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原竞苦笑了一下,在他的额头处用冰凉的嘴唇吻了吻,表达着难以言腹的仓荒,像是要把他最后的温度残留在心底,“二哥,我送你回去吧。”

? 彭放把滚烫的湿热滞回了眼眶里,低声道,“不用了,我自己回去。你把明天带的东西记得收拾好。还有。。别感冒了。”

? 原竞伤心道,“你明天,能来送我吗?”

? 彭放低着头,“。。我。。明天有事。。”

? 原竞叹口气,哑然道,“知道了,路上小心。”

? 彭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车开回家的,他只记得,那天晚上的月光真冷啊,照着他的窗户,他的床,他的全身上下,都冷得刺骨,冷得他整颗心发抖般的疼。躺在两米多的大床上,他却翻来覆去得睡不着。以前他多享受一个人睡觉啊,自由自在,有了原竞以后,一开始他特别反感被原竞抱在怀里,惹得他一动不敢动,因为他一动,原竞就有借口说自己“勾引”他然后把自己压在身下泄火。可是时间长了,没有了那个怀抱,听不见那个人在身后的呼吸,彭放觉得生活里非常重要的一部分消失了,消失得没有一点提示,不留一点情面。彭放在床上打滚了好半天,被子怎么也捂不热,只好下床想把空调打开。他在寻找遥控器的时候无意间摸到了衣服口袋里的一个硬硬的东西,顿时愣住了。

? 北京西站。下午三点。

? 原竞坐在候车厅里面无表情地看着墙上的挂钟,指针滴滴答答的摆弄声在喧阗嘈杂的人堆里依然一清二楚地闯进了他的耳朵。吴景兰抱着原樱坐在了他旁边,软软地叹气,“小竞啊,一个人在外一定要注意身体,太辛苦了就回来,真不知道你爸怎么想的,让原炀出去当兵还不够吗,非得两个儿子一齐遭罪。。”

? 原竞笑了笑安慰她,“妈,你真的不用担心我,爸的做法没有错,男人本就应该多吃点苦头,我不觉得辛苦。”

? 吴景兰心疼地揉了揉他的脑袋,“你这一去就是两年,怎么能让妈不想啊。。小樱也舍不得你,之后她问起来,我都不知道怎么说。。”

? 原竞玩了玩原樱的俩羊角辫,小姑娘感觉到被人破坏了发型,不满地嘟起了小嘴,睁着黑珍珠般的眼睛傻乎乎地看着原竞,倒是把原竞看笑了,心情才稍微好了一些,“我也舍不得小樱,两年以后估计也是大姑娘了,妈,以后我会经常给家里打电话的,和你们聊聊我在部队的事,你们就放心吧~”

? “还是你最懂事,”吴景兰也笑了下,看了看钟,“呦儿子,这时间快到了,你准备进站吧~”

? 原竞眼里一抹黯淡稍纵即逝,“知。。知道了。”

? 吴景兰看他有些犹豫,眼睛时不时地往门外望,疑惑道,“小竞,你在等人吗?”

? “。。没。”原竞垂了垂眉,叹了口气,“妈,那我走了。”,忍不住心中自嘲,终究。。果然,他真的没来,自己到底在期待些什么呢。

? 原竞告别了吴景兰和原樱,提着行李往站台走去。身旁的行人大多行色匆匆,脸上洋溢着或离别的难过,或欲酬壮志的激昂,貌似只有他,谈难过谈不上,谈高兴也欠火候,整个人僵硬着身体往前走,就好像丢了魂的木偶。这一刻,原竞突然很羡慕那些人,他们不管是伤心还是兴奋,至少对生活仍有情绪,对将来仍有追求。不像自己,他什么都不想要,因为他最想要的已经永远的失去了。

? 正当原竞死气沉沉地低着头往六号车厢走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呼唤,

? “原竞!”

? 那声音像是救赎的缰绳,带着意料之外的震撼,璨放进原竞的耳膜,将他不断往悬崖坠落的心神挽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