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夜星。

  血之祭坛总殿内部。

  高耸的穹顶之下, 壁画上绘制着连绵的红黑色调的神话传说。幽长的走廊的两侧有莹莹烛光, 血色月光从天窗照射进来, 反着阴冷的光芒。

  凌玖像其他人一样, 低着脑袋放慢脚步,神色庄重的走过去,连呼吸都尽量放缓。

  这座古朴诡异的教堂是赤夜女神的专属,在神权与王权合一的赤夜星上,凌舞大公显然还担任着宗教领袖的职务。

  凌玖穿越过长廊,走到祭坛内部。

  虽然这个地方她来了不止一次,但每一次都小心谨慎,生怕会表现得太过失态惹得大公不开心。

  祭坛内部场面太过震撼,连整个教堂的壁画内容都是各种交.媾场面, 混乱一片, 乱七八糟的身体交叠在一起,汗液挥发,人们不知疲倦地耕耘。

  她家族的血月标记在这儿到处可见, 洗脑一般的口号到处可见。

  说来可笑,赤夜星这辈子都不能离开赤夜星, 但大公家族的成员却可以,去主星接受最好的教育、学习最先进的技术。

  隐隐约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凌玖目不转睛看着地面, 摘下头上的舰长帽,单膝跪了下来,

  凌舞大公懒洋洋地靠在祭坛边缘上, 旁边缠绕着几具水蛇般的躯体,她抬起眼睛看着这个最近崭露头角的孩子道:“凌玖是吧?帝军大的成绩报一下。”

  凌玖忍耐着渗人的感觉,硬着头皮交代完,少女倔强而认真地抬起头,对着眼前荒诞的一幕似乎早就习以为常。

  凌舞摇了摇头:“和叶无问还有差距。”她扫了凌玖一眼,“不过你最近缴获的物资最多,可惜,先天条件不好。”她舔了舔自己的红唇。

  凌舞大公对待自己的子嗣血脉大多漠不关心,讲究优胜劣汰,凌玖作为Beta还能被她接见多次已经算是特殊对待了。

  “陛下要将叶无问派去坠日星系,你哥哥想带人在途中阻击她,当时那件事你也在场,跟他一起去吧。”凌舞大公瞥了凌玖一眼,看着她温顺安静地跪在自己的面前,随手将身边的人推开,俯下身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盯着她的瞳孔。

  炙热的呼吸呼在她的脸上,带着暧昧的熏香和旖旎似的调.情气息。

  “你不要让我失望。”

  凌玖屏住呼吸,神经高度紧绷,家族里头的混乱事情她都知道,哪怕凌舞跟她有血缘关系,也不妨碍她会对自己下手。

  “我会的。”凌玖看着凌舞重新坐回床上,松了一口气道,坚定地看着大公。

  凌舞满意地点了点头,勾了勾妖冶的红唇:“恭喜你升为家族中最年轻的少将,月字舰队从即日起归你调动。”她干脆地宣布完,就左拥右抱带着身边的莺莺燕燕进入后面的暗室,只留下凌玖还跪在原地,目光一时飘忽不定,像是在出神。

  ……

  “晚饭想吃什么?”虞箫敲了敲妹妹的房门。

  虞音坐在床上,头发乱糟糟地蓬松着,她看了门口一眼,低下头默不作声。

  接连几天,姐妹难得引来了一次冷战。

  虞箫主动示好跟她说话,虞音还是不太搭理她,有点闷闷的。

  直到晚上的时候,虞音才拎着一瓶酒靠着二楼回廊的扶手懒洋洋地喝着。

  这座房屋正中的客厅很大,可以当做一个小型的舞池在宴会上使用。二楼有个呈口字型的回廊,正对着下面的客厅,可以从上往下看得一清二楚。

  泰西丝顺着楼梯的扶手一点点蠕动着身体溜进来,然后爬到虞音的手背上,挺起上半身,再努力跳到她的肩上,最后直立起来,用一双小脚揪住虞音的耳垂往下拉,悄悄道:“我跟你讲,天底下的姐姐都一个德性。”

  虞音回房找了个瓶盖,用筷子滴了几滴白酒进去推到泰西丝面前,红着眼睛哑着声音道:“继续说。”

  泰西丝不客气地凑过去用小嘴一口吸干,身形也开始摇摇晃晃,嘟哝道:“你知道嘛,本来虫巢就只有一个的,两个女王一个主内政一个主外战,是我姐姐非要分开,变成了现在南北方之分。”她苦恼地摇了摇头,“我不想和她分开。虽然主要原因是……她比较能干,一个人干两份活,我只需要每天躺着被伺候就行了。结果北方孕河有异动,那条孕河你知道干嘛用的么?”

  虞音老老实实摇头:“头一次听说。”

  “那是虫族可以无性繁.衍的关键,孕河在虫族就可以自我繁衍。”泰西丝抱怨道,“你知道第二天是下午起床的时候,突然有半个星球的琐事出现在我面前,我心里有多崩溃嘛。”她嘟嘟囔囔,“孕河被污染的事情我不知道,姐姐也没有公开,这会引发族群混乱的,她一个人去修复了孕河,受了重伤,后来干脆就留在北方修养了。她说我也该承担起责任,不能再这样老吃懒做下去了。”

  泰西丝语气愤慨,虽然虞音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大致能想象得出她震惊的模样。

  “我整整歇了几百年了!!你叫我一夜之间学会做这么多事,这是一条好虫干的事么?!”

  虞音附和道:“对对对。她们就特别独断,打着为你好的名义将你一个人丢下,说走就走说回来就回来,把我们当成什么了!”

  一人一虫开始对着倒苦水,直到泰西丝白胖的身体还是透着红,醉醺醺地从楼梯扶手上坐着滑滑梯滑下去,再被宋颖用两根手指从厚厚的地毯里翻找出来揪起来带回去,这场闹剧才告一段落。

  “洗个澡。”虞箫拖着她进浴室。

  虞音神智不清,但显然还记着两人在闹矛盾,甩开她的手不想理她。

  虞箫对她低声下气,举着花洒冲洗她的身体。

  虞音揉着渗进水的眼睛,武力上她根本不是姐姐的对手,只能无能地发泄自己的愤怒。

  她情绪有些失控:“我不在乎易平生死,他们死再多,我都无所谓,你知道我手上有多少人命的!!”

  虞箫用毛巾轻柔地擦她湿漉漉的脸,温柔道:“我知道。”

  “你除了这几个字就不能多说些别的嘛?!”虞音揪住她的衣领,手腕有些无力,一个踉跄退后靠在背后冰冷的墙壁上。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在讨厌我瞒着你。”虞箫轻轻道,语气带着一点怜惜和颤抖,她凑过去压制住妹妹,含住她滚烫泛红的耳垂,濡湿的气息扑撒在耳边,虞箫明明清醒冷静的声音莫名带着自然的亲昵,“但有些事情……太沉重了。”

  她有一颗尖锐的小虎牙,危险地磨蹭着耳垂,然后咬了下去。

  虞音身体软了下来,眼神涣散了下来,无力地依附她的身上。

  “太沉重了……”她喃喃重复道。

  尖锐的牙齿似乎就要刺破耳朵,她的耳洞已经长闭合了。

  刺痛传来,可能已经在流血了。

  疼痛让虞音清醒了些。

  虞箫慢慢道:“我调查得越多就会越害怕。”耳鬓厮磨之中,虞音呼吸急促起来,但虞箫并没有咬下去,而是松开了她。

  “有些事实,发生就是发生了。你忘了也好。”她释怀道,眉眼中透着沉沉的疲倦。

  “太沉重的记忆……哪怕是你,也未必能背负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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