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穿成游牧女首领>第23章 、胡人女子阵前扬名

  想到她是个胆大无畏的人, 根本无法阻止。

  萧好唯有等她回来。

  与此同时,帖戈浑身伤痕,大大小小, 总共五处。

  “你这不是去为弟报仇?反倒把自个整得如此狼狈?”马督军在旁边冷嘲热讽。

  帖戈一听,忍不住捏拳头, 但刚包扎好的手臂又骨折了。

  谁能想到, 阿官山竟能出如此人物!

  他这是大意了!

  好在他已经逃回来, 来日方长,他一定会报仇!

  “现在战况如何?”

  “哎哟,你还关心战况如何?”马督军顿时阴阳怪气:“大将, 事后你自己跟大汗解释!”

  帖戈不以为意,现在他回来, 可以继续坐镇, 将功补过。

  大汗根本不会因为个中原督军处置他。

  只不过想到自己死里逃生, 帖戈既屈辱又不甘心!

  “上、官、绣!”他咬牙切齿。

  原本周围都是嘘寒问暖的骑兵, 阵前是各营负责冲锋,后方却在这时, 人仰马翻,不像对上出兵那般满是杀戮。

  而是猝不及防,被一个楚兵单枪匹马,势如破竹冲来, 搞得人心惶惶。

  马督军听见旁边那么吵,不耐烦叫道:“混账,都安静点!”

  话落, 身边的护卫直接整个人被挑飞, 出去, 一把金枪银杆从他面前穿过, 直接刺死一个骑兵。

  一匹马儿受惊,横冲直撞,将正在备阵的骑兵撞倒。

  “什么情况?”马督军立即从輦架坐起。

  看见眼前毕生难忘的一幕,只见一匹白马跃起,空中飞驰,座上女主人,黑甲金枪,呼啸而过。

  手挑长、枪、所到之处,防不胜防的骑兵不是被挑飞几米远,便是血溅当场!

  “什么人?站住!!”

  “是敌人突袭!”

  “只有他一个!快干掉他!”

  苍鹰骑兵纷纷反应过来要阻挡上官绣,上官绣目光锁定帖戈的方向,回枪,收枪,两招,枪影疾风,所到之处,拦我者死!

  苍鹰骑兵从未见识过如此厉害的楚将,单刀赴会,所向无敌。

  这些年胡人打楚人的仗,都过于轻松,十战九胜,士气拔高。

  第一次面对如此劣势,仅凭一人,直接震碎他们的士气。

  上官绣一路冲刺,所到之处血流成河。

  帖戈还在包扎,听见动静,还以为哪里的马惊了,再看见一个熟悉的脸孔,满脸杀意朝他冲来。

  正如阎王索命!

  他瞬间头皮发麻,大惊失色:“快,拦住她!”

  说着,帖戈不包扎了,直接抄起金格刀,骑上马。

  上官绣长、枪、一穿,已经从他脸上擦过,一抹血迹在空中飞溅。

  “护驾!”帖戈大喊一声,骑兵们从未见过将军如此惊慌失措。

  但凡靠近上官绣的骑兵,纷纷拦在面前,形成一堵肉墙,岂料上官绣直接撞,踩死中间的骑兵,追上帖戈。

  帖戈不得已,心下一横,只能硬着头皮冲到前阵,说不定能找着机会,杀了上官绣!

  帖戈一改常态冲进前锋营,前锋营小将有些疑惑,将军怎么也来了?

  接着楚兵冲来,双方混战,打得不可开交。

  帖戈一刀一个给前锋营打出士气,然后他一边躲上官绣,一边趁机找机会。

  果然上官绣穿着楚兵服刚冲进前阵战区,就被几个骑兵拦住,她飞枪旋了一圈,直接杀死骑兵。

  之后一个楚兵倒在她马下,身边越来越多楚兵趁机跟她形成一个回防圈,显然是将她当成自己人。

  上官绣扫视一圈,见帖戈已经冲到前面,还闪躲自己,在找机会。

  “缩头乌龟!”她冷哼一声。

  周围的楚兵,立即应声:“兄弟,等下我们保持阵型冲破前锋营!”

  “不必,我一个就行!”上官绣挑枪冲刺,轻而易举,将苍鹰一个小头目挑下马,然后骑马碾过。

  瞬间解决一个!

  楚兵们目瞪口呆看着她的声音:“那是谁?”

  “一,一枪,就把骑长杀死了!”

  “那可是苍鹰精锐!”

  只有一个楚兵注意到,那个好像是女子!!

  就这样,上官绣莫名其妙加入战场找帖戈,还时不时受战场干扰。

  上官绣一路杀,一路进,直到杀得帖戈再无可退,前锋营骑兵忙着杀敌人根本没人注意。

  “上官绣!”帖戈见躲不下去了,干脆狠下心,决定拼了!

  “跑什么,胆小鬼!”上官绣收枪冲去。

  两人一刀一枪,再次相撞,与在峡谷的单打独斗不同,此时他们交锋的身影,从南打到北,遇到双方的兵,都毫不犹豫下手。

  帖戈杀楚兵!

  上官绣杀苍鹰骑兵!

  一瞬间上官绣马下倒下的尸体,让人确定她的阵营。

  同样帖戈更是如此!

  一路尸体越来越多,上官绣的金枪染成红色,凡是她所到之处,已经变得空荡荡。

  再没有人敢靠近,更别说支援帖戈!

  双方阵营见势不对,立即安排弓箭手偷袭对方大将。

  苍鹰军认为上官绣就是楚兵大将,竟能和苍鹰大将打得有来有回。

  楚兵们则是目瞪口呆,不少人都认识自己的长官,可没有一个认识上官绣。

  只有当弓箭手准备偷袭。

  楚兵弓箭手,二话不说,也拉箭瞄准帖戈。

  不管那位金枪兵是谁,总是只要杀的是苍鹰兵,就是自己人!

  “咻咻!”战场刀剑无眼,两枚暗箭互射,上官绣背后仿佛有眼,轻轻回挡,箭就跟筷子一样掉下。

  帖戈砍断弓箭,金刀削首,先发制人。

  上官绣收枪弓腰,枪挑金刀,震得帖戈左手发麻。

  再看上官绣收腹调息,蓄势待发,帖戈已经被她打得失去冷静,间歇性看到她收枪,就感到一股寒气扑面,全身鸡皮疙瘩。

  终于,帖戈再也忍不住想掉马走,但刚转身,周围全是一对对看着他的目光。

  帖戈如坠冰窟。

  上官绣放声大笑:“跑啊!怎么不跑?”

  “不跑命没了。”

  跑,尊严就没了,以后帖戈等于失去一切。

  上官绣从不会放过一个敌人,她二话不说,收枪,压腰,压力全给了帖戈。

  不明情况的苍鹰骑兵,纷纷吆喝助威:“将军,杀了他!”

  “区区小兵,胆敢如此狂妄!”

  “砍了他的脑袋!”

  帖戈喉咙咕噜一声,平常受尽手下们的崇拜,他的地位在苍鹰骑兵已是数一数二的。

  而现在他却在害怕!

  害怕,她收枪!

  帖戈逃不得也不想死,最后他扫望四周,做出垂死挣扎,冲进楚兵前阵,学着上官绣对楚兵进行杀戮!

  想通过楚兵阻碍上官绣。

  因为他觉得楚兵和上官绣是一伙的!上官绣应该有所顾虑。

  “最后的挣扎。”上官绣此刻也不得不说,帖戈脑子秀逗了。

  她是阿官部的首领,土生土长的北草原人,他竟失了智,以为拿楚兵作为人质,她就会有所顾虑。

  “愚蠢的东西!”上官绣毫不犹豫跃马,直接从个楚兵身上飞过去,吓得那楚兵趴在地上,还以为自己死定了。

  而帖戈的算盘也失策,他竟没想到,上官绣连挡在她面前的楚兵都毫不留情,一枪挑飞扔一旁,惹得楚兵们惊疑不定,一时不知她是敌还是友。

  但楚兵们都非常有默契挡住苍鹰骑兵的支援,让出后方阵地给上官绣追杀帖戈。

  虽然不知上官绣跟帖戈有什么仇怨,是敌是友,只要现在她杀敌方大将,就是自己人!

  而苍鹰骑兵们被拦住无法增援大将,十分气急败坏。

  双方小卒打起来。

  大将却狼狈逃跑,眼看再也逃不过了。

  “上官绣,你别太得意!以为老子怕你!”帖戈掉头,咬牙,决定殊死一搏,骑着马撞向上官绣。

  上官绣再收枪,帖戈就像受惊的疯鹿杀来,她深呼一口气,淡定地从帖戈眼里看到一丝恐惧,对她收枪的恐惧。

  就在帖戈以为自己会被金枪攻击,没想到上官绣突然虚晃一下,还真的是收枪,而不是收枪连招回头杀。

  他更没想到,上官绣跃身跳马,一拳将帖戈打下马。

  “啊啊!!”帖戈摔下马,滚了几圈。

  一枪挑飞金格刀,大刀空中飞旋三圈,稳稳落在上官绣手上。

  失去武器,彻底震碎帖戈的信心。

  金格刀脱手落入敌人之手,意味什么?

  意味成为待宰羔羊!

  “等等住手!我,认输,放过——”话语戛然而止,帖戈这会才想起求饶,他狼狈起身。

  熟悉刃风剜面,溅起腥气。

  下一刻,鲜血喷涌,伴随喉咙镇痛后带来的窒息,他死命捂着喉咙,倒退几步,最后难以置信瞪大眼睛。

  谁也没想到,他竟跟张图一个死法。

  “上、官、”帖戈大山般躯体轰然倒地。

  阿铁木家族一代大将,陨!

  楚兵们注意到帖戈倒下,一个个目瞪口呆,再看用本尊武器杀死帖戈的人,头盔一掉,秀发飞散,小辫子搭在右肩,金枪银杆紫穗,依然是一名骁勇善战的草原女子!

  “帖戈死了!!!”

  这时不知谁突然大喊一声,战场瞬间沸腾万分,士气高涨。

  “天啊!她穿着我们的军服,是我们阵营的?之前都没见过!”

  “还是胡人女子!!”

  苍鹰骑兵营见大将倒下,斗志和信仰瞬间被冲塌。

  顷刻间,战场风势一边倒!

  楚兵势如破竹,将苍鹰骑兵营打得节节败退,

  很快帖戈死的消息被传到楚兵后方的阵营。

  萧好此时还在打探上官绣的消息,还有布置第二次冲锋,旁边的田将军建议:“我们在傍晚撤回峡口,那里可以让我们拖延一阵,保证可以坚守三天三夜。”

  “报——”帐外传来楚兵探子激动无比的声音。

  “敌方大将战死!敌方大将帖戈战死!!”

  “首战,咱们赢了!”

  “什么?!”田将军不敢相信起身。

  萧好突然想到某个人,还真是她能做出来的事。

  当即她敲桌决定:“以退为进,先行占领阿官部旧址,再乘胜追击!”

  “是!”田将军别提多激动,兵贵神速,他最相信的就是大小姐的情报与判断。

  萧好曾经预判胡人秋下会攻云州,可惜当地云州太守,目中无人,耽误军机害死数万云州百姓。

  连明王都被俘虏。

  再想到结识上官绣。

  萧好柳眸闪过一抹光彩:“有失必有得。”

  楚兵阵营的行军鼓,节拍加快,预示着大规模冲锋。

  上官绣瞧着楚兵英勇无畏往前冲,她想了想,还是抓起帖戈的尸体,放在马背上,然后将金格刀别在腰间,代替金丝红鞭的位置。

  上官绣再驾马冲锋,她一动,所有人的目光都注意到,都敬畏地给她让出条路。

  帖戈的尸体,被上官绣轻而易举拉走。

  这场景沿路的楚兵,无论看多少次都觉得震撼。

  不少云州编入的楚兵,见到云州屠夫的尸体,大仇得报,当场红了眼眶。

  “爹!娘!害死你们的恶鬼已经得到报应!”

  “妹妹,哥终于看见仇人死了!”

  “义父您也该安息了,不用再自责城门没守好——”

  此时此刻,那道金枪英姿的身影,仿若神祇般,由太阳光镀上金光。

  她带着屠夫的尸体,仿佛一路游行,宣誓自己的战利品,震慑着敌人。

  每经过一个苍鹰骑兵,看见帖戈的尸体,都会大为恐慌,然后节节败退。

  刚刚在苍鹰大本营,不少人亲眼看见上官绣追大将,跟撵鸭子一样。

  如今帖戈死了,那把象征第五勇士,左部大将的金格刀,此时正别在那可怕的女人腰上,嘲讽的是金格刀,遇主择强,还饮着上一任主人的血。

  这是战场上楚兵和苍鹰军眼中的上官绣。

  实际上官绣根本没想那么多,战争的变数无法捉摸。

  正如几刻钟之前,她也没想到阿官山会卷入战争,若不是族人先撤,她实在无法想象会遭遇什么?

  大概会变成被报复的牺牲品。

  阿官部从未参与劫掠,却要因此付出代价。

  这个乱世的一粒沙,落在普通人头上,都要击溃一片。

  上官绣深邃的黑眸,专注向前,心里已经五谷杂味。

  楚人精心策划的报复战,会胜!

  此前一个月云州被攻破,阿铁木家族胜!

  这次族人搬家,侥幸逃过,算是险胜!

  但没有庄家的胜利,只不过是内耗罢了!

  相反失去的更多。

  阿官部失去赖以为生的家园,楚人失去亲人战友,阿铁木家族折了精锐。

  所有的战争加起来,都没有胜利者,那最后的胜利者会是谁?

  带着这个疑惑,上官绣一、枪、刺死胆敢还击的骑兵,冲锋陷阵,遇神杀神,遇鬼杀鬼,一路杀到无人敢挡为止。

  苍鹰大军失去士气,更失去先前的锐气,重创一个大将,便影响一场战争。

  表明主将在战场的重要性!

  甚至连暗箭都没人反应偷袭,信仰一溃,副作用就跟多米诺骨牌一样。

  上官绣在这场战争看到胡人时代的脆弱之处。

  正是因为弱肉强食,信奉强权,当强权被挑战,强者落幕,就会动摇建立在此体系下所有人的信念。

  那么制造的恐慌会跟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到时体制便自动山崩瓦解。

  直到上官绣来到马督军前,马督军吓得从輦架摔下来,没人敢扶他,都避着上官绣,退而不敢上前,也不敢直接跑。

  生怕自己变得显眼,被她发现,死的人就是自己。

  马督军已经有些呆滞。

  上官绣抓起帖戈的尸体,丢在马督军身上。

  “啊啊!!来人,快把他推开!”马督军终于被吓得大声嘶吼。

  可是哪有人敢上来。

  上官绣随手甩下枪,血滴溅马督军一脸,骑兵们就吓得屁滚尿流,四处逃窜,压根不听话。

  庞重的尸体压得马督军喘不过气。

  上官绣瞥一眼,一言不发,策马离开。

  楚人的血脉,胡人的阵营。

  在这个世道像他随大流的人,很常见。

  上官绣在战场上如履平地,朝楚兵方向行走,凡是经过,无论哪个阵营,都不敢接近她。

  也许有人不知道她是谁,做了什么,但她腰上那把金格刀,楚人和胡人无人不知。

  有人都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为什么将帖戈的尸体还回去?心慈手软?

  但所有人都不会上前去拦她!

  上官绣将帖戈的尸体送回去,瞬间引起的反响,正如巨石砸入水潭,激起千层浪。

  不一会,收军号角由苍鹰大军吹响!

  马督军无疑被吓破胆,他直接撤离。

  冲锋旗帜由楚兵举起,一举进攻阿官山。

  与胡人不同的一点,大概就是楚兵心中有怨,但命令大于一切,他们不会选择违抗。

  苍鹰大军退得退,负隅顽抗地反击,局部战场,厮杀的更激烈。

  直到一名楚兵战战兢兢找到上官绣。

  她见是原来的小哥,想了想,然后将军服脱了还给他。

  楚兵捧着被血染红的盔甲,面部升起一抹敬佩之色。

  这无疑是骁勇善战的勋章!

  “请您跟小的来!大小姐正在阿官部旧址等着您。”

  “她倒是会挑选地方。”尽管上官绣在战场英勇无敌,但她也有不擅应付的人和事。

  就比如人,同为女人的萧好。

  萧好做什么都熟虑,她有自己的小秘密,更有小算盘。

  她选在阿官部旧址,无疑在向北草原宣告,阿官部未来的阵营在中原!阿官部投靠了中原!

  “她真想吃定我。”上官绣骑上马,头也不回往阿官部赶去。

  独留楚兵捧着血红的军服,欲哭无泪。

  这衣服是洗不干净了。

  阿官部旧址,萧好站在帐外,沉默地负手。

  当马蹄声传来,她转身,便看见上官绣风风火火进来。

  萧好扬起一丝微笑,朝她友好地展开双臂:“欢迎凯旋而归。”

  上官绣挑了两把还能坐的陋椅,搬到她面前,自己坐下。

  萧好自然坐下。

  阿官部空荡荡,只剩下两人面对面,萧好见她目光灼灼盯着自己,她摸了下脸,笑说:“最近风吹日晒,皮肤不如在葭州的日子。”

  上官绣闻言,淡淡一瞄,萧好的皮肤好过她,干净过她,更是漂亮过她。

  “怕是有言外之音,你漂不漂亮又未长在我脸上,即便风吹日晒也盖不住你的锋芒,你做着算无遗策的计划,一切尽在你的掌握之中。”上官绣移开视线向别处:“就连我不过是你一个环节下的棋子。”

  她直接把话挑明,不整那些花架子。

  萧好笑容收起,变得有些哀怨:“真是一点不留情面。”

  “没人愿意被推着走。”上官绣闻言直视她的眼睛:“我有手有脚,不喜欢被操纵。”

  萧好:“我以为你早就接受,我是这种人。”

  上官绣:“你是哪种人?间谍,探子,还是皇室之人?”

  两人瞬间沉默。

  上官绣目光逐渐复杂:“我们既不是朋友,也不是伙伴,唯一的合作关系也将终止。”

  “萧好。”

  萧好开始凝视她:“我愿以为我们是战友,现在看,我更像另一种关系。”

  上官绣有些好笑:“关系?”

  被利用与利用的关系?

  “伯乐与千里马。”

  “不,是交换关系。”上官绣一锤定音。

  不是交易,是交换。交换条件,等位交换。

  她回来阿官部,就是要和萧好划定界限。

  无论萧好是谁,一旦到中原土地,上官绣只会走自己的路。

  再起身,她毫不犹豫离去,对旧址,她毫无眷恋。

  独来独往的身影,带给萧好一种无法掌控的漂流感。

  萧好盯着上官绣的背影,不易察觉咬住唇。

  “好!好的很!还知道掰回一局,将我一军!”

  原来她还记着她派蒋峰的那笔账,那时她也是打着平等合作的旗号,没想到这人直接照搬。

  可惜她的话,伴随马蹄声响起消失。

  人家有没有听见都不知道。

  无疑加重萧好对她的无法掌控的感觉。

  上官绣加快马蹄穿过峡谷,她没那么小气,之所以如此对萧好,就是要提醒她凡事有度,人的忍耐也是有极限。

  其实连她都无法摸清,自己为什么那么纵着萧好?

  若不是她没明确拒绝,给予萧好错误的信号,让她以为可以做自己的主,那造成如今局面,她还得背一半责任。

  田将军打了个胜仗后,他高兴地走进阿官部,笑声一路传到帐内。

  “大小姐,您真是神机妙算!那帮苍鹰大军,今天真是被我们打成苍蝇大军!”

  “现在溃不成军东奔西逃,别提多出气!老子这辈子都没像现在那么爽快!”

  等田将军近前,萧好冷着脸擦肩而过,可把田将军整懵了。

  怎么打胜仗,反而不高兴?

  还是谁惹她不悦?

  “大小姐?”

  萧好一步没缓,便下令:“晚上就撤出阿官山。”

  “什么?”田将军赶忙追到门口:“我们还可以乘胜追击,打到一路,怎能马上就走?”

  萧好一副没得商量的口吻:“你不走,我走。”

  像是吃了黑药一样,田将军还想劝她继续打下去,再不济将阿奴比部落灭了再说。

  听到“阿奴比部落”

  萧好停下脚步。

  田将军顿时激动起来,还以为自己说服大小姐。

  结果萧好回首问他:“除了让我变得更讨厌,还有什么好处?”

  田将军懵了。

  向来我行我素的大小姐,这是怕被谁讨厌啊?

  萧好一声令下,见好就收,楚兵再没有进攻,当天晚上就退到小官山。

  一场战争统计下来,苍鹰大军折损大将一人,骑兵一千三百,楚兵出动五千人,撤回四千四百人。

  重伤六百人。

  上官绣到达小官山,太阳已经下山,山里十分安静,到处扎满简易的帐篷。

  孩子们无忧无虑在空旷的林间玩耍。

  阿拉真拄着拐杖赶来,阿桑公和马拉哈木兄弟,纷纷围上来,大家都喜极而泣。

  上官绣安慰众人,并未谈战场的事,以免他们担心。

  “首领,当我听马拉说你被帖戈缠住,我都想扔下拐杖回去。”阿拉真十分担忧。

  现在阿官部已经离开草原,新的家园还未到,都不知什么情况。

  部落不少青壮年终日惶恐不安,大家都像无根的浮萍一样,而上官绣就是岸石,见到她,大家的心才安定下来。

  上官绣已经想好定居中原,就是萧好给她安排的地方。

  先前搬家是因为迫不得已,那这次帖戈的人头,可以成为她的敲门砖。

  “不要担心,我这不是回来了。”上官绣对待族人总是非常亲和。

  族人们都拿她当主心骨,有什么就说什么。

  上官绣作为一族之长,她先让大家放宽心先睡一觉,明天她会给答复。

  阿桑公则是一直要她去看随军大夫,老人家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跟随军大夫打好关系。

  当上官绣看见随军大夫是一名胡人,她突然明白了。

  胡人大夫简单为她检查,说她是外伤,擦点金枪药就行。

  金枪药,属于古代版高效药,一个胡人大夫哪有资格随便开那么昂贵的药。

  当一个瓷青瓶送到她手,她擦完后,觉得有必要再跟萧好谈谈。

  这么好的药能备给自己,大概是她的吩咐。

  上官绣早就对萧好的身份好奇,但她从来没亲口问。

  萧好想说,她就不听。

  她不说,也没办法。

  等萧好回来时已经是晚上戌时,山林的风寒冷,不知不觉快入冬。

  上官绣注意到她回来,便特地挑在一处篝火不断添柴,取暖。

  “大小姐,您的信。”一个楚兵立马递上去。

  没想到萧好回来还有办理公务。

  很快她走进一处灯光敞亮的帐篷,俯首与书案的身影,大概半个时辰。

  萧好走出帐篷,手里拿着灰色狐毛大氅到她身边,一把扔在她脑袋上。

  上官绣视线一黑,她抓住大氅披在两肩,继续烤火。

  萧好坐在她身边,问道:“用过饭吗?”

  “我饿不着。”上官绣道。

  说着她掏出两根肉干给萧好,萧好接过肉干,啃了口:“以后可能再也吃不到这种味道。”

  “家乡的味道。”

  “家乡的味道,也要家里有人。”上官绣对家乡的概念不是很执着,但也不觉得萧好在没话找话。

  她仍记得女人说过,中原没有她的归处。

  似乎在表示有家回不去。

  如今她这个背井离乡的人应该能懂得她心情?

  上官绣沉默会儿,才说:“萧好,你家里还有谁?”

  “哥哥也是假的?”

  “哥哥是真的。”萧好吃着肉干回她:“如果他还活着,或许已经娶妻生子。”

  上官绣第一次从她口中得知,她有个哥哥。

  只是早逝。

  “你还记得母亲的样子?”这次轮到萧好问她。

  上官绣微微一顿,她抓起腿边的移影枪:“有时脑海会闪过对她的记忆。”

  那是原主留给她的,也是仅存的唯一的思念。

  萧好仿佛回到那晚打开话闸子:“你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的眼睛透过火光,却盯着移影枪,移影金枪在火光前更耀眼。

  “不知道,也许连我知道的都不全面。”上官绣如实道。

  她没有必要隐瞒,因为她确实不了解上官夫人。

  能将阿官部壮大的女强人,绝不是一般人那么简单。

  “那你和母亲的关系一定很好。”萧好收回视线,将剩下的肉干用手绢包好,喃喃自语:“而我正是因为太了解,才会被提防。”

  “对另一种人来说,完成壮志比自己家人的性命还重要。”

  上官绣深邃黑眸望着她,萧好寒暄一会,她起身回去继续处理公务。

  阿官山大战很多手尾,还需要她处理。

  当她走到帐帘,上官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就在外面,有事,就喊我。”

  上官绣打了场杖后,她的警惕性变得更强,尤其是野外生存,小官山在北草原的边地,还没有到放松警戒的时候。

  萧好背着她没回头,却扬一笑:“好像和你白天说的相反。”

  “做人不要那么死板,难道主动和被动,我还拎不清?”上官绣略微无奈道。

  萧好忽然回首,玩味一笑:“你想主动保护我?”

  上官绣噎住了。

  果然不能给她开染坊。

  “好了,不逗你。可别保护一半自己偷偷睡着。”萧好挑起帐帘进去前,还调侃她。

  上官绣回她:“我不会。”

  帐内,萧好落座时,提笔、不忘先瞥帐外的人,然后落笔,粗糙的黄纸勾勒出一个草原女子的轮廓。

  那女子正做在火篝边取暖,墨处的移影枪尤为显眼。

  此刻上官绣还不知道自己保护的人,在帐内摸了会鱼。

  阿桑公和马拉等人在角落注意好久,发现首领并没动静,都忍不住着急。

  “刚刚那么好的机会,首领为何不问?”

  “明天去哪,我们好心里有个底。”

  “你们这些年轻人,说到底就是不相信萧小姐!”阿桑公暗地指责,萧小姐人已经非常厚道。

  若不是她,那场战争早把阿官部卷进去,家破人亡。

  哪能像现在可以搬去中原富庶之地。

  阿拉真也在凑热闹:“不是我不相信萧小姐,阿公,听说中原女子地位低,萧小姐真能做大官的主?”

  “别去了,还给我们赶回来。”

  草原,他一点不想回去。

  “混账小子,想想你身上的伤和补药,谁给的?”

  阿拉真顿时缩缩脖子:“我错了。”

  阿桑公立即赶这帮小子回帐篷。

  他自己走到首领身边坐下。

  上官绣知道老人家的目的,准确说,阿官部有心眼的人不多。阿拉真算一个,马拉哈木,剩下就是阿桑公。

  他们往往要比其他族人考虑的多。

  她主动说:“大可放心,阿公回去睡吧。”

  “首领,老夫人生前说过中原繁文缛节多,对女子尤为束缚。”阿桑公走之前,忍不住提醒。

  上官绣抬头告诉他道:“阿公,他们杀不死的人都死在我手下。”

  阿桑公顿时变得虔诚无比:“首领,您是高贵的草原血脉,生来自由!”

  话转,语气又弱几分:“我是说萧...小姐。”

  族人都在担心萧好能不能做主?

  “若是可以,希望你能直接通过萧小姐,求见,不,是拜访明王。”

  上官绣有些哭笑不得,看来族人比她想象中现实,尤其阿桑公,言辞都有入乡随俗的味道。

  如今人老成精都知道攀关系,找最粗壮的大树乘凉。

  难怪世人都说老人是个宝,还是一本故事书。

  上官绣故意问老人家:“阿公有没有想过,最硬的靠山也许是萧小姐本人?”

  此话直把老人家问住了。

  不是没有可能!

  她便直说:“你放心,我有打算。”

  “萧小姐能救得阿官部一次,就能救两次。”

  阿桑公听着不对味,他怎么有种首领吃定萧姑娘的错觉?

  不过他相信首领。之后老人家放心去睡觉。

  深夜,火光渐渐微弱,星空却璀璨光辉。

  子时,萧好已经趴在书案上睡着,她太累了,白天不仅要分析战况拉好战线,保存实力,还要避免伤及阿官山无辜部落。

  她要和上官绣证明自己并非是不折手段的人。

  帐帘被掀起,地上人影慢慢靠近书案的倩影,她将大氅轻轻盖在她身上。

  上官绣本来打算直接走人,视线却不经意扫到桌角压着一张简笔画纸。

  她小心翼翼抽出一看,发现画的人像自己,但没有明确的五官,只有下颚和侧脸。

  还有移影枪。

  上官绣将画放回去,当做没看见,走出帐篷前,身后传来萧好的声音:“彭城,就是阿官部的新驻处。”

  原来萧好在浅眠,并未深睡。

  上官绣背着她点点头:“嗯,你好好休息。”

  彭城啊!名字听起来还不错?

  翌日,阿官山再有阿铁木骑兵增援五千人,结果探子发现楚军早就撤出阿官山。

  新主将更是恼怒不已:“先前的探子不是说,楚人派军队是为了报复云州劫掠,他们怎么没杀阿官山其他部落?原以为这些贱奴可以拖点时间,杀了就杀了,万万没想到这些楚人竟心慈手软,甘心错过此次复仇!”

  原来阿铁木家族计划周全,帖戈不过是前锋营,后来的才是大部队。

  而阿奴比的死,也给阿奴比部落带来安宁。

  算是为他的族人做的最后一点贡献。

  原因是阿奴比的死被报上新主将,那主将竟以为阿奴比是在抵抗楚兵被杀,所以稀里糊涂上报。

  这时,阿官部随楚兵离开小官山,正式进入原楚地区。

  楚兵队伍里,看见胡人随行,多多少少心里不舒服。

  上官绣往队伍一插,骑着马,别着金格刀,背着移影枪,楚兵那点不满瞬间消失无影无踪。

  即使没亲眼所见的楚兵,都听同僚说过,战场上,一名胡人女子杀死苍鹰大将!

  并缴获金格刀!

  作者有话说:

  三合一大肥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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