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摔坏了, 郑教授的手机又是一体机不能换她的手机卡，她心急如焚却又不敢再去找妈妈。
郑教授虽然严肃, 但看出了她坐立不安, 就宽慰道：“再上一会儿就中午了，午饭时间你可以跟妈妈好好沟通一下，下午不上课就是了。”
这确实是个办法, 如果是妈妈摔手机之前，她会觉得这主意不错, 可现在, 她不确定了。
她思索了下, 厚着脸皮哀求郑教授能不能说自己下午有事，如果是郑教授有事，妈妈肯定不会为难。
郑教授是个讲信用的人, 既然答应了来上课, 那就是当做一份工作在做, 并不想撒这个谎，可耐不住她眼泪汪汪地哀求，最终还是点了头。
她这才勉强收了心, 又听了会儿课，短短一个小时, 她像是熬了一个世纪，好不容易等到保姆过来敲门喊吃饭，她猛地站了起来, 眼神催促着郑教授。
郑教授跟她下了楼, 大约是觉得违背了自己的职业道德, 说什么也不肯留下用午饭，跟妈妈道歉说有点急事就走了。
她看着郑教授的背影, 心里感激不尽，迫不及待的就想背上挎包走。
她对妈妈说：“那我也不吃了，我去找姜什漾一起吃。”
没等转身，妈妈道：“郑教授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事？是不是你跟郑教授说什么了？”
她僵了下，几乎不撒谎的她第一次对妈妈撒了谎：“没，没有，我能说什么？是郑教授借了电话，好像是家里有什么事。”
妈妈并没有怀疑，却还是道：“吃饭。”
她道：“我找姜什漾吃。”
妈妈道：“这么一桌子菜，你爸又不回来，你要让妈妈一个人吃？”
妈妈曾经跟她抱怨过爸爸工作忙，她又要上学，妈妈一个人在家很孤单。
她蜷了蜷手指，终究还是心疼妈妈，放下背包坐到了餐桌边。
她道：“我陪妈吃。”
妈妈摸了摸她的头道：“这才是妈妈的乖女儿。”
一顿饭吃得心焦又缓慢，她配合着妈妈的节奏，好不容易吃完饭，保姆收拾残局，她再度背上背包要走，却被妈妈抢先一步拿过了背包。
妈妈道：“郑教授推荐的那几套卷子，我上午已经让刘嫂买过来了，你做完再去。”
她不可思议地望着妈妈：“妈，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之前家教不让她去还勉强说得过去，怎么现在没家教妈妈还要阻止她？
妈妈道：“妈妈只是希望你不要浪费宝贵的时间，你周叔叔记得吧？他儿子在三中重点班，虽说咱们的家庭条件不管你考什么样都不影响将来进公司，可妈妈相信你肯定不输给任何人，她儿子能进重点班，你肯定也能。”
原来如此。
她道：“你非要今天跟我说这些？我跟你保证一定会努力的还不行吗？”
妈妈蹙眉，眼圈红了，委屈道：“你这什么态度？你是嫌妈妈啰嗦？嫌妈妈管你管得多？妈妈这还不都是为了你好？你一个礼拜就休息这一天，你不抓紧补一补，你什么时候才能进重点班？初中就剩一年了，最后一年了。”
每次妈妈一难过她就心软了，就妥协了，可今天她不想妥协，她只要想到姜什漾还等着她，等了一上午，她就坐立难安，恨不得马上飞过去。
她不跟妈妈抢包了，松手道：“有什么回来再说吧。”
她转身要走，妈妈却拽住了她：“你今天不写完卷子不能去。”
她甩开妈妈，忍不住也有了火气：“我现在就要去，你别说了！”
“沈文翊！”
即便是大声喊人，妈妈的语调依然是温柔的。
妈妈道：“你想去就去吧，我给姜家打电话，让他们管教好自己的女儿，别总带坏你。”
她顿了下脚，回头看向妈妈，那一刻心冷到了谷底，说不清是叛逆还是难受，犟道：“你想打就打！我才不怕！”
妈妈微微睁大眼，像是不敢相信她居然会顶嘴，哽咽道：“你为了姜什漾，居然这么跟妈妈说话？”
那一瞬间她是有点心软的，可她还是硬下心肠弯腰换鞋，一言不发。
妈妈难过地点头道：“好，好，女儿大了，翅膀硬了，管不住，连妈妈都不要了。”
她还是没说话，换完鞋开门就走，想着等见了姜什漾再一起去修手机，实在修不过来再说，她恋旧，不到万不得已一般不轻易换。
妈妈从后面追了过来，拽着她的胳膊，以不可思议的力气猛地把她拽进了屋里，拽着她往楼上去！
“妈！你放手！”
她挣扎着想挣脱妈妈，却挣脱不开，走到楼梯口，赶紧抱住了楼梯扶手。
妈妈拽不动她，站在台阶冲着收拾餐桌的保姆道：“你们都先出去。”
两个保姆不敢多说，赶紧擦了擦手开门离开。
妈妈这次低头看向她，声音依然温柔，眼神却阴沉得可怕。
妈妈道：“你想让妈妈把你的日记本拿给姜家人看吗？”
她第一反应不是妈妈偷看了她的日记，而是完全不明白妈妈为什么要这么说。
她死抱着楼梯扶手道：“什么意思？我日记怎么了？”
妈妈没有回答，直接说出了她日记里的一些内容：“同学们都说我好看，可我却觉得姜什漾最好看，她哪儿都好看，眼睛好看，鼻子好看，嘴唇也好看，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最好看，看得让我都想亲一口。”
妈妈竟然真的偷看了她的日记。
她难以接受道：“妈你怎么能偷看我的日记？”
妈妈依然不答，依然说着日记内容，虽然不完全一样，可却也差不多。
【姜什漾问我的梦想是什么，我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后来认真想了想，我将来是要继承家业的，所以事业就不用想了，其他的……我没缺过钱，也没什么特别想要的，好像也没什么可梦想的，如果非要说一个梦想，那我希望和姜什漾永远在一起。】
她不明白妈妈为什么要跟她重复日记内容，更不明白为什么妈妈偷看她的日记还能这么冠冕堂皇地说出来？
妈妈说得越多，她越控制不住情绪，她不觉得她的日记有什么秘密，但是她也不想别人偷看她的日记，哪怕是妈妈！
“你放开我！你凭什么偷看我日记？你放开我！”
她拼命抽着胳膊，妈妈没抓住滑了手，她惯性向后仰摔了过去，楼梯扶手也没抱住，轰咚一声重重摔在地上，摔得她眼前发黑，好半天都坐不起来。
妈妈这才收了那让她害怕的恐怖眼神，慌张地从台阶下来，赶紧查看她的脑袋，看她受伤了没。
“妈妈不是故意的，你怎么样？摔着哪儿了没？刘嫂！刘嫂！对了刘嫂让我赶出去了，走，妈妈扶你到沙发。”
她委屈极了，推开妈妈的胳膊道：“我要去找姜什漾。”
平时这种情况，妈妈肯定会心疼答应她，可这次妈妈却再度拽住了她。
妈妈道：“你真想让妈妈把那日记给姜家人拿去？”
她恼道：“我日记怎么了？你想拿就拿，随便！”
妈妈比她还委屈道：“你为了那个姜什漾脸都不要了？你这是不正常的你知道吗？”
她浑身疼，又被妈妈拽着走不了，崩溃道：“你到底在说什么呀妈？！”
妈妈道：“同性恋是变态，很恶心，你知不知道？”
什、什么？同性恋？
她愣住了，不挣扎了，脑中嗡嗡着，“同性恋”三个字像是她认知世界从来没出现过的诡异长钉，突然扎透了她的世界外壳，绷开丝丝裂纹。
她呆滞地看着妈妈：“你在、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妈妈大概以为她是在装傻，都说了想亲一口，还想永远在一起了，怎么还不承认？
妈妈道：“你打小就别人懂事早，妈妈心里有数，你也不用不承认，妈妈是过来人什么没见过？这种恶心的话题，妈妈原本不想跟你挑这么明，可你一点儿都不理解的妈妈苦心。”
妈妈扶起彻底混乱的她，走到沙发边坐下，拍了怕她的手道：“妈妈看那个孩子没什么心眼，肯定还不知道你的心思，妈妈也不想去做那个恶人逼她退学转学什么的，只要你把心思都放到学习上，考进重点班，妈妈就不会为难她。”
这是威胁吗？妈妈在威胁她吗？
就那么一瞬间，她的眼泪差点没控制住，她说不清是为妈妈的威胁难过，还是因为混乱不堪理不清的头绪难过。
她强忍眼泪站起来道：“我不知道什么同性恋，我和姜什漾就是朋友，好朋友！我才十四岁，不要把你们成年人的龌龊思想套到我们身上！”
说罢她转身往玄关跑去，妈妈追着她道：“不准去，你要是敢去，我真让姜什漾退学！”
这种话威胁不到二十四岁的沈文翊，九年制义务教育哪儿那么容易退学？可却威胁到了只有十四岁的她。
她害怕了，眼眶胀热，眼泪更加控制不住，蹲下来抱住了自己的腿，她不想让妈妈看到她的眼泪。
她不明白妈妈说的同性恋，她从来就没“同性恋”这种概念，她不明白妈妈为什么非要这样，即便今天她不去，明天上学不还是会见到姜什漾？为什么妈妈非要逼她？
或许，妈妈只是觉得她挑战了她的权威，妈妈要纠正她的不顺从。
妈妈走过来温柔地抱住她道：“别哭了，妈妈心疼，你是妈妈的宝贝女儿，妈妈不会害你的。听话，上楼写卷子，考进重点班让你爸爸看看，别人的儿子能考进去，我女儿也绝对能考进去，对不对？”
妈妈摸了摸她的头，又道：“妈妈也只是怀疑，没说你就一定是同性恋，妈妈是怕你误入歧途。来，上楼学习去，只要你听话，妈妈何必去为难姜什漾这么个小女生，你说是吧？”
她泪眼朦胧地看着妈妈温柔慈祥的脸，第一次觉得那么陌生。
她最终还是跟着妈妈上了楼，把自己反锁在了书房里，她想过跳窗出去找姜什漾，可窗户外面有防盗网，她出不去。
等晚上吧，妈妈睡得早，等晚上她再偷偷跑出去找姜什漾。
她烦躁地趴在桌上，越想越难过，难过妈妈怎么会这样，难过姜什漾等着她她却出不去。
对不起姜什漾，你等我一会儿，再等我一会儿，我答应你给你过生日的，绝不食言。
她流着眼泪心乱如麻，偏偏手机还坏了，也不能联系姜什漾。
对了！
突然想起之前淘汰的手机好像还没扔。
她随便擦了下眼泪，翻箱倒柜找出那个旧手机，开不了机，没电，又充了充电，这才把手机卡装进去。
手机开机了，但是坚持不了一分钟就会自动重启，还不能打电话，一打电话就卡机，就是因为这些毛病她当初才换手机的。
如今这些毛病依然还在，她打不出电话，好在还能发信息，不过也写不了几个字，打开信息框就要卡很久，进去就得赶紧打字，一个不好就重启，好多次连信息框都卡不出来就重启了。
她连试几次都重启，不敢多打字解释，只写了让姜什漾等她。
原本她还想着一次写几个字，慢慢把事情解释清楚，可妈妈却拿钥匙开了反锁的门，她没藏好手机，重启的音乐被妈妈发现，没收了她的手机。
她心慌意乱地拽着手机道：“至少让我跟姜什漾说一声，让她别等我了。”
妈妈看着她，温柔的音调，眼神却带着嘲讽：“这么久了还没告诉她你不去了？那就不用说了。”
不说？那怎么行？！万一姜什漾一直等着她怎么办？！
她道：“不能不说，妈，妈！”
妈妈走了，这次是妈妈把她反锁在了书房。
早知道她就不发信息让姜什漾等了，她该让姜什漾走的！
那一下午加半个晚上，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好不容易熬到十点半，她假意上床休息。
十一点，妈妈卧室的灯灭了，她轻手轻脚穿好衣服起来。
还有一个小时生日就过了，姜什漾会不会已经回去了？
不管回没回去，她都一定要去看看。
她摸黑下了楼，蹑手蹑脚走到玄关，刚要开门，灯突然亮了，妈妈站在漆黑的卧室门口看着她。
妈妈道：“你要去哪儿？”
她吓得心脏狂跳，眼神闪烁道：“我、我睡不着，出去透透气。”
妈妈道：“睡不着就躺好闭上眼，总会睡着的，这么晚了还是不要出去了，妈妈会担心的，或者妈妈陪你去也行。”
妈妈跟着，她还怎么去找姜什漾？
她道：“不用了，我去睡。”
妈妈看着她上楼重新回到卧室，这才又回了自己房间。
她背靠着卧室门，仰头不让眼泪流下来，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事情突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妈妈到底是什么时候偷看的日记？为什么会说她是同性恋？之前妈妈问她姜什漾的家庭情况，难道那个时候就已经看了？可为什么现在才发难？
周叔叔的儿子进了重点班……
周叔叔……
前两天妈妈让她去但她没空去的那个宴会不就是周叔叔的？
宴会上妈妈又听了什么话心里不舒服？应该不单单是周叔叔的儿子进了重点班吧？
她猜不到妈妈到底听到了什么闲言碎语，左不过就是阔太之间的攀比，比老公比孩子。
所以真正的原因在这儿吗？因为她没什么值得炫耀的？没给妈妈长脸吗？
所以妈妈就把错归结到了姜什漾影响她，她心术不正同、同性恋上？
同性恋……
原来还有同性恋。
妈妈不说，她还真的没关注过这些，真的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同性可以相恋。
她靠着门板等了很久，等的脚都站麻了，这才悄悄开了门。
这次她非常小心，观察了很久妈妈的卧室方向，这才蹑手蹑脚出来，一步三回头下了楼，又俯身几乎趴在地上走到玄关，开门前还不忘再回头确认一遍，妈妈的确睡着了，没有出来。
她一点一点打开门，卡啷啷的旋钮声悬起了她的心，她紧张地呼吸都快凝滞了。
终于开了门，她不敢大意，只到出了院子才彻底放松下来，一路跑出了小区，打了车直奔目的地。
午夜一点，她到了步行街口，这是她和姜什漾约好的地方，是她们两家的中间点，也方便逛吃逛吃。
白天如织的客流已经没了，街口空空荡荡，喝空的奶茶杯被风吹得骨碌碌滚动。
姜什漾已经走了。
也是，都这么晚了，怎么可能不走？
明明是盼着姜什漾走的，苦等到现在该多可怜。
可真看到没了人，她还是有些失落。
她走到信息里姜什漾说的红漆木长椅，坐下，冰凉的长椅仿佛还有姜什漾等待了整整一天的余温。
她蜷缩着腿躺在了长椅上，明明胸口憋闷得难受，明明很想哭，却只是望着漆黑的夜空一滴眼泪也没有流下。
她有什么资格难过？该难过的是姜什漾才对。
她想象着姜什漾一个人坐在路边，看着人来人往，从早晨等到夜深，从人潮汹涌等到空无一人，心脏像是被狠狠揪住撕成了碎片。
姜什漾，对不起，没来得及祝你生日快乐。
姜什漾，我想见你，特别特别想。
“……特别想。”
沈文翊温润的声音回荡在浴室里，氤氲的热气让那张本来就美的脸如梦似幻，姜什漾抵着沈文翊的额头，哑声道：“那你怎么不去找我？去我家，只要你敲我的窗户，我就会出来。”
沈文翊低垂着长睫，遮掩不住的泪珠带着银光滴落。
沈文翊道：“我倒是想，可我妈很快找了过来，把我带走了，还威胁我跟你绝交，不然就让你退学。”
她心疼地蹭了蹭沈文翊的额头道：“14岁的你还真好骗，这就吓得你不敢理我了？”
沈文翊道：“主要是班里有眼线，曹睿知道吧，她妈跟我妈挺熟的，我妈就说让曹睿监督我，我怕你被退学就不敢理你，再说当时刚听说‘同性恋’这个词，就……心里很乱，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就不敢太接近你。”
她道：“那你考进1班怎么就敢接近我了？哦，对，曹睿没考进来，就咱俩进了1班。”
沈文翊道：“曹睿没进一班是一个原因，我妈看我真就半学期不理你，大概是觉得自己的确想多了，再加上我考进一班我妈心情好，我才敢的。”
她微微撤开头，亲了下沈文翊道：“我都不知道当年还有这么多内情，果然是年少可欺，连自己亲妈都能欺负自己，这个确实可以孽力回馈一下，气一气你妈，过分一点也……”
她突然卡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一错不错望着沈文翊。
沈文翊蹭着浴缸朝她靠了过来，美丽的眼眸在热气中湿漉漉蒙着水膜，艳红的唇瓣饱满娇嫩，沾着莹润水痕邀人采撷。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沈文翊你别动！你坐在浴缸底就好好坐着，你别蹭来蹭去！那浴缸的位置本来就……就那什么，你别动！求求了！！这种感怀过去推心置腹的时候，还能不能愉快地交谈了？!
物品五感简直要命，沈文翊却偏还要往她怀里钻，她长睫抖颤，脑子一热，突然从水里站了起来。
“我泡好了，你继续。”
她迈腿就想出去，手已经伸向浴袍了，沈文翊突然牵住了她的手。
不是沈文翊，你要牵也别这时候牵啊，我这正跨浴缸呢，你这这……这让我……好歹等我穿上浴袍！
沈文翊却像是专挑这种时候，不仅牵了她这只手，还牵了她伸向浴袍的手。
沈文翊道：“我欠你的生日快乐，一定会补上的。”
她汗如雨下，一条腿在浴缸里，一条在浴缸外，身上的泡沫噼里啪啦无声碎了大片。
她下意识想抬手遮，但是想想后果，忍住了，六神无主道：“嗯嗯，好。”
松手啊，你倒是松手啊沈文翊！你明天不想拍戏了？!
沈文翊道：“所以说，你想怎么气我妈都行，只要气不死我都没意见。”
气病也不行啊。
她心乱如麻道：“我、我知道了，你放手，我好拿浴袍。”
沈文翊软了声音道：“你这一身泡沫，不冲干净就穿浴袍？”
对啊，她怎么忘了这茬？！
沈文翊松了手又道：“你淋浴吧，我这边还不够半个小时，我再等等，别忘了洗头发。”
冲泡沫，还要洗头发？这得多长时间？一秒她都觉得漫长！
她看了看近在咫尺的花洒，又看了看眼巴巴看着她的沈文翊。
欠下的债早晚都要还？这是戒指债要还了？
NO！！！
她迅速坐回了浴缸，她还是做不到面不改色被沈文翊观赏，不用看她也知道，自己的脸快烫爆了。
这是什么羞耻play？所以之前她为什么要答应一起做任务？！
色令智昏啊，真是色令智昏！
“姜什漾。”
“啊？嗯。”
沈文翊蹭着浴缸靠了过来，眼眸一转不转注视着她，贝齿咬住了她的下唇，轻轻的，轻轻碾轧。
她眨了眼，又眨了下眼，看似冷静，热血已经走七经八脉疯狂暴走。
沈文翊自下而上望着她，烟眉秀目，长颈雪肩，凹陷的锁骨荡着水珠，媚红的唇瓣张合着：“两天不见，你不想我吗？”
怦怦！
她磕巴了下，“想、想啊。”
沈文翊道：“想哪儿了？”
什么叫“想哪儿”了？不是应该问“哪儿想”了，然后她答心里想了？
她道：“想……想你整个人。”
沈文翊牵起她的手按在自己唇上，呵气如兰道：“比如……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