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们问了很多问题,池千一挑着能回答的回答,趋势渐渐不对,感觉任他们问下去能把家底都翻出来。
于是停止了问问题环节,开始正式讲课。
每个老师有每个老师的授课方式,刘老头习惯口头传授,池千一则更偏向于用最直观的图画来讲解。
对池千一来说,给学生们讲解中国版画史,其实也是让自己巩固学习一遍,她先前接触西方油画更多,回头才惊觉中国版画的魅力。
一节课行云如流水,飘逸灵动,时间过得飞快。
待到下课铃声响起时,台下一阵呜呼,明显有人意犹未尽。
“老师,中国画也太有意思了吧!本来还没什么感觉的。”
“年少不知国画好。”池千一扬唇,“现在知道了吧?”
问问题的学生直点头,脸上泛开一层淡淡的红晕。
旁边的人打趣她:“哎呀你怎么还脸红呢~”
池千一已经收好包,给学生们留下一句好好考试溜之大吉。
从教室出来,雪太大了,又到了午饭时间,她才搬到公寓,厨具还不齐全,做不了饭。
人生地不熟,也不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吃的,索性选择回家点外卖。
路程不远,步行十来分钟的距离。
路过操场时,冷空气扑面而来,池千一驻足停留,看了一会儿,操场有不少玩雪的学生,捧起雪揉成团相互扔来扔去,看他们欢声笑语,突然觉得这些年轻人真的是精力好啊。
年轻真好。
后知后觉又在想,人真的很奇怪,多活几年就是会莫名其妙有这种感叹。
看了一会儿,冷得不行,人往公寓走。
一路上池千一正琢磨着中午点什么外卖,刚走到楼下,听到有下楼的脚步声,结果一抬头,定睛一看是张熟悉面孔。
两人面对面而行,几乎是同时停下了脚步,你看我,我看你,就是不说话。
楼梯道很窄,池千一要上去,左郁站在一半的位置,往后退也不是,往下走也不是。
这种时候不打招呼就太尴尬了,但又不知道说什么。
特别是池千一,她暂且还没有开口的想法,除非对方先说。
僵持几秒过后,池千一心一横上楼,原本逼仄的空间,两人一上一下必然会有肢体接触。
肩膀摩挲那瞬间——
“那个......”是左郁先开的口。
“嗯?”池千一抬眼去看她,眸光清亮。
“没什么。”左郁匆匆下楼,再无其它。
......
她这算什么?说了等于没说。
旋即池千一又觉得,打了招呼总比不打招呼好,至少对方先开口了。
池千一折身去看,左郁走得很快,很快便消失在视线里......
*
左郁有种很强烈的预感,她的新邻居就是池千一。至于刚刚想问的,是对方为什么会来这里。
刹车刹得快,问出口多少有点尴尬。
左郁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太多,很难不怀疑对方是故意的,世界这么大,B市这么大,偏偏她们还能当邻居?是有多小的概率才成促成这事。
她出门原本是打算去食堂买饭,想着几分钟的事,结果好不容易平定下来的心又被对方撩拨起来。
她还以为半年过去了,各自该慢慢放下过自己的生活了。
虽然她一直都是这么做的,一直往前看,往事能不留念就不留念,以至于造成了一种真的无所谓的错觉。
所以刚刚对视时在心慌什么?
去食堂买了饭往公寓走已经是二十分钟之后的事了,途中左郁有意拖延了时间,为的就是不要有二次偶然再度相遇。
当她拎着午饭上楼时,刻意往对面看了一眼,没人。
松了口气,也对,她应该是回家了。
于是左郁走了上去,结果发现三楼到四楼的楼梯间坐着一个人,视觉盲区害死人。
???
她怎么还在这儿?
拿出钥匙开门,手上的速度不自觉快了些,唯恐再慢一些对方就要搭话。
就在左郁快要推门而入时。
一直坐着的池千一开口:“我没带钥匙。”
左郁手里的动作滞了一下,“你可以叫开锁匠。”
“电话打了,说雪太大过不来,最早也得下午6点去了。”
“......你怎么连钥匙都不带?”单纯是在说废话,好像多说几句就不用让对方进门似的。
“出门前换了一件衣服。”池千一静静地看着她。
“那你就在这儿等着吧。”左郁果断进屋,反手关了门。
下一秒便靠在门上大口喘气,原本平静的表情略显破绽。
话倒是说的直白,心却硬不下去了。
*
池千一以为自己要在楼道吃一下午的西北风,结果下一秒门竟然奇迹般地又被打开了。
左郁轻飘飘说了两个字:“进来。”
池千一起身进屋。
她其实没抱期望的,没想到还真的进来了。半年没见,不免对她的生活环境有些好奇,环顾四周,家里的东西比以前多了,生活痕迹更浓。
池千一意外地发现沙发上还有一只猫,一双眼睛水灵灵的布偶,或许是看到有陌生人,猫的目光一直落在池千一的身上。
“咪咪~”池千一对着它啜了两声。
“它叫小左。”
池千一重新唤它:“小左~”
小左压根不理,埋头开始舔自己的爪子。池千一也不客气,到沙发上坐着。
她对左郁的生活当然是好奇的,但并未表现在脸上。
短短几秒钟时间,池千一便得出一个答案,左郁比以前更懂得生活了。
新添的东西不少,比如客厅一角放的跑步机,半开放式厨房台面放的咖啡机,正对着沙发安装的投影仪......
以前不爱运动现在开始健身了。
以前不爱喝咖啡也开始喝咖啡了。
池千一在寻找房子里有没有第二个人的痕迹,嗯,没有。
“你要是饿的话,你吃吧。”左郁指了指茶几上的午餐,“开门师傅来了之后你自己走就行,我先回卧室了。”
“你不吃?”
“我们俩一起吃合适吗?”
“哦,你的意思是得避嫌。”池千一伸出一只手去撸猫,漫不经心道:“放心好了,我对你没什么企图,一起吃吧。”
左郁愣了一下,没想到时隔半年之后她的变化这么大,记忆还停留在池千一很黏她的时段。左郁承认自己是有那么一点受不了这种反差,但好像也是必然的事。
说断就断,池千一做到了。
左郁却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那般快乐。
“我不饿。”话毕便转身进了房间,顺带还带上了门。
池千一看看桌上的午餐,再看看小左。
“小左。”池千一捏了捏小左的肚子,肉嘟嘟的,问它:“你说你的主人为什么给你取名叫小左?”
小左听不懂,和池千一玩闹,要去咬她的手。
池千一及时缩了回来,自问自答:“所以她压根没忘记,她还在为小刘的事情生气呢。”
下午开锁师傅终于来了,左郁竟然真的在房间里待了一下午没出来。
池千一识趣,走的时候只是带上了门,并未打搅对方。
回到隔壁的时候,收到了教师群发来的消息,说是期末了,学生们都在复习阶段,老师们也辛苦了一学期了,不如在周五聚聚会。
池千一是昨天晚上才被那个老师拉进来的。
群里已经开始统计,不参加的老师报数,剩下的默认都参加。
说自己忙的人挺多,还说得在家带孩子的老师也有,去的人一半一半。
池千一打开群头像,在一堆乱七八糟的头像里找到了那个深蓝色的头像。
嗯,左郁在这个群里,那她也在被邀请的范围内。
于是池千一盯着聊天框,发现左郁没有出来说话,那说明她默认参加。
周五聚会。
池千一陷入了思考......
*
时间一晃而过,三天不过眨眼之间。
这期间两人一面未见,池千一倒是正常出门正常回家,总觉得对方有点刻意避嫌。
但该见面总归需要见面的。
这天池千一没课,待在家静候差遣,很快眼镜男老师发消息过来,说晚上七点在一家中餐馆集合,问需不需要过来接。
当然是婉拒了。
介于这是教师之间的聚会,池千一出门前收拾收拾,直接略过了艳丽的穿搭,选择了最传统最保守的色彩。
依旧是选择黑色大衣,内搭一件烟灰色的高领毛衣,简单的经典款牛仔裤,为了防寒,还穿了一条秋裤。
但她腿细,一点都不显得臃肿。
就这样出门了,毫无悬念的没有偶遇隔壁的人,池千一心态比以前好得多,慢悠悠朝学校门口走,打车前往中餐馆。
期间男老师又发消息过来,说自己已经到了,需不需要帮她占位置。
池千一犹豫了一下,问他:“老师之间的座位有什么讲究吗?”
“各个系和各个系的待在一起,或者认识的一起坐呗。”
言外之意是你就认识我,怎么说你都得和我坐。这家伙还挺滑溜。
池千一却不信邪,回他:“要不然你帮我去英语系占个位置?”
男老师费解:“????”
池千一:“我英语不好,想混进去学点儿,你说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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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池千一:英语不好,去学点儿
潜台词:还不是为了和老婆坐。
下一章有你们喜欢的,滑稽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