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咖啡厅宽敞明亮，靠着窗户的豪华包间里，琳琅满目的各式甜品摆了一桌子。
西装革履的服务生敲门进来，小心的把两杯正冒着袅袅香气的热拿铁摆在了甜品的空隙之间，然后无声的退了出去。
对于祝翎通过任橙约自己这件事，乔莳是有一点意外的。
她和祝翎在上一个副本中的设定，实在是很容易拉近两个人的距离。所以出了副本之后，祝翎才会不停的找她聊天。
而她的态度也很明确，一条都没回复。
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她分的很清楚。
祝翎是个很好的伙伴，但是乔莳并不喜欢和别人建立过于深刻的联系。她和祝翎的关系，在副本结束之后，就该画上句号了。
她本以为自己的冷淡能让祝翎知难而退，没想到祝翎如此执着，联系她好几天未果，又找到了自己的经纪人说要谈工作。
乔莳只是个新人，任橙的要求她不好拒绝。何况她活儿也做了钱也收了，做点售后工作也是应该。
祝翎今天打扮的很漂亮，她化了淡妆，穿着新买V领修身连衣裙，身材凹凸有致。
银发柔顺的披在脑后，精致的锁骨上搭着一条细细的银色链子，上面还挂着一个小巧的猫咪吊坠。
她依然美的让人移不开视线，只不过少了几分攻击性，多了几分柔和。
“也不知道姐姐喜欢吃什么，就都点了一遍。”
祝翎看着对面的女子，心中莫名有些局促不安。
乔莳今天穿了一条宽松的米白色亚麻长裙，黑发如瀑散落，漂亮的眼睛慵懒的眯着，气质看起来和副本中的样子不太一样。
“不用这么客气。”
包间里充斥着咖啡的香气，乔莳整个人都陷在柔软的真皮沙发里，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端起拿铁喝了一口，嘴角弯起惬意的弧度。
“找我什么事，说吧。”
她似乎都处于非常闲散放松的状态，虽然是提问的语气，但还是遮不住她的漠不关心。
祝翎犹豫片刻，问道：“姐姐，最近的微博热搜看了么？”
乔莳说：“没有……”
她细长的手指拎着一整个软嘟嘟的雪媚娘，然后一口塞进嘴里。
奶油浓郁的香味顿时在口中炸开，乔莳满足的眯起眼睛，拍掉了手指上的碎屑。
祝翎从口袋里取出手机，递到乔莳眼前。
乔莳接过，指尖划过屏幕，飞快的浏览着屏幕上的内容。
然后她就被噎住了。
乔莳艰难的咽下口中的食物，慢慢皱起了眉头：“这是，我们？”
祝翎给她看的是今天排名前几的一个热搜，名字是「零食CP是真的」。
她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个名字诡异的CP居然指的是她和祝翎。
不得不说云端公会真的很熟练，无论是剪辑还是BGM，都配合的十分完美，把朦朦胧胧的暧昧气氛烘托的恰到好处。
不经意间的对视，心照不宣的笑容，分别时暧昧的拥抱。
要不是因为她自己就是主人公之一，连她都要被蒙蔽了，以为屏幕上这两个人真的有点什么。
祝翎无辜的看着她笑：“不然还能有谁。”
乔莳叹气：“网民的记忆不会太长，过几天也就忘了。我没想蹭你的热度，也没想组什么CP。”
祝翎定定的看着她：“那如果我想呢？”
她幽蓝的眼眸在阳光下闪着好看的光泽，如同名贵的蓝宝石。任谁被这么一双漂亮的眼睛盯着，都会忍不住心动。
祝翎的声音很轻，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就像小猫伸出爪子，轻轻挠她了一下。
乔莳脸上有一瞬间的惊讶，然后又很快恢复了平静。
她说：“抱歉，我不想。”
她的语气很温和，但却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甚至连原因都没多解释一句。
祝翎没想到她会如此直白的拒绝，只觉得心里猛地空了一下，她努力调整着表情露出笑容：“我可以加钱。”
她记得杨寻说过，乔莳好像挺缺钱的，之前
报名给她当托儿，也是因为这个。
如果乔莳跟她捆绑炒作，不仅打赏能翻好几倍，如果乔莳需要的话，她也愿意再额外付一部分钱给她。
乔莳淡淡的笑了笑：“不是钱的问题。”
说完了这句话她自己都觉得好笑，明明穷鬼一个，愣是说出了身家百万的气势。
不过乔莳倒也没撒谎，她是个寡淡的人，除了维持正常生活需要之外，没什么其他的开销。
祝翎付给她的报酬足够她咸鱼一阵子，她又何必强迫自己去营业那些有的没的。
她和祝翎本就不是一类人，她只想过平平淡淡的日子，没钱了接接单子刷刷副本，就这么一直混着。
而祝翎一看就是想登上顶点的人，年轻、热血、闪闪发亮，不仅自己披荆斩棘一路向前，还想拉上她一起。
但是她太累了，走不动了。
祝翎锲而不舍：“那是什么问题。”
乔莳微笑：“我不想高攀，只想混吃等死。”
祝翎精致的面容上浮现出困惑的神色，似乎无法理解乔莳的话。
乔莳补充：“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祝翎思索片刻，换了个新的思路：“姐姐如果跟我合作一年，赚到的金币应该差不多足够混吃等死一辈子。”
小姑娘脑子倒是转的挺快，乔莳发现自己一时间居然想不出话来反驳。
祝翎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满脸都写着「一起干票大的」、「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乔莳一阵头疼：“除了我之外，就没有其他人选了吗？”
“没有……”
祝翎说完，有些不好意思的别开了视线。
虽然乔莳的资料上写着她是A级玩家，但是她在副本中的表现完全不输S级玩家蓝西。
而且祝翎知道，暗夜女巫的实力远远不止于此。
乔莳很强，强到让她心动。
如果说是高攀的话，那也是她高攀了乔莳。
何况现在司月然高价悬赏暗夜女巫的线索，她很怕乔莳会被盯上，只有把她绑在自己身边，她才能安心。
万一发生什么意外，她也好护得住她。
乔莳狐疑的看着她，又说：“我怕麻烦，也不想招惹你的粉丝。”
“没事，姐姐只要正常发挥，跟我一起刷副本就好，其他的事情什么都不用担心。”
祝翎很显然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回答的十分流畅，“如果跟粉丝发生冲突，我会维护姐姐的。”
乔莳的的表情晃动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人是趋利避害的生物，同样的错误，她不会犯第二次。
祝翎察觉到了乔莳神情的不对，伸手在她的眼前挥了挥：“姐姐，你在听吗？”
“抱歉，我不相信。”乔莳笑了笑，表情又恢复了平静，“你现在的位置，无论做什么都要经过公会的审核，又谈什么维护。有合约在，你什么也做不了。”
乔莳讨厌被束缚，所以跟黄昏公会签的是普通合约，打赏五五分成，任一一方都有权随时提出解约。
而祝翎这个级别，恐怕已经完全跟公会捆绑住了，一举一动都在公会的掌控之下。
如果祝翎跟她之间真的发生什么事，她肯定是被牺牲的那颗棋子。
祝翎有合约在身，自然要听从公会安排，怎么可能保得住她。
“姐姐是在担心合约的事吗？”祝翎似乎看透了乔莳的心思，主动解释道，“我随时都可以解约的，大不了我们出去单干。稍等，我咨询一下杨寻再跟你解释……”
说着祝翎就拿起手机准备拨号，乔莳吓了一跳，一把按住了她的手。
“等等……”
祝翎愣了一下，听话的放下了手机。
如果祝翎这个电话拨出去，事情就会变得更麻烦了。
乔莳又忍不住叹了口气：“你别冲动，我再考虑考虑，过两天给你答复。”
祝翎的脸上顿时露出明亮的笑容：“好，我等你。”
接下来的两天乔莳完美诠释了她口中的「混吃等死」，除了吃饭喝水上厕所，剩下的时间都 赖在床上玩手机。
期间任橙联系过她好几回，试图跟她提起祝翎的事，都被她用「还在考虑」堵了回去。
任橙被她气得吐血：“那可是祝翎！多少人搭上天梯也够不到她衣角的祝翎！能跟她合作，你考虑个锤子？”
乔莳没理她，她并没有说谎。
她是真的还没想好，要不要踏出这一步。
任橙还在电话那头絮絮叨叨：“我听说司月然的团队这几天也正在和祝翎接触，不知道是打算炒CP还是要挖人，你不抓住机会，后面的人可都排着队等着。”
听到那个名字的那一刻，乔莳的瞳孔骤然缩紧：“你说，司月然？”
她难以置信，语气微微的变了调。
沉浸在悲愤之中的任橙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自顾自的往下说：“对啊，网上本来就有很多人给她们俩拉CP，小视频都剪辑了一大堆，司月然和祝翎要是成了那就是强强联合，肯定会大火。
算了我也不逼你，现在有了司月然，祝翎那边估计也没意向再跟你合作……”
“告诉祝翎，我答应她。”
任橙一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你现在就联系祝翎。”乔莳的声音淡淡的，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就说，我考虑好了，随时都可以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