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陡然降温,两个人彼此都不肯让步。

  明忆姝看到姜琼华美目凌厉地盯着自己,乌黑的青丝别着华丽珠钗,这种情况下气势瞬间升高,到底是心肠蛇蝎的美人,哪怕是身在盛怒之下,也美得叫人心惊。

  “你在这里不成规矩。”明忆姝拉住她的链子,把人朝自己这里拽近了些,“携阳来了我该怎么解释你的存在?”

  姜琼华一指门外,气势逼人:“她必然是听闻孤死的消息,所以特意登门来寻你的,若孤不在,她定然会对你有所逾礼。”

  “你好嚣张的气焰啊,可你是在用什么身份与我说这些话的呢?”明忆姝反问她,“我们有什么必须排外的关系吗?或者换个问法。你有名分吗?”

  不得不说,姜琼华语气汹汹地站在门口时,确实有种很自然的正妻派头,但可惜——她们二人并不存在什么实质性的联系,姜琼华又怎么能管得着呢?

  “那日你穿着喜服来,难道不算是我们已经成婚了?”姜琼华质问她,“那么你现在当着我的面去见别的对你有爱慕之心的女子,算不算是背叛?”

  “谁告诉你那便是成婚?”明忆姝静静看着她眼睛,问,“就算是喜事,那你见过谁家正妻会在一方暗室里成婚?没有花烛喜被,没有高朋宴席,什么都没有,能称得上什么重视?你已经可以算作死去,怎么会有名分,我又何来背叛?”

  姜琼华所有凌厉气焰瞬间被浇灭,眼眸里失了光,就连头上的珠翠都好似失了颜色,她怔怔地站在原地,伤心到没有话可以辩驳。

  是啊,自己……有什么资格阻止对方去见携阳郡主呢?

  “好了,听话一点,回去吧。”明忆姝不走心地哄了哄她,“我晚些去找你,可以允许你提些不太过分的要求。”

  “行啊。”

  姜琼华盯着她,后槽牙咬紧了,薄唇带着轻蔑弧度。

  “那你可千万不要让她动手动脚,不然孤不会让她活着离开京城。”

  明忆姝答应了,拉着她出门。

  姜琼华目光冷鹜地望向外面,似乎要用眼刀子把即将到来的携阳郡主给扎死似的,明忆姝拉她走时,也感到了力气上的阻碍,不禁也有些气恼。

  “能不能配合些。”明忆姝只好在对方最不能触碰的腰际使力轻轻握了下,提醒对方快些回神,“她待会儿来了,看到你我在此拉扯又算怎么回事?别在外人面前闹脾气了,你也不嫌丢人。”

  姜琼华腰际一软,像是炸毛的狼崽突然耷了耳,一下子没了嚣张气焰,有些腿软地抓紧了明忆姝的手:“你别……”

  紧接着,她听到了明忆姝那句“外人”的评价,心中一下子生出一种奇异的满足感——虽然她无名无分,但好歹比携阳这个“外人”好了不知多少倍。

  “孤也不是拿不出手,怎么会给你丢人呢。”姜琼华嘀嘀咕咕地呢喃自语着,明显是被理顺毛了,她语气霎时温和了好些,跟着明忆姝走时也顺从了不少,“那你可要快些回来找孤,别让孤等太久。”

  明忆姝:“知道了知道了。”

  两人快步穿过长廊往暗室那边走,姜琼华走得倒也配合,只是脸色始终不那么严肃,甚至途中还打趣道:“忆姝,你我现在这样在自家府邸偷偷摸摸地走,好像是瞒着什么人偷/情一样,好新鲜的体验,孤还是头一次体会。”

  明忆姝咬咬牙:“你再胡说八道?”

  “你不给孤名分,孤便是你带回府的姬妾,听话地被你绑着,你指哪儿我就去哪儿,待你白日里装完正经,夜里归来再与我厮混……”姜琼华无师自通地编出了话本子里的一套,编排得还津津有味,“谁能知道呢,你这样看似出尘高洁的女子,暗室里还锁着一个人……”

  姜琼华高高兴兴地给她这样编故事,明忆姝却是绷着精神注意周围是否有人,两人相隔不过几寸,心情却十分相悖。

  “别动。”明忆姝猛地看到了前面来人了,于是瞬间拉住姜琼华的镣铐,“这里不能走,携阳从这个方向来了。”

  只能原路返回了。

  姜琼华提议:“孤暂且在书房躲一躲吧。”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明忆姝同意了,把人又重新带回了书房,她起身走出门去,准备与携阳换个地方会面,可她出门刚走几步,突然就听到书房内传出了好大一阵响动,姜琼华那人不知道在折腾什么事情,

  对了,那里面还有一些紧要的折子,不能被姜琼华给瞧见了,更不能被她毁了。

  明忆姝焦头烂额地往书房走,一进门果然看到姜琼华不安分地在看东西。

  姜琼华抬眼,故作意外:“嗯?忆姝,你怎么回来找孤了?”

  “你说呢。”明忆姝并没有给这人多少好脸色,她拉着对方,重新给人找地方。

  屏风后面?或许可以映出对方的影,携阳那样谨慎的人,怕是会知晓。

  书柜中呢?一打开,全是满满当当的书卷。

  明忆姝兜兜转转带人在屋内走了几圈,终于还是找不到地方。

  “桌帏下,可以藏。”姜琼华用目光点了点桌下,道,“你若不放心,可以取一方锦缎来遮盖严实一点,孤躲里面,不出声的。”

  明忆姝:“真不出声?”

  姜琼华眼眸带笑,看着是很真诚:“真的,孤不出声。”

  明忆姝信她了,让她尽快去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