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旷野(GL)>第 59 章


程椰最近在思考一个问题:人究竟是在成长过程中经历外界的许多碰撞才成为“自己”,还是“自己”本就在那里,在碰撞中兜兜转转找到原本的“自己”。


会议室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段总打断她的思绪:“程椰,尽力就好。”


程椰恍神,偏头看了眼身边的男人,突然发现他那简单的短发间已冒出几根白发。


他变老了。


程椰并不是进公司以后才认识他,程椰第一次见到段磊是在大四那年,彼时段磊亲自去清华校招,那年他刚升上大合伙人,一天只睡四个小时,戴着八十万的表,头发打理的油光水亮。


他在清华一共发了三个offer,其中一个便是程椰,当时程椰刚刚“走出实验室”,想要见识商业世界是什么样子,她研究了几天,选定了这个细分行业,又准备了十多天,经历了四轮面试,终于走到了终点。


最后一轮便是与段磊这个合伙人的面试,面试里有个刁钻的场景问题,问如何在某个规则下完成某件事,程椰给出自己惊人的方法,并说:“这样更高效,规则或许没那么重要。”


段磊不觉得冒犯,反而笑道:“你和我很像。”


当时程椰并不理解,觉得自己和面前这个浑身写着“精明”与“成功”的人一点都不像。


程椰本就是试水,并不是真的打算去工作,她已经拿到了国外大学的录取,在国外过了两年不问世事的生活,硕士毕业后她没什么特别想做的,还是选择了进入这一行,终面很巧的又是段磊,段磊显然没有忘记她,十分惊喜。


就这样,程椰成为当年五分钟拿下A司合伙人面试的传奇人物。


程椰一路保持最初选择这个行业的初心,专注在解决项目的问题上,X公司项目事件后,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想法大概天真,于是她开始成为世俗意义上的合伙人,某一天突然恐惧地发现,她真的越来越像段磊,像所有“成功的精英人士”。


然后杨迩回来了,工作在这套精英人士总结的社会哲学里运转的很好,她甚至能对杨迩说出就算公司里有人知道自己喜欢女人也拿她没办法,她享受到了权力带来的安全感,而这份安全感下的甜蜜生活麻痹着她:那些偶尔冒出的厌烦也许只是美好生活的代价,任何人都必须过一部份不喜欢的人生,以换取重要人生部分的安心。


这一年的六月,程椰主动找到段总,希望和他一起出席A司总部的夏季全球峰会,峰会后他们将在纽约办公室单独汇报大中华区的发展情况。


她不提,段总也是打算找她谈谈的,想让程椰接任,尽早在总部面前露面刷脸十分必要,然而程椰却说:“我要在汇报最后加几页建议。”


段总内心震动,面上不露声色:“建议什么?”


“改制。”


程椰的改制方法,无非是把从前各合伙人各自找项目养团队的模式改为按行业分配项目,将项目与人员流通起来,避免争抢、避免倾轧,扎根行业、专注积累,这一套理论并不难,很多人都想过,段磊也想过,可没有人能做到。


项目少的合伙人说话没人搭理,项目多的合伙人舍不得分出自己手里的项目,段磊当年便是这样。


人尝到了利益、权力的甜头,便舍不得一点点流失,忍着恶心也要把名利挣了,再等几年,这恶心也消散了。


段总难忍心酸:“你确实和我很像,你也和我完全不一样。”他叹道,“好吧,好吧。”


那个曾在校园里大胆无知地说出“规则或许没那么重要”的女孩终于走到了今天,走到了纽约办公室,走到了A司的最前面。


程椰的改制建议来的突然,并不在议程上,总部的美国人只是商业假笑,嘴上夸着“看起来是很棒的建议”,转头便说“需要再进一步讨论”,程椰早已做好心理准备,这不是一朝一夕,甚至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


她温和又强硬道:“我叫程椰,是大中华区目前项目最多的合伙人。”


“今年,我将以身作则,分出三个行业的项目给三位合伙人,希望明年汇报时,与各位分享我们在大中华区的试验成果。”


对面的大老板惊异,看向段总:“段?”


段总双手一摊:“程par的项目愿意分给谁,我也不好管呀,总不能便宜外人吧。”


大老板便知道段总是知道这事的,并且默认了。


这个美国人并不保守,也谈不上高尚,沉默一会儿,笑道:“我只有一个要求,利润保持增长,至于其他的,让我们期待明年的汇报结果,”他认真打量这个第一年来总部述职的女人,记住她名牌上的名字,“程椰。”


直到回到酒店房间,程椰才终于放松下来,即使这仅仅是漫漫长征中的第一小步,但她已踩在一片新鲜的草地上,在这片无尽的旷野中,她感受到自工作以来前所未有的自由与期待,她将要亲自走出一条宽广无界的道路,为后来者,为整个行业,为程椰“自己”的职业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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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杨总,我们去绍兴摘杨梅吧。”


收到这条微信,杨迩便知道程老师那边应当挺顺利,她发自内心地为程老师高兴:“好~非洲小杨向程par发去贺电!”


春节的旅行让杨迩意识到,她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样了解程椰,那天从雪山上下来,杨迩只觉心痛得要碎了。


跨年夜时,程老师明明说了许多X项目带来的影响,那时杨迩局限在X项目事件本身,深陷在自己的委屈里,以为一切仅仅是X项目带来的问题,忽视了程老师在工作上真正面临的挣扎与压力。


杨迩几乎潸然泪下,她再也不能把角色不同、不懂程老师的工作当作借口,董教授甚至不知道程老师的工作具体干什么,却依然能体察到程老师的细微情绪;她也不能要求程老师主动诉说那些烦恼,分享一切并不是爱人的义务,更何况程老师本就不是爱诉苦的人。


杨迩明白,即使两人已经走到了见家长的地步,她与程老师真正朝夕相处的时间依然不多,她应当用今后漫长的时间学会观察、主动引导,她应再努力一些,直到程老师能自如地与她吐露些隐秘的情绪,直到自己能像董教授那样体察程老师的一切。


比如现在,她理解程老师要做什么,也能及时接收到程老师的喜悦与担忧。


杨迩躺在床上,不禁望向墙边的行李箱,那里有她迄今为止小金库的全部去向:一枚戒指。


程老师为她戴上戒指的那晚,她便立刻给时雪晨发了信息,请她在非洲帮忙关注合适的钻石原石,时雪晨在非洲呆了十多年,自然有很强的关系网,又是野生女儿的大事,十分上心,自己筛了好几轮,四月份才回信有一颗大小合适、成色漂亮的蓝宝石。


杨迩这几个月公司扩张迅速,流动资金有些紧张,她已经把父母那张卡当作是他们小家庭的共有资产,动用起来需要和程老师商量,只好和钟羽打招呼,自己先拿最近一笔订单的利润,之后再补给她。


钟羽一听她是要买钻石结婚:“那必须支持啊,还缺嘛?实不相瞒,我没地方花钱,还挺富的。”


杨迩:“……?”


那是四月份的事,如今两个月过去,小金库空空还负债累累的小杨总终于还完了钱,趁着程老师出国开会,便也说要去非洲和欧洲拜访供应商及合作商,这样两人在一个时间段出去,不用分离两次。


她先在欧洲走了一圈,取了加工后的钻石戒指,也确实认真忙了忙公事,之后才来非洲见时雪晨。


“我看看,最后加工成什么样了?”


杨迩笑,小心打开盒子:“没设计太复杂,她不喜欢花里胡哨的。”


时雪晨只看一眼:“这个成色真的可遇不可求。”


其实杨迩并不太能看得懂,单纯觉得只有懂行的说好、价格贵,才配得上程老师,想象着程老师戴起来的样子,忍不住笑:“嗯,好看呢。”


时雪晨也挺开心:“准备什么时候呀?我都想回国看看了。”


知道她出来后一次都没回去过,杨迩合上盒子,斟酌道:“你想回去吗?”


“我野生女儿结婚,多重要啊。”


杨迩真诚地说:“不如回来吧,调回国内也好,来我公司也好,不想工作也行,将来女儿给你养老。”


独自坐在回国的飞机上,杨迩再次打开那个戒指盒,她在欧洲加工中心与业内人士闲聊时才得知,这颗蓝宝石的预估价格比时雪晨报给自己的价格足足高了十七万。


杨迩不愿破坏时雪晨的好意,也珍惜这段可贵的缘分,只是她突然发现,自己与程老师的爱情里,从始至终被许多“爱”围绕着。


杨迩总是说,她们是幸运的。


她爸妈会说“我女儿,必定幸运”,叶玖会说“这是我好姐妹应得的”,钟羽会说“机会留给有准备的人”。


程老师呢,她会牵紧自己的手,不做任何解释与辩驳,淡淡微笑:“是,我们是很幸运。”


人类通常对超出预期的事物抱有敬畏与感恩,吃到美食是这样,高中彩票是这样,遇见爱情也是这样。


杨迩偏头,看向窗外的天空,在心里念起她,眉眼愈发柔软。


“程椰。”


“程老师。”


“……椰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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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各位小读者的一路支持,还有一章,后续七月份不定期会有番外,祝大家发财、幸运(鞠躬


终章


“从洪荒时代的心源出发,

你我泛舟顺流而下。

你我在亿万爱侣中间嬉戏,

分离时辛酸的眼泪和团圆时甜蜜的羞涩里,

古老的爱情孕育了新意。”


六月的绍兴已经进入初夏,鹿怡亲自来高铁站接他们:“哟,大热天的贴在一起不嫌腻呀。”


程椰心情好,笑着怼她:“多大的人了,这么幼稚。”


杨迩可礼貌,认真打招呼:“鹿怡姐。”


鹿怡点点头,与她悄悄交换了个眼神,杨迩立刻心领神会。


这回他们去的是另一座靠近市区的山,山上有个大别野,胡薇早就等候多时,招呼几人直接吃午饭。


根本不用他们自己去摘杨梅,胡薇早就给准备好了:“去年你们没来,我还给程椰寄了点,小杨也尝到了吧?”


杨迩不知道这事,瞥了眼一旁的程老师,拿不准要怎么回答,程老师垂着眸,云淡风轻地接过问题:“小杨去年这会儿离家出走了,没吃上。”说话间,程老师拈了颗杨梅喂到杨迩嘴边,哄道,“今年给小杨补上。”


小杨耳朵红了,没想到程老师当着别人的面用这种语气对自己说话,整个人变得贼乖巧听话。


胡薇看着笑,鹿怡也难得没调侃什么,一时间,客厅里安安静静。


今年春节因杨迩要和程老师回家见父母,程椰没来绍兴,下午天气热,几人坐在有空调的客厅里喝茶闲聊,算是补上春节的聚会,程椰懒懒地窝在杨迩身边,捧着茶听她给鹿怡讲非洲的生活,眯着眼闲适地望向大落地窗外漫山的绿色,心旷神怡,十分满足。


等到下午四五点,天气凉快下来,胡薇开始撺掇程椰带杨迩去山间逛逛:“今天天气好,说不定能看到日落。”


鹿怡挤眉弄眼:“正适合你们谈情说爱。”


程椰笑,不理她,随手拿了个大檐草帽,牵着小姑娘出门了。


以前毫无打理的山间大平台上,草地做了规整的修剪,边缘处也种满了不知名的小花,程椰还没来得及疑惑,小姑娘倒是喜欢的紧,提起手腕上挂着的微单:“你站到那棵树的边边,今天必能出图,给程老师换个微信新头像。”


见她喜欢,程椰也乐意配合,一手捏着大草帽的帽檐防止风吹跑,一手拎起裙摆慢慢走过去。


人还没走到树边,身后却传来了小提琴声,程椰一愣,回头转身,杨迩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把小提琴,远远的立在山间的微风里,努力拉着那首她最爱的《perfect》,缓缓走近。


程椰好像明白了她要做什么,又好像不明白,这人手上的戒指还戴得好好的呢。


然而杨迩才不管,好不容易一个音节没错,终于走到程老师的面前,她单膝跪地,又将琴放在一边,歪头笑:“小惊喜。”


那是个微凉的夏日傍晚,身后是燥热了一天后最绚烂的落日余晖,身前是她的小姑娘诚恳认真的笑脸。


程椰的心软了又软,不等人开口,便要将人扶起来:“地上脏。”


杨迩顺势抓住她的手,说出准备好的台词:“程椰,你愿意和杨迩共度剩下的69.3年嘛?”


“这是算我活到100岁?”程老师被逗笑,大方道:“下辈子也给你,快起来。”


小姑娘急了:“你要说‘我愿意!’。”


程老师笑着点头:“我愿意。”


小姑娘这才满意,将准备好的钻戒给程老师换上后,终于开心地站起身:“喜欢嘛?”


其实程椰对珠宝华饰并没有什么追求,但见小姑娘这般期待,便仔细端详了片刻,蓝宝石在夕阳光照下更显雅致冷冽:“嗯,很漂亮。”


待小姑娘美滋滋一会儿,程·实用主义·椰又关心道:“这么大手笔,你那小金库吃得消吗?”


杨迩:“……”


扎心了,程老师。


一瞧小姑娘这表情,程老师笑出声:“没事,不怕,程par养你。”


杨迩摇摇头,重振旗鼓:“以后开始攒大金库了!”她腼腆道,“我现在赚得挺多的,你别担心。”


程椰挽住她,带着人往回走,笑:“好~祝我们小杨总财源广进。”


程老师嘴上是这么说,之后几个月里里外外却压根不让杨迩花钱,仿佛生怕她经济紧张,还美其名曰这是在投资:“将来小杨总发达了,别忘了我这个小股东。”


杨迩既享受她无微不至的宠爱,又舍不得让她破费太多,一听这话立刻纠正:“你是老板娘!我的就是你的。”还小声补充,“我也是你的。”


程椰心软地不行,牵起她的手,嗔道:“傻。”


杨迩快乐地晃手臂:“家里有一个人聪明就行,互补。”


那天程老师万年不更新的朋友圈多了一条新的动态:一张戒指的照片。


文案只有两个字:我的。


大部分人以为程老师买了个宝贝的首饰,卢睿却是门清,很快给她发消息:“恭喜恭喜,回来吃火锅。”


程椰皱眉,担心地回道:“你现在可以吃吗?”


卢睿怀孕了。


程椰妈妈介绍的男人叫万文志,他父母是董教授的朋友,都曾在武汉的大学里任教,他是个极容易沉浸事业的人,结果碰上了卢睿,卢睿比他还忙。


卢睿对恋爱结婚没有感觉,但经过去年回家乡的事情,这一年,她想要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了。


她想要拥有亲人,一个真正的亲人,不是通过婚姻和法律组成的“亲人”,不是通过恩情与相处升华的“亲人”,而是真正与她血脉相连的亲人。


这并不困难,女性天生具备拥有亲人的能力。


卢睿当时看到万文志的介绍和照片,觉得正合适,身体健康,长相身高明朗,学历好,脑子不笨,作为孩子父亲的基因来源挺好。


她本想来一个“去父留子”,哪知道那人开窍了,每天点卯,每个月往广州飞很多次。


有一次那人问她,既然想要小孩,愿不愿意结婚,卢睿冷静表明:不结婚,可以保持恋爱关系,可以让他参与抚养小孩,但小孩和她姓,落在她的户口本上。


那男人只犹豫了一晚,说是要告知家里长辈,第二天一早就同意了。


卢睿二十岁时,曾憧憬未来有一天会出现某个人给自己一个家,到了三十岁这一年,一无所有的女孩已经去过世界上许许多多的地方,经手过无数大大小小充满成就感的事,她的心境开阔,只觉人生无限,她不再寄托于等待与期盼,她选择自己给自己一个家。


这一年年底,卢睿那只剩自己一页信息的户口本上终于迎来了新的一页。


女孩儿取名卢晏,晏者,乐也。


卢睿希望她的小小家人日日安宁,一生快乐。


这世上有许多人,有的人需要一个归处,而有的人,无拘自由,在哪里停留,哪里便是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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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年的春节,程椰与杨迩在德国正式注册结婚了。


程老师不是喜爱热闹的人,杨迩也只想围着程老师一个人转,注册这天,没有宾客,没有亲朋,只有两个相爱的人、一束杨迩早晨精心包扎的鲜花和几个必要的工作人员,简单的、纯粹的、唯一的。


真正走到这一步,杨迩反而平静下来,她在内心演练太多遍,到了实现的一刻,心中充盈,觉得世界都是明亮的,而程老师恰恰相反。


程椰一直以为自己没有那么在意仪式感,然而签完字后,看着眼前薄薄的纸张,看着身边小姑娘低头微笑的侧脸,竟忍不住眼眶湿润,落下泪来。


杨迩赶紧抱住人安抚,安抚着安抚着,自己也酸涩起来。


程老师缓了缓,终究记得这是喜事:“杨迩,新婚快乐。”


“新婚快乐!”杨迩的眼睛亮亮的,在她心里,只有到了这一刻,才可以改变称呼,“……老婆。”


程老师瞬间有些脸红,憋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嗯。”


杨迩极其有耐心,笑着等程老师适应,程老师刚一出声,便立刻吻上去。


之后两人又在欧洲逗留了一段时间,去彼此求学生活过的地方,交换偏移岁月的记忆。


杨迩带着程老师去她常驻的小公园,爬到那个小山坡上,昨夜刚刚下过雪,每一脚都踩在厚实的雪地上,杨迩释怀道:“那时候,我就坐在这里,……想你。”


程老师盘着头发,下半张脸裹在围巾里,她伸手勾下些围巾,笑起来十分温婉:“要和我算账呢?”


“哪能呀,”杨迩心动,逮住机会亲亲贴贴,坦白道,“在卖惨呢,惹你心疼。”


程老师失笑,捏了捏这人的脸:“哪有人卖惨还笑着?”


“那我控制不住的呀,”杨迩最近每天都在笑,精力充沛,心情好的不得了,“我就是超幸福超开心呀。”


程椰垂头看向眼前被白雪覆盖的草地,几乎能想象到小姑娘坐在这里无精打采的样子,她温柔道:“希望我的小姑娘每天都能这样开心。”


杨迩感怀良多,从身后兜住程老师,挨着她的头蹭了蹭:“程椰,我们结婚了,我们是地球上最亲密的人,我们会一起体会有趣又无聊的世界,我们会一起坚定面对人生的奇妙与意外,我们会一起去很多地方,我们会一起退休养老……”


“你知道吗,只要加上“我们”和“一起”两个词,我就觉得特别期待,特别开心。”


程老师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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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前述所有章节的篇头小诗均来自聂鲁达《二十首情诗和一首绝望的歌》李宗荣译本;终章小诗来自泰戈尔《永恒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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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想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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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小读者们一路的陪伴与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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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第一次写一个小故事,有许多不足。从写东西本身来说,确实笔力不够,很多描写的部分回头看很遗憾;对长篇的把控力也不太好,容易受到生活状态的影响;遣词造句比较单一,没能拓展一些脱离自己习惯语态的结构。从故事性来说,自己是个太理性的人,写故事总考虑现实,情节也因此鲜有大的创新,同时没能很好地堆叠高潮、分配详略情节,总体看下来还是差一口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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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今年年初工作比较闲时,给自己找的一个业余活动,没有太多功利得失心,只是想要做一些花时间就能留下痕迹的事情,它给我带来了一些小小的生活转变,晚上睡前可以写点东西且有小读者会看,感觉生活更加广阔,所以我想,首先还是要尽当下所能好好写完,其次,持之以恒地每年写一个小故事,应当会有一些进步的,谢谢人美心善小读者们的包容与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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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朝露,故事永生。杨迩和程椰都是世俗意义上比较优秀的人,但都不是完美的人,他们有逃避、迷茫、抱怨、自私等许多缺点,我当然明白怎样的人设会让大家更喜爱,可依旧想向大家展现接近真实的他们。我们不用准备充分、十分完美才能进入关系,"如果苛责自己完美,我们将无法被爱,期待他人完美,我们将无法爱人"。

我有意将矛盾聚焦在两人本身对自我和关系的探索上,希望给小读者们一些视角和信心,在这样的时代里依然可以相信爱情本身并不复杂,做一个正直的人,抱有坚定的爱与坦诚的沟通,没有那么多抓马的理由让人分分合合辗转反侧,认真活好自己,寻找健康的关系。谢谢大家喜欢她们,喜欢她们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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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有想要多带一些角色出场,展现他们不同的人生选择与生活态度,规划清晰如杨迩最终意外偏离原有轨迹,不争不抢的程老师走到了改制的峰尖浪口,叶玖清醒地享受短暂的□□欢愉,卢睿在陪伴下一代里找到了安定,有的人只有几面之缘,仍然在各自的旷野上与主角们交叉相遇。生命中的许多变动看起来糟糕,但或许属于我们的机缘就在未知的前方,“尽管走下去,不必逗留着,去采鲜花来保存,因为这一路上,花会自然的开放”,希望他们能给各位小读者一些启发与勇气。谢谢大家看到每一个小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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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再次感谢各位小读者一直以来的鼓励与包容,谢谢大家的收藏,谢谢每一条评论,谢谢您们的营养液,祝愿大家在二次元里获得快乐,在三次元里找到真心,好好学习,认真工作,珍惜眼前人,活在此刻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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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缘下一个故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