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公主刁蛮成性>第39章 、难缠

  长平侯造反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京城。

  谢白听到这话,脸色顿时苍白如纸:“不……不可能!”

  她虽不够了解自己的父亲,却也知道,谢震最大的胆子,也就是让自己女扮男装骗爵位罢了。造反?绝不可能!

  许玉谣也不信,那个在自己面前怂成那样的谢侯爷,回到老家后,竟会有胆子造反。

  “哪来的消息?”许玉谣扶住有些摇摇欲坠的谢白,厉声问丫鬟。

  丫鬟赶紧说:“现在坊间都在传,而且……而且……”

  “说!”

  “而且奴婢听刑部尚书府上的人说,说……驸马也参与了这次造反。”

  “胡说八道!”许玉谣顿时火冒三丈,“这等无稽之谈也敢放到本宫和驸马面前说?”

  “不,奴婢不敢!”丫鬟赶紧跪了下去,“是……是刑部已经来了人,说要带驸马前去调查。”

  “他们敢?!”许玉谣离开湖心亭,叫丫鬟送谢白回去歇着,自己则去了前院。

  “参见公主殿下,下官刑部尚书……”

  “本宫管你是谁!”许玉谣直接打断了刑部尚书的行礼,“本宫府上不欢迎你们。”

  面上似乎十分不屑,可许玉谣心里还是有些担忧:竟是叫刑部尚书亲自前来了吗?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殿下莫要难为下官,”刑部尚书陪着笑脸说,“下官今日是奉陛下圣旨,前来请驸马协助刑部调查的。”

  “那就叫父皇亲自来说。”许玉谣决定,先把这群人赶走,能拖多久拖多久,得去打听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殿下,您这……”

  “就说是本宫说的!”许玉谣道,“若是父皇怪罪下来,尽管赖在本宫头上!抗旨不从的是本宫,你不过一介三品官,自然拗不过本宫。”

  刑部尚书想过,自己来带人,会被拒绝,可是没想过会被拒绝得这么彻底,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许玉谣看他犹豫,又说:“若是再不走,休怪本宫砍人了!”

  有了之前张尚书家公子被砍的事,刑部尚书只觉得后背一冷,当即做出了决定:“下官告退。”

  赶走了刑部的人,许玉谣叫来两个侍卫:“去,打听打听长平侯造反一事到底是什么情况!本宫不想听那些捕风捉影的传言,一定要打听到真实的情况!”

  侍卫们面面相觑,可自家公主都这么吩咐了,也只能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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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爹他……”

  看着着急的谢白,许玉谣突然明白了,谢白为什么一定要自己去跟皇帝皇后辞别。

  终归还是自己的亲生父母,怎么可能真的不在意呢?

  抬手想要摸摸她的头安抚,许玉谣却发现,如今谢白竟然已经长得同自己一般高了,只好又抬高了几分,在她头上抚摸了两下。

  “不急,我叫人出去打听了。”

  “刑部……”

  “你一直在京中、在我身边,怎么可能参与造反?”许玉谣安抚道,“我已经把他们赶走了,安心,他们不可能把你带走的。”

  然而谢白无论如何也放心不下。

  看她焦急地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许玉谣顺手剥了颗葡萄,递到她嘴边:“现在着急也没用。”

  谢白却吃不进去。

  许玉谣把葡萄含在自己唇间,直接凑了过去,用舌头把清甜的葡萄抵了过去。

  “若是你现在一直平静不下来,我会考虑做些别的事请,让你睡过去。”

  “现在……”

  “有我在。”许玉谣食指抵在她的唇上,“当下你要做的,就是冷静下来,用你的聪明才智,帮我想想这件事的疑点。”

  听了这句话,谢白终于冷静了一些。不论如何,她得冷静下来,才能去分析到底发生了什么。

  傍晚时分,侍卫们带着消息回来。

  “直接讲。”

  “是!属下今日打听到,谢侯爷‘造反’的消息,最早是三天前开始传出来的,而且是从京城里传出来的。”

  “皇宫?”

  “既不是宫里,也不是兵部,是从各位大人府上先开始的,只是具体不知道是哪位大人府上……很可能是多位大人府上一起。”

  若是谢侯爷真的造反了,这消息只会从兵部或是宫里传出来,毕竟皇帝、兵部才应该是第一时间得到哪里有人造反消息的。

  然而从各位大人府上开始传出……许玉谣咬了咬下唇:“继续,还有什么?”

  “这个案子已经被陛下交由太子跟刑部共同审理了,谢侯爷也已经被压送进京,现如今正关在刑部大牢里。”

  “谢夫人呢?”

  “还在漳州府上禁足。”

  听到谢夫人没进京,许玉谣跟谢白齐齐松了口气。

  “那那些造反的贼兵呢?可也押送进京了?”

  “倒是不曾听说。”

  许玉谣看了眼谢白,又问:“谢侯爷如今在牢里情况如何?”

  侍卫摇了摇头:“属下没能打听出来,请殿下责罚。”

  “罢了。”许玉谣摆摆手,叫侍卫出去,“若是外面再有什么有关谢侯爷造反案的消息,第一时间来报。”

  “是。”

  等侍卫离开,谢白才有些艰难地开口:“这件事……可能是冲着我来的。”

  “为何这么想?”许玉谣生怕她又往牛角尖里去钻。

  “这消息从各位大人府上传出,本就奇怪;如今有无造反贼兵进京,竟也未有消息传出,却传出了我爹被羁押的消息;刑部更是在没有证据的时候便来抓我,好似笃定有无其他证据都不重要一样……简直是怪上加怪。”谢白说,“若是一切都是冲着我来的,也就能解释得通了。抓我爹只是附带的罢了。”

  听了谢白这番话,许玉谣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念头,然而却不敢相信。

  造反,这是多大的罪名,也是可以随意污蔑构陷的吗?

  把这个想法抛之脑后,许玉谣觉得,现在最重要的是安抚住谢白,不要让她胡思乱想。

  “你想太多了,没有贼兵押送进京可能只是因为人数众多;今日刑部来也不是来抓你,只是想你去配合调查。”许玉谣说,“只是你身为我的驸马,要调查也只能叫他们好好投拜帖登门拜访,哪有直接去刑部的道理。”

  知道许玉谣是在宽自己的心,可谢白还是觉得,这件事是冲着自己来的,因为,自己就快要把大启的宝贝公主“拐带”出京了。

  看谢白依旧有些郁郁寡欢,许玉谣出门叫来丫鬟:“去,请个戏班子明日到府,唱些喜庆的。”

  “喏。”

  “晚膳直接叫人送来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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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白晚饭只粗粗吃了几口便停了筷子。

  许玉谣蹙眉看着桌上几乎没动筷的饭菜:“你这样子,我要生气了。”

  “可我真的吃不下。”谢白小声嘟囔。

  “吃不下也要吃。”许玉谣端起她的碗,舀了一勺递到她唇边,“若是事情还没理清,你就先饿倒了,我要怎么办?”

  说的也是。谢白伸手去接碗,然而许玉谣并不想给她。

  “我自己来。”

  许玉谣依旧不给她。

  谢白没办法,只好让她一勺一勺地喂自己,就好像当初在随州时候那样。

  最后,一碗饭还是吃下了肚,谢白看着许玉谣面前还没吃两口的饭,有些过意不去:“饭菜凉了,我去叫厨房再热一下吧。”

  “夏天,不怕凉。”许玉谣很快吃完了自己的饭,叫来丫鬟把东西收拾了。

  外面虫鸣声声,许玉谣看谢白依旧心不在焉,提议道:“去后院捉知了去?”

  “不了。”

  “那就去睡觉,睡一觉起来,说不定刑部就已经查清楚了。”看她满脸疲惫,许玉谣说。

  “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谢白觉得自己真的很没用。

  许玉谣不理会她的道歉,只给她两个选择:“去沾知了,还是睡觉?”

  若是自己再顺着她的道歉说下去,怕是谢白会更内疚更自责,许玉谣索性直接转移话题。

  犹豫了一下,谢白选择:“还是睡觉吧。”

  躺在床上,谢白睡意全无。

  许玉谣看着她翻过来覆过去,索性伸手揽住了她:“或许,需要我做点什么,帮你入睡?”

  “我还是觉得,这次的事情,是冲着我来的……”

  其实许玉谣心里也多少有这种感觉,只是在找到证据之前,一切都是妄断,而谢白此时就已经又钻了牛角尖,若是日后查出来真是冲着她来的,那……

  想到这,许玉谣觉得,得想个办法,把谢白隔在这件事外面。

  “玉谣,若此事真是冲着我来的,到时候,还是放……”

  又是这样的话。许玉谣这次不打算跟她冷战了,而是直接吻上去,堵住了她后面那些不中听的话。

  “玉……”

  许玉谣不给她丝毫开口说话的机会,手也顺势向下游去。

  然而谢白却拉开了她的手:“谣儿,我说真的,若此事真如我猜测的一般,便将我交出去。谋逆造反乃大罪,莫要连累了你。”

  “这是你的真心话?”

  “自然。”

  许玉谣沉默片刻,道:“既是如此,那不如什么都不去想,好好享受这最后的几日。”

  谢白被这话说得一愣,明白过这话里的意思后,随即又有些失落。可有什么好失落的呢?明明这就是自己想要的,许玉谣只不过是顺了自己的想法……

  “也是。”

  谢白灿然一笑,却看得许玉谣心都揪了起来。知道谢白是误会了什么,可她现在不能解释,也无法解释,倒不如姑且放之任之……

  就在许玉谣抽开谢白颈后系带的时候,唇便被人主动吻上了。

  这样主动的谢白让许玉谣十分欢喜,只可惜这般主动却是因为“绝望”……要是等事情平息,谢白还能保持这般主动就好了。

  “现在还有心思想别的事?”许玉谣在她微微颤抖的眼皮上轻轻落下一吻,随即便一转攻势。

  就像夏日的夜晚,初时蒙蒙细雨到了夤夜,总会伴随着雷声,顷刻间如瓢泼。谢白觉得自己的思绪,就在电闪雷鸣中,化作了一团烟火,散在夜空,又随之飘落成雨。

  困倦与餍足让谢白一夜无梦,等醒来时,身边已经空了。

  “殿下人呢?”起床之后,谢白只看到了接替铃铛的丫鬟送来的早饭,却没找到许玉谣。

  丫鬟说:“回驸马,殿下一早就出门了。”

  “可说过去了哪儿?”

  “未曾。”

  难道是去了刑部?谢白猜测:还是进宫面见陛下了?

  其实许玉谣既没去刑部,也没进宫,反而去了太子府上。

  听闻许玉谣来,太子又一次躲进了书房,然而许玉谣也没有让他失望,再一次硬闯了进来。

  “长平侯造反是怎么一回事?”

  “就是字面上那么回事,”太子说,“回到老家之后,长平侯——哦不,谢震越想越觉得不满自己被迫告老还乡一事,所以带着谢家豢养的私兵,反了。”

  “私兵呢?”

  “还在漳州看守。”

  太子的回答似乎滴水不漏,然而许玉谣并不信他:“哦?兵力几何?”

  “兵力三千。”

  “三哥说起谎来,还真是丝毫不觉得羞臊呢。”

  太子眉头蹙起:“何出此言?”

  “且不说三千私兵以谢侯爷的俸禄如何养得起,就当他贪污了不少钱财吧。”许玉谣说,“单说这三千兵力,是何时开始豢养的?三哥不要告诉我,是他在回乡之后。”

  “自然是很久之前!”

  “既是很久之前,那便是还在京中的时候,是在三哥跟父皇眼皮子底下啊!三哥竟然能让一个小小侯爷,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定期给老家送钱养私兵,真是耻辱啊!”

  太子顿时被她噎得没话说,只能说:“谢震昨日已经承认造反了。”

  “哦?靠着威逼利诱还是直接屈打成招?”许玉谣冷笑,“三哥,我同谢白在一起,就真的让你们如此无法接受吗?”

  “谣儿,就事论事,莫扯别的!”听她这么说,太子语气有些急躁。

  “就事论事?三哥你敢发誓、拿着我大启国运立誓说,这次你们查到谢震造反的事,跟我与谢白在一起这件事完全无关吗?”

  虽说赌誓不灵,但是要他拿大启国运来赌,太子还是选择了沉默。

  见此,许玉谣心里已是如明镜般:“我同谢白在一起,既没有违背我大启律法,又没有伤害到他人,为何……为何身为至亲的三哥与父皇母后,就容不下我们呢?”

  “阴阳失调,有悖伦德,有反天道,并非是我与父皇母后容不下,而是这天下容不下!”

  “说得好听!天下?”许玉谣笑了,“若是我与谢白当真有反天道,那老天自然会让我们遭到报应;这天下若真容不下我们,这天就该塌下来,正正好好砸在公主府的卧房上!”

  “这些话是谢白教你的?”

  许玉谣冷笑道:“她不知道我今日来找你,她也不知道这些事情背后的腌臜。这些话,从你怂恿三嫂攒那什么狗屁宴开始,还需要人来教我吗?”

  “谣儿,自从跟谢白在一起之后,你变了!以前的你从来不会这么对三哥说话的。”

  “是,我变了,我变聪明了,我变通透了,三哥你慌了。”

  太子觉得,现在的许玉谣不哭不闹,反而比以前那个遇到事情就大闹一场的时候更难应付了。

  “随你怎么去想,”太子摆了摆手,按上自己的额头,一副头痛的模样,“谢震造反一事,证据确凿,现在只等刑部后续调查结案。”

  见太子铁了心,许玉谣也不再多跟他纠缠,转身离开太子府,直奔刑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