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碎了一地的玻璃碴, 电光火石间，是封擎眼疾手快拉住了她。偌大的片场缓缓安静下来，众人瞧见濒临危险的人是安苑阮后, 脸上都没什么表情, 仿佛刚才发生的只是一件无关要紧的事。
桑芜攥紧了宋苒的手，眼神有些怔。
“我去，这灯怎么回事啊, 要不是我动作快..”封擎烦躁地挠头, 转身朝导演道，“郑导, 你让人清理一下吧, 这看着也怪吓人的。”
比起满地的玻璃碴子，更吓人的其实是安苑阮的表情。黑卷发半遮半掩，只能觑见她绷紧的下颚和鼻尖。她惊魂未定的同时, 手指牢握成拳，眼底浮着复杂的情绪。
“小安啊。”郑导掐了烟过来，“刚刚吓到你了, 这样吧，要不你今晚提前下班？”
安苑阮摇头：“不用, 我可以继续。”
“你确定嘛？你状态本来就不行，从事发到现在, 你的脸色白的吓人，你确定你还能继续？”郑导虽然严厉了些, 但却不会轻视演员的身体健康状况。
封擎也帮着劝了几句, 可安苑阮却很坚持。
“谢谢, 但我真的没关系。”
“那行。”劝阻无果, 郑导也不再啰嗦, “那你先休息几分钟，待会再继续。”
“嗯。”
站在一旁的两人围观了全程，桑芜沉默着一言不发，宋苒却饶有深意地多望了几眼地面的玻璃碴子。郑导朝这边走来，悠悠叹了口气：“唉，小宋啊，你先让她一个人冷静会，如果待会拍摄她的状态还是不行，你再帮帮她，可以吗？”
“嗯。”宋苒顿了下，继而问，“大概还有多久才能杀青，您能试着保守估计下吗？”
“按照雨潮前的进度，一个半月就差不多了，但是现在这个进度，保守估计也要七八个星期吧。”
“嗯，谢谢导演。”
郑导没有多说，朝着制片的位置离开了。夜色渐浓，灯光摔落后，这片区域的亮度都降低了不少，桑芜松开手，小声问：“你怎么忽然问这个事情？”
“没什么。”宋苒笑了笑，“就是想早点跟你去玩。”
“喔。”桑芜憋出一句，心里却有点不信。
两人没再揪着这个问题不放，聊着聊着又绕到了下一个话题。拐角处灯光微弱，青苔攀附，宋苒一直用余光注意着安苑阮的动静，瞧见她独自一人进了巷道拐角后，她带着桑芜去了等候区那边。
“我忽然想上厕所，这边亮一点，你跟她们待在一起，待会姐姐就来找你。”她柔声道。
桑芜没有多想：“好。”
商落落和何颖对视了眼，忍着又磕到了的姨母笑，认真点头：“我们会守好桑芜姐，苒姐放心吧。”
接连二三的怪事还是让宋苒有些不放心，她又嘱咐了几句，凑过去在桑芜脸上亲了下后才转身离开。留在原地的三人神色各异，桑芜捂着脸，害羞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奇怪。而另外两人则拼命压抑着起不断上扬的嘴角，轻咳两声，装作没看见般撇开了脸。
离开后，宋苒原路折返，快步走到了巷道拐角。这个位置其实很偏，灯管掉落后，就连进口都被漫无边际的黑暗侵蚀了。
不断接近目的地的同时，她的脚步也慢了下来，入目皆是昏暗旧巷。再一次拐弯时，她终于在墙角角落瞧见了安苑阮。
清冷的月光染亮了墙角，青苔覆盖得已经看不出墙面的原本面目，而安苑阮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那，仿佛失了魂。
宋苒没有主动开口说话，她倚在墙面，融入夜色，目光打量着她。约莫过了两分钟，安苑阮才转了过来，径直与宋苒对视，直勾勾地望着她。
“你怎么来了？”她说话声音很轻，说出口后消弭于空气中时就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轻飘飘的。
宋苒脸色淡淡：“我不能来吗？”
“当然可以，这是你的自由。”安苑阮笑了下。以往她的笑容总是讨喜，令人心生好感的，但此时此刻，却让人无端觉得恶寒。
宋苒没有接话。
“看够了的话，就走吧。”她喃喃道。
“你跟顾彦琛究竟是什么关系？”宋苒选择了旁侧敲击，“你说你不甘心，所以想要跟我合作，他也说只是把你当做妹妹。可整个锦城都知道，你们两小无猜，两情相悦。”
“喜欢是会变的。”
安苑阮咬住了下唇，她又露出了以往那惹人怜爱的神情，可宋苒却觉得很别扭。她总觉得哪里都很不对劲，不仅是这两人，还有其他人。而根据她的调查，她觉得这两人一定知道点什么，又或许是参与了什么。
“如果桑芜不是现在的模样，你还会喜欢她吗？”角落里的人忽然把玩起自己黑发，她脸色发白，唇色却红如胭脂。“回答我。”
宋苒定定地望着她，深如墨的眸子仿佛想要将她看穿。一会儿后，她站直身，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巷道。
身影渐行渐远，墙角的光线逐渐缩小，最后一点光亮消失时，安苑阮露出了一个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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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整得差不多了，众人才继续拍摄。一直被拖着的进度条终于按下了开始，接后的拍摄都很顺利，虽然安苑阮依然有些不小的瑕疵，但郑导已经很满意了。
两人因为戏份原因，是最后下班的那一批。晚风裹挟着深秋的凉意袭来，宋苒牵着她上车。巷道里的人家差不多已经休息了，回住所的路上，几乎无一不闭户。
抵达住所将门关阖时，宋苒像往常一般先让桑芜去洗澡。她推开落地窗，站在阳台上，好似在守株待兔。夜色将整座县城都吞没，直到桑芜洗漱完出来时，她也没能等到那只“兔子。”
“你快去洗澡吧，衣服我都帮你拿进去了。”桑芜走过来拍她的肩膀，有样学样。
“这么乖？”
桑芜不说话了。
落地窗重新关上，厚重的窗帘将内外隔绝，宋苒俯身亲她，窗摆有些晃。
“好了。”桑芜推开她，“快去洗澡。”
宋苒揉了揉她的脑袋：“嗯。”
瞧见她进了房门，桑芜才将藏了一路的东西从包里拿出来。这几天宋苒一直送她礼物，虽然她一再强调连她都是她的，更何况是这些身外之物，可她还是不好意思。
她没有去查宋苒转移的财产，也没有动用，而是用她之前剩下的钱，给她准备了一份小礼物。她将其藏在枕头下，瞅了眼紧锁的浴室门才掏出日记本开始记录。
等一切弄完，宋苒也洗漱好了。她有点洁癖，如果条件允许，她每天都会洗头发。嘈杂的吹风机声响起，桑芜穿着她的睡裙，半跪在她身旁，耐心且仔细地给她吹着头发。
声音消失的同时，宋苒的吻也随之落了下来。
舌是软的，味是甜的。
在一起后，宋苒总会想各种理由索吻，以至于到现在，桑芜已经从完全不会变成了渐渐熟练。她很乖，让张开就松开防线，宋苒的舌卷上来时她也会学着贴过去，卷翘细密的长睫会因为接吻不断颤动，瓷白的脸颊在换气时会洇出桃花粉，情动又不自知地勾人。
漫长的亲吻结束后，桑芜才睁开迷蒙的双眼。她的手还攥着宋苒的睡裙，脖颈后的薄弱腺体也溢出了清雅的橙花香。
“宝贝。”宋苒将她抱在怀里，顺手关了灯，“今天的亲亲好像还是不够。”
“够了吧。”无论两人做过多少亲密的事，桑芜还是会害羞。她主动揽紧宋苒的腰身，凑上前在她锁骨处亲了亲，“现在可以了吗？”
宋苒沉默了会，再开口时声音有些哑：“啊，这就算多可怜可怜姐姐了嘛？”
晕黄的灯光将房内的暧昧气氛直接拉满，柔软的被子勾勒出两人相拥的形状，桑芜主动将藏在枕头下面的小礼物拿了出来。
耳濡目染下，她也从宋苒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比如这会，在揭晓这份礼物是什么前，她学会了抬手捂住宋苒的眼睛：“你数三声，我就松开。”
宋苒扬唇笑了起来：“数三声就可以了吗？”
“嗯。”
“不想听点别的？”
桑芜没有回答。
“想听什么，姐姐都说给你听。”
桑芜有些撑不住了，她有时候会感叹人与人之间的差为什么会这么大，明明她们两都是第一次谈恋爱，可宋苒却各方面都游刃有余，而她即使有了一点进步，也还是会被她撩拨得面红耳赤。
“你不说的话，我就自己猜了。”
悦耳的女声钻入桑芜的耳鼓膜，晚香玉的味道越发馥郁：“宋苒喜欢桑芜，宋苒好喜欢桑芜，宋苒只喜欢桑芜。”
尾音缱绻，字句清晰，桑芜根本克制不住自己的心动。
手是被宋苒自发拿下来的，她握着桑芜的手亲了亲，黑暗也遮不住她眼角眉梢的笑意：“说完啦，都是真心话哦。是什么礼物呀，姐姐很期待。”
被子从内掀开一点，露出了底下的小香囊。香囊做工精细讲究，花纹清雅素丽，图样分别是橙花和晚香玉，底部除了缀了流苏外，还绣着两人的名字。桑芜不太好意思，又扯下被子盖住了。
“前两天商落落跟我提了两句，她说那家店的香囊很漂亮卖的很好，闻着还能助眠，所以我就让她买了。”她仔细打量着宋苒的神情，“虽然不是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但我觉得..”
“喜欢。”宋苒笑着噙住了她的唇，“我很喜欢。”
“嗯。”
嫣红的下唇被咬了下，宋苒捱着她问：“名字是你缝的吗？”
“是。”
为了藏住这个惊喜和完成赶工，，午休前以及其他的细碎时间，她总是想方设法躲在厕所里不出来。
不用多说，宋苒也明白了，她的吻下落，落在了桑芜的手心，沿着手纹，又攀至手指指腹。直到纤细的十指都染上晚香玉味后，她才消停：“乖崽崽，辛苦啦。”
桑芜摇头，想要缩回手，宋苒没让她如愿。她反复捻摩着桑芜指腹的手茧，动作颇具别味：“还剩一点点了。”
“嗯？”
“想要它们消掉。”
那是桑芜成长中被苛待、长期超额劳作落下的印记，她想消抹掉这些，也想让她把那段昏暗的记忆彻底抛掷脑后。
“再等等，很快了。”桑芜猜中了她的心思。
“好。”
灵巧的指尖轻拉桑芜睡裙右侧的白色的细带，带子弹动，在她白皙的皮肤上落下痕迹。左手抵住另一条，宋苒语锋一转，笑了起来：“礼物很喜欢，但时间要补偿给我，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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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晚啦！晚安呀（o>ｕ
剧情很快就会浮出水面！！！！！！我猜（弱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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