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系统要我当地主>第81章 切磋交流

  竹雕行联合玉雕、石雕、木雕行会举办的切磋大会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之下, 很快便传遍了明州以及越州, 恰逢高丽客商以及日本客商刚参加完绍兴的元宵节要从明州的港口离开,闻言便顺便到明州凑凑热闹。

  连这些国外的客商都知道了这事, 明州、越州的文人骚客、百姓自然也是知晓了的。

  那些熟悉宋录方的竹雕的人一看这邀请的名单上面居然有她, 便也对此事关注了起来。

  行会虽然以切磋为名义,不过还是准备了一个场地——东钱湖南边的一片竹林,名“竹洲”, 虽然是一片竹海, 不过也有一座锦照堂。

  锦照堂是前几任知州带着乡郡富户所建, 属于公家所有, 但是寻常百姓也可到此游玩、停歇。而这儿也是文人骚客们办雅集、诗会时最喜欢选的地方之一。

  行会提前找官府将此处预定下来,并且为了维持秩序,也为了治安问题, 届时会在此地设置屏障,除了受邀参加切磋大会的雕刻名家之外, 其余人想要围观便得先买入门资格。

  当然,维持秩序、治安都是明面上的说法,明眼人一看便知行会的目的还是在于售卖“入门资格”来获利。

  而一听说要买门票, 百姓们都打消了凑热闹的念头, 门票虽然不贵,可他们并不懂欣赏雕刻艺术,又何必要浪费这些钱呢?

  行老也很担心女儿出的主意是否可行,其女显然料想到了这种情况,道:“入门资格能获利不多, 我们的目的也不在于此。爹试想一下,能来凑这个热闹的除了颇有名望,好文雅之物的人外,定然少不得那些豪强富户,毕竟这场切磋大会有的可不仅仅是竹木雕,还有玉石雕呢!”

  行老一琢磨,很快便想明白了,名义上是切磋交流,暗地里是比赛,实际上是为了趁机推销行会里各位名家、大师的雕刻作品,他们家做的买卖也包括了出售竹雕行的匠人雕刻的作品,与此同时还承接别人起宅邸、修房屋时所需的雕梁画栋方面的工程。

  也就是说他们的底下便有不少匠人,若是能借此机会提高竹木雕刻的名气,吸引更多人在修房屋时,添加一些竹木类的雕刻,那对他们也是赚了的。而这也是玉雕、石雕行会之所以答应与竹雕行联合的原因。

  行老之女所图也不仅于此,她私底下联络了不少行商,有卖文房四宝的,也有卖吃食的,还有卖果饮的,她出租一些摊位给他们,届时不管是前来切磋的名家们,还是来围观的寻常人,想必也会需要吃的喝的。

  行老被她的操作给看呆了,办一次切磋会,愣是被她整出了好几套赚钱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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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知道行会的目的,可还是有不少人准备买资格来围观的,不为别的,就因为这次的切磋涉及了雕刻这门工艺的发展,它带来的影响或许目前只局限于明州,但是未来总会向四周蔓延,为传统的雕刻工艺带来不同的风气。

  像赵赜这等无所事事又爱凑热闹的富二代自然是乐得去围观的;也有像王致等读书人想去看看手艺界的切磋大会与他们读书人之间的文会、雅集有何不同;更有厉思古等对书法、绘画颇为自得的人也想看看自己的作品有没有机会出现在那些雕刻作品上。

  于是原本只有二十文的入门资格券,最后被炒出了一百文一个资格的高价。

  不管外头的人对这次切磋大会抱有怎样的看法,门票又炒的有多高,宋玉延都没怎么在意。她要忙的事情非常多,每天忙完正事后还得腾时间去雕刻竹雕,故而外头那些消息几乎是楼杲带过来的。

  宋玉延不打算敷衍地对待这次切磋大会,除非是条件不满足,否则她若是随意地拿出一件与自己目前的水平不符的竹雕去与人切磋,那是轻慢了对方,也是侮辱了她所爱的竹雕。

  既然此次切磋大会并没有限制是留青竹刻,她便打算用多种雕刻手法雕刻出一件作品来。

  只学了留青竹刻的唐叶很是吃惊:“竹雕不同手法之间难道还能用到一块儿?”

  宋玉延道:“只要你想,自然可以。然而眼下许多人都卡在了‘想’这里,他们不曾想过,自然就雕刻不出来。”

  宋玉延也不敢自诩宗师,毕竟她所学皆是前人不断地琢磨和钻研,然后随着社会的发展而慢慢出现的突破。

  就目前的雕刻工艺而言,匠人们缺少创新思维,一件作品要么用浮雕,要么用平雕,要么用透雕等,即使根雕在唐代便出现了,可表现的手法依旧单一。但是论雕刻的技术、手法,堪称大师的也还是大有人在的。

  宋玉延前面也提过了,这是因为在汉唐时期,雕刻工艺一般是由手工艺人,也就是匠人传承的,而文人对这方面的审美并无多少涉及。

  可是从周朝开始,文人对四君子之一的竹子的喜爱日益增加,开始给竹子作诗、作画到如今对竹雕的欣赏。随着文人开始关注竹雕,他们对竹雕的工艺水平的要求也会提高,这便会促使雕刻家们去“想”,想更多的花样,想更多的技巧。

  所以这次的大会,宋玉延的重点还是在于切磋交流的,她希望自己的竹雕能给予同行启发,也希望能汲取这些前人所累积的雕刻经验,精益求精让自己的技艺变得更加高超、竹雕也更有灵性。

  至于唐叶,宋玉延让她先将留青竹刻学专了、精了,她再教她别的雕刻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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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枝好几次见宋玉延半夜点着油灯雕刻,她既心疼灯油钱,又心疼宋玉延,于是她在掌握了如何种植棉花之后,便让宋玉延将时间腾出来雕刻,改由她负责照看棉花田。

  宋玉延见棉花的苗成功度过了适应期,根须开始往地里深入,在艳阳高照的日子里长势喜人,且还未到花蕾期,不再需要她时刻盯着,她便只能麻烦唐枝多费些心了。

  至于棉花容易长蚜虫、棉铃虫等虫害的问题,唐枝也用以前种菜的除虫法子解决了,因为她记得宋玉延说过那些办法可以防治蚜虫。

  对于唐枝能如此迅速地上手棉花种植事宜,宋玉延还是有些吃惊的,不过想到她娘子在白蜡虫养殖方面也是一点就透,便了然了——一切皆因她娘子的学习能力很强。这样下去,她往后大可搞养殖业与种植业!

  这事太长远,宋玉延只能将其列入长远规划中,分心处理完这些事后,她便开始专心雕琢她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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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眨眼间端午便过去了,而玉石竹木雕刻行会的切磋大会也如期而至。按照行会的安排,大会将举行四日,第一日是玉雕的切磋交流,第二日是石雕的切磋交流,第三日则是竹雕,最后一日是木雕。

  这个安排明眼人一看便知竹雕是压轴的,作为最后一日才举行切磋交流的木雕行虽然有些不满,可毕竟这切磋大会是竹雕行领头举办的,这儿不是他们的主场,他们只能将不满给咽回肚子里。

  宋玉延第一日便出门了。这趟出门要四日,故而除了要上学而没空的笋儿外,宋玉延、唐枝以及唐叶、饼儿会一起过去。

  宋玉延让唐枝回唐家拿一套唐浩根的衣服给唐叶换上,唐枝小声拉着她嘀咕:“阿药莫非以为小叶与你一样,换上男儿的衣衫就没人认得出真实身份了?”

  宋玉延暗暗一惊,唐枝这话是无心的还是已经知道她掩饰身份的外挂与装扮有关?因系统说过此外挂只在于减淡别人对她的性别印象,可她若是在装扮方面显得女性化,那他们对她的身份的认知便会改变。

  她仔细地观察唐枝的神情,后者见她没回应,又扯了扯她的衣袖:“你是如何想的?”

  宋玉延回神,她觉得自己大概是想多了,唐枝不可能知道系统与她身上有外挂的事情的。

  “我让她换上男儿的衣衫并未是为了让大家以为她是男儿郎,只不过与那些同行切磋交流,她换上男装,也能少些非议。”

  唐枝好奇道:“既然知道会有非议,那你为何还要带她过去,而且还打算让她拿出自己的竹雕来与人切磋?”

  宋玉延道:“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她若是真的打算在竹雕这一条路上走下去,那她便得去开阔眼界,吸取别人的经验,学习他们好的地方,来精进自己的雕刻技艺,以及去思考如何发展、创新竹雕的手法。”

  宋玉延又道,“而且她与你、饼儿不一样,你们作为观众,无人会去在意你们是男儿郎还是小娘子,而她是要拿出竹雕来亮相的,届时必然会有众多目光放在她的身上。虽说换了衣衫别人依旧能看出她是小娘子,但比起她直接穿着襦裙出现在那儿要低调许多。”

  宋玉延较庆幸的是目前还没什么程朱理学,没有“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思想,女子多数也无需缠足,甚至有条件的人家也会培养女儿的才艺,故而唐叶作为一名女子,学习竹雕、练习书画也不算什么罕见的事。

  唐枝也没有责怪宋玉延的意思,她问过唐叶,唐叶是自愿选择去参加切磋大会的,而且也坚定了竹雕这条路。唐枝也希望她能坚持下去,将来若是能传出点名气来,才不枉她坚持了这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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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杲知道宋玉延要参加切磋大会,而他本人以及其父也是尤为关注的,便让人派了马车过来接送宋玉延。他还想给宋玉延安排到楼家在明州的宅邸落脚的,不过宋玉延考虑到要拖家带口,有些麻烦,便婉拒了。

  楼杲道:“我俩的交情你还与我客气什么?在外头落脚那多不安全,且麻烦?”

  楼杲的妻子朱氏也在,她也是很欣赏宋玉延的为人和才能的,便也出言相劝。恰巧楼杲的第五子楼郁正在庭院里抱着蹴鞠玩,蹴鞠滚到宋玉延的脚下,他跑了过来,一时不稳,便抓住了宋玉延的裤脚。

  朱氏笑道:“郁儿也希望你们在这儿落脚呢!”

  才三岁的楼郁长得白白嫩嫩的,也软乎乎的,能把人看得心都化了。他还奶声奶气地重复朱氏的话:“脚脚。”

  楼杲没忍住,一把抱起他,狠狠地亲了一口,宋玉延也被他逗笑了,扭头征询唐枝的意见。唐枝在外自然是一副由她做主的模样,于是她们一行人便在楼杲这儿落脚了。

  住宿问题解决后,宋玉延便迫不及待地去了竹洲,唐叶与饼儿没有去。她们一个被要求再精雕细琢一下自己的竹雕作品,另一个则是出远门了也逃脱不了练习书画的命运。

  楼杲对玉雕的兴致不大,故而没有一起去,而朱氏将楼郁哄去睡午觉后,见饼儿在作画,便在旁边观看起来。

  饼儿经过宋玉延的严格训练,作画时的注意力已经能集中了,故而她画到胳膊酸,打算中场休息时才发现有人在围观。

  朱氏问她:“小娘子的画是谁教的?”

  饼儿老实相告:“是大哥教我的。”

  朱氏点点头,她记得自己的公公与夫婿都提过宋玉延会书画,而且擅长画山川风物。而她本人也会书画,见到饼儿稚嫩而又初见风韵的画作,她也忍不住指点了一下饼儿。

  饼儿在外还是很老实的,朱氏也是第一次见到她,除了看出她不良于行之外,对她也不甚了解。只是跟她相处了一阵子后,便越发喜欢这个乖巧可爱的孩子了。

  要不是饼儿的年纪还小,她都想替自己那个已经年满十三的三子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