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一个月后,下属来报,在东海蜃岛发现了新的小秘境。

  东海蜃岛属于正道修士地界,小秘境甫一出现,立即引起各大势力注意。毕竟秘境出现之前往往引发不少动静,旁人想要不知道也难。

  白安安收到消失时,几个正道门派也都接到了秘境出现的消息。

  白安安百无聊赖躺在穆天音的怀中,露出思索的表情。

  穆天音垂眸看着她,有一下没一下地伸手抚摸她的长发。

  白安安蓦然抓住穆天音的手,仰着小脸对她道:“神器或许会出现在秘境之中,不过各大派都收到了消息,你说本尊去还是不去?”

  穆天音垂眸看着她,闻言抚摸她的手指微微一顿。她轻描淡写道:“以你的性子,难道还会在乎这些么?”

  白安安眨了眨眼睛,手指摩挲穆天音的手指,嘴角勾起一抹肆意的笑容:“你还真了解本尊。”

  “都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等他们杀地不可开交了,本尊再过去。”

  正道与魔界的情况基本差不离,魔界有十大魔尊,正道也不遑多让,除了穆天音这个正道魁首之外,还有十几位修为在化神与元婴之间的修士。有些道君为各门派的掌门或长老,还有一些道君则是单打独斗的散修。剩下一些小门小派,则以地域划分,分为六州。修士之间虽然不会产生大的冲突,但是小摩擦还是避免不了的。

  像这种秘境之间的争夺,并不鲜见。

  白安安就准备等各大门派争地你死我活之后再动手去摘胜利果实。

  她足足等了一个月的时间,才准备动身前往蜃岛。

  白安安刚要动身,忽然想起什么,回身走向书房,拿起天机镜就要走。

  天机镜放在这儿她不放心,还是带在身上保险一点。

  天机镜忽然被白安安攥了起来,登时咋咋呼呼道:“你要带本王去哪?!”

  白安安冷冷道:“之前你告诉本尊万灵山在北海,可是这次秘境出现地点却在东海蜃岛。中间足足隔了一海三大州。本尊怕你又胡言乱语,让本尊白费一番功夫,所以带上你。”

  天机镜登时心虚起来:“这怎么能怪我?小秘境出现在哪儿我也不能肯定呀!你带上我有什么用?”

  再说了,他也不想出门,打打杀杀的,有什么好玩的。还不如呆在这儿,偶尔看看八卦有意思。

  白安安直接将他塞进怀中,不顾天机镜骂骂咧咧迈出书房门槛。

  白安安领着一群黑衣下属,转瞬便消失在魔宫之中。

  呆在寝殿之中正在看书的穆天音似有所感,遥遥看向窗外黑漆漆的天空,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白安安这次出门是为了抢夺神器,所以并没有带上穆天音。

  穆天音现在修为尽失,也不好跟她出门。

  一行人隐匿身形,浩浩荡荡出现在秘境之中。

  白安安才飞入秘境,就立刻感觉一道侵入骨髓的冰冷寒气。

  她虽然看不见,却可以感觉到秘境之中的温度骤然降低,寒风夹杂着雪花,立刻在白安安黑色的睫毛上凝结了一层冰霜。

  四野白茫茫一片,一眼望去,寸草不生,只有厚厚的积雪盖在地上。左护法双目一扫,低声对白安安道:“尊主,要不要展开结界?”

  白安安顶着呼啸的寒风,摇摇头。她从怀中掏出天机镜,握在手心道:“万灵山在哪?”

  天机镜从镜面当中浮现出来,探头探脑看向四周,最后心虚道:“这里好像就是灵山,不过我也不是很确定。毕竟我也好久没有来了。”

  白安安霎时眯起眼睛,冷声道:“你又记不清了?”

  天机镜色厉内荏:“本王怎么还记得几千年前或者几万年前某天的事情啊?是你话,你记得清楚吗?”

  白安安眼神沉沉看他一眼,将天机镜塞了回去,对左护法道:“找找线索,那些修士都去哪里了。”

  白安安明明派人监视了秘境入口,一个月来陆续有修士进来,却没有一个修士出来过。难道这个秘境又和上一次秘境一样,那些修士都被什么阵法困住了?而且一个月了,恐怕他们的尸体都要凉了吧。

  白安安挥手让一部分下属去寻路口,另外一部分则跟着她一起。

  白安安身体轻盈踩到积雪上,所过之处,基本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她忽然察觉到了什么,眉尾微微一扬,侧过头去:“左护法?”

  然而身旁无声无息,没有人回答她。

  白安安脸色一变,立马掏出天机镜压低声音呼唤。可是这次天机镜却没有发出一点回应,仿佛死了一般。

  白安安长睫毛微微颤抖,忽然听到道路前方的细碎声响。

  有什么人正站在前方等她。

  白安安虽然看不见对方,心中却这么笃定。

  她努力镇定一下情绪,脸上表情岿然不动,缓缓走了上去。

  “这位道友,你也和长老掌门他们走散了,真巧……”她蓦然粲然一笑,脸上现出庆幸的微笑,“我在雪地里走了好久,总算遇见活人了。”

  对方没有说话,视线淡淡落在她的脸上,无声沉默。

  白安安微微侧过脸去,避开对方的目光,嘴角的笑容依然不减,“说起来这秘境也是奇怪,外边天光正好,里边竟然下起了大雪。”

  对方注视够了,这才响起一把如珠如玉的清淡男声:“这里一直都是这样的。”

  白安安脸上表情不变,笑眯眯道:“道友说笑了,难不成你一直都呆在这个秘境当中?”

  她不过试探,没有指望对方回答,不想对方竟然开门见山道:“是。”

  白安安表情顿了顿,不知该怎么接下去,嘴角微微扯了一下。

  那人手掌抚摸身边大树粗壮的树干上,露出释然的模样:“我已经在这里等的太久了,如今终于遇见你们。”

  白安安故作好奇:“道友在等什么人?”

  那人顿了顿,朝她这边看了一眼,长睫垂下:“我有一样东西,想要物归原主。”

  白安安听见对方慢慢走到跟前的脚步声,脸上露出警惕的表情。她勉强按捺住攻击的**,努力保持住微笑的模样。她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就听那人声音冷淡道:“拿着。”

  什么东西被塞了过来。

  白安安愣愣伸手接过,手指抚摸上去,感觉像是一块花纹镂空的圆形玉佩。她正在纳罕这是什么,忽然听到那人淡淡道:“此乃崆峒印,现在物归原主。”

  白安安脸上的表情立刻便凝固住了,蓦然瞪大眼睛。

  白安安紧紧咬住牙关,死死‘瞪’向对方:“你到底是谁?”

  那人看她一眼,眸中忽地闪过一丝什么,却立马便沉了下去。他摇摇头,眸光落在白安安的脸上,双眸露出一丝怜悯的色彩,轻声道:“罢了。”

  他抬起手来,宽大的长袖露出纤细的手指,指尖点在白安安的眉间,淡淡道:“异世之魂,不如归去。”

  白安安双眼猛然睁大,还没来得及思考,整个神志便被拖入了漩涡之中。

  白安安仿佛幽灵一般漂浮在半空之中,她眨眨眼睛,双眸清亮看向自己白皙的手指,手指纤细小巧,指甲修剪完好,是她的手指。

  她愣了愣,忽然听到前方一道嘤嘤哭泣声。她觉得那声音听着有些耳熟,心念一动,整个人就飞到了那人跟前。

  白安安俯视看去,猛然顿住。因为那个抱着双膝坐在床上默默流泪的人,分明就是她自己。

  只不过对方小脸稚嫩,瞧那年纪,还是她十几岁时候的模样。白安安蹙了蹙眉,瞧着对方哭得梨花带雨的小脸,脸上不由露出古怪的模样。

  她在魔界的妓院呆了十几年,自然掌握了不让人反的哭法。只不过私下无人时,她就算要哭,那也是豪放派的。此刻房间里根本没有一个人,她根本用不着控制自己的哭法。

  白安安一边心中古怪,一边跟着少女‘白安安’。她以为自己只是回顾童年记忆,不想越看越气,看到这个‘白安安’的所作所为,简直恨不得当场把她掐死。

  ‘白安安’越长越大,越发昳丽漂亮,她身为血魔的女儿,对外是冷血无情的妖女,对内却是心思敏感天真善良的小白花。只不过魔界一向尊崇弱肉强食,‘白安安’不得不将真实的自己掩藏起来,直到她遇见了那个打破她防备的男人——皇甫淖。

  皇甫淖是正道天赋卓绝的人族修士,风流浪荡,处处留情。他对‘白安安’一见钟情,见色起意,并对‘白安安’展开热烈追求。

  ‘白安安’起先还看他不顺眼,对他恶言恶语。后来却惨遭打脸,拜倒在对方的魅力之下。

  ‘白安安’屡次想要对他下杀手,都遇见各种意外没有成功。后来她中了□□,不得不委身于皇甫淖。

  两人被绑在一起冒险,经历了各种劫难,皇甫淖的修为眼瞧着越来越高,喜欢他的女人也变得越来越多。

  皇甫淖基本来者不拒,见一个收一个。

  ‘白安安’并不是她第一个女人,却是他心中位置最特别的一个。她虽然委身于他,却不甘愿当他后宫的女人。

  他和她相爱相杀,纠纠缠缠。

  最后,皇甫淖舍身救‘白安安’一次,‘白安安’犹豫挣扎之后,终于为爱妥协,甘愿当他后宫中的一员。

  白安安沉着脸将这个故事从头到尾看完。

  没错,以她的视角来看,这根本就是一本经典的男频修仙种马爽文。后宫姐妹们和和美美做小伏低给男主作配。甭管以前是如何惊才绝艳的女修,在爱上男主之后都低到尘埃里去,自甘堕落当他的女人。

  白安安甚至还在里边看到几张熟面孔。都是修真界有名的美人。

  唯一让白安安觉得安慰的是,其中并没有穆天音的身影。

  不过现在,她只恨自己当初让皇甫淖死的太过痛快,没有将他大卸八块,然后再把他分尸喂狗。

  还有,她绝对不承认这个蠢货‘白安安’是她自己!

  什么外表冷冰冰实则内心温柔如水渴望平静的生活,这玩意是她?

  她绝对不承认!

  白安安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住怒气,目光冷冷注视着皇甫淖。

  皇甫淖最后的结局,便是带着庞大的后宫,找到了所有神器,一统三界。

  故事到了这里,戛然而止,而白安安心中的怒火也平复了少许。

  那并不是她,她用不着生气。

  她沉吟着,突然回想起天机镜的话,脸上蓦然闪过一丝古怪。

  所以她其实是穿越进了一本种马修仙,杀了皇甫淖这个所谓的‘气运之子’,没了主角,世界还能继续下去么?天道,也可以说是这个世界的规则,才因此追杀她。

  她不仅杀了皇甫淖,还抢了皇甫淖后期大放异彩的傀儡之术玉牌,如今还拿到了两件神器。

  那么穆天音,在其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白安安脑海中忽然浮现起穆天音淡然的面孔,咬了咬嘴唇。

  她身子一重,猛然沉了下去,眼前的世界也再次变成漆黑一片。

  耳边响起低沉悦耳的清冷男声:“看明白了么?”

  白安安死死‘瞪’向他,咬牙道:“你到底是谁?”

  对方抬眸看向天空,不答反道:“他快坚持不住了,所以才不择手段想要杀了你。”

  “异世之魂,是你杀了气运之子,搅乱乾坤,乱了此间法则。”

  “回去吧。”

  他说完,最后看她一眼,手指抚摸着干枯的树干,脸上露出悲悯的神色。他长长叹息一声,瞬间化为丝丝缕缕,羽化而去。

  白安安什么也没看见,只察觉到此处没了对方的声息。

  等到她反应过来,人已经站在秘境之外。

  不仅她站在秘境之外,还有几千名修士都满脸古怪地呆在原地。修士们彼此之间对视一眼,双眼茫然。

  正道修士和魔界修士的装扮一眼可辨,等到修士们反映过来,下意识便抽出长剑指着白安安一行人。

  白安安挑了挑眉,藏在袖中的手指拽紧崆峒印,召集下属,一声令下就冲了出去。

  她已经拿到神器,便也无心恋战,杀出一条血路就急掠而去。

  正道修士之中,翟安易呆呆望着白安安逃走的方向,露出茫然的表情:“那是……小师妹?”

  他顿了顿,反应过来就要追上去,结果被周溶一把拽住。

  周溶沉着脸看着对方离开的方向,蹙眉对翟安易道:“师弟,别追了。”

  翟安易伸手指着对方远去的背影,焦急道:“可是她就是小师妹啊!”他说着,垂头丧气道,“执剑长老说师尊闭关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出关。小师妹一走也全无消息,她怎么都不联络我们?”

  周溶看着他,欲言又止。

  白安安这次出门一趟,可以说是硕果累累。她一回魔宫便将镜子掏出来:“别装死,本尊知道你醒着。”

  她回来的路上,越想越不对劲。从天机镜脱口而出神器的下落,到她拿到崆峒印,每一步都是那么恰到好处。一次巧合尚且可以说是意外,可是一次次的巧合累计起来,难道不是故意的?

  她脸孔冰冷,不带丝毫感情‘看’向天机镜:“是不是你在引导本尊,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手中天机镜嗡嗡几声,对方高大的身形才缓缓从镜子里探了出来。

  他双手负在身后,面无表情看向白安安,顿了顿才道:“我的目的很简单,我想你并不会反对。”

  白安安歪了歪头,懒洋洋靠在黑色宝座之上,漆黑的长发从肩上滑落,她玩着自己的发梢,低声道:“说说看,你的目的是什么。”

  天机镜仰头看向头顶的方向,目光灼灼:“本王和你一样,不想受制于人。”

  白安安嘴角微微上扬,勾起嘲讽的弧度:“受制于人?本尊可没有。”

  天机镜呵地冷笑一声,“没有?是谁被天道逼得宛如丧家之犬生不如死?难道不是你?!”

  白安安表情敛下去,嘴角缓缓向下撇去,满脸阴沉。

  天机镜顿了顿,声音蛊惑道:“目前为止,你都做得很好。”

  “本王能感觉到,束缚到身上的法则已经越来越弱了,这代表天道也越来越虚弱了。”

  “天道无法直接对付你,这就是我们的机会。你收集全部神器,然后把所有力量都攥在手中,天道就不能拿你怎么样了!”

  白安安不动神色听他说完,嘴角缓缓一牵,表情有些微妙:“你不是神器么,竟然蛊惑本尊对付天道?”

  天机镜撇嘴道:“我算什么神器?我不是。”

  他顿了顿,继续道,“天道法则恢复,就会抹杀我的意识。”

  “我不想坐以待毙!”

  白安安面无表情看着他:“所以你引导本尊去找神器,你又为何肯定本尊能找到神器?”

  天机镜看她一眼,摇摇头:“我不肯定,可是你很特别。你是我目前为止,唯一知道的能够杀死气运之子,并跟天道作对而未死的人类。”

  他扬了扬眉,邪气一笑:“我为什么不赌一把?”

  白安安点点头,煞有介事:“原来如此。”

  她手肘撑着扶手,指尖撑着自己的下巴,蓦然道:“虽然你目前为止没有给本尊造成任何损失,但是被你愚弄,本尊很生气。”

  天机镜闻言,瞬间一呆,“你想干什么?”

  白安安意味深长一笑:“你说呢?”

  天机镜忽然回想起被扔进粪坑的惨痛回忆,顿时维持不住冰冷的表情,“你不敢……”

  白安安张狂一笑:“本尊为什么不敢?”

  “你如今还得仰赖本尊,就要有个低声下气的样子!”

  她猛然沉下脸:“你若一开始就与本尊说明白了,本尊还能对你好言好语。但你几次三番隐瞒欺骗,就别怪本尊给你一点教训了!”

  她说着,骤然拿起镜子,就要走出大殿。

  手中天机镜这才维持不住高冷人设,立马慌了。

  他哇哇叫嚷起来:“你这个臭妖女,你怎么一点情面也不讲呀!你要是再敢把我扔到粪坑里我可真的生气了啊!”

  任他骂骂咧咧,白安安都不为所动。

  天机镜终于慌了,软声软语哀求起来:“好了好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吗?!”

  任凭天机镜如何求饶,白安安还是冷酷无情将他沉了粪坑。

  等到她再一次想起来,天机镜已经气息奄奄地躺在溪水底下。

  白安安居高临下站在溪水边,听见天机镜骂骂咧咧,微微一笑:“你尽管骂,本尊完全不介意。”

  天机镜被她折磨地敢怒不敢言,只敢私下里吐槽白安安是变态。

  变态一词,还是它从白安安口中知道的。

  白安安一边嫌弃天机镜脏,一边将它弄回书房。

  她回来之后就忙着折磨天机镜,还有琢磨崆峒印的事情。

  她垂眸,手指轻轻摩挲着手中的崆峒印,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崆峒印能够让人不老不死,与天同寿,到底该怎么操作呢?

  她正想着这些,耳畔忽然听到了细微的脚步声,鼻尖闻到淡淡的冷香,是穆天音身上惯有的味道。

  她紧蹙的眉毛不由舒缓了,微笑道:“你怎么来了?”

  穆天音盯着她看了许久,走到她身边,茶色眸光倒映着红衣少女微笑的模样,轻声道:“你回来了。”

  白安安顿了顿,伸手牵住穆天音的手指,将手中的崆峒印交到她的手中,轻描淡写道:“这个送给你。”

  穆天音垂眸盯着手中的崆峒印,茶色双眸仿佛脉脉水波,温柔凝在她的脸上,她温声道:“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一声不吭地就给我了?”

  白安安微微一笑:“说好了送你,我怎么能够食言。”

  她向来说到做到,极讲信用。再说了,崆峒印对她没用,她不觉得不老不死有什么好的。现在的寿命活够了,她大概就能慷慨赴死吧。

  穆天音盯着她脸上的表情,手指忍不住落在她线条流畅的侧脸,轻轻摩挲,嘴角的弧度缓缓上扬。

  是夜,白安安和穆天音亲热一番,便早早搂着她沉睡过去。

  穆天音蓦然睁开眼睛,低头凝视怀中人一眼。她顿了顿,伸手拿开搁在腰上的手臂,从床上起来。温柔替白安安掖了掖被角,她这才转身走到门口,径直去往书房。

  寝殿的门被轻轻合上了,白安安依然闭着眼睛,嘴角却缓缓抿了起来。

  穆天音推开书房,走到放置天机镜的书桌旁边。

  天机镜感觉到她的注视,迷迷糊糊清醒过来,看到穆天音站在跟前,不由露出惊疑不定的表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