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公主刁蛮成性>第25章 、婚前

  最后太子还是把纸逃了出来。

  许玉谣看完之后,略有些失望:“竟是只有这一位吗?”

  太子叹了口气说:“这思想哪儿是说改就能改的呢?”

  就是这一位,也只是用了王氏这样看了绝对猜不到是谁的称呼。许玉谣觉得,即便这碑立起来,也完全没有效果。

  看她发愁,太子妃道:“谣儿也别太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是?而且婚期在即,莫要这些外面的事扰了心情。”

  许玉谣点点头,可心里还是放不下这件事。

  当时一个人在凉亭那边面对贼人的恐惧,她记忆尤深。虽然她这段时间一直看上去和平日里一样,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段时间有几次午夜梦回,被噩梦惊醒。

  她不敢想,那些女子们都是怎么撑过来的。

  看她依旧有些愁眉不展,太子妃又说:“清越也进宫了,今儿风不错,你们去放风筝吧。”

  “不想。”

  太子赶紧说:“对了,今日京中都传开了。”

  “恩?”许玉谣转过头去看他。

  “就是滕跃他们四人的事。”太子道。

  “怎么传的?”许玉谣有些好奇。最近两天事情太多了,她都差点忘了滕跃他们四个还欠着十个“客人”呢。

  “都在说他们活该呢。”太子半真半假地说。

  确实有人在说他们四人活该,但并不是都在说,还有一部分人在说许玉谣果然刁蛮,谢白只是成婚前被他们四人带去喝个花酒,都要被这么羞辱,这公主简直是恶鬼!

  “这才哪儿到哪儿呢。”许玉谣心想:只是被说几句,过段时间京城里有了别的事情,就会被大家抛之脑后的。

  不过消息传开也好,省得以后再有不长眼、不长脑子的人来带谢白去奇怪的地方。

  看许玉谣心情好点了,太子跟太子妃说:“对了,你不是也有礼物要送给谣儿吗?”

  “瞧我这脑子,”太子妃一边说着,一边从袖子里掏了个东西出来说,“这是薛记当铺的令牌,不管在哪个州,只要是有薛记当铺,便可以用它去支取银票。”

  许玉谣一头雾水:“三嫂,我不缺钱。”

  太子笑眯眯道:“钱还有嫌多的时候?你三嫂给你,你收着就是了。”

  太子妃的娘家便是薛家,这薛记当铺想也知道是太子妃娘家的产业,只是——

  “可这么重要的令牌,本就是给三嫂的,给了我,这多不像话啊。”

  “还有从你嘴里听到‘不像话’这三个字的一天呢?”太子笑道。

  太子妃柔声解释:“这令牌我也用不到,本来当初是打算,等有个女儿,就把这个传给她的。到时候,不管她夫家如何,最后总能有个保障。但是我跟你三哥没有女儿的命……你也算我看着长大的,虽是妹妹,但跟女儿也差不多,所以这令牌今日送与你。”

  既然太子妃话都说到这份上,许玉谣也没有再虚情假意地拒绝,而是十分郑重地接了过来:“那玉谣就多谢三嫂了。”

  令牌上用小篆刻着一个“薛”字,许玉谣摸了摸,便小心翼翼地收到了自己怀里。

  “爹娘!小姑!”许清越自己在外面玩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跑了进来。

  许玉谣摸了摸自己这个小侄子的脑袋:“看你跑得这一头汗。”

  “四叔、五叔家的妹妹好可爱,”许清越抬起胳膊把自己额上的汗胡乱一擦说,“小姑,你要去看看吗?”

  本来想说不去,但对上许清越期待的眼神,许玉谣还是起身,被他拉着走了。

  两个小姑娘在路上被奶娘哄着睡了一路,这会儿到了宫里,哪儿哪儿都新奇,自然是不肯午睡,只好叫奶娘哄着在花园里玩。

  许清越拉着许玉谣到花园的时候,就看到两个小姑娘被各自奶娘抱着,哭得稀里哗啦。

  许玉谣赶紧过去问:“这是怎么了?”

  “见过公主。”两个奶娘抱着孩子,粗粗行礼之后道,“这儿的花上似乎是有刺,奴婢方才稍微一走神,两位小郡主就把自己给扎到了。”

  被花刺扎到也没什么大事,许玉谣放下心来,先后摸了摸两个人哭花了的小脸蛋说:“姑姑小时候也被这儿的花扎过好多次,但是姑姑都没有哭。”

  两个小家伙抽搭着鼻子问:“为什么?”

  “因为哭了很丑。”说着,许玉谣冲着两人做了个鬼脸。

  两个小家伙立刻被逗笑了。

  让奶娘把两人抱回去洗洗脸,顺便检查一下有没有刺还留在手里,许玉谣对两个小家伙说:“一会儿来姑姑宫里玩吗?姑姑有好多玩具。”

  “要!”

  看着奶娘把两个妹妹抱走了,许清越忍不住问:“我听爹娘说,小姑马上就要成亲了,那等小姑成亲后,是不是也会给我生个妹妹?”

  这个问题,许玉谣在知道自己喜欢谢白的时候,就已经想过了。

  她一点都不在意自己以后会不会有孩子,可现在被晚辈突然这么问起来,许玉谣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想了一圈,也找不到个合适的理由搪塞,许玉谣只好点着许清越的额头说:“做梦去吧。”

  许清越不理解为什么这就是做梦了,挠了挠脑袋,跟着她回去了。

  下午,许智许信的小女儿在许玉谣这里玩得十分开心,最后玩累了,直接就在这里睡下了。

  两个王妃听说后,立刻赶了过来。

  “给你添麻烦了。”

  许玉谣摆摆手:“没有的事,她们两个可好哄了。”

  定王妃莞尔一笑道:“待公主跟驸马成了亲,也早日生个小郡主出来哄。”

  淮王妃笑着附和:“是啊,公主跟谢小侯爷生的小郡主,肯定又聪明又漂亮。不像我们家这个,请了夫子启蒙,却一心只顾着玩。”

  对于两个嫂子的调侃,许玉谣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两人也只当她是害羞了。

  若是此时太子妃在,一定会告诉她们两个:想多了,谁都可能害羞,唯独这位不会。

  提起了孩子,两个人就打开了话匣子,一下子聊了起来。

  这个说家里老大在学堂读书总是被夫子批评,那个说孩子太顽劣总是管不好……说着说着,又谈到了妾室的问题上去。

  这个说她家王爷纳了个妾,那个小妾懒得要命,简直是请了个祖宗回来;那个说“你知足吧”,她家王爷倒是没纳妾,但时不时就跟着封地上的地方官,去青楼里喝花酒。

  许玉谣听得眉头微微蹙起。

  两人话一转,转到了许玉谣身上。

  “真羡慕公主啊。”

  “是啊,驸马不许纳妾,公主就能跟驸马一生一世一双人了。”

  “也不用担心有别的女人生了他的孩子,跟你的孩子抢家业。”

  “更不用担心哪天突然冒出来一个孩子,说是你们家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又很快聊回了自家府上的事。

  许玉谣听她们字里行间都是对两位王爷纳妾、喝花酒的不爽,于是道:“这些话,嫂嫂们可同哥哥们提过?”

  “这怎么能提呢!”两人诧异地看向许玉谣。

  “为何不能提?”

  “这可是‘善妒’,犯了七出之条。”

  许玉谣从小不爱读书,尤其是那些礼仪道德之类的,自然不知道七出是什么。

  看她不解,淮王妃给她解释了七出之条。

  眉头一皱,许玉谣说:“只想她属于自己,明明是因为爱,如何便成了妒忌?”

  爱?两人觉得许玉谣有些好笑,然而笑过之后,又有些羡慕起来。

  听说许玉谣跟谢白的亲事,是许玉谣自己相中的,所以,应该是因为爱,才成亲的吧?

  可她们呢?她们不是。她们或许是出于政治原因,或许是出于其他原因,才嫁进王府的。爱是什么?她们从来没有理解过。

  她们只知道,她们过得日子比其他人过得好,那就够了。

  因为大家都没有爱,所以她们习惯了,可一旦冒出来一个说法不一样的,一时间,死水无波的心里,又被什么荡漾出了涟漪。

  想到这里,两人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彼此的想法。

  爱这种东西,是只有像许玉谣这般被宠爱的公主,才能享受的奢侈。

  “公主久居深宫,对这些事还不了解,待日后邻里百家见多了,也就明白了为什么了。”

  “时候不早了,我们就先带她们回去,不打扰公主休息了。”

  “二位嫂嫂慢走。”许玉谣起身把两人送到门口,回来后躺在躺椅上,晃着自己,有些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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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嫁前的最后一天,宫里以皇后的名义办了一次赏花宴,作为京城里达官贵族夫人们一起给许玉谣送嫁宴。

  许玉谣理不着,可皇后劝完五位嫂子轮番劝,劝烦了,也只好跟着去了。

  来的夫人里有谢白的娘,许玉谣看到她就没有好脸色。

  谢夫人也不敢直视许玉谣,只能坐在一群人中间,垂着头,一声不吭。

  然而总有人想要看热闹。

  “谢夫人,日后公主便嫁到你谢家,是你谢家的人了……”

  大家都坐得很近,许玉谣也听到了这话,当即有些不爽:“什么叫做本宫嫁到谢家,以后是谢家的人?”

  “这……”说话的夫人有些诧异,心想:难道时至今日,这门婚事还有变数了不成?

  “本宫跟谢白成亲,是我们两个自己成家立室,跟谢家有何关系?”

  “殿下说得是,”那位夫人赶紧道歉,“是臣妇失言了。”

  “既然知道自己失言,那就少说点。”许玉谣说完,看向谢夫人,“借一步说话。”

  谢夫人看许玉谣对其他夫人都是一副不留情面的模样,有些胆战心惊地跟了上去。

  昨天她算是见了许玉谣对谢白多上心,自己作为谢白母亲,却眼睁睁看着谢白被打成那样——想来许玉谣叫她过去,定是要谴责几句的。

  “子清现今如何了?”

  来了。谢夫人垂着头道:“回殿下,好多了。”

  “当真?”

  上挑的尾音带着许玉谣那独特的,犹如挑衅般的感觉。

  谢夫人只觉得这夏日的天儿里,凉得人有些发抖:“当,当真。”

  “最好是真的。”许玉谣嗤笑一声,“明天本宫大婚,必须要看到一个完好的谢白!”

  “是,是。”谢夫人连连称是。

  自从昨日许玉谣回宫之后,谢侯爷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天一夜,哪怕今日早朝,也是称病没有去。想来也不会再在大婚前做什么了。

  只是,明日便要大婚,而婚后……

  谢夫人不敢去想,若是许玉谣发现了谢白的秘密,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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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爷,司礼监来人了。”

  谢白正在桌前写着字,就听到外面小厮通报。

  最后一笔稳稳写完,谢白这才放了笔:“来了。”

  司礼监来了一群人,快要把侯府前厅给塞满了。

  看到谢白出来,为首的人施礼:“见过小侯爷,下官司礼监平月,今日奉命特意前来,为小侯爷梳理明日大婚流程。”

  “平大人,有劳了。”

  “这是小侯爷明日要穿的婚服,还请小侯爷上身一试。”

  还要试衣服?谢白只好把人请到了后院。

  看着要跟着自己一起进屋的宫女、太监,谢白站在门口,挡住了进路:“不必麻烦了,我自己穿就好。”

  “那就请小侯爷稍微快一些,时候有限。”

  “好的。”谢白性子一直比较温吞,即便刚刚司礼监那位大人的语气多少有些威胁的意思,可她并不在意,还是应了。

  如今是夏季,婚服只有一层,倒是也好穿。谢白脱掉身上的外衣,拿过婚服便往自己身上套。

  然而这婚服和谢白平日里的衣服不太一样。谢白平日里的衣服总是做得比她身量宽出一些,好藏住她的秘密;可这婚服似乎有那么一点紧。

  说起来,之前司礼监并没有人来给她量尺寸,这婚服不合体也是意料之中。只是明日便要大婚了,却在今日才来让自己试衣服……

  谢白觉得,这大概也是出于皇家的授意,给自己的一个下马威吧。

  叹了口气,谢白没办法,只好先把里面的亵衣脱了,从衣柜里找了块布条,在胸前围了两圈后,才重新穿上那套婚服。

  只是当布料紧贴着肌肤,并摩擦着伤口,叫谢白不自觉咬紧了压根。

  大红的婚服,是谢白平日里做衣服绝不会多看一眼的颜色,此时穿在自己身上,竟也平添了几分喜气。

  “小侯爷觉得婚服可还合身?”

  “合身。”谢白道。

  便是不合身,这事也无法说。一来,说了也改不急;二来,这本就是给自己的下马威,若是自己闹起来,只会让宫里那几位更瞧不顺眼自己了。

  “那就请小侯爷,随着下官熟悉一遍明日要做的事情吧。”

  “有劳。”

  谢白跟着司礼监的人,从院子这头走到院子那头,只觉得胳膊与后背的伤口又被磨得火辣辣的。

  平月似乎察觉了什么,问:“小侯爷可是身体有哪里不舒服?”

  谢白咬了咬牙,努力忍着痛道:“不,没有,继续吧。”

  “那下官就继续了,若是小侯爷觉得哪里不合适,还请及时告知下官。”

  “恩。”谢白心道:若是心直口快的人,信了这鬼话,真的说了,那日后的日子,可要难过了。

  跟着司礼监的人不间断地走了一个时辰,终于是把明日的主要流程给走完了。

  平月道:“小侯爷可都记清楚了?”

  “平大人教的仔细,都记下了。”

  “明日小侯爷要骑的马已经送去侯府马厩了,若是无事,小侯爷也可以提前过去看一眼。”

  “好。”

  “若是小侯爷没有其他什么事,下官就先回司礼监复命了。”

  谢白把人送到院子门口:“慢走。”

  等人离开后,谢白赶紧快步回到自己房间,脱下了这身紧贴着的婚服。

  胳膊上的伤口已经被磨得通红,不用看,想也知道后背的情况。从抽屉里找出药瓶,谢白打开,给自己胳膊上了药,只可惜,后背的伤太散,她自己上药,只能抹到一部分。

  不过也总比不上药要好多了。

  谢白换回自己的衣服,把婚服架起来挂在一边,避免褶皱,又出门去了马厩。

  其实看不看马倒是无所谓,司礼监还不会在马上面做手脚——私下里让自己出糗和明日在万千百姓目光下让自己出糗,那可是两码事。

  就好像那套婚服,瘦归瘦,做工却是一等一的精致,明日穿在自己身上,绝对不会有人注意到,那衣服多不合体,只会在意那套衣服多么华贵。

  枣红色的高头大马打了个响鼻,凑到谢白面前。

  谢白抓了几把马草喂了喂,又抚摸了马头几下道:“明日,马兄可一定要给足在下面子啊。”

  似是听懂了一般,马又打了个响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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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夫人赴完宴一回府,就听到下人说,司礼监的人来过又走了,立刻紧张地直奔谢白卧房而去。

  “娘什么事这么急?”

  “司礼监的人来过了?”谢夫人急匆匆问,“都说什么、做什么了?”

  “没什么,只是来提点孩儿明日的事情,以及送了一匹马跟婚服过来。”

  闻言,谢夫人松了口气,随即又想到了什么,问到:“司礼监的人在这待了多久?”

  “一个半时辰左右。”

  “那你爹呢?”谢夫人又紧张了起来,“这一个半时辰,他做什么了?”

  谢白不解:“爹压根没露面。”

  “完了。”谢夫人懊恼,又问,“那他们走之前,你塞钱了吗?”

  “塞钱?”

  “算了……”谢夫人匆匆转身走了。

  谢白一头雾水:司礼监奉命来做事,自己还要塞钱讨好吗?反正,他们回去也不敢乱说;况且,只要宫里那几位瞧自己不顺眼,塞不塞钱都有讨厌的理由。

  罢了,这事反正也没多大关系。谢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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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禀陛下,娘娘,太子、宣王、瑞王、淮王、定王殿下,”平月站在一群人下面,开始汇报今日的事情,“微臣今日去了长平侯府,见了谢小侯爷。”

  “如何?”

  平月把谢白的一言一行都复述了一遍。

  皇帝问:“你们几个觉得,这谢白如何?”

  “呆若木石。”这是淮王的评价。

  定王道:“读书读傻了。”

  宣王、瑞王看法一致,只是换了个说法,其中宣王说得最文雅——呆若木石。

  经过之前报官一事,太子倒是不认为谢白呆。像是婚服做得不合身这种小事,谢白肯定一早明白了。所以,他这般表现,可以理解为示弱、示好、表忠心吗?

  太子不太确定。

  作者有话要说:  补5月8日更新感谢在2021-05-08 22:43:34~2021-05-10 03:53: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