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他妈的,”他暗想,“扯我衣服,又不邀请我上楼,真是岂有此理……等等?”

他突然觉得手感不对,重新摸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发现触感相当潮湿。

就这一瞬间,吴邪电击一样,猛地反应过来解雨臣为什么下车时动作那么慢、走路时却心急火燎,为什么罕见地才一层楼就坐电梯。

他解家八代祖宗的!吴邪立刻拔腿冲了上去。

14.

解家很大,是那种刻意营造出来的、光滑冰冷的大。空旷,基调清淡,透着种冷而克制的意味。

吴邪好不容易才爬上了一楼。解雨臣非常谨慎,或者说闲的没事干,家里不知暗藏了多少玄机,许多机关是他亲自设计的,如果不是轻车熟路,吴邪花个十天半月,可能连门都出不去。

电梯被解雨臣锁定在楼上了,他只能靠腿。饶是他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冲上最近的一条路,还是晚了一步。待他进了客厅,刚好听到某一扇门飓风似的卷上的声音。

吴邪根据声音四处搜寻了一圈,扯着嗓子喊道:“解雨臣!”

这不喊还好,一喊,他就听到了咔地落锁的声音。

是洗手间!

吴邪赶紧跑过去,用力一掌拍在门上,震得这厚实的黄花梨木板都轻颤,“开门!”

里面没有动静,他只听得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这时候,一丝细微的声响传了出来,却像一根细而尖锐的针,缓慢地刺进了吴邪的太阳穴。

他在呕吐。

那声音是如此痛苦, 是那种控制不住的、胃痉挛的吐法,好像五脏六腑都碾烂了。他吐得太猛太急,时不时夹杂着呛咳和微弱的呻吟。

胃液倒灌过食道时,会将敏感的黏膜烧得火辣辣地灼痛。吴邪甚至都能想象到他无力地撑着马桶边缘,生理性泪水大颗大颗滚落的样子。

他硬拽了几下纹丝不动的门把手,困兽一样团团转了几圈,然后爆发似的往门上猛踹了一脚,“解雨臣!你让我进去!”

吴邪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空旷的屋内回荡,心跳剧烈如擂鼓,合着他的喘息,重重地在耳边撞击。

解雨臣不知道强撑了多久,他攥着吴邪衣领的手心里全是冷汗。

但是他宁愿恶语相向,用强硬和决绝把吴邪挡在外面,也不肯露出一点脆弱。他好像是习惯性的,把所有失态只留给自己,默默舔舐伤口,就算滋味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