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大爷!”美雪高兴的坐了下来。

  这时小二推开房门,将饭菜送了进来,说是三井替南烈点的。

  美雪见南烈光吃白饭,不吃菜,不禁觉得有些可惜。可是青楼有青楼的规矩,姑娘只可以招呼客人吃,却不可以动客人的饭菜。所以,美雪对着肥嫩的猪肉,鲜美的鸡肉只能干瞪眼,吞口水。

  倒是南烈,他眼角的余光瞥见美雪似乎很饿的样子,于是对她说到:“你想吃就吃吧。”

  有了南烈的首肯,美雪立刻抓起一个鸡腿,说到:“那我不客气了,我好饿啊。”

  南烈见她吃得香,问她是否当真这么好吃时,美雪脱口而出,饿了吃什么都好吃,说完后才发觉这话有失偏颇,马上纠正到:“我们天香楼的菜一点都不比一品楼差。你真的不尝尝吗?”说完,美雪便撸起袖管,伸手又将盘子里的鹅腿扯了下来,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南烈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姑娘快人快语,丝毫不似其他青楼女子那般矫揉造作,于是不自觉的多看了她一眼,却不小心瞥到了她雪白的胳膊上,那一条条触目惊心的伤痕。其实,来青楼的,什么人都有,其中不乏一些心理变态的客人,因此,青楼女子被鞭打,南烈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仔细想想,她们也是一群可怜人,若不是生活所迫,断然不会沦落至此。

  正当南烈沉思的时候,美雪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她慌忙将袖子撸下来,遮住伤痕并小心翼翼的向南烈道歉:“不好意思,我忘了自己的一身烂肉,影响大爷的胃口了。”

  “我没事,你有伤口还吃鹅腿?”南烈问到。

  “吃!做人那么辛苦,当然要对自己好点啦。”美雪不以为意的回答。

  之后,南烈便不再搭话,他猜,也许这样的生活她早就习惯了吧。

  这一晚,直到亥时,南烈才回到御史府,一进门,便看到藤真从书房走出来,两人对视一眼,南烈正想转身回房,却听得藤真冷言冷语的在他背后说道:“刚砍完人就去喝花酒,麻木不仁!”

  南烈回头,依旧用他冷然的语气说道:“你叫住我就是为了说这个?”

  “你明明听到沈小姐还有问题要问神宗一郎,你还一刀砍下去?”

  “午时三刻已到,除非有天灾人祸,否则不得有误。”南烈说完,便要回房。却没想,藤真一个箭步来到他面前说到:“沈小姐只是想在她爱人临死前知道他的心意而已……”

  “知道又如何?刀落头断,生死永诀,就算她知道真相又怎样?”南烈反问。

  “有没有意义不是你说了算的!”      

  “那一个人什么时候死也不是你说了算!”这一次,南烈头也不回的走进自己的房间。留下藤真在他背后大声说道:“南烈,你真残忍!”说完,便气呼呼的回了自己的房间。可是闹情绪的两人都没有发现房顶上有一双眼睛正在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婴儿

 

  尚和城作为大齐的国都果然热闹非凡,除了十里长街,店肆林立,车水马龙,川流不息以外,还有街头卖唱的歌姬,街尾卖艺的杂技以及一品楼门口耍把戏的彩戏师!

  没错,这彩戏师正是南烈昨天在天香楼里遇到的那一位。只见他将一两银子放进一个杯子中,然后将这个杯子连同另外两个一模一样的杯子一同扣上,接着迅速移动杯子间的位置。待众人眼花缭乱后,他便让在场的几名观众猜一猜,究竟刚才那一锭银子在哪个杯子里。

  藤真一时兴起,想以小博大,刚要掏出银子,只听不远处有人唤他的名字。

  原来是那天前来插队问诊的王员外府上的家丁,他说王员外此时肠胃绞痛不止,请藤真速速前往。藤真无奈,吩咐小莲回府照顾彩子,自己则跟着家丁前往城外十里处的王府。

  深秋时节的天气就是这样,早上还好好的,傍晚时分,就下起了雨。不过,说起来还真是多亏了这场雨,不然,南烈还不知道有人早已在暗中窥视他们。

  原来,南烈从刑部回来后,走进自己房间,正要喝水时发现屋顶在漏水。于是向来谨慎的他走出房间,跃上房顶,想一探究竟。结果被他发现屋顶的瓦片果然被人动过,而且窥伺者在那瓦片旁边还留下了一个红色的脚印。南烈站在脚印的位置往下看去,正好看到小莲在伺候彩子服药。南烈心下一惊,莫不是已经有人发现了彩子的行踪?

  南烈跃下房顶后,本想去告知彩子,却在走廊里遇到了拿着伞正要出门的小莲。

  小莲告诉他藤真早上出诊时走得匆忙,没有带伞,所以准备出门去给他送伞。

  南烈觉得一介女流之辈晚上出门总是不妥,于是接过小莲手中的伞,告诉她,他替她去。

  小莲见有人自告奋勇的要替藤真送伞,自然是喜出望外,口中连连道谢。

  只是这样一来,家里岂不是只剩下自己和彩子了?当然,南烈也想到了这一点,于是他将藏于小腿处的匕首给到了小莲,关照她,如果家里有什么动静,切记将彩子藏到柴房。

  待小莲应下后,南烈便拿着伞出门了……

  夜雨连连,路上坑坑洼洼,藤真身披斗篷,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扛着医箱,行走在泥泞的山路上。也许是因为天色已暗,夜风凛凛,从草丛里发出的唦唦声让他总有种被跟踪的感觉,于是越发觉得这往日里并不难走的山路今天却分外硌脚。在这种心理作祟下,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忽然他感觉后面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猛得转过身,这才发现,出现在他身后的不是别人,正是南烈。

  “我还以为是谁跟踪我呢,原来是你啊,吓死我了。”藤真嗔怪一句。

  南烈见藤真孤身一人,便问到:“这么晚了,他们没有送你吗?”

  “没有,我替王员外熬了药,所以才弄到现在。再说,一个男人走夜路,能有什么事?”说完,藤真看到南烈胳膊下夹着的一把油纸伞,于是问到:“你特意来接我?”

  南烈点了点头。

  这无声的回答让藤真心中一暖,想起自己昨天还在责怪他残忍,今天他倒不计前嫌,带着伞来山里接自己。难道冰山也通人情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