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前,整个年级的学生在广场集合,每个班都训练过坐姿,经过半天的操练,像模像样。
总教官姓贺,她和其他教官不同,不喜欢发表不知所云的长篇大论,或者用大吼来威吓学生。
她先欢迎各位师生的到来,接着介绍未来几天的大致安排,然后就让大家解散去吃晚饭。
饭后,学生们休息半小时,又紧锣密鼓地开始训练。
七点后的天色渐暗,军营的灯一盏盏亮起,学生脚下,长长的影子聚在一起。
谢冰坐在校场看台上,俯视看台下走正步的“新兵”们。她对她们的表现很满意,这个班的学生是她带过的那么多个班中,最好的一班,但愿后面几天,她们能保持这个劲头。
一轮正步走完,她摘下军帽,问:“你们会不会唱《团结就是力量》?”
“会!”整齐一致的回应。
“你!领大家唱,唱好全部人回去洗澡,唱不好继续练。”谢冰往队伍中指了一下。
覃欲陈指指自己,一脸惊恐地往后缩。
谢冰严肃地点头:“对,就是你。”
了解内情的人忍笑,覃欲陈唱歌不叫五音不全,叫五音先天性残疾加后天性发育失常。
谢冰催促她:“磨叽什么?快点!”
覃欲陈带着视死如归的表情站到队伍正前方,她闭上眼,扯嗓子开始嚎叫:“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
这凄厉的声音岂止是用鬼哭狼嚎可以诠释的,谢冰震惊到表情都僵住了,大家一边笑一边接上:“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比铁还硬!比钢还强…”
整首唱完,谢冰走下看台,拍拍覃欲陈的肩:“你唱得挺好。”
安慰的话像是讽刺,覃欲陈回给她一个哭丧的脸。
谢冰不忍再调侃:“好了,原地解散!”
众人顿作鸟兽散。
沈西洲一行回到宿舍,睡下铺的那几个刚进门,扑在床上哭天喊地。
“哎哟,我的老腰。”
“累死我了。”
南桑靠在床边嘲笑她们:“你们有点出息成不。”
沈西洲和夏语冰收拾衣服准备先洗澡。
“不成,我请你们吃雪糕,南桑你去买。”孟秋掏出身上的钱扔在床上,都是大额的钱,这败家孩子不怕军训时丢了,“多买点零食回来。”
南桑拈起其中几张,认命:“我怕了你。”她问完每人需要吃什么,走出了宿舍。
她们还没坐够一小时,紧急集合的铃声就响彻整个军营,众人互相张望一眼,穿好鞋往外跑。
五分钟内,听到紧急铃声的学生都必须在指定的区域排好队,教官清点人数。
三个班站一个区域,由同一个教官进行训话,不知道为什么,早上带他们的教官都不在,他们看到的全是陌生的教官。
有些女生刚洗完澡,没来得及换上迷彩服,只穿运动短裤,白皙长腿明晃晃亮着,隔壁班有几个男生猥琐的目光一直往(7)班女生这边瞟。
沈西洲因他们的目光而不悦,她细眉轻蹙,面上生出几分冷然,趁教官去另一个班核查人数时,低声和站在前面的女生谈了几句。女生往旁边换了好几个位置,那些男生的目光被第二排的人挡住,这才没有办法再偷看。
男教官训了他们将近二十分钟的话,直听得人耳朵发茧,期间不时飙几句脏话,“一群鳖孙,都滚回去睡觉,今晚还有紧急集合,迟到的班别睡了!”
终于解散,林燕笑不掩自己的厌恶嘲讽道:“这位教官怎么那么没素质?现在什么歪瓜裂枣都能当兵?”
夏语冰的母亲出身军/人世家,她对这些暗地里的龌龊再了解不过:“那些管不住自己儿子的人不是都说‘送去当两年兵就变好了。’不是军人世家或者当地有参军传统才进军队的士兵,有几个素质高的?即使是前者,也不少败类。”
“军队里这几年多的是流氓混混,这些不是正经军校出来的人,在退伍后大多去当基层警/察,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家庭。他是这个素质不足为奇。”
不远处,覃欲陈堵住一个男生的路,脸上布满浓浓怒意:“你看什么?问你话呢!”
方才周泓海看着其他班女生裸露的大腿,意/淫的正爽,被她这样一搅,好心情消失大半:“看一下犯法了?艹,你是不是有病?好狗不挡道没听过?”
覃欲陈怒不可遏:“你在骚/扰女生你知道吗?给她们道歉,立刻——”
这王八蛋她真想上手揍他。
“骚/扰?看一下就叫骚/扰了?那么多人都在看,你怎么不说他们也是骚/扰?你神经病吧,我看怎么了?有种你把我眼睛挖下来?”周泓海抵死不认帐,激动到整个脖子都红了,暴出根根青筋。
“怎么了?”宋纾拨开围观的人群,正要上前阻止这场争吵。
沈西洲眼疾手快地拉住她,摇摇头:“老师,等一下。”
“西洲?”宋纾疑惑地拧一下眉。
沈西洲的语气不复往日的温和:“那个男生一直用下流的目光盯着班上的女生看,让他走开他还看,欲陈气不过,要他给女生一个道歉,他就骂欲陈。”
宋纾瞬间明白过来,火气噌的一下烧起来。
很多男性恬不知耻地认为,用下流的目光盯着女性看不构成骚/扰,因为并没有肢体接触,而女性因为大众对男性的包庇,只能吃哑巴亏。
其实任何人的行为让一个人觉得被侵/犯,尤其是异性之间,无论对方是用怎样的方式,其行为本身便是骚/扰的一种。
与此同时,宋纾注意到,他们这边动静闹那么大,不时有教官看过来,竟然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止,似乎默许这一切发生。
“真是臭不要脸。”覃欲陈保持着自身教养,一句脏话都没有说,气势蜇人。
周泓海突然一个挥拳横向她:“丢——”
宋纾一惊,有些后悔刚才没有及时出面。
覃欲陈猝不及防,眼见着要被他击中,背后陡然传来一阵拉力,她连退几步,堪堪避开这一拳。
紧接着,沈西洲一记漂亮的左勾拳招呼上前,瞬间打歪周泓海的脸,她冷声道:“怎么?心虚了?”
周泓海觉得羞耻,死死瞪她,眼里布满血丝:“死三八,等你被我打趴下,我要你给老子跪下来叫爹,老子打不过就和你道歉。”
覃欲陈不是被孟秋等人拉着,不得把他往死里打,她不是打不过,谁知道对方居然厚颜无耻到偷袭。
她怒骂道:“你是不是被打傻了?无论输赢,你骚/扰女生都是事实,必须道歉。”
周泓海不理她,凶恶的眼神好像要把沈西洲给生吞活剥了。
沈西洲淡定地做了个“请”的手势:“生死勿论,承让。”
只一句,即让人感觉到磅礴杀机。
“西洲!”宋纾出声喊她,即使沈西洲习过武,她也不能让自己的学生去冒险。
沈西洲回头对她一笑,尽是风华:“老师,即使我不还手,对方也不会善罢甘休的,不然怎么会明明看到你在场,还敢这样挑衅我。”
转身,女生如一柄出鞘的剑,锋芒毕露。
“何况,这种一看就是欺辱怕硬的废物,活该被打趴下。”
作者有话要说: 沈西洲最飒!
我要说八千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