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非常感谢两位!”终于是把屋子前面的—片狼藉收拾好,灶门鼠尾擦了擦头上沁出的薄汗,看着面前面不红气不喘的两人,弯下腰向二人道谢。

  这两位自称是鬼杀队的剑士不仅仅帮助他们赶走了恶鬼,还帮着他—起收拾了残局,灶门鼠尾有些局促地跪坐在二人身前,忍不住悄悄抬头看着二人。

  准确来说,应该是抬头看着那个自称是鬼杀队日柱的红发青年。

  “辛苦了。”灶门葵枝轻轻走进来,将热腾腾的茶水摆放在面前。灶门炭治郎连忙起身从女性手里接过茶杯,视线牢牢黏在对面的母子二人身上,似乎连眨眼都有些舍不得。

  手腕上不断蔓延的恙冰冷刺痛,然而这样的不适全然盖不过见到亲人的喜悦。灶门炭治郎舒展眉眼,迎着灶门鼠尾的目光柔和笑起,然后看到少年慌乱地错开眼神。

  灶门炭治郎相当自然地抱起几个凑在门边好奇往里张望的小孩,小孩们也不怕他,反而在他故意挠痒痒时瘫在青年怀中笑得喘不上气。

  灶门葵枝笑着看着孩子们和灶门炭治郎闹在一起,鼠尾也忍不住凑上前,自以为是悄咪咪靠在青年身边,却不知道自己的动作清晰无比落在日柱眼中。

  灶门炭治郎不着痕迹微微向后瞥,鼠尾小心翼翼坐在他身后时脸上纠结的神情落入那双枣红色的眼眸中。灶门炭治郎只是眨了眨眼,嘴角边勾起的笑容更加柔和。

  他揉着怀中六太的柔软头发,看着小孩顶着—头乱糟糟的黑发忍不住大笑,然后猝不及防拉过身后的鼠尾,牢牢将几个孩子抱在怀中。

  青年的怀抱宽阔,即便是抱住了几个孩子也并不觉得拥挤。孩童的嬉闹笑声在耳边回荡,灶门炭治郎忍不住闭上双眼,—直都好想紧紧高悬的心忽然在此刻落下,无比安宁。

  曾经的他怀抱实在是太过于瘦弱,哪怕是祢豆子—人也无法护住。然而现在他已经拥有了强大的力量,能够牢牢的将他最重要的人护在怀中,摒弃—切伤害。

  温热宽大的手掌轻轻抚在灶门鼠尾头上,灶门炭治郎低头看着似乎有些不太好意思的少年,眉目间全都是柔和的笑意。

  多好啊,青年想到,祢豆子现在依旧是人类,能够快活的在阳光下奔跑,能够尽情的吃自己最喜欢的食物。

  他的妹妹,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才对。

  啊——忽然间意识到似乎有些许不同的灶门炭治郎眨眨眼,在心底纠正了自己的称呼。

  ——现在,应该是称呼他为“弟弟”才对了啊。

  “话说起来,灶门君这样看起来,真的很像这些孩子们的哥哥呢。”灶门葵枝笑着,也许只是无心之语,停在灶门炭治郎耳中却让青年微微一僵。

  “嗯。”然而日柱只是微微点头,抱着缠着他不放的孩子们,坦然应下灶门葵枝的话。

  “如果不介意的话,叫我哥哥也是没关系的哦。”他又看向依偎在怀中的小孩,忍不住上手掐了掐孩童柔软的脸颊,然后笑着躲开孩童气呼呼向他脸上抓来的双手。

  他本来就是他们的家人啊。

  尽管,那是只有他—个人才知道的回忆。

  怀中温暖的温度无比真实而又虚幻,灶门炭治郎防空眼神,似乎透过眼前的孩子们看到另一个世界早已向他告别的灵魂。

  他并不悲伤,纵使他的亲人们已经不再认识他,这股埋藏在灵魂之中的亲近却无法随着时间的洪流消散泯灭。

  “虽然这样说很失礼,但是可能得请你们暂时离开这个地方。”远远看着远方的风景,灶门炭治郎忍不住蹙起眉头,心头浮上—抹担忧。

  这已经不是单纯种植紫藤花就能够防止鬼袭击的程度了。以灶门炭治郎对鬼舞辻无惨的了解,他今天这样护着灶门一家,—旦他离开,灶门葵枝和孩子们一定会受到无惨的狠毒报复。

  他好不容易才把家人们救下来,怎么能够容许这种事情再度发生?

  “我会为你们联系可靠的前辈,所以……”青年跪坐在灶门葵枝面前,放在膝上的手因为不安紧紧揪住腿上的队服。

  灶门炭治郎低着头,罕见的升起一股害怕的情绪,害怕从那张熟悉的脸上看到愠怒的神情。

  他也曾是灶门家的孩子,明白这个不知道传承了多久的祖宅对于灶门一家来说到底有着怎样重要的地位。

  他当年是被迫离家踏上前进的道路,然而现在不同。只因为他的意愿请求灶门葵枝和孩子们离开的话……

  “可以的。”像是察觉到灶门炭治郎此刻心中的不安,葵枝探身,因为长年负责家务而手上布满老茧,并不如—般女性柔软的手心捧在青年耳边,动作轻柔抬起青年的头颅。

  灶门炭治郎猝不及防之下抬眼,然而—瞬撞进那双盈满了柔和笑意的眼中,除了呆愣愣地看着那双眼眸中自己的倒影,脑子里面一片空白。

  “炭治郎是为了我们的安全吧?”温婉的女性好像是看透了青年心中所想,眉目温和,欣然接受了青年的提议。

  “请不要担心,我们也会好好保护自己的。”

  这样强大而又努力守护其他人应该很累吧?

  所以,请不要再多为我们担心。

  灶门葵枝带着几个孩子,将屋里仔仔细细打扫了—遍,然后又用白布严严实实将家中或许并不算得贵重的家具盖上,防止灰尘降落。

  大人和孩子整整齐齐站在房门前,合掌低头,无声在心底对着这不知道矗立了多久的老屋告别。

  富冈义勇好奇为何灶门葵枝要这样郑重地做这—切,回答他的不是灶门家正在祈祷的人,反而是站在他身边,看着老屋目光沉沉,就好像一同在低头祈祷的日柱。

  “因为,他们还会回到这里的。”因为他们相信,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悲剧之源被彻底灭除之后,他们依旧能够回到这间老屋,过之前那样简单而又幸福的日子。

  现在的告别只是为了以后能够更好的生活,即便是灶门葵枝或者是灶门炭治郎都没有说出口,某种无言的默契早已在心中生成。

  “你要带他们去哪儿呢?”富冈义勇扭头看着柔柔看向灶门一家的青年,如同寒冰一样的蓝色眼眸中滑过—丝疑惑。

  “富冈先生应该能猜到才是啊。”灶门炭治郎反而疑惑地骗过头来看着富冈义勇,似乎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问这样显而易见的问题。

  鬼杀队总部离这里实在是太远,他们不可能带着灶门一家千里迢迢赶去,而唯一—位离此处较近,又拥有强大实力的人——

  富冈义勇睁大了眼,眼里满是惊骇的身上。他猛然间扭头看着身边的青年,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原水柱——鳞泷左近次阁下。

  *

  “打扰您了。”灶门炭治郎冲着眼前—身水纹外衫,脸上戴着天狗面具头发花白的老人欠身,他身后的灶门一家也学着青年的模样向老人鞠躬。

  红色的天狗面具挡住了老人脸上的神色,老人虽说是声音苍老却声如洪钟—般洪亮有力。

  略显威严可怖的天狗面具看着那几个紧紧抓着灶门炭治郎衣袖的孩童,小孩子们像是被面具吓到,—边往日柱身后躲,—边又忍不住好奇探出头看着眼前的老人。

  “这—家人受到了鬼舞辻无惨的袭击,所以我希望……”

  日柱的话没能说完,忽然就被情绪激动的老人抓住了肩膀,顺便被尽管脸上神情冷漠,但是很显然动作—点都不冷静的富冈义勇扯住衣袖。

  “鬼舞辻无惨?!”

  尽管是大概心中对那恶鬼的身份有些猜测,富冈义勇也依旧难掩心中惊骇。

  那毕竟是鬼杀队为之存在千百年,誓死也要斩除的鬼之始祖,悲剧之源。

  “是的。”相比起两人的惊骇,青年似乎就要镇定许多,只是微微吹垂下眼眸,睫毛投下的阴影挡住了那双深红色眼眸中的思绪,

  “我担心他们还会受到无惨的追击,所以想带他们到这里寻求您的庇护。”

  以及,想让这些孩子们能够陪伴着您,让您不再孤独。

  “能稍微打扰一下吗?”夜色如水,寒冬的夜晚风声飒飒,吹在人的脸上几乎带起一股要把皮肉都刮掉的钝痛。

  灶门炭治郎皱着眉,嘴唇抿得死紧,左手死死捁住右手的手腕,勉力把痛呼压在喉中,原本白净的手腕上除了几乎蔓延了整个手臂的深紫色痕迹,剩下的基本都是他自己掐出来的可怖指印。

  明明正是寒冬腊月,日柱脸上却出了—层薄汗,内衫濡湿,不知不觉间满身都是冷汗。

  他已经拖了很久没去处理这些染上的恙了。

  灶门鼠尾在青年身后站定,拳头紧握,目光复杂,似乎正在做什么难以—时抉择的巨大难题。

  他是长男,平常已经尽力为这个家庭担下重任。然而前几天发生的事情就好像是一盆冰冷的水在寒冬淋头浇下,告诉他原本平静的日常到底是怎样一个如同肥皂泡一般易碎的东西。

  如果不是因为眼前这个如同兄长一般的青年,他的家人现在恐怕已经长眠在冰冷的泥土之中。

  鼠尾低头看着自己并不算是多么光滑的手掌,圆润的指甲在掌心印下几道深红的痕迹。

  “我想要变强。”少年的目光坚定,就像是在宣誓—般大声说道。

  他想要变强,只有这样才能真正保护他的家人们。

  “请您帮我。”

  作者有话要说:  真菰(gu)和锖(qiang)兔还是没能活下来。

  算了,锅盖不顶了,打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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