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敬和崔瑾之间的事儿没什么好谈的。

  不过是一个表面上清绝出尘实际上切开黑小心眼的骗子与一个傻不拉几有点蠢恶的富二代的故事。

  十年前,有一个富二代骚包异常,在一个十分灿烂的下午碰上了一个不矫揉造作简直世间天使一般的男孩,一见倾心,再见亲人,三见把自己卖了出去。

  对方是个穷小子,但是架不住颜好学历高,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有一大票的追随者。

  富二代为了讨好小天使,倾尽财力为换美人一笑,结果对方只是把他当做提款机,富二代一气之下就造谣了小天使,导致小天使有一段时间无比颓废,被姐姐发现了异常,来到他身边想要安慰他。

  结果一时不防,独居的姐姐被富二代的仇人找上门,混乱之中失身死去,小天使请求富二代帮忙,富二代囿于家族压力不敢出手,选择了无视。走投无路的小天使起了报复心,用尽一切手段想要为姐姐报仇,他以身犯险,打进敌方公司,窃取资料泄露资料,成功把两家公司搞得焦头烂额,差点破产。

  但是不久之后,小天使的父母相继遇难,经过调查后发现是富二代的人所为,于是小天使又去报仇,结果这次报仇没报到,把自己给整死了。

  死前的怨念让他成了厉鬼,前去杀死富二代,富二代为了活命,请了一个道士,道士只是云游路过此地,顺手帮了一把,看在厉鬼还未伤人的情况下,就放过了他。

  故事中的富二代是白敬,小天使是崔瑾,后期偶然进来的,就是正处于找人阶段初期的司云汀。

  司云汀听完故事,评价道:“好狗血。”

  白敬无奈地笑了笑:“再怎么狗血,它都是真实发生的,那些死去的人,也是真的。”

  司云汀摆了摆手:“随意吧,他反正最近是不会来找你了,来找也不怕,你不是还有那块玉嘛。”

  “所以……”白敬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玉,“为什么刚才这块玉没有用了?”

  司云汀打了个哈欠:“那是因为我在啊。我都在了那块玉有什么用,崔瑾杀不了你的。”

  白敬觉得这话没有毛病,但是刚才鬼门关一行还是让他有点怂。

  司云汀辞别白敬后就回了家,一个晚上三件事,乱七八糟,其中两件事和那个凶宅的邪术师有关。司云汀揣摩过这个邪术师的意图,养小鬼,专门给她找麻烦,怕不是她上辈子欠了他的?

  回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熬了夜的司云汀一觉睡到中午十二点,补足了精神,然后去了隔壁。

  胖子问:“今天睡这么晚?”

  司云汀道:“加了个夜班。”

  吴邪磕着瓜子:“出什么事儿了?”

  “那天的蛇灾,和我手上的几个案子,肇事者是同一个人,”司云汀道,“也不知道这人怎么想的,净给国家添乱,不是好孩子。”

  吴邪想想自己,觉得自己也有点给国家添乱。

  邪术师的事情耽误不得,将阴气气息记住后,司云汀就把邪术师特点上交给了特案局,找人叫那几个特案局的人找,和她没有关系。

  大概是灵魂印记被察觉,邪术师放弃了那个小孩的魂魄跑了,只是可惜灵魂受损,司云深把小孩带回来的时候,小孩已经有点痴傻。

  在特案局漫无目的毫无头绪的查找之下,一晃几个月过去,这几个月诡异的风平浪静,啥事儿也没发生,弄得司云汀微微有些心慌。

  好像昨天还在穿短袖吃着冰激凌吹着空调,今天就陡然降温,穿上棉袄,湿冷的天气冻得人耳朵痛。

  胖子和吴邪在陶罐里放了菜腌着,酸酸辣辣,是下酒的小吃。

  二月份新年快到了,司云汀窝在被窝里不肯出来,吴邪站在门口,看她那副懒骨头的样子,忍不住问:“你干嘛不在自己家待着?特地换个衣服跑出来,就为了换张床继续躺着?”

  司云汀理直气壮:“他的被窝暖和!”

  吴邪失笑,看了一眼屋外的张起灵,心想你鸠占鹊巢,人家都懒得理你了。

  司云汀眯着眼睛问:“中午吃什么?”

  “去街上吃。”吴邪道,“咱们都买一点儿年货。”

  姑娘拖长了声音:“哦——”

  “所以你快起床啊,九点啦,我们要走了。”

  司云汀眼睛滴溜溜地转:“你跟小哥说,我要他抱,不抱不起。”

  说到抱,她就委屈,好歹关系挑明了有四五个月了,但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止步于张起灵话多一点,她撒娇多一点,其他的一点进展都没有,看上去一点谈恋爱的氛围都没有!

  吴邪也觉得她惨,过去把张起灵叫来,自己和胖子收拾东西,留他俩大眼瞪小眼。

  司云汀看他:“抱?”

  张起灵:“……不抱。”

  司云汀气结:“不抱你过来干什么,不起,我跟被窝相亲相爱,我需要他,他需要我。你们去买年货吧,记得给我带饭就行。”

  张起灵把她扔在一边的衣服盖在她身上,从旁边拉过来一张椅子坐下,坐姿端正,看着她一言不发。

  司云汀把脑袋埋进被子里,把塞在枕头底下的手机拿出来,干脆开始玩手机。

  吴邪在外面喊:“好了没有!”

  张起灵站起来,无奈地俯身连人带被子抱了一下,道:“起床。”

  司云汀把被子一撩,手机也不玩了,往他怀里钻,八爪鱼一样地缠上他的身子。

  张起灵扶住她的腰,眼睛眯了眯,轻轻叹了一口气,感觉自己提前做爹。

  “穿衣服。”他道。

  司云汀在他身上蹭蹭,“冷啊。”

  张起灵有些无奈:“你穿上就不冷了。”

  司云汀尝试性地伸出了一只手,一秒钟没到又往他身上贴,道:“你还是把我塞进被窝里吧,打包带走就行。”

  被磨得没脾气的倒斗一哥沉默地开始强行换衣,提溜着小姑娘的后衣领把人带了出去,吴邪看着一脸大写懵逼的司云汀头发乱成鸡窝,毫不客气地笑成了傻子。

  司云汀冷漠地说:“很好,小哥,你成功失去你的女朋友一分钟。”

  胖子道:“是下一个一分钟,还是每个一分钟?”

  司云汀歪了一下脑袋:“倒数一分钟。”

  “什么时候开始倒数?每一分钟都倒数?”

  司云汀干脆和他争辩起了“一分钟论”。

  张起灵看着窗外好一会儿,沿途风光也就那样,来回看腻了,今年却添了点新鲜东西。他扯了一下司云汀,道:“下雪了。”

  “下雪了?”胖子有些惊讶,“这儿都下雪了?”

  司云汀看看天,伸手出去,没多久手心里落下一簇雪花,细微的,下一秒就会融化。

  “今年的冬天好冷啊。”她低声说。

  街道上人有些杂乱,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皆是一副兴高采烈又烦躁的模样,兴高采烈马上回家马上可以休息,烦躁马上就要面对三姑六婆马上钱包透支。

  司云汀买了一糖画,对张起灵说:“以前在长沙的时候,我每一次带你出来逛街你都要买糖画,买了又不吃。”

  张起灵看她,问:“为什么?”

  司云汀耸耸肩:“不知道,我那个时候猜你就是买的好玩,或者想要带回去给谁吃。”

  尘封的记忆掀开一角,张起灵在恍惚的人声中听到一个少女说:“我喜欢吃糖啊。”

  声音清脆悦耳,带着点理直气壮的撒娇:“可我没带钱,你买一个给我好不好,我回家就还你钱。”

  记忆里的青年沉默地付了账,少女挑了一个凤凰模样的糖画,笑嘻嘻地走在他身边,扯着袖子喊“哥”。

  后来她总不带钱,后来他总买糖画。

  张起灵伸手扣住她的后脖颈,轻轻地捏了捏。

  “最后都被你吃了。”他低声提醒。

  司云汀缩着脖子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样,他拿着个糖走在大街上又不吃,她肚子饿了,自然是吃近在眼前的东西。

  干笑了两声表示这个话题不适合再讨论,他俩亦步亦趋地跟在吴邪和胖子身后,全程被当做移动的置物架。

  年货杂乱又多,瓜子坚果糖饮料杂七杂八地买了一大堆,胖子还买了一只乌鸡,说什么想喝乌鸡汤,拎在手上大摇大摆的,好不威风。

  他们中午在一家小饭馆里吃的,饭馆里的饭跟馊了似的,又硬又难吃,菜也炒得有点焦有点甜,估计是把糖当成了盐,他们吃了两口就集体罢工,赶快付了钱,上街上买点小吃垫垫肚子。

  采购一直到了下午三点,整整一后备箱的东西,司云汀还贴了张无限延伸符,由此可见这一次采购有多么恐怖。

  上车后司云汀就往张起灵身边靠,手悄悄塞进他口袋里取暖,见他没反应,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从城里回乡下的路又长又颠簸,司云汀走了一天了也困,放了没一会儿,手收回来缩进袖子里,靠着车窗,把脸埋进围巾,迷迷糊糊地睡过去,脑袋时不时不轻不重地磕两下车窗。

  张起灵收回看着窗外的视线,抬头看了一眼前面的两个人,侧身将司云汀捞过来放平,让她枕着自己的大腿,一手盖在她眼睛上,继续看着窗外。

  胖子和吴邪对视一眼,两个人皆是一阵“啧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