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接道:“耳朵上有一条龙。”说完才意识到是视频,这哥们只是装逼一下。

  瞎子继续说道:“聋字,是耳朵上有一条龙,古人造字,为何聋字是这样的结构?”

  他拿出另外一只手机,开始念起来,不知道哪儿查的:形声。字从耳,从龙,龙亦声。“龙”本指能带来雨水的虚拟动物,引申指春天的雷雨。“耳”指“听闻”。“耳”与“龙”联合起来表示“耳朵听到春雷声”

  本字本义是指老年农夫耳背,平日里无法与人交谈。但在春分时节,他能听到春雷声响,知道该下地播种了。引申指一般的耳背毛病,就是一般说话声听不见或听不清,但大声叫喊能听见。“聋”不是指百分百丧失听力,而是丧失了百分之十几到几十的听力。

  他看着视频外的人:“聋是指听不到其他声音,但是能听到雷声的耳朵。”

  在古人的形容中,聋者无法听到其他的声音,大概只能听到雷声,所以雷声对于聋者来说,他一生能听到的大部分的声音,都是雷声,所以他对于声音的记忆,全部都是天雷。

  “所以,聋哑人,算命的特别的多,你们觉得是为什么?仔细想想。”

  他看了看天,视频中有闪电闪过,他继续道:“要打雷了,我要继续去观察,拜拜。”

  解雨臣道:“这个村子和听雷这件事有关,而这条奇怪的短信也是从村子里发出的,虽然村子里没有4g,但是有电信的信号覆盖。”他挥手把角落里的司云汀和张起灵叫过来,在纸头上画了几个点。

  “这是南海王墓,这是杨大广的村子,这是哑巴村,哑巴村的位置离南海王墓很近。离杨大广的村子很远。这是雨村。哑巴村和雨村也在同一条山脉上。”他把杨大广村划掉,只剩下雨村,哑巴村和南海王墓,“如果发消息的人是你三叔,那么,三叔很可能有很长一段时间,离你们非常近。甚至一直在暗中观察你们。”

  “为什么要暗中观察我们?为什么不来找我?”吴邪有点无法理解,“抹不下这张老脸,他年轻中年都不要脸,老了就要脸了,我不相信。你刚才不是说不是我三叔么?是另外的居心叵测之人?”

  “如果是一个其他人,我们根本不用讨论,我们只能先认定他是三叔,之后做分析才有价值。”解雨臣道。

  “你很了解你三叔,就算我这样不算了解的,我也知道你三叔的性格不会不和你接触。那么,他不和你接触肯定有万不得已的理由。但三叔也不是一个会轻易放弃的人,即使他有万不得已的理由,他也一定会想法和你接触的。”

  解雨臣很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在这么长一段时间里,你有没有觉得,自己的身边有一些暗中传递的信息么?”

  吴邪愣了一下,司云汀想,他肯定是不会注意了,平常泡泡脚喝喝茶聊聊天,没吃的就上街买点吃的,其余的时候不是睡觉就是和胖子插科打诨,日子过得极其潇洒。要说注意,他身边只有一个人会注意。

  “但是即使你无法察觉,你身边有一个人永远不会像你一样,他会察觉一切,永远不会松懈。”

  说完,他忽然看向了张起灵,似乎有所指示。张起灵靠在一边,眼睛一直看在外面的河坊街,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他们说话。

  吴邪一下子就站起来了,胖子把他压下去,给他说原因,安慰他。

  司云汀在旁边听着,胖子说了两句就过来问:“小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天真三叔的事儿?”

  张起灵没说话,看着吴二白,司云汀也看着吴二白,解雨臣抬头,也朝着吴二白看过去。

  胖子愣了一下,司云汀垂下眼睛,所有人都开始沉默。

  张起灵这个眼神,把之前所有的谈话全都翻页了。

  屋子里沉默了几分钟,吴邪就笑了一下,声音轻轻地:“不会吧,我要死了么?你们这么看着我。”

  他以前的一个手下一下子崩溃,哭着跑了出去,司云汀抬头看他,他看着司云汀,轻声道:“你也知道了。”

  司云汀道:“死不了,没人敢收你。”

  吴二白神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她神色坦然镇定,开口的话能盖过他们所有的努力。

  吴二白看着吴邪道:“只要你听话。”

  他回头看了一眼他们,“小哥和云汀走,小花和胖子留下。”

  司云汀拉着张起灵站起来,路过一个笑着递烟但没人理他的男人,她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男人一脸惊讶地看着她,司云汀看着手里缠绕的阴气,面无表情地吞噬。

  他们在店铺对面的一家龙虾小吃店坐了下来,张起灵比以往要沉默很多,头发丝软软地搭在眉眼上,眼神如井水一般平静无波。

  店员过来问要吃什么,司云汀点了龙虾,等会儿胖子他们过来吃。她伸手去拉张起灵的手,没有说话。

  他们等了一会儿,吴邪和胖子并肩从店铺里出来,四下望了望,看到他们就走了过来,拉开椅子坐下。

  正好龙虾也上了上来,胖子毫不客气地上手就吃,吴邪看了一会儿也吃起来,外面的解雨臣就慢慢走进来,在他们边上坐下。

  几个人胡乱一通侃,吴邪看解雨臣面色有些凝重,就让他心里憋着什么赶快说出来。

  解雨臣叹了口气:“瞎子的情况已经撑不了多久了。听我手下说,他去哑巴岙的路上,一度有完全失明的情况。”

  司云汀一愣,抬头看他。

  “完全失明?”吴邪问道,“之前不是说再怎么样也多少能看到一些么?”

  “完全失明。”解雨臣喝了一口酒,“就算不是完全失明,对于他又有什么区别?你们都在各地,北京就我一个人,我的事情又多,我们得合计合计这个事情。”

  他看了一眼吴邪:“之前为了帮你,他仇家很多。真看不见了,活不过一个月。”

  “他妈敢!”胖子直接暴怒,“谁,他妈仇家都是谁,少他妈和胖爷我逼逼,直接全部先干死。你放出话去,谁他妈敢动瞎子,就是动胖爷我,我让他们全家上西天。”

  解雨臣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吴邪按住胖子:“现在咱们说这些话都不管用。”他见解雨臣看着他,就问:“你什么打算,你直接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解雨臣说道:“他需要一个雨村一样的地方,如果实在不行,也得有人去说服他一些事情。”

  吴邪就摇头,如果瞎子自己的事情没有解决完,他是决计不会就这么死去的。

  司云汀沉默了一会儿,道:“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留住他。”

  解雨臣抬眸看她,司云汀道:“有人能劝住他。就算劝不住,瞎子也打不过她。”

  解雨臣挑着眉头,有些不相信:“谁能打得过他。”

  司云汀瞥他:“你能打得过一个神吗?他再怎么样也只是一个凡人,有生老病死,没有灵力,所属自然。”

  吴邪眼里闪过一道光:“是不是之前看到的那个女老板?”

  司云汀点点头:“但是我需要先找到瞎子,然后把他带过去。”

  ——

  几天后,他们上了车,朝福建一处土楼出发。

  他们在半路上过去接了黑瞎子,这人风尘仆仆的,一上车就松了口气,瘫在车上,道:“给我瓶水。”

  司云汀默默扔过去一瓶水,又将怀里的琥珀样扔给他,黑瞎子一把接住,看了两秒钟,问:“这什么东西?”

  司云汀道:“司朝给你的。”

  “哦——”他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把东西塞进嘴里,又喝了一口水。

  他们坐车一天左右,到达了那栋土楼,吴二白把土楼的其中一层包了下来,所有人在上面进行一个晚上的休整,第二天再出去寻找雷城入口。

  雷城这个名字是吴三省提出来的,吴二白从吴三省给出的线索里找到这个词,又找到这个地方。

  瞎子吃了司朝给的东西后,情况似乎好了一点,司云汀问过他的眼睛怎么样,他笑了笑,说再活两年没有问题。

  张起灵看了他一眼,又抬头去看天花板。

  同队的人是吴二白找来的,几个人都挺爱说话,饭桌上说个不停,司云汀吃饱了,就放下筷子,盯着面前的菜盘子发呆。

  土楼里的空气不是特别清新,总有顾客在抽烟,特别是在一楼吃饭的地方,可谓是白烟缭绕盘旋云霄。

  司云汀捂着鼻子咳嗽了两声,干脆站起身回了房,把房间推开,屋外是绿成一片的树林,还有远处的几个小山坡。

  张起灵跟在后面把门关上,走过来立在她边上。

  司云汀道:“这里的灵气挺充足。”

  她的表情有点迷茫,张起灵偏头看了一会儿,想不出为什么,只能伸手揉了揉。司云汀看着他道:“但是阴气很充足。”

  “死在这里的人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