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穿回古代去探案>第78章 局势乱

  “杀害陆沣的绝对不是太尉,太尉亦不是那无极阁阁主。”回到严府后,谢予安坚定地对严清川道。

  “我知道,这是一场计谋,一场那无极阁阁主和陛下不谋而合的计谋。”严清川停顿了片刻,眼神有些恍惚,“陛下想借无极阁作乱,清洗朝堂,无极阁阁主亦想将脏水泼到太尉身上。”

  “如今的太尉就像我父亲当年......权倾朝野,即便没有野心,也会成为皇权斗争下的牺牲品。”

  严清川微一哽咽:“即使没有当年的税银失窃案,也会有其它的名由让我父亲背上骂名而死......”

  谢予安拥住严清川,承诺道:“我会......一定会还你父亲一个清白。”

  ......

  “毒物检验得如何了?”谢予安走进青天司的仵作室,对容时问道。

  容时一边脱去手套,一边摇头:“我们检验了陆沣桌上所有的食物,未曾发现毒物,但他最后饮下的酒里含有涅槃。”

  容时沉思了一瞬道:“与其说是死于中毒,更像是他应该有某种食物禁忌症,然后在未知的情形下误入了两种相斥的食物,加之酒中的涅槃,导致猝死。”

  “也就是说,凶手与陆沣极为熟识,熟到知晓他饮食禁忌一类的。”谢予安在心里回忆文若阁收集而来的陆沣资料,她清楚的记得,陆沣刚入仕时,曾在盛怀岷手下做过门生,后来两人政见不合,便分道扬镳了。

  丞相,又是丞相,细细想来,一路以来的桩桩件件时,丞相都多多少少与其中的人有着或多或少的关联。

  谢予安捏了捏拳,随即前往文若阁,叫上了一名懂医术的人佯装成大夫之后前往丞相府岷。

  来到丞相府邸,开门的是一儒雅清秀的年轻男子,此人五官和盛怀岷生得很像,谢予安意识到此人应该便是盛怀岷那在外为官的儿子盛岳然了。

  谢予安拱手作礼:“小的奉青天司少卿严清川严大人之命,携大夫来看望丞相大人。”

  盛岳然瞥她一眼,侧身:“进来吧。”

  入到丞相府内,府邸内异常清净,空气中飘荡着丝丝呛鼻的中草药味,这个味道随着谢予安走到盛怀岷厢房前更加浓郁。

  盛岳然于门外驻足低声道:“父亲,清川托人寻访了大夫来替你看病。”

  屋内响起两声咳嗽后继而是盛怀岷虚弱沙哑的声音,“进来吧。”

  谢予安领着大夫步入厢房,看见盛怀岷半靠在床榻上,整个人形销骨立,脸颊瘦到颧骨高高突起,眼神无光,嘴唇煞白,这等病态之相不可能是伪装出来的。

  谢予安走到榻前行礼,“小的严安,奉我家大人之令来看望丞相大人,我家大人这几日忙于刑部尚书一案,无暇脱身,还望丞相大人海涵。”

  盛怀岷摇手:“无碍,清川有心了,近来已是寻过多地大夫来为老夫诊治了。”

  谢予安冲大夫抬抬下巴。

  大夫立马走到榻前,简单的对盛怀岷进行了一番望闻问切后,拉起盛怀岷盖在腿上的被子,再撩起裤腿。

  登时,房间里弥漫起一股腐朽糜烂的味道,而这味道的来源正是盛怀岷的小腿。只见那只肌肉萎缩,只剩薄薄的皮肉挂在骨头上的小腿正中有一个偌大的创口。

  创口生烂红肿,污血和透明的组织液掺杂在一起,散发出阵阵恶臭。

  谢予安眉头不禁一跳,大夫到底是见惯了这些可怖伤口的,只从容不迫地问:“丞相大人这般多久了?”同时伸手在小腿其它部位按压。

  盛怀岷脸上有细密的汗液渗出,一脸难忍疼痛的神情,“有两三个月了,先前的大夫都说是骨头生腐,从内到外,便是砍掉这只腿也无济于事。”

  谢予安再看了一眼那令人胆战心惊的伤口,心中不免有些动摇,伤口不会是假的,如果两个月前丞相便已经重伤如此,又怎会是那在爆炸前都健康无恙的无极阁阁主呢。

  “丞相大人,保重好身体,如今朝堂震动,若您也倒下了,陛下身边便无人能为他分忧了。”谢予安关切道。

  盛怀岷亲切地笑笑:“纵是有心,却是无力啊,回去吧,待我向清川问好。”

  谢予安离开后,厢房里安静了下来,又过了一会儿,盛岳然走进屋来,他手里端着一个盘子,盘中是一碗清酒和一柄锋利的匕首。

  盛怀岷一扫方才的虚弱之态,靠坐起身,目光阴晦地道:“拿来,我自己来。”

  盛岳然忧道:“父亲,要用上一些麻药吗?”

  “不必。”盛怀岷冷声说罢,拿过匕首,将裤腿撩起,再用烈酒猛然倒在血淋淋的伤口上。

  他下颌紧绷,额头滚落汗珠,但咬牙未发出任何声响,随后他又拿着匕首,手起刀落,硬生生将伤口上的腐肉剜掉。

  做完这一切后,他才长舒一口气:“这能令人血肉生腐的药还真是名不虚传,接下来,就该是我金蝉脱壳的时候了。”

  “父亲,我们在南疆已有三万兵马,再加上疆外启寅族的五万兵马以及溟城的二万精甲,足以踏破皇城,您何必要受如此的苦?”

  面对儿子的关心,盛怀岷非但不感动,甚至隐隐有些薄怒:“造反?你想被写进史书,让我,让整个盛家背上万世骂名不成?何况你以为皇帝就真这么没用?若不是此次将太尉拉下马正合了皇帝心意,岂会这么顺利?”

  “谋取大位,须徐徐图之,我要权,也要名,要后世记载我的功德伟业,而不是文人言官的口诛笔伐。”

  盛岳然被训得垂首,讪讪道:“儿子明白了。”

  盛怀岷有些疲惫地挥手:“去吧,这几日放出准备好的消息,布局这么多年的计划也该收网了。”

  “是。”

  ......

  是日,京都街上显得格外冷清,一队送葬队伍从大道那头而来,漫天纸钱和白幡在空中飞舞,黄纸落在地上又被细沙卷起。

  百姓们聚在街边,看着刑部尚书的出殡队伍往京外的方向去。

  陆沣是六部之一的尚书,二品大吏,又是皇帝国舅,是以元干帝破例将陆沣出殡规格提了提。

  谢予安和严清川也站在人群中,听着身旁百姓们的小声交谈。

  “这一年半截还没过,都死了多少朝廷大官啊,就连先太子都.......”

  “啧啧啧,可不是,有人说呐,是咱大祁命数尽了。”

  “什么大祁命数尽,人说的是......褚氏皇族命数尽了,守不住这偌大天下了。”

  说到最后这句,那人声音压得极为小,显然也知这话的严重性。

  谢予安和严清川对视一眼,脸色凝重。

  是了,自从陆沣之死被曝之后,京都不知为何起了一个流言,说是褚氏皇族命数已尽,压不住天下龙气,而这一年来种种意外皆是上天降下的征兆,说天下即将易主。

  消息传到元干帝耳朵的时候,他气坏了,以雷霆手段整治了一番民间舆论。可饶是如此,这些传闻被百姓听进了耳朵,种进了心里,不说不代表心里没想。

  而不久后,又一个人的死再次将这个无稽之谈的谣言推上顶峰。

  丞相大人缠绵病榻数月后,终是不治身亡。

  消息传到谢予安这儿的时候,她怔住,一时间陷入了怀疑,莫非真凶真不是丞相。

  她立刻回到严府,府内却已是空了。

  她自然晓得严清川去哪儿了,她连忙跑到丞相府,丞相府内已是高挂白幡,大堂内,停着一尊棺椁,严清川独跪于棺椁前的蒲团,脊背有些弯。

  “严大人......”谢予安慢步走近。

  严清川回头看着她,她没有哭,只是神色有些迷茫,那种迷茫,谢予安是见过的,在以前通过看严清川过往回忆的时候,在严征死讯传到严清川耳朵时,那个当口她也没有哭,而是同现在这般眼神迷茫。

  迷茫到无助,凡人在生死面前,才能看到自己生而为人的无能为力。

  谢予安单膝跪到严清川面前,轻轻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给予一种无声的陪伴和安慰。

  锣鼓喧天,纸钱飞扬,短短几日,京都又迎来一场隆重的出殡礼。

  死的人是为官几十载,清廉正洁的丞相,街旁的百姓有的不免泪目哭切,哀叹一代清官忠臣的离去。

  整个京都都笼罩进一片哀凄中,往日热闹的大道冷清寂寥。

  同时,陆沣之死的调查结果也出来了,通过对当夜宫宴上的宫女内侍严刑审讯,其中一个宫女交代了有人让她在陆大人酒中加入了涅槃。

  宫女说她不知道这人的主子是谁,只知道他们此举是为了报复陆大人。

  而好巧不巧,就在端午宴前不久,贺氏一族有一公子哥因犯事落到了陆沣手里,因罪刑过大,直接被砍了头。

  虽然宫女的证词无从考证,其中又疑点重重,但太尉贺啸仍旧被坐实了毒害陆沣的罪名,元干帝怒极,下令不日后将贺啸于午门斩首,抄没所有家产,贺氏亲族旁支等三百多人因此案受到牵连。

  然而就在行刑当日,却发生了劫狱,贺氏主要的一脉逃往了边疆贺逸所辖的军队。贺逸领着八万边塞军关闭了城门,俨然有坐实造反一名的架势。

  元干帝怒不可遏,直接将未能逃脱的贺氏其余旁支亲族枭首示众,头颅挂于城墙警戒世人。

  同时元干帝立马调遣各城军防集结大兵发兵边境,战争一触即发。

  太平的天下终是被搅成了一锅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