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沉的日光有些寡淡,浅橘的夕阳中掺杂了一抹灰色,天空算不上明朗干净。

  鸽子停在窗外的桂树上,红圈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房间突然传出的声音,在风吹来之前拍了拍翅膀飞走了。

  少女的声音娇蛮任性,突然跑过来的动作也是没轻没重的。

  陆时蓁膝盖上的伤还没有好,猝不及防的被这股冲劲儿冲得趔趄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就是这个时候一只手臂恰到好处的靠在了她的腰上,不偏不倚的从后面稳住了她的身子。

  微凉的手指贴在轻薄的卫衣上,寡淡的清香随着腾起的空气落在了陆时蓁的肩膀上。

  是许拾月。

  她就这样站在陆时蓁身边,纤瘦的身形笼住了陆时蓁大半的身子。

  明明她的眼睛是看不见的,可往这一站,却让人有一种很可靠的感觉。

  陆时蓁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跟许拾月说一声谢谢,孙姨就先过来拉开了紧搂住她的少女,“时恩小姐,小姐的腿上还有伤。”

  少女听到孙姨这句话,立刻“啊”了一声,娇蛮变成了慌张,忙道:“姐姐对不起,我忘了。我刚才是不是弄疼你了,我不是故意的。”

  短短一分钟里,陆时蓁就听到了第五声“姐姐”。

  她有些不知所措,就这样看着这个正在关切自己膝盖伤口的少女。

  巴掌大的小脸一双杏圆的眼睛,抹着亮粉的眼尾好像在模仿当下最流行的女团妆容。

  高竖起的半披马尾上别着一个粉色蝴蝶结,夸张又幼稚,同她此刻的张扬格外适配。

  如果自己眼睛没出问题的话,这孩子应该还是未成年吧?

  原主之前究竟做了什么?哪里来的这么多好姐姐好妹妹?怎么还突然找上门来了?

  就在陆时蓁心中的疑惑抓狂快要堆成了山,像是游戏里碰到新人物就会触发人物介绍一样,湫湫在她耳边介绍讲道:“宿主,这是原主的妹妹陆时恩,今年十四岁,刚上初三,是成美妍早逝的小姐妹的孩子,原主跟她关系特别好。”

  这句话一出,陆时蓁兀的一怔,猛地想起了些细碎的剧情设定。

  陆时恩的确是该喊原主姐姐,但她跟原主也的确没什么血缘关系。

  成美妍曾有一个很要好的姐妹,被渣男花言巧语骗怀孕。渣男在最后一次产检时偷偷得知孩子不是男孩而是女孩,直接跑路了。成美妍的小姐妹身体也不是很好,又受到这种打击,当天晚上就早产了。

  尽管后来成美妍将男人抓了回来,脱下高跟鞋给他脑袋上开了两个洞,可陆时恩的妈妈却再也回不来了,陆时恩也就这样成了陆家第三个孩子,成美妍倍加宠爱的二女儿。

  陆时恩在原文中出场不多,可以简单的用骄纵乖张概括。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对原主百依百顺,撒娇讨求,似乎有些超乎“妹妹”这个血缘词语的定义。

  原来是真的姐妹。

  幸好幸好。

  陆时蓁那紧绷着的弦松缓了几分,她现在对原主的要求已经低到了只要不是做过什么违法的事情就可以了。

  “没事。”陆时蓁摇了摇头,学着原主的口吻问道:“你怎么突然来了?”

  “我刚从编程大赛回来就听说姐姐你从楼梯摔下来的事情了。”陆时恩答道,说着就带上了些不满:“哥哥居然还瞒着我!等我回来才告诉我!”

  陆时蓁出生在一个大家族,但因为身体原因,她也没有过任何跟小辈相处的经验。

  对于这样一个突然出现还十分粘自己的妹妹,陆时蓁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她这是在给我告状吗?

  自己要应和她,说两句陆时泽的坏话吗?

  如果是原主,她会怎么做呢?

  陆时蓁在这里犹豫着,就看到陆时恩的手又接着攀上了自己的手臂。

  她就这样小女孩撒娇一样晃着自己的手臂,一双杏圆的眼睛巴巴的看着自己:“姐姐,你之前都答应过我了的,你不能接受哥哥给你安排的相亲的!你是我的!”

  那跟刚才相差无疑的娇嗔刁蛮又缠着陆时蓁响了起来。

  而紧接着,陆时蓁的耳边就传来了一声系统通报:“-50。”

  前所未有的一个数字哐当砸在了陆时蓁的脑袋上。

  那不是系统播报的声音,是她心碎的声音。

  就在陆时恩的纠缠中,陆时蓁转头看向了一旁的许拾月。

  这人依旧平静的站在一边,手里牵着圆子身上的牵引扶手。

  乌黑的长发倾泻而下,光透去看不出来有什么厌恶的情绪。

  一瞬间,陆时蓁仿佛看到了自己未来被折断手脚时许拾月的表情。

  平静且漠然,只是在心里认定了自己就是一个该死的变态疯批。

  陆时蓁当然知道自己包括原主,跟陆时恩之间什么都没有。

  但作为对自己家里这些事情一无所知的许拾月,听到陆时恩张口闭口的结婚,新娘,很难不会往某些会被和谐的事情上想。

  更何况原主本身在许拾月看来就不是一个什么好人。

  这种事情很像是小说里的疯批变态会干出来的。

  不行,不能让这种误会在许拾月心里扎根!

  陆时蓁顿时求生欲爆棚,一边教育一边暗示洗白道:“你这小小的孩子怎么张口闭口就是喜欢结婚的,思想政治怎么学的,我可是你姐姐!这月中考摸底考考了多少?”

  陆时恩闻言瘪了一下嘴,像是每一个被问到成绩的孩子,算不上愉快的回答道:“语文110,数学117,英语115,政治90,历史94,化学95,生物90,物理……物理低一点,85……”

  陆时蓁原本还想趁这个机会教育一下陆时恩,让她不要将这些话挂在嘴边。

  却不想被人教育了。

  她这个妹妹的物理都比她高。

  这才是病娇疯批的预备役吧!

  主神大人分配错剧本了吧?!

  陆时蓁就这样在风中凌乱着,陆时恩就一边将书包打开,一边接着道:“姐姐你不用担心我,这是我出去参加编程比赛拿来的奖杯,送给你。”

  说着,陆时恩就将一个造型漂亮的奖杯捧到了陆时蓁的面前。

  灯光从她头顶倾泻而下,亮闪闪的眸子里明晃晃的满是期待。

  孙姨在一旁看着,扶着她的肩膀替她补充道:“时恩小姐刚从A市回来就让司机开这边来了,第一时间就想先把奖杯拿给小姐呢。”

  陆时恩很满意孙姨给自己的补充,转过头就对她笑了一下。

  可下一秒她脸上的笑意就消失了,黑色的瞳子里倒映着许拾月身形。

  她的脸色变得很快,语气不善的问道:“你刚才跟我姐姐出去了?”

  “对。”许拾月承认道,嗓音比平日里都要冷一些。

  陆时恩本就对陆时蓁将许拾月接到家里来住很是不满,话里满是刺:“明明都看不见了,怎么还要出去?能不能自觉一点,少给人添一些麻烦很难吗?我姐姐又不是你的导盲杖,凭什么要被你连累着一起出去?我……”

  “时恩!”陆时蓁忙呵道。

  想起陆时恩的身世,陆时蓁大概能猜出来原主对陆时恩应该是百般宠溺,任由她撒野的。

  但悲惨可怜的身世不是肆意妄为的挡箭牌,在她这里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陆时蓁这么想着,就要开口教育陆时恩。

  却不想许拾月的声音先她一步,跟陆时恩回了一句反问:“是啊,凭什么呢?”

  她的声音淡淡,却有一种四两拨千斤的感觉。

  只是一句反问,就将陆时恩问住了。

  按照许拾月的性子,她是不愿意跟这种无所谓的个人计较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她偏偏要计较。

  那种形容不好的感觉在这个小姑娘踏进她跟陆时蓁朝夕相处的别墅时便朝她涌了过来。

  比上一次更要凶猛,将她那原本平静无波的海面掀起了万丈海浪。

  许拾月很不喜欢这种感觉,连带着心情也莫名不好了起来。

  原本一句让人哑口的反问还不够,接着她就又直接揭破道:“陆小姐跟你姐姐相处的时间比我长,应该也比我清楚。按照你姐姐的脾气,若非自愿,没有人能强迫得了她。”

  话音落下,陆时恩像是一只被打到了七寸的蛇猛地弹了起来:“你!”

  那不愿意相信的事情就这样被人猝不及防的揭开放到了明面上,陆时恩不能容忍有人在她姐姐心里比自己重要,气急败坏的指着许拾月:“你胡说!你这个麻烦精,扫把星!”

  许是感觉到了对面人语调的升高,圆子超前两步护在了许拾月身前。

  陆时蓁当然知道陆时恩嘴里的“扫把星”是什么意思,也立刻严肃的吼了陆时恩一声:“时恩,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她的语气有些凶,陆时恩脸上瞬间溢满了委屈:“我胡言乱语吗?要不是她,姐姐你怎么会这么倒霉的从楼梯上滚下来!”

  陆时蓁立刻反驳道:“要不是许拾月拉了我一下,我摔得要比这还要严重。”

  陆时恩满脸的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怎么可能。”

  陆时蓁却不给不相信的余地:“怎么不可能。”

  接着她就更加严肃的对陆时恩教育道:“许拾月可以说是姐姐的救命恩人,你觉得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正确吗?”

  陆时恩紧咬着嘴唇,一双眼睛紧盯着跟她姐姐站在一起的许拾月,别扭又迟疑,久久没有开口回答。

  别墅里骤然安静了下来,陆时蓁在一旁看得清楚。

  她知道陆时恩这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只是平日里娇惯惯了,不肯低头。

  就这一点也比孙晨晨之流要好很多。

  不知道是不是原主残留在身体里的细微意志作祟,还是因为可惜这么一个好孩子被养歪了,陆时蓁有点想把这个小丫头扳正回来。

  她就这样看着陆时恩,声音缓和了些道:“你应该给许拾月道歉。”

  陆时恩闻言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个过去对自己极度纵容的姐姐,委屈的挣扎道:“姐姐,我刚刚拿了奖杯给你,你怎么能这样……”

  陆时蓁却不然:“一码归一码,功是功过是过,功不抵过听过吗?”

  陆时恩听到陆时蓁这幅语气,就知道她这是真的在计较这件事了,自己这个道歉是没办法躲过去了。

  房间里又安静了下来,陆时恩就这样看着陆时蓁“偏袒”着的许拾月,心中的不满越烧越旺。

  只是当她委屈的难以言喻的低下头时,就又看到了陆时蓁腿上的伤,还有许拾月膝盖上的淤肿。

  她依旧觉得这个靠着自己姐姐很近的人有点讨厌。

  但却也无法回避,她好像真的替自己保护了姐姐。

  想着刚才陆时蓁跟自己说的话,尽管有些不想承认,陆时恩还是朝许拾月低下头:“对不起。”

  接着,她就又小声的补充道:“谢谢你救了我姐姐,我也不会再对你说那样的话了。”

  像是一场就要烧起来的闹剧在还没有被扩大化的时候戛然而止。

  许拾月作为风暴的另一处中心,比任何人都平静,却也没有看上去那么平静。

  她曾经以为当初陆时蓁让孙晨晨给自己道歉,因为她自己也想出一口气。

  可这一次,她并不认为陆时蓁有什么要出气的理由,那个被她要求向自己道歉的小姑娘,是她向来宠溺的妹妹。

  陆时蓁一如既往地为自己主持着公正,尽管陆时恩一直缠着她,但她跟陆时恩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刚才话中描述的不伦。

  尽管许拾月的心里还是有几分她也不知道为了什么的不悦,可那不断汹涌着朝她拍来的海浪却没有了方才的气势,只忽上忽下的摇动着海面的平静,失去了攻击性。

  看着场面平静了下来,孙姨主动走了出来,对三人道:“那个咱们也不要在这里站着了,晚餐刚才就已经做好了,小姐不是一进门就饿了吗?时恩小姐先去洗手,小姐跟许小姐去换下衣服来,咱们这就马上开饭吧。”

  三个人都没有异议,点了下头便结束了这场突如其来的闹剧。

  孙姨是跟着陆时蓁一起回房间的,她一边帮陆时蓁整理着换下来的衣服,一边小心翼翼的提议道:“小姐,时恩小姐今天刚拿了奖,高高兴兴的,您这样一弄她好像有些不开心,待会您要不要哄哄她?”

  陆时蓁朝外走的动作顿了一下。

  哄?

  如果之后还要哄,那她刚才还教育她干什么?

  “难道为了保护她的开心,就可以让她在这一天肆意任性,说什么话都不管吗?”陆时蓁反问道,“你怎么不知道许拾月今天跟我出去有没有也很开心?你怎么不觉得陆时恩会破坏许拾月的心情?”

  孙姨顿时哑然。

  她知道过去她们家小姐对陆时恩是有求必应,宠溺无度。

  却没想到许拾月竟然超过了陆时恩在陆时蓁心里的地位。

  不知怎么的陆时蓁突然想到了一句话:“会哭的孩子有奶吃”,顿时就联想到安静的许拾月。

  她不喜欢这种看起来像是顾及了所有人感受的事情,她只希望即使许拾月不哭,也能得到应有的公平。

  陆时蓁推开了门,用原主的口吻提问起了孙姨:“那你这么说,我们拾月被这么一闹也不开心了,这精神损失谁来赔?”

  少女的声音并不严肃,听起来还有些随意。

  她像提出了一个问题,却并不需要有人来回答。

  佣人都会揣度主人的意思,孙姨身为管家更不例外,跟在后面点头附和道:“小姐说的对,是我欠考虑了。”

  说话间,房间的光从打开门中落在了走廊。

  只是随着关门的声音响起,走廊上的光却没有接着消失。

  对面的房门慢慢的打开了一条缝,少女的身影虚虚的投映在地上。

  许拾月的手握着银白的把手,就这样注视着那道逐渐远去的模糊背影。

  许拾月刚才刚要开门下楼,就听到了陆时蓁跟孙姨的对话。

  她并不喜欢偷听这种行为,可当她听到“陆时恩”的名字在两人对话中出现,还是停下了开门的动作。

  所以她什么的都听到了。

  也包括那句合着她心脏漏跳一拍的明目张胆的“我们拾月”。

  幽昧的光映在少女寂然的眼眸,暗淡的给她在上面铺下一抹晦涩。

  她不喜欢并不亲近的人这样喊她。

  却不知为什么,并不排斥陆时蓁的这句话。

  许是有了刚才的事情,晚饭期间陆时恩都很规矩。

  小姑娘刚刚去省外参加了编程大赛,整个晚饭期间都在跟陆时蓁分享她这几天碰到的事情,小腿在椅子上荡来荡去。

  虽然陆时蓁来到这个世界有了很多自由,但却依旧很少有机会能跟人这样长时间的交流。她就这样津津有味的听着陆时恩的讲述,那来有些娇蛮的声音也不显得多么刺耳了。

  “真的特别有意思,那个地方的菜也很好,我让家里的佣人学了,到时候带给姐姐吃。”陆时恩说着就看向了陆时蓁。

  陆时蓁听着她的描述也有些嘴馋,点头道:“可以啊。”

  向来安静的餐桌罕见的充斥着活跃的气氛,刀子划过了牛排轻触在盘子上,发出细微的一声“哒”被两人的交谈声掩盖。

  许拾月看着面前这团算不上清晰的牛排皱了皱眉。

  不知怎么的觉得她觉得今天孙姨做的菜有些寡淡,且不好切。

  可能原主也没有留过陆时恩在家里过夜,晚饭结束陆时恩便准备走了。

  只是小姑娘站在门口,犹趁车子还没有开过来,就回头看了眼陆时蓁。

  她想着刚才餐桌上她们两人相处还跟过去一样和谐,犹豫着便带着几分试探的味道,问道:“姐姐说了一码归一码,那我拿了金奖姐姐是不是也要奖励我些什么?”

  陆时蓁想起刚才陆时恩提过一嘴的事情,道:“去你家吃饭?”

  “不要。”陆时恩立刻摇头,主动要求道:“上次姐姐说有空就带我去马场。上月孙萌萌她爸爸在东郊新开了个马场,我想等姐姐腿好了后就陪我去骑马。”

  “骑马?”陆时蓁顿了一下。

  她从小就坐在轮椅上,骑马这种事情对她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

  原主怎么专挑她不行的事情擅长?

  她就不能将她的马术跟绘画技能调换一下吗?

  只是就在陆时蓁还在想借口推脱的时候,陆时恩就缠上了她的胳膊:“姐姐的马骑得那么好,不会连这一点小要求都不想答应我吧……”

  陆时恩的语气突然变得弱了几分,一句话就将陆时蓁的路堵了一个严实。

  她看着原主给她留下的这个大坑,声音艰难:“……怎么会。”

  “我就知道姐姐对我是最好的了!”顿时陆时恩就高兴了起来。

  她就这样紧紧的搂着陆时蓁的胳膊,炫耀般的看着正要回楼上许拾月:“姐姐从小就对我是最好的,无论是谁,也不能替代!”

  陆时蓁看着陆时恩的视线,当然知道她这句话是对谁说的,忙紧张的转过头去看向许拾月。

  月色透过窗玻璃投进楼梯间,皎洁的落在许拾月的身上。

  她一如既往的牵着圆子,迈上楼梯的脚步不曾停顿一下,看起来并不在意陆时恩这句话。

  倒也是,许拾月怎么会在意这样的一句话呢?

  陆时蓁如是想着,只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敏感了。

  可就在她刚要松一口气的时候,耳边兀的传来了一声播报:“-10”系统的声音平静的冷漠,像是人生不能承受之重砸在了陆时蓁的脑袋上。

  这是她今天第二次扣分,而且又是扣了一个两位数……

  陆时蓁前几天还很高兴的跟湫湫分析,现在许拾月给自己加分的基数越来越大,应该很快就能补上那个bug的漏洞了,却不想扣分的基数竟然也跟着大了起来。

  陆时蓁顿时心痛不已。

  可是还不等她缓过来,许拾月的声音便从楼梯处响了起来:“陆时蓁。”

  那声音清清冷冷的,同过去许拾月跟自己说话的语气一模一样。

  陆时蓁立刻回应着,生怕因为自己慢回答一秒,就又要被扣分:“哎。”

  只是话音落下,许拾月却没有立刻对她讲话。

  风从门口绕进房间里,将小姑娘头顶的蝴蝶结吹得一动一动的。

  许拾月就这样站在楼梯上注视着玄关处的三道人影,还有模糊中那像是挽在一起的手臂。

  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不过是一秒的停顿。

  许拾月将自己的视线微抬起几分,当着陆时恩的面,对陆时蓁讲道:“十分钟后来我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