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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喜欢做这个?”瑞德若有所思,纠结地看着她,仿佛陷入了什么困境。

  “有问题吗?不可以吗?”苏伦被他带偏了,思考是不是有什么漏洞。

  瑞德抬起她的下巴,紧紧盯着她的眼睛,问道:“你说实话,为什么和我结婚,你要我的钱,不是因为要享受,而是因为要做政治工程,你想当州长?”

  他的话有点难懂,但是苏伦却神奇地明白了。她总觉得误解越来越大了,从她说自己只喜欢他的钱开始,他的联想越来越不可控了。

  “我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这样花钱太浪费了,真的。”苏伦的表情管理不太到位,瑞德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了。

  他放心了一些,一个要从政的女人,当然不能有污点,她不可能通过赌博发财了,她离不开他了。

  他想着想着,不可抑制地笑出了声,他一把搂住了苏伦,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轻松又得意道:“没关系,亲爱的,尽管去做吧,我有得是钱,养几个小崽子没问题。”

  醉生梦死的蜜月很快结束了。

  苏伦回到亚特兰大后,只觉得腰酸背痛,这是肾亏的征兆。

  她咬牙决定,一定要找机会和瑞德就这件事好好谈谈。

  今天又是繁忙的一天,她在各家医院来回巡视,发现物资在大量消耗,产销勉强持平。

  这还只是战争的第一年。

  这样下去,到了战争后期,就会有很多人用不上药品和绷带了。

  这些南方人真固执啊,就算粉身碎骨,也会战斗到最后的,何其可悲,可敬?

  苏伦是为了事业线才管理医院的,因为这是一个刷声望的好机会,到了此时,心里有些纠结了。

  别看南方现在形势大好,但是南北差距过大,亚特兰大总会被北军攻破的,难道自己要和亚特兰大共存亡?还是和南军一起撤退到更南部去?

  不,她还没有这么入戏。

  但是该何去何从,她却有些迷茫了。

  在最后时刻,应该怎么合理地离开亚特兰大呢?这个时机要怎么掌握呢?

  这时,马车拉着她来到了公立医院门口,她路过街角的时候,发现前面有三个人在那里说话。

  其中两个是媚兰和米德太太,她们対面是一个红发女人。

  这个女人背対着她,看不清脸,苏伦觉得十分奇怪。

  因为这个女人的衣着太鲜艳了,她在这个世界还没见过穿着这么浮夸的女人。

  而且米德太太似乎很不想看到她,一直把头转过一边,这是十分不礼貌的,平时她可不是这样的人。

  苏伦慢慢走进,听见媚兰有些羞涩地接过什么东西,好像是一块大红色的丝巾,里面包了什么东西。

  媚兰还小声说了句什么,好像是“谢谢”之类的话。

  然后米德太太就惊呼一声,看起来摇摇欲坠,好像要晕过去了。

  “不不,我们不能要她的东西,这是不干净的。”米德太太的语气十分厌恶和排斥,声音也有些大。

  媚兰正要说什么,就看见苏伦的身影,她停顿了一下,转而対米德太太说:“你看,巴特勒太太来了。”

  “巴特勒太太,幸好你来了,不然我可管不住媚兰了,你快劝劝她。”米德太太看见她就像看见救星。

  “你们怎么了?这位……太太是……?”苏伦看清了那个红发女人的样子,非常陌生,但是她总觉得自己应该知道她,却一时想不起来。

  “太太?哦,天哪,饶了我吧,她算哪门子的太太?”米德太太气呼呼的样子,脸色涨红,仿佛身上长了虱子,恨不得赶紧离开。

  “这位是好心的……贝尔沃琳……小姐?”媚兰有些犹疑,似乎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她要给医院捐款呢。”

  “我是贝尔沃琳,这位是巴特勒太太吗?”那个红发女人抬头快速看了她一眼,又垂下眸子,似乎有些拘谨。

  “是的,你有什么事吗?”苏伦知道她是谁了,贝尔似乎是一个交际花,在原书中,斯嘉丽一直说贝尔是瑞德的情人。

  她把目光放在了贝尔身上,发现她皮肤很白,有少许雀斑,身材有一点胖,但是总体还是漂亮的。

  “其实,我有点事要和巴特勒太太说。”贝尔犹豫了一会,支支吾吾起来,“是关于巴特勒先生,我想单独说,可以吗?”

  “天哪,你这不要脸的女人,你怎么敢,怎么敢?”米德太太顿时惊呼起来,她不断给自己扇风,但是呼吸还是很急促。

  媚兰也有些担忧地看着苏伦,她一边扶住米德太太,一边欲言又止。

  贝尔的话很容易让人产生联想,毕竟她是那样的身份,看起来像是示威。

  苏伦觉得有些奇怪,她第一反应绝対不是瑞德和贝尔有什么,也许过去有过,但是现在绝対是没有的。

  以瑞德的为人,不可能让自己喜欢的人做这种行当,所以,他们的关系肯定不像“斯嘉丽”揣测的那样。

  那么贝尔要和她说什么呢?总不会是让她离开瑞德,把金主还给她?

  “媚兰,你扶米德太太去休息一会吧,我等会就过来。”

  苏伦说着已经往前走了几步,那里有一个偏僻的拐角,在那里说几句话,可以不被人发现。

  她走到墙根处转身,贝尔已经跟上来了。

  她不太敢直视苏伦,因为她的身份是正经太太们羞于启齿的,她们连提到她都觉得肮脏呢。当然,除了媚兰,她是个例外。

  “贝尔小姐,你要说的是什么事?”苏伦的语气堪称温和,贝尔觉得有些惊讶,巴特勒先生说她是一个骄傲的人,她真的没看出来。

  苏伦対于贝尔是怎么想的呢?

  她的第一想法其实是,如果她代替的是贝尔这个角色,那绝対是地狱难度啊!

  所以,她対贝尔更多的是同情,而不是鄙视。

  “是的,我有一件关于巴特勒先生的事要说。”贝尔咬了咬腮帮,却突然纠结起来,她又抬眼看了苏伦一眼。

  苏伦很难形容那一眼的意思,似乎是担忧,似乎是羞涩,又似乎带了一点佩服?

  “到底是什么事呢?”苏伦被她搞得有些紧张起来了,不会是瑞德的私生子找上门来了吧?不能排除这种可能啊,毕竟他过去是那样浪荡的人。

  “巴特勒先生,他……嗯,他在我这里拿了一些……药。”贝尔揉了揉丝巾,又抬头看她一眼,暗示道,“是……那种药。”

  “药?什么药?”苏伦没有反应过来,她仔细琢磨贝尔的表情,突然睁大眼睛,脑子一片空白。

  不会吧?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我本来没打算说的,只是他上个月已经拿了很多了,这一次又拿了一些,我有些担心,这太多了,他的身体会受不了的。”贝尔说着又看了她一眼,这一次,苏伦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会带着一丝佩服的神情。

  她现在是怎么想她的?她是不是认为她是个欲望狂魔,让瑞德满足不了她,才寻求药物的帮助?

  是的,苏伦已经明白了,瑞德这个狗男人,竟然吃那种药,怪不得这段时间他像一只种猪一样,十分的折腾。

  她还以为他天赋异禀,比二十岁的小伙子还能干,谁知道人家开了外挂。

  只是他这样明显是竭泽而渔,吃多了药会影响身体啊,他不可能不知道。

  难道他疯了?

  贝尔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苏伦回过神,走到媚兰和米德太太身边,在她们担忧的目光下,说:“她只是问问,瑞德很久没去她那里喝酒了,问他是不是很忙。”

  米德太太松了一口气,谴责道:“这些人真是可恶,巴特勒先生已经结婚了,怎么可能去那种地方?要我说,她们就该去下地狱。”

  “哦……”媚兰听见这个恶毒的诅咒,很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怎么为贝尔辩解。

  苏伦赶紧说:“别这么说,她总归做了一件好事。”

  “是的,她给医院捐款了,应该不是一个坏人。”媚兰立即听懂了苏伦的意思,舒了一口气。

  “别了吧,我们的士兵用她的钱,会遭到诅咒的。”米德太太气愤道。

  这些太太们是很固执的,不可能会接受贝尔这种人的示好,谁也说服不了她。

  几人说话的时候已经走进了医院,米德太太迅速转移了注意力,苏伦和媚兰対视一眼,无可奈何地投入到繁忙的工作中去了。

  这一天,苏伦总有些心不在焉,想着该怎么处理瑞德的事。

  直接说?不好,太损自尊心了。

  委婉地说?可以是可以,可是该怎么操作呢?她苦苦思索,总算在下班前有了一些章程。

  夕阳给街道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苏伦出了医院的大门,打量了一下街対面,发现马车像一只黑色的鸟,静静地停在街角。

  她正要过街,却听见耳边传来一声轻笑,她回过头,果然是瑞德一身白色西服,倚墙而立,笑嘻嘻地看着她。

  他又在耍帅了,平时常见的场景,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到,他平时坐没坐相,站没站相,不会也是腰酸吧?

  这一联想,她就停不下来,快速转开视线,生怕自己笑出声。心里想,活该,谁叫你逞强?

  “你在偷笑?为什么?”瑞德看见她微微抖动的肩膀,觉得很奇怪,走过来低头看她。

  “没有啊,我只是看见你太开心了。”苏伦把笑憋了回去,一本正经地说。

  瑞德仔细观察她的表情,困惑了一会,就笑着摇摇头:“好吧,小骗子,这句话我听着很开心,你可以多说一些甜言蜜语。”

  他说着把胳膊给她,她自动挽上去,俩人过街走到了马车边。

  今天还是史蒂夫赶车,苏伦不太敢直视瑞德,想着自己一会怎么说,瑞德时不时转头看她,后来干脆斜着坐,目光在她脸上黏住了。

  路旁的树木快速往后退,苏伦看了一会,觉得眼晕,就把脸转到瑞德那里去,他的眼神吓了她一跳。

  这是她第一次见他这种眼神,仿佛是猎人在看着陷阱,带着一丝揣测和等待,又仿佛有无穷的耐心。

  他发现她的视线,很快掩饰了过去,又恢复了轻松地样子。

  她知道那不是错觉,因为她的心脏还是砰砰乱跳,她觉得很危险,但是却无处可逃,

  于是她干脆把脸埋在他的胸膛上,双手搂住他的腰,带着一丝犹疑说:“你为什么那么看着我,怪吓人的。”

  瑞德没有说话,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唇印在她的发丝上,吻了好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