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的时候,宁榕终于在自己的房间里收拾出来一个可以放自己东西的地方,用自己常用的东西取代了一些伏夏放在自己房间但是并不常用的东西。
在她收拾的时候,伏夏一直就坐着看着她,不动。
最多也就是在她拿起自己的东西想要问自己这个东西要不要用的时候,不等她问就懒洋洋地回一句:“这个不要了,收起来吧。”
宁榕也压根没有打算让她动手,自己收拾好了就推开门想要出去。
伏夏当时还以为师姐不想和自己住在一起所以决定晚上不睡觉了。
当时就喊住了宁榕。
宁榕站定了回头去看她,她这才想起来,今天宗主要她去联系一下厌春,想要问厌春一些事情。那她现在出去大概就是要去找厌春吧?
而自己,好像并没有和她说要怎么找到自己,她之前想要找自己,一直都是在院子里等自己的。
伏夏心里千回百转的,看着宁榕,呆愣愣解释:“不是我和宗主说的厌春前辈的事的。”
虽然小靠山没有问自己,但是自己还是先说了比较好,免得小靠山觉得自己是一个藏不住事的人。
——虽然现在没头没脑的说这么一句好像是不打自招。
宁榕不知道师妹为什么突然说这么一句。她现在出去其实也是因为心情确实复杂。
之前不是没有和师妹住在自己房间,当年在黎城,也是住在一家客栈的。当时师妹说自己怕黑,虽然宁榕知道师妹大概是信口胡诌,但是当时只是觉得那是自己师妹,这种不重要的事就可以不在乎,师妹想,自己就可以陪着。
但是现在。
如果说之前还只是知道师妹对自己不一样,觉得自己对师妹的感情不只是简单的师姐妹之前的感觉了。经过在尘琅阁的这几年,一直都在黑暗里,长久的沉默宁静,看不到任何的东西。这么长的时间里,即使自己没有特意拷问自己内心对师妹究竟是一个什么感觉,但是每次犹豫、每次觉得孤独、每次害怕、每次心慌。如果都是为一个人的话,那自己对这个人是什么想法,就是昭然若揭了。
都这样了,宁榕自问,自己是断然做不到还像之前那样和师妹好好地睡在一起的。
之前在宗主那里应下来多少还是带了那么一点的私心。但是真的和师妹在同一间屋子里坐下的时候,宁榕才发现,自己可能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更何况师妹也不是一个安生的。她万一再心血来潮对自己动手动脚的,或者说要和自己通宵谈心。自己指不定会怎么样。
宁榕不敢考验自己。
再加上,宗主说厌春前辈的事或许是关乎师妹的。
宁榕还记得师妹的身体不好,所以想赶紧找到厌春前辈,问清楚一切。
现在发现师妹居然在意这件事,有些好笑,又怕师妹多想,马上说:“我知道,是我之前去找师父问,露出了马脚。”
伏夏看着宁榕,恋恋不舍:“你说完了就赶紧回来睡觉啊,我等着你。”
“没事,你先睡。”
宁榕说完,迈出去,同时轻轻地合上门。
门内,伏夏看着走远了的人,慢慢的,把宁榕的被子,往自己这里拉了拉。
本来两个被窝中间隔了很大的一个空隙。这么一拉,还是有很多。
伏夏看着这两个被窝,抿着嘴,把自己叠起来的被子全部铺开,霸道地盖住了宁榕被窝的一个边边。
宁榕在外面等了很久,才终于等到了厌春。
其实她从黎城受伤之后,就没有见过厌春了。
满打满算这都过去了四年多了。
在院子里等的时候,她才意识到,已经四年多了。
之前她很崇拜厌春前辈,修炼的时候遇到难题,一再尝试最终还是失败的时候不少,每次她想放弃的时候,都会想一想厌春前辈。
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去想厌春,当时不明白,现在想想也不明白。
说起来厌春不是一个很好的适合给自己鼓励、给自己勇气、给自己不畏惧失败的信心的人。厌春真的很顺,没有经历什么挫折。大多数人遇到困难了再去想想厌春,多半是嫉妒。
可当时宁榕想着就是连一点不甘心都没有,她常常会因为厌春得到力量。因此她虽然天赋不好,但是在这新生一代里,是公认的佼佼者。
宁榕以为厌春前辈可以给自己一辈子的鼓励的。
但是在尘琅阁的那些天,她没有想过厌春前辈。
她想的,都是伏夏。
厌春前辈很厉害啊,自己现在还认识了厌春前辈,厌春前辈还对自己这么好。
宁榕知道自己依旧很崇拜厌春前辈,可是她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想和厌春前辈一样厉害了。很厉害是一个很空泛的词。厌春前辈空前绝后,自己难以望其项背。
最重要的是。
自己也不用很厉害了。
可以保护师妹就可以了。
现在,宁榕拿着厌春前辈给自己的摘星,有点紧张,又有点怕。还隐隐有那么一点期待。
如果厌春前辈真的和师妹有什么联系的话,前辈现在来了,师妹的魂灯亮了,那前辈应该可以让师妹的身体变好吧?
厌春从后院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小靠山抱着摘星出神。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久没见了,还是因为小靠山低头的这个动作,厌春觉得宁榕的下巴格外的尖,人好像也瘦了不少。
厌春十分自然地在宁榕身边坐下,好像昨天才刚刚见过:“怎么瘦了?”
宁榕笑笑:“前辈。”
厌春点点头,又问了一遍:“是瘦了吗?”
宁榕笑:“就一点点。”
“一点点也是瘦了。”
“前辈不说我都不知道。”
厌春随口说:“看来你师妹也没有很在乎你,这么明显都没有看出来。”
她说完这一句,就真心实意地觉得自己有点过分,小靠山都瘦了,自己却没有第一时间看出来。于是她就捶了一下脑袋,很是懊恼:“真的太过分了,这都看不出来,真是……”
她说的是懊恼。可是在不知道她身份的宁榕耳朵里,自动转化成一个之前就已经知道了的事实了——前辈好像并不喜欢师妹。
宁榕因为这件事颇为沮丧。
再加上厌春也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头雾水,所以两个人说来说去,最后也没有说出来个什么。
关于伏夏还是一无所知,至于魔族的事,厌春现在又已经不是魔尊了。自然也说不上什么了。
而魔族。
因为上一任那个身份不明的魔尊什么都不肯做,所以留下了一摊子事。再加上还有魔域的那个更不明身份的魔兽,骨玉着实是忙了好一会儿。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时机可以和那个不明身份但是格外能打的人类说一会儿话,本来以为可以探听出来一点什么消息。结果还没有问两句,人就这么走了?
骨玉看着空荡荡的宫殿很是茫然。自己又处理了一些事务,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时间,想去念寒宗去看看虚昭涵。
她时间不多,紧赶慢赶赶去了慕青峰,从后山直接去了虚昭涵的房间。
然后就从虚昭涵那里听到了一个消息——今天,宁榕回来了。
结合那个人急忙离开的时间,再加上自己知道的、能这么在意宁榕的人。只有一个人。
骨玉想着那封信,还有两个不一样的字体。又推翻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排除一切不可能,真相只有一个。
那个人,就是伏夏!
虽然不知道她这么厉害的人为什么会在念寒宗当一个没有存在感的徒弟,但是她就是伏夏!
虚昭涵看着骨玉,虽然不知道她发现了什么,但是肉眼可见她现在很高兴。虚昭涵就也高兴了,问她:“怎么了?”
虽然骨玉觉得伏夏是个好人,对虚昭涵也好。
但是毕竟人心难测,伏夏身上又有这么多的谜底,骨玉不敢和虚昭涵说,就怕伏夏知道了灭口。
于是她转移了话题:“你今天看着也很高兴。”
虚昭涵想到自己今天听到的事,很是兴奋。犹豫再三还是小声把今天下午的事全部告诉了骨玉。
骨玉:“厌春?”
虚昭涵点头:“对啊,厌春前辈!就是你知道的那个厌春前辈!”
骨玉更茫然了。
这点茫然,在她离开的时候,看到院子里的那个人时,达到了顶峰。
虽然现在大部分的人和魔都不知道,但是骨玉她可是成年之后就逐渐开始继承了她长辈的记忆和能力的啊!所以她还是知道那么一点秘闻的。
四千年前,魔族开始休养生息想要征伐人界,就那么筹备了几百年。
被一个人类打得溃不成军。
也就是那一次,魔族不仅没有征伐到一点好处,反而就连之前的疆土都保不住。甚至因为丧失了很多强者,实力一落千丈。很多弱小的魔甚至沦落到要靠着去人界抢掠才能生存下来的地步。
原来是她啊……
虽然知道自己应该生气愤怒甚至要上去报仇。
但是现在的骨玉看着院子里那个眼里满是身边人的人,还是觉得。
哦,原来就是她,拿走了魔族最珍贵的象征着魔尊身份的玉牌啊。原来是她,动作快到从我手里抢东西还让我连残影都看不到啊。原来是她,自己一个人去魔族没有一点身份背景仅凭实力就当上了魔尊啊。原来是她,一巴掌把赤城打吐血啊。
哦。那就可以理解了。
毕竟她的对手,也从来不是我可以够得上的水平啊。
——居然莫名觉得有被安慰到。
骨玉这么想着,颇有些失魂落魄地离开念寒宗。
毕竟她只是一个魔尊,又菜,又忙。
不像厌春前辈,厉害就算了,还这么清闲。现在这个时候了,还有时间来和喜欢的人聊天——可惜啊,据她所知,宁榕是喜欢她那个叫伏夏的师妹的,厌春前辈可能不能得偿所愿了。
——可是她还是有空闲时间啊!
不是说有多大能力就担当多大的责任吗?厌春前辈为什么可以这么清闲?现在什么时候了?为什么不是厌春前辈出来当顶梁柱?
为什么要为难自己一个没有能力的晚辈呢?
我也想要时间和我喜欢的人说话啊!
这些念头在心里滚来滚去。
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还是回去接着去看魔域的情况吧,最好还是找个时间自己去看看。
大敌当前,还是先解决了那个魔兽的事最重要。虽然厌春前辈可以当顶梁柱,但是也不能所有事情都让她扛啊。
浓重夜色中,骨玉没有发现,自己身后不知何时跟上了一个魔。
浑身漆黑隐在夜色中,没有呼吸,双眼无神,好像只是一个影子。一个没有自己的思想,只跟随主人命令动作的傀儡。
作者有话说:
师父父的文开了!
《可把你牛逼坏了》
快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