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恋权违约【完结】>第92章 残酷真相

  时运重新出现在经罪科的场面引发了不小的轰动,许多人围上来祝贺他沉冤得雪,其中也不乏当初大声质疑他的人。

  时运笑着一一谢过,迅速从中脱身。

  在经罪科沉沉浮浮,也算是大浪淘沙,替时运将身边的许多事和人事都提纯,看清谁才是真正值得依靠的同盟与挚友同时,也分辨出何为必须抗击的仇敌。

  时运回到欺诈调查A组办公室时,泰柠的工位已经空了,围上来与他拥抱的组员里也没有他的身影。泰柠没能等到时运重回的这天,但却在进入警察学院报到前替时运尚未抛出的鱼钩定了点。

  时运怀疑当晚在阮向茗家门口与他发生打斗的是警队的同事,如果对方是何警司派来的,那么经罪科内部的人更容易受他差遣。于是他让泰柠留心观察经罪科里是否有人有异样。

  泰柠不负所托,发现隔壁欺诈调查B组的薛承趁人不注意时总揉动肩部,搬运重物时还会格外小心避开用同一侧的手,很明显是肩部受了伤。

  大家都是警察,平时训练或办案时有个磕碰再正常不过,但薛承偏偏却态度躲闪,让人觉得这伤来得蹊跷。

  按照泰柠的个性,往常他早就扑上去找人问个清楚,但眼下怕自己给时运惹来麻烦,竟是忍住冲动先和姜至与时运说了这事,带着不能痛扁对方一顿的遗憾悻悻离队了。

  时运得知袭击他的人可能是薛承时其实并不意外。

  从之前开始薛承便已将A组视为眼中钉,总觉得A组处处压他们一头令他无施展之机,也曾在A组因《情缘毒药案》一时消沉时趁势踩过几脚,利用停车位挑衅泰柠。

  时运与薛承之间也算有过节。二人每年在警界比武的内部选拔赛上互相争夺,最终都是时运以绝对压制击败薛承获得经罪科的推荐位。因而薛承早已单方面竖起对时运的敌意。

  他这种郁郁不得志的心理最容易被人以利益为饵招诱和拿捏。

  时运这次大步跨过困局,首先要收拾的就是薛承。坐在今天这个位置上,时运想敲打薛承,花样有很多,但他不会轻举妄动,而是希望通过这条鱼把岸上悠然自得的持竿人一并拽下水。

  时运经过欺诈调查B组时与人群外围的薛承四目相对,他无声地提起唇角,轻飘飘地扫了眼薛承。那是极其寡淡的一瞥,是独属上位者的睥睨,因此即便对方眼神中充斥着深深的恐惧与恨意,空气里也无法擦出火花。

  薛承脊背发凉,从那个眼神中他读清了,时运根本从未将他放在过眼里、不屑与他争斗,无论自己是作为同台竞技的对手,还是作为一条护主的走狗。

  肩部传来钝痛,薛承踉跄着走入盥洗室,魂不守舍地打开水龙头,将冷水一捧一捧地往脸上泼。他从未料到时运翻身的结局,与设想中大相径庭的显示发展让他头脑发懵。

  尽头的隔间没有上锁,等待已久的姜至从中推门出来,淡定地走到薛承身边站定。

  “今天外面挺热闹,最近经罪科真的好多风浪,对吧?”姜至状似不经意开口,实则撩起眼透过镜子盯着薛承,“薛Sir你没事吧,怎么脸色那么差,和时Sir被冤那会儿的神态一模一样。”

  薛承狠狠抹了把脸,没理姜至的挖苦。

  “也难怪,为了前程千算万算,唯独没能算到时运能顺利脱身。”水流从姜至的指缝间穿过,化成尖锐的利刃从口中飞出,直插向薛承的痛处,“时运成功拆了局,不知道下一个局会瞄准谁呢?”

  薛承一拳砸在台面上,恶狠狠地瞪了姜至一眼:“少危言耸听!一个编外专家还真把自己当经罪科的人了,你懂个屁!”

  姜至根本不会将没有底气的虚张声势放在心上,他微微侧身躲开几滴飞溅的水,施施然道:“我是不是危言耸听,薛Sir你自有判断。如今时运没穿没烂地回到经罪科,你知道那么多事情怎么还可能留得住?”

  “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你——”

  薛承分明从姜至擦手的动作中幻视到了别人擦拭凶刀的场景,他的瞳孔骤然收缩,膝盖一软,全靠及时撑住台面才没有跪下。

  想象中应有的荣华富贵还未实现,手起刀落的结局或许来得更快。

  姜至见目的已达,转身离开前还不忘拍了拍薛承肩膀的伤处,望向他的眼神充满可悲的怜悯。

  干手器的轰鸣声逐渐变轻,薛承口中的呢喃愈发清晰:“我不能被弃,我不能被弃……”

  姜至推门而出的同时看到时运靠在一旁墙上,表情悠然,似乎将刚才的整个过程听了个遍。

  “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刺激他了。”姜至不确定地看了看自己已经空无一物的手心,“这真的work吗?”

  时运将翘起的脚放下,神秘一笑:“work不work,马上就能见分晓。我会安排人一直盯着薛承,不会放过任何风吹草动。”

  果然不出时运所料,薛承是个沉不住气的人,很快就主动联系了他的接头人。

  经罪科的层级分明也体现在了停车场内,每一条线都铸成权欲的牢笼,提醒着旁人不得轻易越界。

  连通经罪科主楼的防火门被推开,厚重的吱呀声回荡在停车场内,像是秋日旷野上卷起一阵阴风。警制皮鞋迈步的特殊声音时运熟悉不过,并且径直往薛承所在的方向去了。

  或许是怕身份显露,对方很谨慎地脱除了警服,只剩下一件普通的衬衫。时运躲在暗处,来人背对着他,面部不清,但根据身形轮廓判断与他心中的答案几乎无异。

  那人熟练地走到一根承重柱后,足两人宽的立柱很好地将他隐藏于监控画面之中。经罪科虽然天网密布,但天底下没有绝对的“无死角”,只要有心就能找到盲区。

  时运怕被发现,只能保持安全的空间距离,无法轻易靠近。他盯紧对方的一举一动,同时扶稳了耳机,静候他们的对话。

  薛承果然神色紧张地扑了上去,正欲开口,却被对方制止。

  “说好一切都听我安排,怎么偏偏擅自行动!”

  耳机频道内传来熟悉的厚嗓,时运眸色一凛,周遭的温度似乎都降了下来。姜至从与他的对视中看出了答案——那人正是何志行。

  何警司的话语中毫无温度:“他顺利脱身,这里已经不再安全……要不是你说想起当天现场遗漏的细节,我也不会贸然下来见你!”

  看来停车场就是他们平时的接头点。也难怪,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在经罪科里,两人每次见面都会被解读为上级对下级正常的工作问询,而不会从旁生出其他想法。

  时运抬起两根手指往旁边晃了晃,队员得令,悄悄往两侧移动形成包围圈,慢慢向薛承和何志行收拢。

  薛承从他的话里听出自己被放弃的潜台词,彻底慌了阵脚,大力抓住他的胳膊:“何警司,你要帮我!我要调离经罪科,无论去哪儿都好!”

  此刻的薛承犹如一条丧家犬,因为担忧自己前程而绝望地乱吠。他蛮力大,竟将何志行的一条胳膊拽出了立柱外。

  何志行很快意识到薛承为叫自己出来而撒了谎,根本没有所谓的“重要细节”。

  “松手!”

  纠缠中,何志行敏锐地发现对方衬衫领后部有微弱的红点在闪烁,不详的寒气从脚底上涌,他猛地拽过对方衣领,果然从内侧摸出一个微型窃听器。

  他怒目圆睁:“你不知道自己身后跟着‘尾巴’吗?”

  薛承迷茫地看着窃听器:“我……我不知道啊!”

  他这才意识到,大概是方才在盥洗室遇到姜至,对方在接触中神不知鬼不觉留在自己身上的。但因为自己情绪上涌,感官都集中在了面部,因而没有察觉。

  何志行一把甩开薛承的手,痛骂了句:“真是废柴!早该知道你不靠谱,表多少衷心都不顶用!”

  薛承惊慌地从地上爬起,拽住他的裤子:“何警司你说好的要保我,不能说话不算话——”

  何志行自知事情败露,已无转圜之地,干脆撕开了假面。他嫌弃地睥睨着薛承,说出了实话:“哼,保你?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受重用吗?根本就不是时运的问题,是你本身有勇无谋、蠢钝如猪,怎么提携都没用!”

  警员从不同方位出现,将两人团团围住。

  时运和姜至也从车后站起,以胜利者的姿态踱步靠近。

  时运低头瞥了眼失魂落魄的薛承,耻笑道:“安安稳稳做你的警长便也无事了,非要对自己不够格的位子生出贪念,就该承受应有的代价。”

  他嫌薛承叽叽喳喳吵得像麻雀,抬手示意将人带走,眼不见心不烦。

  何志行却与之不同,即便知道大势已去,面色依旧如常,甚至还端着警司的姿态,在气场上尽力压制着时运。两人在喧闹中对视,彼此的交锋都藏在对视中,几轮不见刀光的拼刺之后,何志行将视线移向另一侧的姜至。

  那是极其锐利又透彻的一眼,似乎将姜至洞穿,而眼中还藏着一丝奇怪的得意,像是找到了折磨对方的最佳凶器。

  姜至看不懂这眼色,但心中却感到不适。

  何志行很快就将这可怖的眼神收回,转而与时运对峙。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他轻笑一声,即便已沦为战俘,也要维持骄傲。

  “不得不说,你的确藏得很好,次次扮猪吃虎,差点就被你诓了过去。”

  时运眉毛微抬,藏住了些许挫败。其实一直以来何警司的行为看似正常,实际上还是有不少漏洞,是他还不够谨慎,没能及时洞察。

  “其实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每次嫌疑人都会在行动中死亡,而我想要继续深究时就会被及时拦下。”时运将他的种种不正常一一例举,“你最开始出手是在《情缘毒药案》,故意主动提起那桩旧案试探姜至的态度。再到《水边夕阳案》,你先在总警司面前煽风点火引起他对我的怀疑,接着看似出面支持我继续调查融风,不过是在引导抓捕时间的确定,目的是安排人在抓捕过程中将我和阮向茗一并铲除。”

  “我对你的安排也算有心,在抓捕过程中丧命可是能葬入浩园的。”何志行扬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冷声道,“可惜你命太硬,没想到五个雇佣兵都没能做掉你。”

  这话便是认了,他一直以来都想置时运于死地。

  时运动了动脖子,对一切嘲讽照单全收:“多谢夸奖,我确实命不该绝。”

  “见杀不死我,你们就想换个方式烹制我。所以才有了我升职,再下放《MWCPA诈骗案》查阅权限引我上钩,想让我做不成警察。”时运将阴谋完整地推了出来,“只可惜你们又失策了,我再一次逃出生天。”

  何志行先是沉默了两秒,继而爆发出了古怪的笑声。“猜得不错。”他的五官挤成一个扭曲的表情,“我们这么多年的精心布局,没想到竟然会栽在区区一个经罪科督察手上。”

  时运态度冰冷地回敬:“话不能这么说。当初你从《MWCPA诈骗案》全身而退的时候也还只是区区一个警长,不也成了一桩‘大事’吗?”

  “还有你——”何志行话音一转,盯住姜至,笑容诡异,“漏网之鱼。”

  “当初觉得你不成气候,瞧不上你的无力挣扎才放生你。现在看来是他们太过仁慈,早该听我的劝,趁羽翼未丰时一并折断你,才不会有今天这困局。”

  时运和姜至是他们多年布局下唯一不可控的变数,他们享受着将人玩于股掌上的轻易,却不曾料想两人并非没有生命、甘于受摆布的普通棋子。

  或许是想起了当年,何志行的眼神混浊了片刻,从记忆中脱身后很快变得清晰。

  “当年你因为受伤躲过了执法过度的控诉,我不信你这伤是意外。”时运步步紧逼,“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费尽心思揪出我,无非是想知道当年的真相。我便告诉你们。”何志行说话时紧紧盯着姜至,似乎从他身上看到了姜瑞扬的影子,“但你们真的做好心理准备去听吗?”

  何志行形如鬼魅的笑令姜至确信,真相一定会比他想象中的任何版本更加残酷。

  被藏了十余年的密坛终于被挖出,何志行的每一句话都是砸在坛壁上的锤,直到坛身四分五裂,露出丑陋的、时运和姜至为之执着的真相。

  “你们以为姜瑞扬真是‘以死明志’的自杀?别活在自己美化过的解释里。”何志行看了看墙上广角镜中的自己,犹如刽子手注视着鬼头刀,“从我到现场开始,这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针对他的——”

  “谋杀。”

  意料之外的两个字被慢吞吞地吐出,带着剧毒袭向姜至。他只觉耳边嗡鸣,眼前似乎又浮现出那条血色的河,身体正一点一点沉入河底。

  时运一个箭步冲上去揪住何志行的衣领,双目血红道:“你说什么?”

  脖颈被布料勒到喘不过气,何志行猛咳一阵,似乎很满意两人的反应。

  “姜瑞扬当年其实一直很配合调查,期间没有任何反抗。”

  一个积极配合调查的人又怎么会因不满经罪科的执法从天台愤然跃下?

  从一开始姜至就觉得,如此玉石俱焚的做法不符合父亲的性格。

  “姜瑞扬是被我‘推’上财经大厦天台的。”对于当时的场景,何志行每一秒都记忆犹新,“我趁带他去洗手间的功夫,故意和他说我相信他无罪,对于那袋现金的来源有所怀疑,但法证的报告还在加紧赶制,希望他能往天台上走帮忙拖延一些时间,等报告一出就能当场被释。”

  “而姜瑞扬往上走的同时,我假装叉错脚,故意从楼梯上滚下去磕破头,再把其他人引来去天台追他。”

  “我太清楚组里督察的行事风格,一定会将人往绝处逼,看到有同僚受伤会更加失控。而天台围栏上的螺丝早在前一晚就被我提前转松了,只要姜瑞扬靠近就一定会掉下去。”

  “砰——”

  话音刚落,何志行适时模拟出人体砸在挡风玻璃上的巨响,不必有多传神,类似的声音已足够姜至回忆起骨头碎裂与血液飞溅的细节。

  在何志行放肆的大笑中,姜至彻底崩溃地捂住了自己的头。

  时运见状立刻松开对何志行的钳制,用手铐将人锁在管道上,转去扶住姜至。

  姜至全身都在剧烈颤抖,伴随着淋漓的冷汗,像是从水里捞出的浮尸般糟糕。

  “姜至,姜至——”

  时运不断搓着姜至的脸,温柔急迫的呼喊一声声落在耳畔,终于让他空洞的眼睛找回了些许神色。

  姜至每一次陷入父亲坠楼的回忆都好比推开一扇门,然而门的对面依然是循环往复的场景,他总是被困在当初目睹父亲死亡的震撼与崩溃中无法抽离。不同以往,这一次姜至精准地推开了正确的门,迅速从幻象中脱身。

  时运的手臂感受到一股暖意,是姜至握住了他。

  姜至稳了稳心神,说:“我没事……”

  姜至感受到冲击并不是纯粹因为逃不出父亲坠楼的噩梦,而是得知了他的真实死因。无论如何志平所言的“谋杀”还是后续抓捕造成的意外,死亡并不是父亲一开始为自己这桩冤案设置的结点。

  父亲他会轻信何志行所言,是因为他至死都单纯地相信——法律是唯一的救赎。

  因此面对污蔑的罪名,他束手就擒,坦然地接受暂时的镣铐。然而讽刺的是,法是纯粹的,但执法者未必。还没能等到法律还他一个清白的名誉,便已被蓄谋的凶刀夺去生命。

  Law is our savior.

  法律能救世,但正义未必总是即时。

  父亲践行着对公平公正的坚定信仰,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姜至从父亲口中亲眼看到的“我无罪”三个字,是他还未来得及在法庭上说出的诉求,他带着未竟的遗憾和肮脏的皮囊走,却守住了清白单纯的灵魂。

  即便是绝对的悲剧,但这对姜至而言,何尝不是一种宽慰。

  “所以,《MWCPA诈骗案》的真正嫌疑人到底是谁?”姜至颤着嗓子,这是他离真相最近的一次,“我爸是为谁背的黑锅?”

  何志行掀动嘴唇,扔下一个答案:“你应该一早就猜出来了。是应盛。”

  最后一片拼图也归位。果然如姜至和时运所猜测,当年与供应商勾结诈骗的人是应盛,父亲因为检举对方才引火上身。

  一切必然都是融风在背后鼓吹,它是汇宝在明湾本土的最主要竞争者,为了拖垮对方的资金链,竟然出此下策。

  真相是残酷的,但未知更令人恐惧。直到今天,姜至虽然从心理上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但更坚定了咬牙反击的决心。

  姜至直起身,逼近何志新,深深望入那双如炼狱般毫无底线的眼睛:“你们为了利益,不惜以人命为筹码。这么多年来,棋局越下越大,一切荣华富贵和平步青云都是踩着尸体获得的,就不怕有反噬直至无法收场的一天吗?”

  融风在背后出谋划策,牵涉甚广,无论是政、商、警,处处都遍布着它的信徒,从父亲一案中就可见一斑。经罪科执法过度是个幌,为了遮蔽黑警的存在,几乎整个曾经的欺诈调查A组都被拉出来垫背。毕竟在执法过度面前,成分不纯更是令公众失信的不可饶恕的原罪。

  融风版图之大、入侵之深使得它难以撼动,但这也意味着,一旦倾覆会造成致命损伤,难以修弥。

  “你是杀害我父亲的凶手,我信因果,一切就从你开始拨乱反正。”姜至握紧了拳头,一字一句如在泣血,“我会让你成为那条让融风帝国分崩离析的致命裂缝,我要撕毁融风的假面,让它背上刻入明湾人灵魂的罪名,并为此付出代价!”

  何志新似乎并不畏惧他的战书:“那我拭目以待。”

  “何警司,不,你很快就永远无法再穿上警服。何志行,我把你诬陷我的罪名原封不动踢回给你,滚进牢里为你做过的事忏悔吧,在这之前——”

  时运敲了敲何志行手上的镣铐,勾起一个没有温度的笑:“你最好祈祷自己有命活到上庭那天。”

  以融风除之而后快的残忍作风,弃子的下场多数悲惨,有那么多前车之鉴为证,何志行估计也知道自己凶多吉少。

  时运逆光而立:“但我们警方会尽力保护你,让你能够长命百岁,直到见证融风垮台这一天的到来,看看你所依仗的靠山究竟怎样沦为人人唾弃的明湾商界毒瘤。”

  太阳逐渐西沉,天幕的昏黄如同恶势力到头的气数,下一个日出会成为正义冲锋的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