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宁榕回来的时候,伏夏也终于得到了一点魔域的情况了。

  骨玉伤好回去接着当魔尊,迫于那个不知名但是十分能打的人类的淫威,又因为自己魔尊的责任,所以也尽心尽力地帮忙寻找魔兽。

  也知道了一些情况。

  比如之前青城大帝之所以会逃出地牢,也是因为这个魔兽。

  而青城大帝手底下的一些魔,已经跟着那个魔兽好几年了。现在大概已经成了傀儡,跟着魔兽在魔域到处流窜接着壮大实力。好像是有什么阴谋。

  厌春听到这里摆了摆手:“没有什么阴谋,他的想法明摆着的吗不是?他就是想一统三界成为世界之主。”

  骨玉沉默片刻,问:“他只是魔兽吗?”

  “他大概想做魔仙吧,谁知道他到底算个什么东西啊。”

  骨玉还想说什么,厌春突然抬头,转瞬间就没影了。

  念寒宗。

  虚昭涵屁颠颠跟着宁榕,又殷勤又心虚:“师姐,你回来啦?师姐,你渴不渴?师姐,你快休息一下。师姐,伏夏师姐现在住在你的房间里,你去我房间坐。师姐……”

  宁榕慢慢往前走着,左右看了看,没有看到那个身影。于是缓缓地转头去看虚昭涵:“那个……”

  她没有说完,但是虚昭涵还是很快就意识到了她想问什么,马上回答:“伏夏师姐今天正好下山了,我现在就去叫她回来!”

  虚昭涵说完就转身要下山去。宁榕也跟上:“我和你一起。”

  虚昭涵回身来拦她:“我去!你休息!”

  宁榕坚持:“我也去吧,这样快一点。”

  虚昭涵还想说什么,就看着宁榕看着自己背后的位置,一言不发,也不再管自己了,就那么直直地往后面走过去。

  虚昭涵回头。

  自己那个今天正好下山的伏夏师姐就站在门口的位置,手里拿着一包爆米花。

  宁榕快步走过去,临到头了不知道为什么有点近乡情怯的感觉,看着师妹不知道说什么。她对伏夏笑了笑。

  伏夏手一颤,手里的爆米花就“不小心”掉到了地上。

  ——反正东西不小心掉在地上是假的,她心神大震想上前抱住小靠山,是真的

  宁榕看着掉在地上散开撒了一地的爆米花,微微附身,想把纸包上的那些捡起来。

  还没有彻底弯下腰去,伏夏就往前一步,抱住了她。

  因为附身的动作,宁榕的脑袋直直地撞在了伏夏的肩膀上。

  伏夏小声喊:“师姐。”

  宁榕僵了僵,直起腰,也回抱住了伏夏,安慰:“没事,师姐回来了,师姐给你买新的。”

  因为拥抱的姿势,宁榕看不到伏夏的表情,但是虚昭涵现在是直直地对着伏夏的。

  所以她就看着伏夏师姐狡黠并且带着一些憨痴的笑,觉得自己有点牙酸。

  之前因为受伤,渊玉石床被放到了伏夏房间,后来宁榕醒了离开了,伏夏就不愿意和骨玉虚昭涵睡在一个房间里,自己搬去了宁榕房间住。

  后来骨玉和虚昭涵醒了,伏夏也没有搬回去住,自己那个房间还是放着一个大大的石床,她还是住在宁榕房间。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搬去了宁榕房间。

  现在宁榕回来了,虚昭涵看着那个被伏夏师姐占着的房间欲言又止,不知道宁榕师姐要住在哪里。

  伏夏倒是没有犹豫,就那么把宁榕迎去了她房间里了。

  这个房间是很熟悉的。

  宁榕看着自己的房间,觉得很熟悉,但是一时也不知道这个熟悉是为了什么。

  这个位置,坐北朝南,是自己的房间。

  里面确实也有很多自己的东西。

  床脚的柜子里有自己的东西,自己看的书,自己收集的字画。柜子里也有自己的衣服。梳妆柜里也有自己的冠自己的簪。

  但是……这个房间里的其他东西全部都是自己熟悉但是不是自己的东西。

  被自己剑气划了一道的红木椅上是自己买给师妹的垫子。桌子上是自己买给师妹的好看的茶杯和零嘴。床脚的柜子自己的剑谱上面放着一摞的话本子,师妹也不知道跑看了多少遍,边边角角都皱了起来。旁边就放着自己买给师妹的各种摆件。自己那张睡了二十多年的床上挂着自己买给师妹的纱帘。本来干干净净的梳妆柜上摆放着胭脂水粉和首饰,看着也没有用过几次,好像都落了一些灰。至于衣柜里,自己的衣服和师妹的衣服掺杂在一起,看着亲密无间。

  虚昭涵看着这样的房间,一言难尽。

  但是看着前面两个师姐的表情,觉得她们好像都不是很在意。

  宁榕看着这个房间,顿了顿,问伏夏:“住着还习惯吗?”

  伏夏丝毫不脸红:“很习惯!”

  宁榕就想去伏夏房间住。她转身要走。

  虚昭涵对宁榕师姐很是内疚,于是格外殷勤地跟着:“伏夏师姐的房间没有收拾,住不了人。”

  宁榕没有在意,还是推门进去了。

  一眼就看到放在房间正中间的那个石床。

  虚昭涵解释:“这个石床真的很沉,我们搬不动,正好平时也用不上,索性就放在这里了。你要不……先和伏夏师姐住在一起?”

  搬不动?

  虚昭涵醒得晚不知道,但是宁榕是知道的。她转头去看自己身后的伏夏。

  伏夏抬头看看天,转头看看窗棂,再回头看看院子里的石桌。就是不看宁榕。

  虚昭涵顺着宁榕的视线看向伏夏,虽然不知道宁榕师姐为什么要看伏夏师姐。再一想想有觉得宁榕师姐好像就是一直的在看着伏夏师姐的——但是还是疑惑,于是又喊了一声:“师姐?”

  先别看伏夏师姐了,先想想你今天你住在哪里吧。

  宁榕就走到石床边,试图自己把这个石床搬走。

  未果。

  反而因为过于使劲,手腕都有点酸了。

  宁榕轻轻地转了转手腕,又揉了揉。

  伏夏看到了她的小动作,不高兴地走过来:“你搬它干什么?就放在这里吧。”

  “我今晚……”

  “今晚和我住啊!”

  伏夏没等宁榕说完就直接说了,说了之后才找补一样:“不不不,那是你的房间,应该是我和你住。”

  这两者有什么不一样吗?

  虚昭涵看着伏夏,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这一会儿自己的牙酸到发苦。

  “怎么都在这里?”

  外面突然传过来一个声音,带着很明显的愉悦。

  宁榕回头,是宗主过来了。

  宁榕连忙行礼道歉:“没有第一时间去拜见师父。”

  “没事。”

  宗主把宁榕扶起来,说:“我是有事找你。”

  伏夏看着宗主,不知道为什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宗主拉着宁榕在石床上坐下,看了伏夏一眼,又问宁榕:“你现在还可以联系上厌春前辈吗?”

  果然宗主还是想见厌春!

  宁榕听到这一句话,有些呆滞地看向宗主。

  宗主表情凝重,把之前厌春当魔尊,还有伏夏的魂灯几件事一一说出来。叹了口气:“不管是为什么,仙子啊厌春前辈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变量了。你要是还能联系上厌春前辈,就问一问,愿不愿意为我解惑。”

  听到这件事还关乎伏夏,宁榕的表情也凝重了不少。她一五一十地告诉宗主:“我也很久没有见到厌春前辈了。也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见到前辈。我尽力吧。”

  虚昭涵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现在还能听到这个名字,这个故事过于离谱,她瞪大了眼,偷偷去问身边表情也开始凝重了的伏夏:“这件事,你知道?”

  伏夏看了一眼虚昭涵,点头。

  我不仅知道,这个故事里的两个人,都是我。

  但是我依旧一头雾水。

  宗主和宁榕又说了一会儿话,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也就起身了。

  宁榕要送她。

  她拦住了:“你刚回来,还是先休息吧。对了,怎么都在这个房间里呆着?”

  宁榕:“……”

  虚昭涵终于找到了一个自己可以插上的话题了,主动回答:“宁榕师姐的房间现在伏夏师姐正在住,宁榕师姐没有地方睡。”

  宗主疑惑地指着那个石床:“现在没有人在这里谁,伏夏可以搬过来了啊。”

  伏夏看着那个邪门的石床,心想我才不睡,每次一睡都得梦到首叶云,醒来就魂不守舍的。摇头:“这个石床睡着不舒服。”

  “那就把石床搬走啊。”

  虚昭涵夸张地说:“这么大的石床,根本搬不动!”

  虚昭涵不知道,但是其他几个人都是知道的。

  宗主和宁榕齐齐看向伏夏。

  伏夏不说话。

  宗主失笑:“你搬来的,不搬走吗?”

  虚昭涵顺着宗主的眼神看过去,觉得自己耳朵坏掉了。

  谁搬来的?谁?

  你们为什么都看伏夏师姐?

  伏夏师姐不是连剑都拿不动吗?

  伏夏看着宗主,扯起一个一点都不高兴的笑来。缓缓地走到石床旁,附身拉起石床的一角。

  三个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伏夏。

  宗主是因为上一次伏夏的动作过于干脆没有看清楚伏夏是怎么转眼间就抬起了这么重的石床,这次想看仔细。

  虚昭涵是不相信自己师姐会这么厉害,想让师姐打自己的脸。

  宁榕……宁榕也不相信师妹会这么厉害,生怕师妹和刚刚的自己一样,扭伤手腕。

  宁榕不看石床,只看着伏夏的细瘦白皙的手腕。

  只见那手腕上的青筋都鼓起来了,看着就是极其使劲的样子。

  因为很用力,伏夏甚至发出了“哈”的一声。

  石床丝毫不动。

  伏夏如是又尝试了两次。石床没有一点动静。

  宁榕生怕师妹伤着胳膊,喊停了她。

  宗主也算看明白了伏夏的意识,无奈地摆摆手:“搬不动就不搬,宁榕去和伏夏一起睡。”

  伏夏马上放下石床,对着宗主感激一笑。

  别说,笑得还挺甜,

  要不是宗主还记得这个人一只手扶住石床的样子,肯定也就信了她是一个柔弱不可自理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