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倪克斯朝叶无问甜甜一笑, “兽人部落习惯用计件的方式统计私人财产。”

  “私人财产?!”叶无问活动了一下手腕, 狠狠磨了一下后槽牙, “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甚至都称不上是朋友,祭司。”

  “这可不是由你说了算。”倪克斯耸耸肩,吸完手中奶茶里面的最后一口,然后对着路边的垃圾桶轻轻一掷,纸杯划出一道漂亮的曲线进了垃圾桶。

  “不过,我好奇一件事情。”倪克斯盯着她,“你是不是潜入过皇宫查探过什么?”

  叶无问脸色一沉:“你不觉得你管得太多了么?”

  “别又掏枪。”倪克斯懒洋洋斜睨了她一眼,“之前在安洛的农舍里面,虞大公是准备让他进入皇宫的, 你当时好像回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场景, 也学会了有意识地避开虞小姐的身体接触,以你这么惊人的观察能力,应该发现了不少东西。”倪克斯捏捏鼻子。“顺便问一下啊, 我不是关心你,只是好奇, 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为什么还这么拼命?”

  叶无问手指的软骨发出轻响, 连带额角的青筋都跳了几下, 她阴沉着脸,五官如同被雕刻过一般,有着精雕细琢般慑人的美丽, 一双琥珀色的眸子看起来咄咄逼人,凛然不可侵犯,一点都不像是受伤过的人,就连说话的语气都依旧强硬:“如果你是想炫耀自己的观察能力,那大可不必如此。我的私事,还是不劳烦祭司大人关心。”

  她弯下腰,用力捏住倪克斯的下巴,手指收得很紧:“记住,你能像现在这样完完整整地待在这儿,全靠我的允许。在主星,哪怕是虞大公,也不能百分百保证你的安全。”

  倪克斯露出吃痛的表情,眉头轻轻蹙起,说话却还是油腔滑调的:“知道了,大人。”她寒冷的手覆盖在叶无问的手腕上,“大人,让我治好你的伤势吧。”倪克斯轻轻道,“被污染的神赐予的诅咒已经让你的寿命大幅削减,你认为你还有机会撑到从坠日星系回来么?”

  叶无问的短发已经及肩,这让她看上去刚强中带着一点阴柔,但她的动作还是干脆利落,叶无问松开手:“我不知道你是通过什么手段查到的,但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需要什么。”倪克斯一瞬间表情变得十分温柔,稚气的脸上流露出完全和年龄不符合的慈悲,“我在想,你难道不想以皇裔的身份站在大众面前么?你看上去光明的前途其实早在坐上如今这个位置的时候就已经一目了然了。你不能、也不该受着一位老迈贪婪皇帝的驱使,做他手中的刀,去帮他排除异己,最后因为不够锋利再被另一把刀屠杀。你明明有你的意志,你可以站在阳光之下,向叶欢甚至是叶成发出挑战,也可以完成自己的复仇,向凌大公宣战,将赤夜星夷为平地,让凌大公低下她高傲的头颅,降下画着血月的降旗,从此世代贵族为奴为婢。”她压低声音,仿若恶魔邪恶的蛊惑,“你难道不想看到这座庞大的帝国在你的推动之下,彻底倒塌么?”

  她勾勒得太美好,语言的力量甚至让叶无问有些热血沸腾,她扫了倪克斯一眼:“你有什么办法能做到?又凭什么帮我?”

  “我需要一个合法的身份和可以依靠的助手。”倪克斯理所当然道,“一个虞大公可不够,何况,她现在自顾不暇。”

  “她怎么了?”叶无问脸色缓了缓,她走到门口开门,倪克斯老老实实跟在她身后,还微笑着朝对门下班回家的邻居打了声招呼。

  “她的线铺得太长,收起来就很容易乱。”

  叶无问皱起眉,听着这个抽象的比喻:“她有什么别的目的?”

  “最年轻的指挥官。”倪克斯伸了个懒腰,拉开冰箱取出蛋糕,插了一块送到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的,“能有这样一个光环,还不是因为她妈死的早。”她狡猾地眨了眨眼,“你真当我没看清她母亲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叶无问追问道。

  “把衣服脱了。”倪克斯愉快道,“我想看一下你的伤势,来确定是哪位堕落的神灵下的诅咒。”

  叶无问神色有些不自然:“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满足我的好奇心就是好处。”倪克斯说话总是半真半假。

  叶无问干脆地将外套扔沙发上,然后一颗一颗解开里面的衬衫。

  “噗。”倪克斯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拉了拉她肩膀的带子,“你居然穿前扣式的?!”

  叶无问:“……”

  倪克斯的指尖轻轻点在她的锁骨上,抿了一下唇,双指揉着太阳穴,咂舌道:“我以为是那条被砍了两颗头的石化蛇干的……你怎么绕过那么多守卫机关,直接将皇宫下的终极boss引出来了?”

  叶无问锁骨处有一道燃烧着黑焰的环形标记。

  倪克斯盯着看了一会儿,就觉得双目刺痛,稍稍挪开眼睛,定了定神道:“堕落的命运之神赐予的诅咒,我只能帮你延缓诅咒的效果,不能彻底治愈。”她摇了摇头,眉间颇有几分头疼的意思,“严格来说,这不算诅咒,应该是诅咒和祝福集合为一体的效果,你的运气会一直很好,但身体会一直衰弱下去,不加控制的话,两百年寿命可以直接缩短到五十年。”

  叶无问系好扣子,倪克斯还没来得及多摸几下她平坦结实的小腹,就被拍下了爪子,她甩着被打得泛红的手瞪着叶无问,叶无问无视了她幽怨的目光,淡淡道:“没事,我不信神,总有克制的方法的。”

  “你听上去像是个疯狂的、极端的、以自我为中心的唯物主义者。”倪克斯一摊手,“说实话,我可以帮你分担诅咒的负面效果,只要你愿意。”她嗤笑了一笑,“我不在乎寿命的长短,我只在乎上了赌桌之后的结果。”

  “所以,虞笙大公的事情?”叶无问打断她道。

  “虞笙大公。”倪克斯轻笑了一声,“她是这场混战最早的牺牲品,还有她可怜的丈夫,很早的时候就良心发现,退出研究,最后怎么说?蛇与农夫的故事。”她笑嘻嘻地抬起头,露出期待的表情,“虞大公不知道么?她布线的能力出众,抵达主星后的花了不到三个月就把这一切调查清楚了,但她现在敢亲口告诉她的妹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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