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公主刁蛮成性>第34章 、妥协

  哪怕衣服熏了香,身上也佩了香囊,可还是掩盖不住两人身上那股子酒气。香囊香味混上酒味,似乎更难闻了。

  许玉谣干脆放弃了那套熏过熏香衣服,又从衣柜里拿了两套没有熏过,跟谢白一人一套换上,又把香囊摘掉,带着一身酒气,出了门。

  宫里来人虽然等了很久,但一点不耐烦也没有——他们早就习惯了。

  只不过今天许玉谣带着谢白出来时候,两人身上那股酒气,还是把来人给吓到了。

  “殿下怎么喝了这么多酒?”来人看着两人上了马车,小声问铃铛。

  铃铛白了那人一眼:“不该问别多问。”

  因着许玉谣关系,铃铛年纪虽然不大,但在宫里宫女太监中,威望还是极高。

  那人只好垂下头去,不再多嘴。毕竟他只是被陛下身边最得力公公,层层分派下来,一个传令小太监罢了。

  马车一路驶进了宫门,又换成轿辇进入后宫。

  “不去书房?”看着前进方向,许玉谣随口一问。

  走在前面小太监赶紧回:“回殿下,陛下说,让您直接去皇后娘娘寝宫。”

  难道不是谢白事?许玉谣有些意外。如果是谢白事话,应该是要去御书房谈吧?

  思索间已经到了皇后寝宫门口,许玉谣被铃铛扶着下了轿辇,等谢白一起下来,才一起进去。

  走到门口,铃铛就被侍卫给拦住了:“陛下只许殿下跟驸马进去。”

  铃铛只好在门口留守。

  看着侍卫不许铃铛进,许玉谣又觉得,自己被叫来是因为谢白事了。

  不过也不用她猜来猜去,一进皇后宫里,就看到皇帝、皇后以及太子,脸色阴沉地坐在那里。

  看两人进来,皇帝直接遣退了屋里所有人,并叫人把门给关上。

  “谣儿,你可知罪?”

  “不知。”许玉谣理直气壮。

  皇帝没忍住瞪圆了双眼:“你!礼儿都跟我说了,你还嘴硬!”

  “女儿本就无罪,谈何知罪不知罪?”

  谢白听到许玉谣这番回答,在心里替她捏了把汗。然而在这种事情处理上,许玉谣明显比她更懂如何去做,所以谢白也只是站在她身边,安静地听着。

  皇帝现在一个头两个大。

  今天下朝之后,太子就找到了他,说有大事相商。

  原本皇帝以为是哪里动乱了,还准备反过来安慰太子,别多心,大启国力强盛,有动乱平息就好。谁成想听完太子话,皇帝险些给自己“乱”没了。

  ——什么叫“谣儿知道谢白是女人却非要父皇你下旨给她俩赐婚”?

  明明太子说都是大启官话,明明每个字都听得懂,怎么凑在一起之后,皇帝觉得自己仿佛一夜之间失去了自己脑子呢?

  在太子细细拆分解释下,皇帝终于找回了自己脑子,然后,险些气晕过去。

  要不是太子一直掐着他人中,他一定晕过去了!

  他千挑万挑,给自己宝贝女儿挑驸马,竟然是个女人?!

  他宝贝女儿明明知道对方是女人,还非要他来赐婚!

  这都是哪门子事啊!

  听完太子表述,皇帝冷静下来之后,赶紧带着太子来了皇后这里,跟皇后“委婉”地讲了这件事。皇后表现明显比皇帝好了不止一点半点。

  听完之后,皇后面无表情道:“岂有此理!”

  要不是皇帝跟太子了解她,险些都要以为她压根理不着了。然而皇后越是面无表情,越是代表她心里生气。

  于是,皇帝赶紧派人把许玉谣跟谢白叫进了宫。

  原本门开着,两人进来,三人都还没闻到什么;如今关了门窗,两人身上酒气便渐渐散开来。

  皇帝眉头紧皱:“好大酒气!你这么迟才进宫,该不会是一直醉到现在?”

  这么一想,皇帝更生气了!自家宝贝女儿什么时候喝就喝成这样过啊!肯定是谢白这臭小子……哦不对,这罪人害!

  “我与谢白都是这世间一闲人,便是醉到现在又如何?”

  “是她把你带坏了是不是?”皇帝指着谢白,怒道。

  许玉谣嘻嘻一笑:“父皇还不了解女儿吗?谢白能带坏我?还是我带坏她?”

  皇帝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已经被许玉谣牵着鼻子走了,竟然险些忘了今天重点是什么:“谣儿,朕问你。你三哥说你明知谢白是女子,却还要父皇给你们两个赐婚,此事是真是假?”

  “自然是真。”许玉谣道,“我又不傻,这种小伎俩怎么可能骗我十六年?”

  被骗十六年皇帝、皇后、太子:“……”

  看他们不说话,许玉谣直接道:“今天女儿就把话放在这里了,让我跟谢白和离,不可能!让谢白继续女扮男装,也不可能!要定罪清算,我劝父皇直接去找谢侯爷,当年如果不是他,谢白也不会莫名被卷进这场欺君之罪女扮男装中来。当初信誓旦旦说两情相悦要父皇赐婚,也是女儿一厢情愿,与谢白无关……归根结底,整件事里,谢侯爷、谢夫人有罪,女儿有罪,唯独谢白,不过是被忠孝裹挟可怜木偶罢了。”

  听许玉谣一口气说了这么一长串有理有据、井井有条,皇帝莫名有些欣慰,欣慰过后,又是不爽:凭什么这臭小子……不是,这黄毛丫头能让我宝贝女儿做到这般地步!

  这些话跟昨日太子听过,意思差不多,然而今天话更简洁也更清晰了。

  许玉谣今天是彻底豁出去了,反正她就是认准谢白了,就是天皇老子来了,也别想把她们分开!

  皇帝看自家宝贝女儿对一个女人铁了心,险些气昏过去:“谣儿!木偶没有嘴巴,她也没有吗?”

  “父皇觉得,鹦鹉会说话,所以就一定能说鹦鹉自己想说话吗?”许玉谣反驳。

  皇帝语塞。

  谢白虽说不上是鹦鹉,但她处境确实比之只会学舌鹦鹉还不如。但正是因为知道谢白是被逼无奈,皇帝才更头疼这件事。

  他倒是可以叫人直接砍了谢白,即便当场砍了,也没有文武大臣能说出个不对来。但,这样做,无疑就是把自己宝贝女儿也一起远远推出去。

  思来想去,皇帝狠了狠心,问:“之前你都能接受谢白女扮男装,为何如今又不能接受了?”

  许玉谣听出了皇帝话外之意,是已经打算放谢白一马了,于是道:“爱一个人,便是希望她能过得随心所欲。父皇母后不也是这么对女儿吗?”

  是啊,要不是他们夫妻俩这么娇惯她,如今又怎么会有这么一出呢?

  “难道父皇母后不希望女儿每天都过得随心所欲?不被这些俗事困扰吗?”

  三人又语塞。

  许玉谣趁热打铁:“父皇母后当初急着给女儿招驸马,不也是希望女儿后半辈子能过得舒心吗?谢白是男人也好、女人也罢,只要是她,女儿就舒心。难道在父皇、母后眼里,谢白是男是女,比女儿能不能舒心还重要吗?”

  “当然是你舒心、开心最重要。”皇帝赶紧道。

  皇后也表示:“谣儿,你知道,你是父皇母后老生子,也是父皇母后唯一女儿,父皇母后此生最大心愿,就是能看着你无忧无虑地过一辈子。”

  太子没想到,二老这么快就“叛变”了,只剩自己还苦苦坚守着。

  “所以,父皇母后为何要拘泥于谢白性别问题呢?”

  “这……”皇帝最后只能妥协道,“你要谢白穿女装便穿吧,但若是有人提及,便说只是你们两人一点癖好。除非哪天真瞒不住了,不然不能主动告诉别人,谢白事。”

  虽然和自己预想不太一样,但也算达到了预计底线,许玉谣自然见好就收:“还是父皇、母后最好了!不像三哥,嘴上说着希望谣儿快乐,却在这件事上处处为难谣儿。谣儿再也不喜欢三哥了!”

  “好好好,不喜欢了。”皇后赶紧招招手,把人叫到身边,“瞧你身上这酒气,快回去歇着吧。”

  “那女儿跟谢白就先告辞了。”

  谢白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自称比较好,索性也就一言不发,跟着许玉谣一起行了个礼之后,就走了。

  等许玉谣跟谢白一走远,皇后立刻道:“礼儿,你之前说那个办什么宴……回去就叫柔儿办起来。”柔儿是太子妃闺名。

  太子一头雾水:“母后方才不是都成全谣儿她们两个了吗?”

  “我跟你父皇要是不虚与委蛇,谣儿今天能善罢甘休吗?你看她今日这般模样,比之小时候要玩意儿得不到时还要固执!这也只是一时之计罢了。”皇后长长叹了口气道,“我跟你父皇千算万算,却没成想,谣儿竟是找了一个女子做驸马……真是作孽啊!还好有礼儿你在,早早想到了应对办法,也总算可以拨乱反正了。”

  听完皇后话,太子又看看皇帝,皇帝也是一脸忧愁。

  太子突然明白了:“感情这到了最后,还是我做这个坏人?父皇母后当真是心有灵犀,唯独儿臣被蒙在鼓里。”

  “礼儿,我跟你母后老了,日后能陪着谣儿,还是你啊。”皇帝安慰道,“别看现在谣儿讨厌你,待你那个什么宴成了,谣儿看上其他人家公子,知道跟女人在一起不是正道了,会感激你跟柔儿。”

  “儿臣知道了。”太子深以为意。

  在三人眼里,许玉谣依旧是那个刁蛮任性、长不大小姑娘。所以,在他们眼里,谢白只不过是因为“与众不同”才叫许玉谣一时兴起一个无关紧要存在。

  待来日一个接一个英年才俊出现在许玉谣面前,他们坚信,许玉谣一定会被分走注意力,久而久之,也就忘了谢白,届时……

  >

  坐在轿辇上许玉谣打了个喷嚏。

  谢白关心道:“可是昨夜喝酒时凉着了?”

  许玉谣摇摇头,揉了揉自己鼻尖:“不,大概是有人在背后说我。”这说小话人,定是逃不过谢侯爷、谢夫人这些人去,哦,或许还要加一个她那顽固不化坏蛋三哥!

  人到中年,竟还没有父皇母后这两位老年人活得通透!真是太坏了!

  “回去还是喝碗姜汤吧,”谢白自然是不信这种话,“虽说入了夏,可夜深风重,感了风寒就不好了。”

  许玉谣好奇地问:“遇到那贼时,你那几日,日日都会觉得不安,怎么反而不信我这喷嚏,就是有人背后说小话呢?”

  “臣……”

  许玉谣眉毛一挑:“恩?昨夜酒还未喝够吗?”

  想起昨晚“盛况”,谢白赶紧改口:“我那时不安都是来自于对于事情分析,也算有理有据,这说小话事,无凭无据,自然做不得真。”

  “那可不一定呢。”许玉谣道,“三哥这么小心眼,又自以为自己什么都明白、别人什么都不懂,是完全做得出背后跟父皇母后说我坏话这种事!算了,以后你躲着他点,亏我以前还觉得,你去他府上做个幕僚也不错呢。”

  对于太子,谢白却觉得,其人心胸之深、谋略之远,是懒得背后说人小话。

  >

  解决了许玉谣这边,皇帝也没忘记,在这场欺君之罪中,另外两名罪魁祸首。

  “来人,去长平侯府,传谢震夫妻进宫。”

  两刻钟后,谢震带着谢夫人走进了御书房。不必皇帝开口,两人便齐齐跪下请了罪。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5-26 21:31:53~2021-05-28 23:31: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