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存之后给赏赐,这又是什么新的侮人方式?

  明忆姝是现代人,现代人的做了这事后可不需要给予报酬,除了出卖身子之人。

  姜琼华满眼都是明忆姝,这才通过对方冷冰冰的语气意识到了那点小情绪,她有些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孤没别的意思,只是疼你,毕竟将你弄乱了,要哄你开心些才行。”

  明忆姝沉默良久,等不到对方离开,以为姜琼华势必要自己回话才肯走,便出声道:“明晚也来见我。”

  一听这话,姜琼华冷艳的眉眼都染了几分情愫,她想了想,纵容道:“今晚便可以,明晚也可以,夜夜都可以。”

  明忆姝轻轻给了个鼻音,随意打发人:“那就看心情好了。”

  “不过这可称不上赏赐。孤才得到你,新鲜劲还是有的,就算你不主动去求,孤这些日子也会来你的住处。”姜琼华隔着青丝轻轻触碰她面颊,“换个赏赐,可以贪心一些,没关系的,孤都准你。”

  明忆姝自语:“可先前那般简单的问题你都不愿回答……”

  “孤本想着天亮后再告诉你的。”姜琼华不走心地扯了个谎,才又道,“但现在你问了,孤便也不再吊着你疑心了——孤,是不曾碰过别人。”

  明忆姝稍稍偏转了视线,想去看她,但想了想,又没有。

  “知道了。”

  她说。

  “这下你可以走了。”

  “以前是没有做过这些事儿,之后……便不得而知了。”姜琼华用惯常的视线将明忆姝细细略过,野心昭彰如同巨蟒盯着自己的猎物,她轻声开口,“明忆姝,既然你拉不下颜面主动讨要赏赐,那孤便自己想了——不如给你个名分如何?”

  明忆姝低迷的情绪倏地一紧,她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随即撑着胳膊回头看向姜琼华:“琼华你方才说什么了,再说一遍。”

  姜琼华冷艳的眼眸一眯,带着笑意:“孤想给你个名分。”

  这次彻底听清了,明忆姝死寂之后的心口再次跳动起来,她像个等候婚戒上手的未婚妻一样,难耐又专注地盯着对方。

  “一个名分而已,竟这么喜悦的吗。”姜琼华有些意外,但随即因为明忆姝的反应而舒缓了情绪,她心情颇好地牵起明忆姝的手,开口,“孤许你做孤的妾室,改日随意选个好日子,给你正正名。”

  妾室。

  明忆姝一怔,后知后觉在古代这种封建帝制里,确实是有正妻与妾室之分的,而可笑的是,一家之主是可以同时拥有一个正妻与诸多妾室的。只要权势至高,貌美的姬妾怎么会缺?

  “不必了。”

  明忆姝扯了个冷淡的笑,似乎是在嘲笑自己廉价的爱意,她实在太喜欢对方了,所以才像此刻这般昏了头,居然在对方许诺名分时异想天开,误以为自己会成为那个“唯一”。

  是她错了。

  她怎么忘了,这可是古代,她这样的人,这样上不来台面的爱意,是不配被对方视作唯一的妻子的。

  好笑的是,她连现下的这点儿“名分”,也是对方心情好的时候纡尊降贵地赐下的“赏赐”。

  “无名无分也好。”

  她想,他日离去时,也省了牵挂,走得倒也轻松些。

  明忆姝感觉有些冷了,她瑟缩着往锦衾中躲了躲,无论如何也暖不过来,明明殿内的地龙与炭火都很暖,但她手脚总是冰得很。

  她安慰自己没关系,只要不被名分牵制,她依旧可以在心里自我欺骗道——她们二人一如从前,她那份小心翼翼的爱没有被人知晓,姜琼华身边就算有了别人,也与她无关。

  姜琼华见她不喜,问:“你怎么露出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先前满眼欣喜的人不是你吗?”

  “听错了。”明忆姝摇摇头,重复了一遍是自己听错了,“这赏赐我受不起。”

  姜琼华轻笑:“听错了?孤是年纪大了不是耳朵聋了,你难不成还妄想做孤的正妻?”

  明忆姝背过身,掩饰自己心底的狼狈:“没有,是你听错了。”

  “正妻,尤其是孤的正妻,不会如此轻易便许诺出去的,这一点孤以为你一直都明白,没想到——”姜琼华的尾音延长,哪怕对方已经有些退避她了,她依旧追着不放,“没想到你心心念念了孤这么多年,野心大也就算了,还看不清自己的身份地位,妄想得到的倒是挺多。”

  她说了什么,明忆姝已经完全听不到了。

  像是耳鸣一样,明忆姝的脑中很乱很痛,避无可避,微弱的自尊难以维持,她也不肯落泪,死死地咬着唇,强迫自己别再听了。

  不要妄想了,不要自欺欺人了。

  明忆姝。

  她对自己道。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