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了,她死了。”

  姜琼华这样说着,握着她的手捏住剑柄,将那剑身用力推入季子君腹中。

  这一刻,明忆姝倏地睁大眼眸,不可置信地低下头看清了自己的动作。

  为什么?

  为什么要拉着她一起来杀人?

  姜琼华在她耳畔低低地笑出声:“孤想要你放心,你亲手杀了她,日后就能安心跟着孤了。”

  明忆姝拼命摇着头,惊恐地看到了季子君的惨相——大量血迹从季子君缝线处涌出,季子君眼中赤红一片,瞳仁死死地盯着她。

  像是在说——我今日的境地,就是你之后的下场。

  好像是明忆姝看错了,她从那双涣散眼瞳中突然看出了一分嘲弄,季子君缝着的唇略微一弯,颈子再也托不住头颅,失力低垂,延长的血迹像是一条长长的线,从她头颅一直连到地面。

  “啊啊啊——”

  明忆姝捂着耳朵,突然发疯似的尖叫起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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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死去

  ◎来不及了,她已经死了◎

  明忆姝不知睡了多久, 做了多少噩梦,沉睡与苏醒的界限变得异常模糊,她不知时节, 也不知年岁,偶然间从黄昏醒来, 就好像已经过完了这一生, 又或者跌入了九重梦境, 回到了最开始与姜琼华相遇的时候。

  她梦到那人从宫中回府, 带了新得的宝物,第一时间就来赏赐给她,然后拉着她去濯发。

  她满心满眼的都是那个人, 还怀着爱慕心思偷偷在濯发时取走对方掉落的青丝,每次濯发都取几丝, 久而久之, 凑成了一缕。

  放在锦囊里。

  锦囊放在木匣里。

  木匣放在柜子里。

  柜子放在角落里。

  她单方面地与对方结发为妻,等到凑到足够的青丝后, 就把自己的乌发也偷偷剪下一缕,与对方的结起来,再藏好了。

  那个人赏赐的所有大小物件她都舍不得扔,一件金嵌红玉的耳坠, 一支捶铄珠花的发簪,一对累金展凤的发钗, 一把刀……甚至哪年为她拭过汗的帕子,她都一直珍藏着,放在最隐匿的角落。

  也放在心上。

  在梦里, 她还记得前些年的悸动和孺慕, 自己总是在等姜琼华下朝回家, 那人喜欢听她柔柔地唤一声“姑姑”,喜欢搂她的腰,喜欢在看折子的时候让她陪着,抱着她,允她研墨。

  在最初的时候,姜琼华确实有身为长辈的端严与纵容,万事万物都由她,她提什么要求对方都会笑着应下。

  有段时日,她喜欢看对方写字,对方便握着她的手教她去运笔。

  明忆姝就算在梦境之中,都能记起那个人身上的气息,她们贴得近,指根轻柔厮磨,她回眸去瞧姜琼华,见对方在运笔时依旧保持着那满是野心的目光,好像不是在教人写字,而是在批阅山河图。

  身为凌驾于天家之上的权相,那人的字也是那般疏狂瑰丽,盛大且磅礴,像是天穹之上的火树银花,引得游龙不再戏水,去与璀璨烟火纠缠。

  明忆姝看痴了,一半是因那字迹,另一半因为她。

  穿书,使得明忆姝身临其境地见到了古人,她看着姜琼华的容颜,就好似看到了古书上那些权势滔天的女性,野心昭彰,引人忻佩。

  画面一转,她又梦到那人拥着她,将自己送上车马。临别前突然率直地一掀帘子弯身进来,为她披了件氅衣。

  “孤,很快回来……”

  明忆姝点头,握紧了那件墨绿织金的衣裳,鼻尖满是对方身上的味道。

  不是某种能够形容的香,但就是很好闻。

  这段岁月是这般美好,明忆姝就连回味的时候都是幸福的,她在现实过得不幸,没有真正的亲人去关爱她,没有朋友,也没有爱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