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原竞眉毛都快竖起来了,瞳仁怒极,掐着他的脸,对着他的薄唇就咬了下去,彭放原本想把他推开,挣了两下就放弃抵抗了,任由他在自己的口腔里散步炽烈的血腥味儿。

? 原竞喘着气放开他,神情是难以言述的悲哀,哽咽道,“连回应我都做不到了吗,难道之前的迎合都是在对我演戏吗,我们曾经那么好。。”

? 是啊。。我们曾经那么好过,彭放别过了头,将眼光淹没在黑黢黢的角落阴影中,到了今天,说再多挽回的话也没什么意义,“是在演戏,当时你一直在逼我难道你不记得了吗。”

? 原竞感觉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火辣辣的疼痛之后是哀怨的不可置信,“我。。我逼你。。哈哈哈哈,”他忍不住嘲弄道,嘴里的血水怎么化也化不开,呛得他只想掉眼泪,

? “你一直是这么看我的?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不讲理?我是说过很多威胁你的话但是我何时对你做过!彭放我告诉你,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孬种,在爱情里也从来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我如果真的想急切地得到一个人,强取豪夺的手段你真以为我做不出来是吗?!我能忍你到今天,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啊?因为老子不舍得,不舍得用那种方式让你不高兴,不舍得看你心不甘情不愿地和我在一起。你呢,我等了你这么久,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意,却一句明白话都不给我,你怎么能这么狠。。”

? 彭放的心跟随他的字字句句一齐跌落谷底,他怎么会不明白,可就算他明白又有什么用,这一刻他无比地厌恶自己的懦弱和优柔寡断,可是让他抛下这些因素,坚定地和原竞一起走下去,他真的做不到,姚宪玲知道真相尚且使出这种不堪手段,更无法想象原家人知道后又会掀起怎样的血雨腥风。他走到今天不容易,原竞还小难道就要开始背负由于自己所带来的伤害和责难吗,这真的有必要吗,彭放心灰意冷,人活着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世上不开心的事已经够多了,为什么还要。。还要为了一份感情去给彼此的人生添堵,说什么爱情最忌讳将就最忌讳得过且过,呵,为什么要拿无谓的坚持去证明没有答案的逆命题。。自己不是这样的人,从来都不是。

? 彭放艰难地滚动了下喉结,沙哑道,“我把你当弟弟,就这样。”

? 原竞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盯着彭放的眼睛都烧得迸火。彭放看着他压抑的愤怒下几乎没有血色的脸,暗暗心惊,“你把衣服换了,湿透了,会感冒。”说着就想帮他把外套的拉链打开。

? 原竞啪得一声打掉了他的手,眼神诉说着他想掐死这个人的心理。彭放微微皱了皱眉,叹口气,站了起来,“那你自己来吧,药我给你留这儿,我走了。”

? 彭放站起身正想往外离开,就感到身后一股蛮力把自己包裹住,温热的呼吸夹带着冲动和不甘朝他扑来,原竞在他身后紧紧地搂住他的腰,眼泪像瀑布一样倾流而下,瞬间润染了他的颈部,那感觉明明温暖,触到心底却身临腊月。

? “二哥。。二哥。。”原竞一遍又一遍叫着他的名字,苍凉又迫切,破碎又深痛,像是丢失了自己重要的珍宝,他无能为力,只能用反复的呼喊来换回越走越远的幸福。

? 彭放觉得好像做了一场噩梦,而且是一场再也醒不来的噩梦,他多想同样拥抱着这个人,多想自己即使万箭穿心亦能刀枪不入,这样他就有勇气来承担原竞纯粹而炙热的感情;可是他没有,连胆子都没有,没错,他就是胆小如鼠,他就是薄情寡义。如果世上真的有忘情水就好了,这样他就不会后悔,不会眷恋,不会遗憾,不会可惜,不会像现在这样,看着原竞哭却连给他擦眼泪的勇气都没有。

? 原竞感觉自己快要把过去十七年欠得眼泪都给耗尽了,怀里的人一动不动,一句话也没有,只有不算稳定的呼吸在有意无意地提醒自己,也许彭放在意他,但是还远不及他想要的那个程度;原竞闭上了眼睛,声音苦涩,灰然道,“二哥。我要走了。”

? “。。。”彭放身体一颤,那一刻,原竞好像听到他欲言又止的一丝慌张。他绝然地轻笑了下,“二哥,我爸要送我去部队了。明天下午的火车。两年。”

? “。。。”彭放完全愣住,“明天。。”

? “嗯,明天。”原竞将他的身体扳了过来对着自己,手指细细地摸着他的脸庞,嘴角在笑,眉眼里却尽是悲禺,“本来想着怕你知道了会难过,打算等你生日后再告诉你的,现在想想,你应该巴不得我走吧;我走了,没有人会禁止你去酒吧,没有人会强迫你上床,没有人会威胁你说会打断你的腿,没有人会再坑你的钱给你惹麻烦,没有人。。”原竞眼睛胀痛,喉咙酸涩,手指颤抖,他小心而温柔地吻了吻彭放的嘴唇,像是在留恋最后的愿望,哽咽地鼻音参杂着浓厚的伤感,无奈和坚定,

? “没有人会比我更爱你。。”

? 彭放完全震惊在那里,原竞要走了。。怎么会这么突然。。他心中百感交集,更多的是害怕;这一年里,他们几乎朝夕相处,他早就习惯了生活里有原竞的身影。他甚至觉得,即使他们不能在一起,只要待在同一个城市,只要还能偶尔见见面,也算是命运给自己最后的馈赠和薄幸;可是原竞要离开了,自己既没有挽留的机会,也没有挽留的资格,更没有挽留的理由。。

? 原竞用指腹抚平他皱起的额头,努力吸了吸鼻子,平静了很多,似乎是想开了,想开到已经完全放弃了,“二哥,我知道我说什么也没用了,可是我就是犯贱,犯贱地喜欢你。二哥,我想问最后一次,你对我,真的没有除了兄弟的其他感情吗。你真的。。真的一点都没有喜欢过我吗。”

? 彭放盯着他,努了努嘴,却一个字都发不出,心不断地往下沉,沉到深不见底的墨渊。