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会帮忙的承诺, 白予绛很是高兴。看到那设计漂亮的民宿立在夕阳中,更增加了她的开心程度。小女生嘛,眼里的事物总是美好的。
摩尔领着她步行过去小码头, 就是上回划海洋舟出海的地方。
不远处,水深的地方停着一艘白色小游艇, 近处还有一艘上下船用的小船。
天色有点暗了, 其他店员都已经回来了在岸上。只剩大松和霍绯箴还在不及腰深的浅滩蹚着水往回走, 手里提着装鱼的水桶、船桨和一些杂物。
只见大松光着膀子穿着沙滩裤,而霍绯箴则穿着比基尼泳衣,外面套了件薄外套。
有女店员感叹:“天呐, 大松哥的肌肉线条也太好了吧!”
也有男店员感叹:“小松姐这身材简直比运动员还辣,平常都看不出来呢。”
“这两人走在一起挺配的呢。”
“如果不是姐弟的话。”
……
听着大家的窃窃讨论, 摩尔眯了眯眼觉得不妙——她发现自己的目光停留的地方不对劲。
男性的肌肉线条、女性的肌肉线条, 正常来说,也从以往的习惯说,她应该更注视大松这样的身体才对啊!可是现在……她的美学偏好竟悄然改变了性别倾向!
她试着垂眼又抬眼了好几次,每次眼睛都自行作出了选择。无一例外都被女性的身体吸引过去。
摩尔收回视线, 看看旁边的白予绛, 也盯着那两人。不知道她更多在看谁?
当然,摩尔不会真的去问。
被众人注视的两人回来了, 大松拉上出院没多久还拄拐杖的阿斌:“走, 厨房的都来, 去把鱼处理了。”
阿斌还在申辩他还没好干净,但已经被提溜走了。
霍绯箴走到摩尔和白予绛跟前, 指了指小游艇说:“今天太晚了, 明天能早起的话再去兜一圈看海上日出。”
“那么早?”
“那帮做酒吧的人是不愿意早起的了,你俩想去的话我带路。”
摩尔问:“你的意思是你还会开这船?”
霍绯箴微笑着点了点头。
白予绛马上表示她愿意早起, 摩尔则说还要开一小时车回市区上班的人不想早起。
“那咱俩先约好了。”霍绯箴对白予绛说完,又跟摩尔说,“今晚在天台烧烤。我先回房间洗个澡,你们没事可以到处晃晃,房卡问小悦要。”
白予绛疑惑:小悦是谁?
摩尔跟老板娘小悦打过招呼,回来时给了白予绛一张房卡:“所有女生一起住大家庭套房。”
然后她们发现,房间早已经分配好了,她们将和霍绯箴分享一间三人房。
真是一个难处理的情况——摩尔心想。
···
夜幕降临,天台上的烧烤正式开始。
装饰灯与天上的星光相辉映,炭火通红,烟气蒸腾,食物滋滋地冒着香味,冰啤酒开了一瓶又一瓶。也许烧烤这种最原始最古老的烹饪方式是深藏在人类骨子里的,总能唤起所有人孩童般的喜悦。
下午钓上来的鱼已经料理干净了,大松配上各式香料,烤得外焦内嫩非常好吃。陆哥还给准备了一大锅泰式海鲜清汤,既美味又不会抢烤肉的风头。
炉上正烤着一批生蚝,大松看着火候,把烤好的依次夹出来分给大家。霍绯箴接过一只,切断连着的部分挑出来递给摩尔:“没来错吧?食材可都是我采购的,绝对超值。”
“跟上次比像来了个完全不同的店。”
“二选一?”
“都要。”
“贪心。”
霍绯箴哈哈笑起来,拿起冰啤酒跟摩尔碰了碰瓶底。
然后她又如法炮制给白予绛递了一只生蚝,还叮嘱:“小心烫。”
白予绛欣喜之余又有点不知所措,捧着碟子看了摩尔一眼。摩尔就在霍绯箴脑后对她眨了个单眼,配上一个鼓励的微笑。
大松在炭炉边清完生蚝,正往上放蘑菇。抬眼看到摩尔和白予绛的互动,总觉得有点事情。正好跟不知情的霍绯箴对上目光,霍绯箴还他一个表示疑问的挑眉。
大松极快地撇嘴耸肩,表示啥事没有。他姐身边的女人的事他还是少参和,不如专心烧烤来得实际。
···
酒饱饭足后是自由活动时间,并没有强制的集体活动,酒吧的人嘛,不搞那一套的。于是大家就各自寻自己喜欢的活动去了。
摩尔和白予绛第一次参加店里的集体活动,自然是大家照顾的对象,几个人拉着她们去后院打台球。白予绛家里管得严,从来没打过,大伙当然是先教新手。
就在霍绯箴教她怎么运杆的时候,摩尔就找个借口退出了。
也不想走太远,干脆折返天台。
倒是看到大松还一个人在天台,烧烤炉里的炭火还没灭,炉上烤着两片大鱿鱼干。
“怎么一个人在这儿?”摩尔问他。
“难得休息,放松一下。你呢?不去打台球?”
“不想打,就想啥都不干。”
摩尔打开一张折叠户外椅,也在炉边坐下来。
“啤酒还是汽水?“
“啤酒。”
大松开了一瓶递给她,接着调整鱿鱼干的位置。
“觉得好玩吗?吃吃喝喝的。”
“还不错,食物很好。”
“可惜我们的活动都在工作日,你们有正职的只能参加一半。”
“没关系,烧烤也很开心。”
沉默下来,能听到楼下隐隐的喧哗声,还有海水卷到岸边的哗哗作响。
大松翻着鱿鱼说:“我们把对面的店盘下来后,马上就要开始装修了。”
“好事情,恭喜哦。”
“接下来得忙一段时间啦,下次再像这样出来玩,估计是再招一拨人的时候了。”
“那就更热闹了。”
他知道霍绯箴跟摩尔提过盘店的事,自从上次请吃饭后,他也跟摩尔熟络了一些,闲聊也会有点话题。
正聊着,又有人踢踏着拖鞋上来,回头一看是陆哥,提着半打啤酒。
见到两人在聊天,陆哥开玩笑道:“我来得不是时候?”
“正是时候。”大松应他,“鱿鱼干刚烤好。”
“那我先走了,不妨碍你们兄弟聊天。”摩尔说着就要起身。
“客气啥,都是自己人,喝完再走呗。”
“哎,她是……”大松以为陆哥误会了,正要解释,就被陆哥打断了。
“我知道,摩尔嘛,上回小松过来玩时就见过了。”陆哥也打开一张户外椅,“小松呢?”
“在楼下打台球呢。”应的是摩尔,“我去叫她上来?”
“别别别。”陆哥忙阻止,“她来了大松就不讲话了,她才是妨碍的那个。”
这点摩尔还是能看出来的,大松总是不自觉地把自己放到配角的位置,只有霍绯箴不在的时候,他才会更多地谈及自己。
但又显然,他们也不是真要撇开霍绯箴,还是等着她上来聚聚的。
“放心,我会晚点再带她上来。”
摩尔是会看场合的,再喝两口就拿着啤酒离开了。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陆哥才说:“是个好女人呢。”
“再好你也别背着嫂子说这种话。”
“可不光我说,小悦也是这么说的。”陆哥笑着嚼了根鱿鱼丝,“怎么?终于开窍了,要跟小松抢?”
“我怎么可能跟她抢。”
“你能跟她抢我们更开心,至少说明你终于放弃她了。”
大松又放了两片鱿鱼干到火上:“我早放弃了,家人才是一辈子的。”
“真话?”
“真话。”
···
下了楼,摩尔还在想白予绛拜托她的事要怎么处理。待会霍绯箴上了天台,肯定会喝酒聊天到三更半夜都不回来。
于是她又去看他们打台球,也不动手,就在一旁静静地看。
连赢了几局后,霍绯箴就不打了。看了看手机就过来叫摩尔:“陆哥和大松在天台,叫我们上去喝啤酒呢。”
白予绛也想跟着,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只能干着急。
那几个老朋友聊天,硬要带上白予绛反而不好,于是摩尔悄悄跟她说:“别着急,你先玩会儿再回去,今晚我把房间让给你。”
“那摩尔姐你睡哪?”
“很简单的事,我自有办法。对了,她这人很晚睡的,我得想想办法让她早点回去。你也别太晚。”
摩尔当然有办法让霍绯箴早点回房间,傍晚时还有人答应了明天要带人去看日出呢。
···
夜深了,摩尔独自在坐海边,听着音乐——大概今晚是不适合再回房间的了。
还好,她还有一辆车,她大可以选择在车里睡一觉,甚至连夜开回家。
一个小时前,她给过那孩子一个忠告:“有勇气付诸行动是挺好,但你要知道,有些事开了头就更难控制了。总之,考虑清楚。”
别人如何她管不着,但她始终不想白予绛难过。初出校门的清澈女生,跟霍绯箴这种浑浊深渊似的人放在一起,绝对是要被辜负的。
可她总不能直截了当跟她说,霍绯箴这个人的心是飘的,你跟她谈感情她很可能会受伤——万一白予绛恰好是个例外呢?
毕竟霍绯箴也承认过对白予绛有好感,虽然之前拒绝过一次,但不代表下一次还会拒绝。
也许白予绛没听出忠告背后的意思,也许听出了但仍想一试,反正眼神挺坚定的,坚定得叫人有点担心。
至于霍绯箴——摩尔想——按她的习性,应该多半不忍拒绝吧?年轻漂亮的可爱女生谁不喜欢呢?即使打算拒绝,那种人也肯定会先顺水推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