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忻言坐在床头把书合上后, 看了眼床头柜上的猫咪闹钟,指针恰好指着零点半。

  她起床,慢慢打开书房的门, 桌案边依旧亮着暖黄的光,恒温空调低声工作着。

  秦若初坐在台式电脑前, 电脑连接着数位板,她纤细的手指正捏着笔尖一边勾勒线条一边删改。反反复复好几次,秦若初微微蹙眉,不太满意地挠了挠头。

  右手拿着笔悬在数位板上,左手在一旁翻看着时装秀里的各色服饰汇总, 试图从中找到一些灵感。

  “还不睡啊宝宝。”楚忻言轻轻走到她身边, 秦若初愁眉苦脸地摇头。

  楚忻言在她侧脸嘟嘴的时候亲了一下:“太晚了,先睡觉,明天继续。我陪你。”

  秦若初这下才伸了伸懒腰, 发现自己腰酸背痛:“明天不去公司吗?”

  楚忻言说:“明天申请在家陪媳妇儿,公务线上处理, 行不行?”

  “组织上还批准吗?”

  秦若初对她笑了笑,露出一颗白白的小虎牙:“准了!”

  “那现在是不是要和我睡觉去了?”楚忻言没等秦若初起身, 直接拦腰把人公主抱起来。

  秦若初赤着脚直扑腾:“只是睡觉吗?”

  楚忻言脚步顿了一下, 以猫科动物促狭的危险目光打量着手上的猎物, 不自觉地舔了舔下唇:“……还是某人希望睡觉前再加几项额外运动?”

  秦若初身子一僵,心虚地狡辩道:“不了不了,我就是随便说说。”

  楚忻言舍不得这么晚还折腾秦若初,只把人放在床上,自己关了灯,也躺了上去。

  秦若初在黑暗中大眼睛扑闪着,楚忻言照例挪过来搂着她睡。

  “老板, 你说礼服的问题,普洛斯先生会同意我穿着亲手设计的这件走秀吗?虽然我有段时间没碰设计,手上有些生疏,但我已经温习了一周不止,这件礼服的雏形也大概有眉目了。”秦若初叹了口气:“好想穿着我自己的礼服啊……”

  楚忻言安抚着拍拍她的背:“你只管设计,后面的琐事我替你摆平。”

  秦若初往楚忻言怀里缩了缩,这才安心地睡去。

  两个月后,冬季如约而至,楚忻言和秦若初从巴黎机场走出来时,小北风像刀子似的猛烈地刮着,大雪几乎将这个梦幻的国度完全覆盖,眼前一片晶莹透亮。

  KUCCL的商务专车已经在机场外等着她们了。

  楚忻言打过招呼后,两人坐进了车后座,司机把行李放到了后备箱里。

  不一会,熟悉的总部大楼便出现在眼前。

  时隔多年,秦若初再次站在这里,心里感慨万分。上次还是跟在老板后面猫着腰当助理的小伙计,现在楚忻言名正言顺地牵着她的手踏上了台阶。

  普洛斯先生那张憨厚的笑脸在玻璃门后显得有些滑稽,秦若初与他打了个照面,急急忙忙把手给缩了回去。

  让外人看到,成何体统。

  普洛斯全身包得像个粽子一样走上前迎接:“Ravi de vous revoir, Mme Chu, Madame Qin.(很高兴我们又见面了,楚女士,秦女士。)”

  楚忻言含笑看着普洛斯先生却并未回应。

  秦若初默契地知晓了她的意思,因为她曾经培训过法语,所以法语对现在的她来说并不陌生。

  秦若初主动伸手回握:“M. pross, moi et le patron partageons le même sentiment.(普洛斯先生,我和老板也都怀有同样的心情。)”

  普洛斯先生似乎对秦若初的变化有些惊讶,他的嘴巴长成了鸡蛋大小,并又笑着挑眉:“Je ne l \'ai pas vu depuis des années, Mademoiselle Qin.(几年不见,秦小姐法语这么厉害了。)”

  秦若初跟在他身后:“Non, c\'est de la fourrure.(不敢,只是皮毛。)”

  普洛斯佩尔先生听后仰着头哈哈大笑起来,他推开了会议室的滑动门,也不忘孩子气地回头多嘴调侃了一句:“Il semble qu \'il y ait encore beaucoup de mérite pour avoir fait de sa belle - fille un matre de franais.(看来还是楚总的功劳,把媳妇调|教成法语大师了。)”

  秦若初:“!!”

  楚忻言那次仗着秦若初听不懂法语宣称和她是恋人关系,没料到普洛斯先生对她们的关系记得这么清楚,并且在此时提到了那件事。

  秦若初疑惑地回头看着楚忻言,嘴型是“他怎么知道我们的关系??”

  楚忻言清了清嗓子,直接装作看不懂秦若初的质问,拉着人的手臂把她拽进了会议室。

  在一个多小时的讨论中,普洛斯从口袋里掏出一副老花镜仔细看了看秦若初的设计稿和发来的成品图,再次确定符合合作的要求,并且采访秦若初设计的理念和灵感来源。

  冬季时装秀的时间在第二天的下午两点到五点。

  秦若初紧张地在后台换上自己设计的礼服,而楚忻言正在观众VIP席上欣赏模特风姿。

  秦若初代替了白亦舒的模块走秀,这是KUCCL主办秀场的一贯风格,每一季都选取国内外知名新星展示不同国家的服饰设计风格来引领接下来近一年法国乃至世界的时装潮流。

  因为这期主题的特殊性——同性|爱人,所以上台的有男模和女模,男模服饰分为两类,同时女模也一样。普洛斯的这个想法酝酿了很久,直到近期他才获得许可开始尝试迈出划时代的一步。

  秦若初在上场前默念了好几遍加油,她闭着眼,亮粉色的雀斑妆横铺在两侧脸颊和高挺的鼻梁上,泪钻点缀在下眼睑的卧蚕处,只要闭上眼,卷翘的睫毛便会轻轻压在泪钻上。

  额头和耳廓的碎发全部编成麻花模样镶嵌进浓密的黑发中,发丝里缠绕着蝴蝶发带直直垂落到锁骨上。

  美的像迷失在凡间的仙女。

  楚忻言还不知道她会以怎样的造型出场,全神贯注地盯着T台,不敢挪开视线。

  这场走秀全球同时直播中,所以不光是楚忻言,还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屏幕,期待着秦若初的表现。

  工作人员朝她挥了挥手,示意可以走台了。

  秦若初提着裙摆迈出三步台阶,站在幕后,她最后努了努嘴角,将笑容控制在最佳的弧度。

  此刻T台上灯光变换,音乐骤变。

  秦若初点了下头,便自信昂扬地走出了黑暗,走向了台下的观众。

  台下一片惊呼,国人低声叫着“卧槽”,不会“卧槽”的叫着“My god”,不会“My god”只能叫“Wow”了。不过意思一样,都是惊艳与惊叹。

  而楚忻言不同于别人,她看呆了,没发出任何声音。

  秦若初在国内的粉丝更是疯魔一片,狂截屏转发讨论,很快将话题顶上了热搜。

  与此同时,商小可和白亦舒,沈沉,田蕊和秦母秦父都在电脑前守着秦若初。

  秦若初的走秀时的体态身姿早在之前练得炉火纯青,不愧于流过的汗水、熬过的夜、折断的指甲和深埋于心底的信念。

  现场的媒体们纷纷抓拍每一瞬间,秦若初迎着闪光灯,每一步都走得稳稳当当、风情万种。

  她的礼服也相当有特色,整体是深灰色无袖薄纱鱼尾裙款式,裙边袖边绣着翩飞的蝶翅,最巧妙的还不是这里,而是当她转过身来,每个人才能发现刚刚前面绣着的花瓣用视线勾连起来竟然是一张女人的侧脸,而身后的花瓣勾连起来也是一个女人隐晦的侧脸,秦若初往回走时,那散落的长发正好充当女人的额前的刘海,随着标准的猫步,竟能发现那两张女人的侧脸正在沉迷地亲吻着彼此。

  在场的每个人都受到了震撼。

  这样的设计如果不仔细去观察,去选择模特,太过瘦或者太过胖都达不到恰巧嘴唇对着嘴唇的效果。

  秦若初走回了后台,但观众显然还沉浸在刚刚的亮相里,台下一时静谧无声。

  楚忻言怅然若失地盯着秦若初消失的地方,眼前蒙上了一层薄雾。

  原来秦若初说的给她一个惊喜,是这样的。

  那一前一后两个侧脸,就是她们。

  秦若初在高朋满座里,隐晦地向世界宣扬着她的爱意。

  楚忻言全都感受到了,她低声呢喃:“你的心意已经传达到,我也爱你。”

  秦若初回到座位上时,心跳还在肆意狂舞,这种只有两人知晓的其他人都看不出来的表达爱意的方式,让她的每个毛孔都得到了极大的刺激。她做到了,她真的以自己的方式实现了设计师的梦想。

  只是卸妆的过程很痛苦,亮片和泪钻很难清理干净,编发全部解开也花了很久,等化妆师七手八脚给她弄好后,她累得已经快睡过去了。

  这时,时装秀也结束了。

  楚忻言给她发消息在门口等她。

  她们要去拿结婚证。

  这两天申请结婚的人很多,她们昨天去递交了材料拍了照片,今天通知可以过去领证了。

  秦若初拿着两人的结婚证,欢欢喜喜地坐在副驾驶上翻看。她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才确定这种不真实感是真的,她真的嫁给了楚忻言,是合法的了!

  “我刚刚换了个酒店,不去之前那家了。”楚忻言说:“现在回去收拾行李,我带你去新酒店。”

  秦若初喝着保温杯的热水疑惑道:“怎么了?之前那家很好啊,是哪里有问题吗?”

  楚忻言默默瞥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吞着口水,眼底发暗:“我重新订了一家以恋人为主题的酒店。”

  秦若初含糊道:“还有这种酒店?只有恋人能住吗?”

  只听见楚忻言无比正经道:“就是情|趣|酒店。”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的情节就是文案的扩写了,猫耳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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