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景倾几乎一夜未曾阖眼。

  白天也顾不得累不累了, 穿上朝服,代为父皇上朝,群臣并没有人有异议。因国规于此, 苏烟的身体也不够好, 当年也只生了一个。

  本朝例子不是没有, 若皇后实在没有别的子嗣,可从宗族里过继一位。但没有到最后一刻,父皇和皇后从不放弃寻找, 一直也就没有过继。

  加之原先的皇帝身体极好,也就是今年才落下重病。

  下朝以后, 严景倾终于感到有些疲累。他依旧坐在御书房,半眯着眼,似乎能在原地睡着。但很快,又有几位大臣来报。

  于是只能在这里开一个简短的会议。

  前来议事的人似乎都是江枕叫来的,其中有六路统领以及都督三人。原是他昨天说的攻打姜国一事,若真准备打这场战役, 确实要做好十足的准备。

  他流落在外足有快五年之久,不了解姜国的军事强到了什么地步, 一切都要小心谨慎。江枕作为大将军,几句传唤自然就将其他几位有统率能力的人全部都叫了过来。

  “太子说要攻打姜国, 怎么个打法?”说话的人是嘟督尉迟崔, 为人刚正但态度十分古板。

  丘国皇室里这些年迈的人几乎都是跟着父王走南闯北许多年了,每一个都可以说是忠心不二。

  要利用好这些人, 才能有治国之法。严景倾深谙这个道理,所以对每一个人态度都是恭敬的。

  说话时他的嗓音有些干涸, 严景卿都忘了自己什么时候喝过茶水。嗓子都有些发哑了, 他才拿起茶水喝了几口。

  太子这般模样, 几个人心知肚明。

  丘国正处于内忧外患中。

  严景倾润好嗓子后才镇定的开始指挥:“眼下我想到了两种方法。”

  “这两种方法的决断是父皇能否在三天内醒来。”严景倾话语微顿,“第一种,是最激进的打法。”

  “届时朝中大小事物由皇后过问,孤带领十万大军先冲姜国边城而去。而将军则是换条路走,孤有一条路线……可以暗中攻破。”

  那条路线是他生活四年之久的昆山朝家村,如果让江枕从昆山而过,直去昆山脚下的叶城,拿下此地就相当于占领一处高地。

  昆山那个地方,对姜国有着暗中之线,兴许可以突破内防。但有顾虑的就是叶城的人马是一个不知名小辈镇守,也不知其本事如何。

  但他相信老将军。

  太子这样一说,所有人都明白了,为什么说这种打法很激进。几乎是明着告诉姜国,我们要强取。

  到时候战场上兵戎相向,比的就是谁厉害谁赢,谁不敌谁输。

  但的确很冒险,几乎没有给自己留任何后路。

  何统领沉声又问:“太子说还有第二条方法,那么第二条呢?”

  严景倾放下了茶盏。

  随着茶盏的落下,他缓缓说道:“那就是如果父皇醒来,就可以给自己留后路。”

  “姜国的皇后正在想把太子转移出去,她肯定是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让太子活下来。孤对京城有些许了解,届时乔装打扮,想办法劫持那位太子。”严景倾看向其他三人,“事情迫在眉睫,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太子殿下的意思是,悄悄潜入姜国京城,打听姜国太子的下落?”此时的尉迟崔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这个方法的确可行,若是能搅黄对面的夺嫡一事,让他们把计划打乱,也许就能趁虚而入。”

  几个人商量来商量去,认为还是第二种方法可靠。毕竟谁都不想国家陷入危机当中,但眼下最大的困境就是皇帝依旧没醒。

  严景倾闭了闭眼:“再等两天……再等等父皇。”

  他的意思很明确,那就是只要父皇苏醒,就意味着丘国有了内支撑的人,到时也可做外援。

  只要父皇坐镇宫中,严景倾就不用那么着急,只需悄悄的完成任务即可。到时给他的时间就充裕许多,但如果父皇一旦醒不过来,时间就紧迫起来。

  这就是两种方法的唯一途径,实行哪一种完全只看皇帝一个人。

  话已至此,方法也都摆在眼前,不做是不行。几个人都默认了这两种,江枕看严景倾一直揉着眼,不免慈爱道:“太子殿下先别操劳,若是不睡觉把身子搞垮了也不行。臣等稍后就告退,殿下还是歇息一会儿吧。”

  严景倾默默不语。

  其他两位虽也是粗人,但也不愿太子陷入这种环境中,马上说道:“太子还是先休息吧,就算军情紧张,人也不是铁打的。”

  “嗯,都先退下吧,孤会休息。”屏退众人,严景倾才将那些卷宗放回去,并让张公公进来整理。

  他直接回了东宫,终是在床上歇下。

  之后的两天,丘国风平浪静。

  眼看着时间马上就要到,但迟迟没有等到严景倾想要的好消息。

  彼时他坐在大殿内,恍然看着桌上那炷香,从燃起到熄灭。

  “好像来不及了……”

  话音刚落,殿外有小太监大声传报:“太子殿下,陛下他醒了!!”

  几声呼唤,严景倾瞬间从座位上站起,立刻前往乾心殿。放在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他也不用再想那个危险到极致的法子。

  似乎从他回来的这一刻起,丘国的曙光就从未停下。

  乾心殿。

  “父皇……父皇!”严景倾跌跌撞撞的走过去,病榻上那个熟悉又苍白的面容好像瞬间高兴了起来。

  睿帝虽满眼沧桑,但好像从睁眼看见儿子的这一刻,他的眼神就亮了起来:“我的儿……”

  他后面的话严景倾没有听见,但却被苏烟收入耳中。

  睿帝说的是:“父皇能再看到你好好的回来,说什么也得好起来。”

  大殿内的光瞬间都照了起来,苏烟此时站起去开了扇窗,为里头换点空气。

  父子俩好好的寒暄了一会儿,直到后面才开始议起政事。因严景倾这些年也不在皇宫,所以后来有谁出类拔萃他都不知,也不知该如何用人。

  先前的老将他认得,但后起之秀却是不清楚。

  几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皇宫里能改变的事情可太多了。

  “若是准备悄悄前往姜国京城的话,最好再带一个人同行。你两个做接应,总比单人行动方便一些。”睿帝背后靠着枕头,但好歹说话气息淳厚,那么应当是无大碍了。

  一个人说话的气息最能看出来他的身体好不好。

  严景倾也放下了心:“儿臣没有认识的其他人了,以前相识的那些世子都是文墨之流。”

  但他幼年时一起玩的那些人几乎都是文雅之流,喜好吟诗作对。叫他们做内应是行不通的,必须文武双全的人来结伴同行才是最好。

  若是劫持那个太子的力气都没有,那谈何灭国啊?

  睿帝思考良久,脑海里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他沉声道:“你不是说与江老将军见过面吗,那你可知他的小儿子也被人称作是小虎。”

  “小虎?”严景倾能听懂这个称谓。

  他知道江枕曾经被人称过丘国虎臣,足以证明力量之强悍。但江老将军的大儿子出生时奶水不足,身体不好于是就没让大儿子练武。

  大儿子几乎是平凡的过了半生,作为将军之子正常成家立业,一生未立寸功。

  其实这是很正常的事,名门子弟,也没有连续都出厉害的人物。

  但江枕这个小儿子也丝毫不输他父亲的威风,先前严景倾并没有见过。

  后来他失踪那几年,江老将军腿伤犯了在家修养过一年,那一年里是由江枕的小儿子江恕代为前往边关。

  平定边关骚扰的一些少数部落,江恕的威名从此名震天下,睿帝也就给他称作了小虎臣。

  江恕——字玉知。

  “他和你年纪相仿,你们两个可结伴隐瞒身份,一切也都好下手些。”睿帝对这个孩子倒是很赏识。

  其实严景倾知道,曾经父皇确实对老将军的大儿子有些许遗憾,但有些东西是命中注定的,也改变不了什么。

  江枕也无可奈何,大儿子先天条件不好落下病根,从此不能习武,这也怪不到他头上。但出生武将之家,难免被人嚼舌根。

  睿帝与江枕关系甚好,也替他遗憾了些。后来这个小儿子的出现,确实让人刮目相看,也弥补了将军一家的遗憾。

  “那儿臣明日就去拜访将军家里,儿臣也想先见识见识再做决定。”严景倾也松了口气,父皇苏醒,一切都可以从长计议。

  “好。”

  接下来的计划就照常进行,当然严景倾所说的潜入京城远不止他两个,而是需要外面有人隐藏住。

  至于昆山那个地方,正好可以做将军那一行列大军的藏身之处。剩下的兵马,最好到姜国边界前就要埋伏好位置,到时只需听到命令再上前行动。

  一切计划都在有序进行中。

  隔天严景倾早做好了准备,他没让江枕带着儿子来,而是自己登门拜访。

  让太子前去,倒是好大的面子。

  江枕昨天还没听说过这事,今天还在家中待命呢,没想到直接听到太子上门的消息。

  他有些惊奇,马上出来相迎。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就能看到阿言了,不过阿言其实是不知道真正的景倾哥有多帅hh虽然眼睛好了,但他还是没见过自己老公的嘿嘿。

  再放一下预收,下一篇写这个《当咸鱼穿成江湖高手后》

  云白一觉醒来,整个人正躺在红色轿子里,外头横尸遍野。

  他整个人一惊,自己竟然穿到了正追的小说里!而他的人设则是江湖第一蛇蝎美人,而此时的剧情进展到杀了怀王的未婚妻,自己顶包上去,在新婚之夜与王爷拼命!

  可穿进来的他仍然是那个病弱的自己,完全与江湖高手毫无关系!回想起这一篇章节甚至跟萧雾深打的不相上下差点没命,云白心想:芭比q了。

  为了隐瞒自己毫无内功的身体,还有各大人士的追杀,云白要想活命貌似就只有一条出路:讨好怀王让他罩着自己!

  于是新婚当晚,萧雾深看见第一美人高手主动上缴各种凶器,并且抱着他的大腿哀泣道:“你听我解释,我费尽心机过来只是想嫁与你,并不是想要你性命……”

  萧雾深:“有点怪……不确定,再看一眼。”

  为了让萧雾深相信自己是个恋爱脑,云白努力的做个贤内助,成了他府中的漂亮花瓶。

  但他这么努力,在萧雾深的眼里依旧很提防。

  “给我做饭,肯定是汤里下了毒。”

  “还在屋子里点熏香……香水有毒。”

  “嗯??要给我侍寝?肯定是带着匕首来的。”

  直到某天,萧雾深一不小心幸了对方,才知道这家伙是真的身娇体弱!侍个寝而已,他竟然两天下不来床!

  因这一层关联,后来的萧雾深看着他总有一股爱怜。后来他知道未婚妻并不是云白所杀,这才终于信任了云白,并且深爱古灵精怪的王妃!彼时各大高手追上王府,要怀王给个说法。

  萧雾深脸不红心不跳的解释:“本王的王妃明明身娇体弱,又怎会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云白:咸鱼躺qaq以后凡事都有王爷罩着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