：“后来，没等来那位归一宗的弟子，阿兰同别人跑了，不出几日，被人在江中发现了尸首，魂魄已无，穿着一身红嫁衣，倒是像极了新嫁娘”。
叶余拧眉，问道：“归一宗的那名弟子可是叫林痕，可知杀害阿兰的凶手是何人，又是谁带走的她，尸首可还在，出事的那条江在哪儿？你又为何说阿兰吃里扒外？”。
一连串的问题，把红娘给问笑了：“你这一会儿一个样的性子，可真是一点不像她，之前是我想岔了”。
叶余心说不敢当，你才是一会儿一个样。
一件事情没有说清楚又想着换另一件。
若不是为了查清林痕的死因，若不是花楼里的阿兰便是唯一的线索，她才不会坐在这里听她废话。
想是这样想，叶余却一点都没表现出来。
她甚至不再催促红娘。
这回红娘却很上道，主动说道：“阿兰是主动跟人跑的，是谁不知道，她临走时顺走我大半财务，还害得我楼里的几位姑娘丢了清白之身，说是吃里扒外也不为过”
“凶手更不知道，看起来像是自杀，就在渔城中北面的渔江，你若要找寻她的魂魄，或许可以去鬼界的酆都城看看，那里专收人界的魂魄”
叶余从这话中听出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她所有所思的转着手中的茶杯，突然道：“我可以见见那几位丢失清白的姑娘吗？”。
红娘面色古怪：“她们自打出了这事后，便有些异常，你确定，不后悔？”。
叶余点头：“确定！”。
心理创伤嘛，这些她都懂，她会注意说话方式，尽量不伤到那些姑娘。
红娘还想再说些什么。
叶余看了眼外面黑透的天空，打个哈欠催促：“麻烦姐姐了”。
夜色已深，这一番折腾，她着实是困了。
红娘被这一声姐姐叫得心花怒放，她嗔怪的瞪一眼叶余：“我这把年纪，若是孩子生得早，都能做你的祖母了，行吧行吧，看在妹妹小嘴如此甜的份上，我马上去把人给你叫过来”。
嘴上这么说，实际她已开心到忘了方才要说什么，毕竟，此生不能听到叶然唤她一声姐姐，听听长得像她的人来唤，也不错。
红娘转身就推开房门去叫人，徒留叶余一人坐在房中。
不出三息，她又走了回来，拿出一张传讯符说些什么，听不太清，但大概率是在叫人，是三个姑娘的名字。
说完，红娘略尴尬的道：“差点忘了有传讯符，一时之间没太习惯，见笑了！”。
叶余摇头失笑。
不一会儿，房门再次被人打开，三个花枝招展的姑娘走进来，一看到叶余，原本死气沉沉的眼中都放着光，一个个的全都朝叶余扑过来。
叶余一惊，躲闪不及，被扑倒在地。
“不好意思，方才忘了说，她们自从失去清白之身后，就独爱漂亮女子，见到漂亮女子就喜欢往人身上扑”红娘的声音姗姗来迟。
叶余恼得额头青筋直跳。
你不早说！
正欲把人推开，房门再次被人踢开，周绵绵走了进来，一看到里面的景象，满身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