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您帮助我。”眼瞳颜色更偏向浅粉的少年目光坚毅,直直看向坐在门口的红发青年,像是要表达自己的决心一般大声说道。

  即便是灶门炭治郎骤然间听到这句话也不禁微微一愣,深红色的眼眸中清晰无比的倒映着此刻少年脸上坚定的神色。

  难以言明心底泛上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情绪,灶门炭治郎拉过鼠尾的手,少年人粗糙的掌面蹭在日柱的手心。炭治郎低下头无声喘口气,酸涩与欣慰在心底交织泛滥。

  “会很辛苦哦?”宽大的手掌抚上鼠尾柔软的黑色发丝,灶门炭治郎捧着少年的脸颊,人类鲜活而又温热的体温顺着手掌缓缓淌入心底。

  灶门鼠尾摇摇头,转而又点点头。他并不怕辛苦这种东西,身为长子的他本就分担去了家里一大半的事物,而且如果是为了能够保护家人,再怎么辛苦他也会咬牙忍下。

  “但是,你恐怕不太能跟我一起学习呼吸法。”灶门炭治郎面带歉意地看着面容依旧稚嫩的少年,无声在心底叹气。

  他和缘一先生一样,使用的都是被后世称为“日之呼吸”的呼吸法。

  这套呼吸法的强大毋庸置疑,而代价也就是并非人人都可习得。

  他相信鼠尾一定会拼尽全力去修习,但是果然比起火之神神乐,还是水之呼吸要更加适合一些。

  “一定要加油啊。”握着鼠尾的手,灶门炭治郎眉目弯起,眼底都是柔和而又欣慰的笑意。

  杀鬼的道路上必定荆棘重重,但是有着家人在背后的支持,有着先辈在前面开路,灶门炭治郎眯起眼,好像能够看到鼠尾穿上鬼杀队队服的模样。

  ——他相信,鼠尾的未来,一定会是遇到能够真心相付的伙伴,在夜间一同对抗恶鬼,之后痛快地在紫藤花之家里面睡到日上三竿,然后被蝴蝶小姐揪着耳朵摁在病床上接受治疗。

  最后的最后,在他彻底消灭掉无惨之后,鼠尾会带着他所有的祝福与希望,和灶门一家人回到云取山的老屋子里,等到已经变成头发花白的老爷爷、子孙满堂时,把曾经在鬼杀队的回忆当做是故事一样告诉后代,让这些为了人类的幸福安宁不知道付出了多少的人能够被永远流传。

  这是神明梦中也会幻想的未来。

  “好了,现在已经很晚了。”灶门炭治郎指指天空之上已经被浮云遮盖住一角的弯月,笑着把灶门鼠尾往屋子里面推。

  “好孩子应该要睡觉啦。”日柱终于还是忍不住在少年额上落下轻轻柔柔一吻,就像在那不可追寻的过去里,身为兄长的他也是如此轻声诱哄弟妹安然入眠。

  鼠尾似乎是还想说些什么,然而青年的动作强硬不容许拒绝。不知为何看到青年之后心底生不起一丝反抗,只是闷闷看了青年一眼,不甘不愿踏入房屋。

  鼠尾略微有些不满的气味传达进灶门炭治郎鼻中,却只是让青年忍不住哑然失笑,直到看见少年的身影彻底被逐渐合上的木门挡住才慢慢转过头。

  狭雾山还是如他已经模糊不堪的记忆中一般,幽远而又宁静。半明半暗的月光透过斑驳的林叶撒落在地上,面前的幽径深远。

  灶门炭治郎忍不住站起身,木屐踩在层层落叶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林间似乎有未眠的鸟低声鸣叫,他顺着眼前的小径,轻抚路边翠竹上冰冷的寒霜,在看到小径尽头那一块巨大坚硬的岩石后,忍不住睁大了双眼。

  那是人类无法看见的景象。

  大大小小的、姿态各异的带着避灾面具的少年们依靠着石头,零零散散站立。一头肉粉色头发的少年稳稳端坐在巨石之上,似乎在跟身边的少女说着什么。

  这是本该往生之魂,却因为某种强烈的执念强行停留此处,无声陪伴着孤独的老人。

  灶门炭治郎低下了头,寒夜里冰冷的空气不知何时带上了一抹苦涩的味道。他的鼻尖有些发酸,一向灵敏的嗅觉此刻就像是失灵了一半,只余下堵塞的感觉在鼻腔中久久不散。

  他知道他们是谁。他知道他们为何停留此地。

  指间微微有荧芒闪起,然而还未待光芒成型就被灶门炭治郎熄灭在指间。

  神明忽然间想到,他不能把他们变成神器。

  神器是没有属于人类时候的记忆的,即便他们都是些再单纯不过的少年少女,火神也无力改变这一点。

  就这样吧,灶门炭治郎紧紧攥着手,掌心传来一阵阵钝痛。

  就这样吧,他不该去打扰这份属于鳞泷先生与弟子们之间这份别样的安宁与陪伴。

  *

  “富冈先生,我们就在这里分别吧。”灶门炭治郎忽然停下脚步,指了指身侧恢宏大气的火神社,挠了挠脸,有些不太好意思。

  尽管鬼杀队的基本都知道日柱这个小习惯,灶门炭治郎还是会感到有些窘迫。

  “这次也要吗?”富冈义勇稍稍有些惊讶。

  他以为灶门炭治郎每次都是会为那些被恶鬼残忍杀害的人祈祷,可这次并没有人受到伤害啊?

  可惜富冈义勇的疑问没能问出口,他只来得及看到灶门炭治郎手腕上似乎更加深沉的紫色和一闪而过的市松羽织衣角,转瞬间人就不见了踪影。

  “……好快。”沉默站在原地半晌,直到神社里工作的巫女都用奇怪的眼神注视着这个莫名奇妙站在神社门口的剑士,富冈义勇才发生一声感慨,默默离开。

  飞速闪进神社里的灶门炭治郎可就没有富冈义勇那样轻松了。

  冰冷恐怖的疼痛骤然间炸开,即便是坚强如同炭治郎也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喘息时就像是在啜泣一般。

  “你是傻子吗?!”还没等灶门炭治郎摇摇晃晃走到神井边舀上一瓢水,一双白净修长有力的手毫不犹豫抓上火神已经遍布深紫的手腕,硬生生把人拖着往里走。

  深紫的恙同样蔓延上来人的手腕,然而祸津神只是皱起眉,呼吸微微一窒,依旧一声不吭。

  冰凉纯净的水沾染上白净的布帕,动作轻柔敷在灶门炭治郎的手腕上,看着炭治郎被凉水刺激猛然一抖的模样,夜斗忍不住叹息。

  他该庆幸还好这次眼前这个笨蛋有好好注意没过多沾染上鬼舞辻无惨的血,不然拖了这么久火神又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够彻底消去这些恙。

  “为什么不早点处理……”晶蓝色的眼瞳死死盯着沉默不语将井水淋在手臂上的灶门炭治郎,似乎眼前人不给出答复他就绝对不会移开视线。

  “之前的地方……附近没有火神社啊。”无惨的血和普通鬼不一样,必须是火神社里引出的混杂着紫藤花的神水才能够净化散退。

  不过——灶门炭治郎敛下眼眸,心底难得升起一抹名为心虚的感受。

  以他的能力,就算是一时找不到火神社也不至于说是拖这么久。

  说到底,他只是在贪恋罢了。

  哪怕只是以这样的方式,能够待在家人的身边,无论什么病痛他都可以忍受。

  “你真是……”知道灶门炭治郎的秉性,夜斗除了长叹一口气外什么也说不成。

  蓝色的眼瞳微微下瞥,祸津神从微微泛动的水面上清晰无比地看到了自己堪称是阴沉的脸色:“你遇到他了?”

  祸津神忍不住心底冷哼。

  他简直就是明知故问。

  “果然,一千年前我就该……”

  “夜卜!”

  灶门炭治郎抬起头,打断了祸津神未能说完的话语。

  还没露出那样严肃的表情几秒,灶门炭治郎又是嘴角弯起,脸上是夜斗再熟悉不过的温和神情。

  “夜卜还是在躲避毗沙门天大人吗?”

  明明只不过是个关切的问句,蓝瞳的神明却一下子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忍不住捂着脖子咳嗽,企图以此逃过炭治郎的追问。

  对于夜斗和毗沙门天之间的恩怨,灶门炭治郎也多多少少有些许耳闻——毕竟是神明,就算是长年在人间游走,有些事情还是会知道一些大概。

  灶门炭治郎并不知道那件事情的全貌,然而唯一能够确信的大概只有眼前这个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绝对不会是没有任何缘由的斩杀毗沙门一族的神器。

  “夜卜真是个温柔的孩子啊。”

  手上的恙逐渐褪去,灶门炭治郎忍不住伸出手揉乱了祸津神深蓝色的头发。

  祸津神红着脸,下意识想要把灶门炭治郎的手挥开,然而半途又硬生生控制自己放下。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半晌,夜斗只能这样红着脸,小声冲灶门炭治郎抱怨。

  他每一次躲避毗沙门天的追杀,基本上毫无意外都是会偷偷摸摸跑到火神的神社和神居之中。

  神明的领域一向不容许他人随意侵犯践踏,就算是毗沙门天再有不甘也只能气急败坏地在火神的神社门口跺脚,不敢随意踏进雷池一步。

  就算是关系再好的神明,也都会避开他人对自己领域的入侵。神社与神居一向是神明的逆鳞,除却神器,绝不容许他人进入。

  同为受到万火供奉的神明,毗沙门天哪怕是气得要死也不会轻易闯进火神的领域。



  这是一种不敬,更是一种挑衅。

  不过嘛——祸津神悄悄勾起嘴角,晶蓝色的眼眸小心翼翼看了一眼旁边的炭治郎,把心底里冒出来的小情绪摁下。

  谁能保证他故意每次都跑进火神的神居没有一点别的心思呢?

  ——而且,明明最温柔的人是你才对啊。

  炭治郎。

  作者有话要说:  夜斗对炭的感情并不算是爱情哦,大概就像是小孩子炫耀的那种感觉。

  其实主要还是为了气毗沙门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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