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苒不喜欢勉强, 更不喜欢让桑芜勉强。

  她没有多说,只是揽着的她手越发收紧。雨滴沿着伞面滑落,溅起细小到看不见的水花, 桑芜温吞道:“走吧。”

  “嗯。”

  两人缓步前行, 黄昏被乌云碾碎,只剩最后一点飘在群岱间的余晖,巷道里安静得只能听到雨声, 宋苒敛眸, 缓缓抛出话题:“拍完戏有什么打算呀?”

  “不是要看工作安排吗?”桑芜很自觉。

  “休息几天嘛。”宋苒轻笑,“你是不是想说我是万恶的资本家?”

  “没有。”

  伞面绘了鸳鸯连理, 雨水沾湿了鸳鸯的毛发, 纸伞始终朝娇小的人儿倾斜。路过巷口时,商铺里泛着朦胧的光,拐角处静谧无人, 宋苒停下了脚步。

  “嗯?怎么..”尾音消弭于缱绻的亲吻中,桑芜脸上红晕渐起,不多时便占领了大片面积。宋苒单手撑着伞, 伞面将雨景隔绝在外,另一手则轻捏着她的下巴。

  下唇被咬了下, 桑芜放松了防备,口腔瞬间被侵/占。直到晚香玉沾染到各个角落, 宋苒才餍足地退开。她总是看起温和,但其实桑芜很清楚, 眼前人并非柔软可欺的猫, 而是优雅、危险的豹。

  “这是。”宋苒停顿了下, “是晚前吻。”

  桑芜:....

  她被亲得腿有些软, 也没多余的心神跟她辩驳, 只能任由她占据上风。

  “亲吻有利于促进感情,我们要积极练习呀。”

  桑芜不说话,一双烟雾氤氲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宋苒不是很能受得住,她爱极了她的猫猫这幅模样:“再这么看着我,我会以为你在邀请我喔。”

  裹挟着湿气的雨丝划过裙摆,桑芜有些羞愤:“别乱说话了!”

  宋苒很明白点到为止,她笑:“好,我今晚都不说了。”

  言罢,桑芜才由她牵着。两人路上一直相安无事,直到抵达片场后,感受到混在人群中的异样眼光时,桑芜才隐隐约约觉得不舒服。

  就像被毒蛇盯上似的,冰冷且嗜血。

  她转身去瞧时,那道目光却消失不见了。宋苒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俯身凑到她耳边问:“怎么了?”

  “没事。”桑芜想了想,“就是感觉好像有人在看着我们。”

  演员们差不多都到齐了,她们身后四处都是人,宋苒转过身扫了圈,目光悠远:“没事,有我在。”

  “嗯。”

  她这么说了,桑芜也不想再给她徒添烦恼。

  开始拍摄前她们按例补了补妆,宋苒也是在这个时候接到了骆皎的电话。她觑向桑芜,眼神示意后便绕去阳台接起了电话。

  她们走到片场时,雨就停了。薪县烟雨朦胧,站在阳台眺望落在眼里又是另一番美景。

  “喂?”

  “苒苒,是我。”

  宋苒笑了:“什么事啊?皎姐。解决几个狗仔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不是,这你想怎么来都行。”骆皎顿了下,低声道,“我是想跟你汇报下最近的工作,你给宋总拿到手的股份确实可以压制顾彦琛,但他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他最近一直在给宋总下绊子。”

  “我姐那边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提到顾彦琛,宋苒眼底一点笑意都没了,她拨弄阳台上的小盆栽,沉声道,“如果他一直不老实,那就杀鸡儆猴。”

  骆皎明显愣住了,但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好的。你让我监视顾彦琛的动态,我发现他这两天一直呆在家里,就连别墅门都没出。”

  “嗯?”

  “他的别墅里有我的眼线,那人跟我说,顾彦琛这两天身体不好。”

  “身体不好?”宋苒抓住了关键词,眉心微蹙。倒不是关心,她只是觉得这样的巧合有些蹊跷。安苑阮虚弱的模样涌入脑海,在她将要抓住一闪而过的灵光时,瓦片掉落的声音将那点灵光击散。

  对面墙瓦上停了一群躲雨的鸟,其中一只白的惹人注目。陈旧的瓦片在地面摔得四分五裂,底下的场务吓了一跳后立马将其清理干净了。

  “苒苒,你在听吗?”

  宋苒收回神:“嗯,我在。刚刚有点走神了,不好意思皎姐。”

  “没事。”骆皎继续交代,“不过他并没有让医生来,只是一个人呆在房间里。这就是我最近打探到的全部。”

  “辛苦啦,皎姐,回去请你吃饭,给你放几天假休息休息。”

  骆皎能力很强,这不仅体现在演艺圈内,其它方面也是。而她向来爱惜人才。

  “没事。”骆皎调侃了句,“为老板赴汤蹈火,都是我的荣幸。”

  说完,她又话锋一转及时将话题转了回来:“对了,桑家那两位怎么样了?我这边没有查到她们的航班消息,你还没让她们走吗?”

  说到这个,宋苒的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我上午就让金倪放她们回去了,但这两人呢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她们知道我把财产都转移给桑芜后,就算被折磨了这么久也不打算走了,她们算盘打得好,不过金倪处理的很好,估计她们现在也尝到苦头了。”

  骆皎低嘲了句:“那确实该。”

  “嗯。”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才挂断电话。等宋苒再去瞧对面墙瓦上的鸟儿时,它们飞走了大半,那只浑身洁白的小鸟也宛若梦幻般消失了。

  宋苒多看了几眼,再进化妆间时,多问了句:“薪县这边鸟类多吗?”

  那只白鸟有点像普通的山雀,但鸟喙又有些像鹦鹉,这并不属于的她的认知范畴。

  桑芜也已经补好了妆,她站到宋苒身边,并未多言。三个化妆师面面相觑,思索道:“应该不多吧,这边虽然风景不错,但气候植被都并不适宜鸟类生存。”

  宋苒点头,没再多问。她牵着桑芜的手往片场的方向去,场内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就差导演还没到位。封擎凑过来聊天:“苒姐,我刚刚听说有块瓦片忽然掉了下来,开机的时候那边不是还无缘无故掉了硫酸吗,你觉不觉得这个地方有点古怪?”

  他长了张娃娃脸,说到吓人的地方时表情丰富得像演小品。

  宋苒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很快就杀青了?”

  “对啊,还有一个多星期。”他摸了摸脑袋,目光掠过桑芜时,迸发惊艳,“苒姐,我怎么觉得桑芜姐好像越来越漂亮了?”

  他的表情有些夸张,仿佛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美颜秘方啊?”

  桑芜:...

  宋苒表情不变:“你是不是想提前杀青?”

  封擎立马噤声,他可怜兮兮地眨了眨眼睛,又绕回了前一个话题:“提前杀青也不错,毕竟这个地方看起来的确很古怪。”

  宋苒忽然道:“封擎,你有没有在片场见到过一只白色的鸟?”

  “白色的鸟?没有啊,苒姐。这边不可能有白色的鸟吧,薪县在五年前气候变化更吓人,当时很多普通的鸟类都迁移或者灭绝了,也是近两年情况才逐渐变好。”

  “是吗?”

  “当然。”

  宋苒若有所思地望着桌面,目若点漆。

  导演踩着点来,他也知道让大家等了会,所以开始拍摄前笑着说了句:“今晚提前二十分钟下班,拍完不用招呼就可以走人。”

  “郑导万岁!”

  “耶!《她者》爆红!!”

  众人嚷嚷了几句,整个剧组一片欢声笑语,除了站在石柱旁的安苑阮。她的脸色依旧发白,像是危惙之际的病人,往日那双澄澈的鹿眼被多种情绪占据,她的理智仿佛已经濒临决堤。

  闹了会便开始拍摄了,谁也不想耽误时间晚下班,所以前面进行的都很顺利,围观的演员们也慢慢退场。直到桑芜和安苑阮对戏,进度条才再次停滞不前。

  郑导虽然语气未变,但他的不耐全部写在了脸上,他甚至有些后悔,为什么顶不住压力选了个毫无经验的新人来担任女一。

  再次喊停时,片场剩余的几位演员都瞧了过来。

  “小安啊,按你这么演下去,我们整个剧组都要因为你延长拍摄时间。”郑导叹了口气,不由得将希冀的目光放在了宋苒身上。

  经验丰富的老前辈都离场了,在场的演员除了宋苒外没人教的了她。他这么想着,不禁道:“小宋,这样下去不行,你能不能帮她找找状态。”

  宋苒坐在休息椅上,姿态有些闲散,手里还拿着桑芜的保温瓶。她望向桑芜,露了个宽慰的笑容,桑芜点头,眼底也流露出了几分笑意。

  “可以。”她站了起来,独属于顶级alpha的气势扑面而来,格外迫人。“你让她过来。”

  “快去,小安。”因为要调整状态,郑导只好道,“先休息会,待会再继续。”

  桑芜没动,安苑阮也不动。郑导皱起眉,仅剩的耐心都快没了:“不过去吗?虽然你们都是新人,但小宋的演技大家都看在眼里,教你没问题。”

  桑芜抿了抿唇,没再分心,快步走到宋苒身旁后,保温瓶的瓶盖已经被她贴心的恋人拧开了:“给。”

  她低声说谢,宋苒捏住了她的脸:“不客气,实在过意不过去..”温热的吐息洒在她的耳畔,分外缱绻旖旎,“实在过意不去就多可怜可怜姐姐。”

  片场还有这么多人,桑芜推开了她。她耳尖绯红,脸颊也经不住烧了起来:“回去..回去再说。”

  宋苒笑了起来:“好呀。”

  另一边,迟迟不动的安苑阮在瞧见两人亲昵的动作后,脸色倏地有些骇人。她朝两人走来,可没走几步,搭建而起的灯管却忽然掉落,径直砸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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