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城。

  听起来像是个地名,很大程度上就是太宰治与产屋敷曾讨论过的,鬼舞辻无惨的“老家”。

  虽然得到了这个有用的信息,太宰治面上却没表现出来什么,只是道:“你确定你还有被召去的机会吗?”

  他瞥了眼渐渐淡去的天色,勾唇一笑:“天,就要亮了。”

  他这话中嘲讽与奚落的意味浓厚,就是个正常人听到也不免愤怒。

  果然,话音一落,魇梦的身体开始扭动挣扎起来,“那位大人……那位大人必然不会放过你……”

  他浑身上下的伤处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似乎想要用最后的力量给予他们一击。

  “他无处不在……你终将难逃一死!”

  眼见对方挣扎着起身,蝴蝶香奈惠上前站到太宰治旁边,抽出日轮刀,桃色刀刃正对着魇梦。

  太宰治却一点都不紧张,甚至优哉游哉地问道:“那他现在怎么不来?”

  “那位大人是这世上最绝妙的存在……”魇梦反驳,“他的每一个行为都自有他的用意,我们只要看着就好,不可揣测大人的心思……”

  太宰治将火枪支在地上,弯眸笑道:“是不能揣测,还是太过明白对方肯定不会来,所以连这一步都省了?”

  魇梦的动作有不明显地一顿,继而笑起来,逐渐恢复的嗓音是一如既往的甜腻,“你在挑拨离间吗?”

  “劝你不要白费力气了,”魇梦道,“我是那位大人最忠诚的下属,我永远在他的掌控之中,任何人,都不可能让我背叛!”

  话音落下的刹那,他愈合的手臂猛地朝太宰治挥了过来,尖利的指甲在顷刻间逼近他的面门!

  桃色刀光一闪,那颗至今为止也没有愈合完全的头颅滚落下来,指甲在太宰治面前三寸处停住,继而缓缓落了下去。

  “你们总有一天也会迎接死亡的命运,那一天,不远了……”

  太宰治看着魇梦的身体慢慢消散,起身,笑了下:“那还真是求之不得。”

  许是他至今为止的游刃有余触怒了对方,魇梦在最后挣扎着叫喊道:“那位大人一定会知道这里发生的所有事,一定会,你们都会死的!!哈哈哈哈……”

  太宰治没再说话,几人沉默着目送这位至死都不愿回头的无惨的死忠粉,等到他的身体最后化做一丝灰尘消散,蝴蝶香奈惠收刀,缓缓舒了口气。

  紧接着,她转眸看向太宰治,不赞同地道:“太宰先生,您方才也太冒险了。”

  太宰治摆摆手笑道:“嘛,这不是有香奈惠君在吗?”

  眼见对方还想再说什么,太宰治忙先一步打断对方:“还是先走吧,打了一晚上,很困了。”

  说着,他便打了个哈欠便转过身,踩着一地未干的血迹向公馆大门的方向走去。

  蝴蝶香奈惠与锖兔站在原地,相顾无言。

  锖兔低声对富冈义勇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昨夜太宰先生是睡得最多的那一个吧?”

  富冈义勇:“……我还是想吐。”

  锖兔:“……”

  舞厅已经烧得不剩什么了,火势在自然减小,锖兔与富冈义勇朝前方那个身影追去,蝴蝶香奈惠刚一动,余光瞥见一抹紫色。

  她下意识低头,便在地上那滩鲜红的血迹中,发现了那抹颜色的来源——

  那是一片紫藤花瓣。

  她愣愣地抬头看去,目光准确地捕捉到了那人的背影。

  对方一手插着兜、一手提着火枪,偶尔侧过头对着旁边的两人说话,或是微微仰头打哈欠,姿态悠闲又懒散。

  仅看他这副样子,旁人绝对想不到,他在昨夜的每一步行动,思考到底有多周全。

  从入梦开始,或许一切就都在他的算计之中了。

  ……但他到底什么时候用上紫藤花的?放火的时候吗?

  怪不得下弦壹脱离舞厅后伤势这么重,就连鬼特有的愈合能力都没能让他快速恢复。

  蝴蝶香奈惠微微出神,忍不住小声道:“太宰先生,好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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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率先提出困乏的人是太宰治,但等到四人到了藤屋、洗漱换过干净的衣服后,另外三人的困意也纷纷涌了上来,反倒比太宰治更快地进入了梦乡。

  再次醒来已经是傍晚,锖兔从房间出来便看见太宰治坐在缘侧处,打过招呼后,又想到之前在藤袭山与他做的那个交易,便和他聊起了有关不死川实弥的事情。

  “原本麟泷老师是打算让不死川学水之呼吸的,但练习了半月后,麟泷老师认为不死川不太适合水之呼吸,便给他介绍了另一位培育师。”锖兔道,“听麟泷老师说,那一位也是从柱的位置退下来的。”

  太宰治问:“那他现在在学什么呼吸法?”

  “风之呼吸。”锖兔回想了一下,“麟泷老师是这么说的。”

  “啊……”太宰治闻言,想象了一下不死川实弥与风的相适性,不由得道,“那应该是一阵罡风了……”

  没有聊多久,锖兔身后的房门再次被拉开,富冈义勇揉着眼睛走了出来,迷迷糊糊地道:“锖兔,太宰先生,早……”

  太宰治:“嗯嗯!义勇君早上好,快拥抱一下新一天的太阳!”

  富冈义勇的眼睛还没完全睁开,皱着眉头道:“太阳还没出来……”

  “是啊。”太宰治给他竖了个大拇指,“你今日天没亮就起床了,真是好勤奋呐!”

  锖兔:“……”

  安静片刻后,富冈义勇终于清醒过来,他看了几秒明显比晨曦柔和许多的晚霞,转向太宰治,对方仍旧是一副赞赏的模样,他又看向锖兔,对方一脸严肃,似乎在想什么重大的问题。

  富冈义勇:“……我被骗了吧?”

  太宰治但笑不语。

  锖兔正色:“不,义勇,我发现太宰先生说得对!”

  富冈义勇:“?”

  “要成为真正强大的剑士,就应该天不亮便起床练习剑技,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的剑技更加出神入化,直至登峰造极。”锖兔说完,还握紧了拳头,看来是已经下定了决心。

  太宰治在旁边鼓掌:“锖兔君真是个努力进取的好孩子呀!”

  富冈义勇:“……”

  他沉默片刻,缓缓道:“但是天不亮的时候,我们经常……还没睡吧?”

  锖兔:“……”

  一旁传来的脚步声恰到好处地打破了此处已经开始有些尴尬的氛围,三人一同顺着声音看去,便瞧见穿着浴衣的蝴蝶香奈惠朝几人笑着招了招手:“婆婆的晚饭已经做好了,我们该去吃饭了~”

  “晚饭!”富冈义勇眼前一亮,“有鲑鱼萝卜吗……”

  蝴蝶香奈惠:“刚才粗略看了一眼,好像是有的哦。”

  富冈义勇的嘴角上提,面上乐开了花。

  太宰治起身,正要随他们一起走,消失了很久的横田洸突然从院外飞了进来,扇着翅膀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好久不见啦,黑狗~”太宰治高兴地和他打招呼,“听说这次是你找来的锖兔君和义勇君,真是太感谢啦,不然我可能就会死翘翘啦~”

  横田洸:“……道谢就好好称呼本大爷!‘黑狗’是个什么鬼称呼!嘎!”

  “是我对你的爱称。”太宰治抚摸着横田洸的毛发,眼中满是深情。

  横田洸用翅膀糊了他一脸,而后跳到了富冈义勇头上,昂着头道:“我来是告诉你,主公已经知道了你们的胜利,并且说会好好处理被毁舞厅的后续事情,让你们不要担心。”

  富冈义勇顶着一只乌鸦愣愣地问道:“太宰先生的乌鸦,飞得好快。”

  竟然这么快就将消息带了回去,又将主公的话传了回来。

  而他和锖兔的乌鸦,现在还没影呢……

  “笨蛋!嘎!”横田洸啄了一下他的头,“我当然是用电话传的!怎么可能亲自飞,会累死的!嘎!”

  富冈义勇:“!!!”

  会打电话的乌鸦,更让人惊讶了!

  太宰治听到横田洸传来的消息后,除了感慨一下有钱真好外,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对了,黑狗,劳烦你和当主说一下,若是最近接到了声音好听的小姐的电话,一定要将内容转达给我哦~”

  已经放弃纠正名称的横田洸:“……”

  想起舞厅中发生的事情,蝴蝶香奈惠恍然大悟:“莫非太宰先生当时给照子小姐的联系方式,是主公大人的电话吗?”

  “是的呀。”太宰治委屈地摊手,“毕竟我也没有这里的电话,只能便宜当主大人了~”

  能接到好多小姐的电话,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